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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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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柏大吃一惊,暗付不知大汉输进的真气是否能保护那么脆弱的部分,连忙爬了起来。这回轮到金成起等大吃一惊,看傻了眼,奇怪这人为何还能爬起来。  
    韩柏趁他们尚未下来前,偷眼一看,原来自己目下站在一个四、五百尺见方的大石室内,除了一张大木台和几张大椅外,十多种不同的刑具,散布在不同角落和墙璧上,一同营造出阴森可怖的气氛。  
    最使人惊心动魄的是在正对下来石阶的那边石璧处,打构排了一列十个不同款式的枷锁,每个枷锁上都用朱红写着名称,由左至右依次是“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着即承”、“死猪仇”、“反是实”、“正与反”、“求即死”、“失魂胆”、  “生即死”,只是名称已足使人心胆俱寒。  
    韩柏不知狱吏都是用刑的专家,而用刑除了利用肉体的苦痛令对方屈服外,最厉害的武器便是心理战术,若是浪翻云等高手,进此刑室,看其布置,即可测知对方用刑的水准高下,半分也不能强装出来。  
    金成起的刑道之术,正是附近十多个城县首屈一指的专家,故此何旗扬才不惜连夜赶路,将韩柏送到这来。  
    韩柏受到丰盛饭餐的招待,并非金成起有意厚待他,只是要他饱食体暖后,分外感到被施刑的苦痛对比,这种一软一硬的战术,最易使人屈服。  
    韩柏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一只手搭上他肩膀,韩柏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只见金成起铜铸般的黑脸绽出一丝极不匹配他尊容的笑意,道:“小兄弟,不用慌张,来!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  
    韩柏受笼若惊,惶恐间给按在长木桌旁的椅子坐下,金成起在他对面坐了,斜着一对眼打量着他,其它四名牢役,两名守在金成起背后,两名则一左一右挟着韩柏,其中一人的脚更踏在韩柏的座位处,十只眼虎视耽耽,使韩柏浑身不自在。  
    金成起将一张供词模样的文件平放台上,待人准备好笔墨后,轻松地道:“小兄弟,我这人最欢喜爽直的汉子,我看你也属于这类好汉子,希望你不要令我这次看错了人。”  
    韩柏茫然望向他。  
    金成起伸手按着桌上的供状,道:“让我们作个交易,只要你签了这分供状,我保护直至正式提审前,我都会善待你,我人老了,变得很懒,心肠也软多了,不想费时间对你用刑,只想快点交差便算了。”  
    左边的牢役大力一拍韩柏肩头,将头凑上来道:“金爷绝少对犯人和颜悦色,你是例外的例外了。”  
    韩柏眼睛往供状望去,中间的部分全给金成起的大手盖奢,只看到右边写着“犯人韩柏供状”和左边签名画押的空位,供词亦不可谓不短。  
    韩柏心想你要用手遮着,内容不言可知,都是对我有害无利。  
    站在右边的牢役服侍周到地将沾满墨的毛笔塞入韩柏手里,道:“金爷待你这么好,签吧!”  
    韩柏嗫嚅道:“我还未看过……”  
    金成起哈哈一笑,将手挪开,另一只手顺带板了一条铜铸书镇,压在供词和画柙处间的空隙,他似乎是非常爱整齐的人,书镇放得与供状的字句毫不偏倚。  
    韩柏的心卜卜狂跳,俯头细读,不一会“啊”一声叫了出来,望向金成起。  
    他失声而叫,并非罪名太重,而是罪名太轻,原来状词里竟尽给他说好话,指出他人小力弱,应没有可能刺杀谢青联这等深谙武技之人,故恐别有内情云云。  
    金成起和颜悦色地道:“看!我们一生都本着良心做事,怎会随便陷害好人。”  
    韩柏感动得几乎哭了出来。  
    身旁的牢役笑道:“金爷这么关照你,还不快签,我们赶着去吃饭呀!”  
