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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当初说,只要让他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念安,就答应往苏氏注入资金,可转身却翻脸不认人,祖孙俩相见,过后过河拆桥,这的确是林老爷子的作风。
至少在S市,林老爷子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他懊恼地仰头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再过二十四小时,苏氏的股票一旦崩盘,银行便会上门催债。同时,无法将资金投入新项目,合作方势必会以毁约名义向法院提起诉讼,到时他苏成博拼搏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将会付诸东流,整个苏氏也将濒临破产,他会成为S市最大的笑话,因为一个女人而栽了跟头的笑话。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成博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那是沈安林最爱的玫瑰味道。
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可空间里安静得久久都没有丁点声响。苏成博按捺不住,睁眼看到正兀自发呆的沈安林。
对沈安林,连苏成博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她没有前妻那么安守本分。这么多年了,她待在他身边照顾他,也为他打江山,可他心里却总有根刺在那里,无论时光如何流逝都无法轻易拔掉。
气氛僵硬起来,许久,苏成博才扯了嗓子冷声问道:“为什么背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挪用公款的背后竟然另有他人指使,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日日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沈安林脸色一僵,最后还是笑了起来,她一点也不否认,“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苏成博脸上已经有暴风雨前的迹象,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受不了诱惑,因为我需要钱,因为我现在所做的通通只是在向你讨回曾经欠我的而已。”沈安林面目狰狞起来,她没想到,自己每说一句,心里的痛就更深一层。她以为有一天可以硬下心肠跟这个男人潇洒地说再见,可二十多年啊,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二十年多年了,就算当初的怨恨有多深,也早就已经淡却了。
这个时候,苏成博脸上非但没有出现沈安林以为的惊讶,反而出现几抹沉痛之色。
“苏成博,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没想到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如果不是你那个曾经的好岳父无意中帮了我一把,我想苏氏也不会完蛋得这么迅速。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当年你我联手谋杀你前妻,现在你又一只脚踏进了监狱,你等着吧苏成博,警察早晚会查到当年那起车祸的真相,到时候,不管你怎么神通广大,也逃脱不了吃牢饭的下场。哈哈哈……”
沈安林像疯了一般,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下一刻,呼吸猛然一窒,脖子被人轻易掐住,力道一点点加重。
“沈安林,原来这几年公司一直不顺利,都是你从中作梗。”苏成博咬牙切齿。
“没错。”
“你故意和那些男人鬼混,也是为了让我难堪给我戴绿帽子,想让我成为整个S市的笑话。”
“没错。”
“那个合作计划,早不发生事情晚不发生事情,偏偏在合同敲定的第二天需要注入资金时才被揭发有人挪用公款。公司财政严重亏损,也是为了更进一步打击我,让我再无翻身之日。”
“没错。”一模一样的三个回答,残忍到极点。
苏成博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怒极反笑,手里的力道却在一点一点加重,“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做这些的理由了。”
“苏成博,我要让你死,我要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沈安林的声音近乎尖锐,因为氧气的缺失,她脸上的血色已经荡然无存,“当年你和你前妻的婚礼在即,林老爷子为了彻底解决后顾之忧,索性派人到我家来闹事。而你,明知道林老爷子所做的一切,居然没有阻止,反而一门心思想做他的好女婿。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我沈安林勾引有妇之夫,未婚先孕,要多下贱有多下贱。因为不堪流言飞语中伤,我爸才会突发心肌梗死