    韩柏点点头,提笔待要签下去。  
    蓦地大汉的声音在耳内疾喝道:“蠢材!不要签,你画押的一份是真,看到的一份是假的。”  
    韩柏吓了一跳,望向金成起,对方一点也不像听到任何异声的样子,道:“不用犹豫了!”  
    韩柏眼光移到压着供状的长方纸镇上去,心下恍然,难怪金成起先以手遮纸,后又以纸镇小心翼翼压上去,原来是要掩盖下上两张纸的迭口处,当下又怒又惊。  
    大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坚持要见何旗扬。”  
    韩柏暗叫好主意,因为要何旗扬到这来,是金成起等可办得到的事,故可收拖延时间之效,由此亦看出大汉是极有谋略的人。  
    韩柏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见何总埔头一面,才会在供状押上名字。”  
    金成起想不到如此转折,脸色一沉道:“你画了押,我立时将何老总请来。”  
    韩柏坚决地摇头。  
    金成起大怒而起,喝道:“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大刑侍候。”  
    韩柏一下子便给左右两人从座位处小鸡般提起,挪到一个铁架处给绞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刑具对他轮番施为,不一会他身上再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可是实际上他所受的苦难却微乎其微,例如当一枝烧红的铁枝戳来,体内由大汉输入的真气立时救兵般赶到那里,形成一个隐于皮层下的保护罩,使热毒不能侵入,伤的只是表面。  
    每次当被问及是否肯画押时,韩柏的头只向横摇。  
    金成起等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这脆弱的小子原来竟是如此坚强。  
    金成起老羞成怒,拿起一把斧头,喝人将韩柏的手按在一个木枕上,冷冷道:“你再敢摇头,我便斩了你的右手下来。”  
    韩柏吓得阵阵哆嗦,这并不是真气能抵挡的东西,一时呆了起来,汗水流下。  
    久违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道:“我才不信,假设不老神仙的人来验,便可发觉你曾受毒刑,残肢断体是不能掩饰的证据。”  
    金成起再怒道:“你敢再说不!”  
    韩相对大汉已充满信心,咬牙道:“见不到何旗扬,我怎样也不画押认罪。”  
    金成起狂叫一声,利斧劈下。  
    韩柏吓得两眼齐闭,心叫吾手休矣。  
    “笃!”  
    利斧偏歪了少许,劈在指尖未端上方寸许处。  
    金成起诅咒起来,骂遍了韩柏的十八代祖宗,最后颓然道:“将他关起来再说。”  
    韩柏又给掷回了死囚室内,这次大汉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立即循旧路钻了过来,对韩柏的千恩万谢毫不在意,好象这匹事对他是微不足道那样,丝毫没有恃功得意之态,他又仔细地审查韩柏的伤势,最后满意地点头道:“好!好!你又过了我的第一关,并不排斥我输给你的真气。”  
    韩柏见怪不怪,随口问道:“我多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排斥你的真气,且即使要排斥也不知怎样实行呢o”大汉两眼一瞪道:“你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少认识,你吃东西*露牵阒否你的肚子怎样消化食物吗?你的心在跳,你懂不仅使它停止下来?”韩柏见怪不怪,随口问道:“我多谢*慊估床患埃趸崤懦饽愕恼嫫壹词挂*斥也不知怎样实行呢o”大汉两眼一瞪道:“你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少认识,你吃东西下肚*阒否你的肚子怎样消化食物吗?你的心在跳,你懂不仅使它停止下来?”  
    韩柏一呆,大汉的话不无道理。  
    大汉道:“幸好你的身体完全接受了我输送给你的真气,否则你在用刑前便已爬不起来了。”  
    韩柏听他轻描淡写道来,却没有丝毫怜悯,心中不由有点不舒服,可是对方终是帮助自己,构竖自己时日无多,有什么好计较的。  
    大汉忽地神情一动,低喝道:“躺下装死。”也不见他用力,整个人像大鸟般升上门上的壁角,像壁虎般附在那,除非有人走进囚室,再转头上望,否则休想发现他的存在。  
    小铁窗啪地打了开来,一个牢役看了一番后,才关窗离开。  
    大汉跳了下来,落地时铁塔般的身体像羽毛般轻盈。  
    韩柏忍不住问道:“以前辈的身手,这怎关得着你。”顿了顿再轻声试探道:“你走时,可否带我一道走。”  
    大汉目光灼灼上下打量他,表情出奇地严肃道:“你真的想走?”  
    韩柏道:“当然!”  
    大汉遗:“那你想不想复仇?”  
    韩柏苦笑道:“能逃出生天我已心满意足,况且我那有本事向马峻声寻仇。”  
    大汉伸手抓着他肩头道:“只要你答应完成我的志向,我不但可助你逃走,还可以使你有足够的能力报仇雪恨。”  
    韩柏呆了一呆道:“连前辈也做不来的事,我如何可以完成?”他确是肺腑之言,这大汉不论智计武功,均高超绝伦,在他心目中甚至不逊于浪翻云,如此人物也做不来的事,教他如何去做?  
    大汉哈哈大笑,道:“你有此语,足见你非是轻诺寡信的人,才会斟酌自己的能力,反而将逃命一事故在一边。”他沉吟起来,好一会才道:“你知否我是谁?”  
    韩柏茫然摇头。  
    大汉淡淡道:“我就是‘盗霸’赤尊信。”  
    韩柏的脑轰然一震,目瞪口呆。  
    要知盗霸赤尊信乃雄据西陲的第一大帮会尊信门创始人,擅用天下任何类型兵器,他的尊信门与中原的怒蛟帮、北方的乾罗山城并称黑道三大帮,赤尊信在黑榜十大高手里亦仅次于浪翻云,声名显赫,为何竟沦落至困在这样的一个死囚牢内?  
    韩柏透了一口大气,颤声道:“你怎会在这里?”换了另一人,第一个反应亦会是这个问题。  
    赤尊信微微一笑道:“你这句话恰好是答案,正因任何人也想不到我在这里,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韩柏灵机一触道:“是否为魔师庞斑?”  
    赤尊信闪过赞赏的神色,和声道:“除了他外,谁人能使我要找地方躲起来?”  
    韩柏大奇道:“既然要对付的人是他,我又怎能帮得大忙。?”  
    赤尊信哈哈一笑道:“赤某自有妙法,庞斑虽自负不世之才,但总还是人而不是神,只要是人便有人的弱点,例如他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正是其中一项,岂知我还有最后一着奇兵。”  
    韩柏关心的是另一问题,乘机问道:“庞斑是否真的无敌当世?”  
    赤尊信微一错愕,沉吟片晌,轻叹道:“庞斑是否真的天下无敌,谁可真的作出答案,不过就我所知所闻的人,或者覆两剑浪翻云尚有可拚之力……”说到这,粗浓乌黑的双眉紧锁起来,苦思而不能自得。  
    韩柏待要告诉他自己曾亲见覆雨剑,赤尊信已喟然道:“我曾和他交手……”忽又停下,眼中混集着奇怪的神采,似是惋惜,又似困扰和憧憬,甚至带点惊惶。  
    韩柏想说话,赤尊信作了个阻止的手势,大力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喜叫道:“是了!他的‘道心种魔’大法非是无懈可击,否则我也不能在他全力运展魔功之际,逃了出来,唉!”韩相对他的忽喜忽愁大感摸不着头脑,傻子看傻子般望着赤尊信,这曾叱诧风云、威震一方的黑道霸王。  
    赤尊信苦笑摇头道:“但这一来他又可因我能成功从他手底逃出,推断出自己的魔功尚有破绽,以他的绝世智能,当能想出补救之法,那时要制他便难上加难了,奇怪奇怪!”  
    韩柏目瞪口呆,不知有何奇怪之处。  
    赤尊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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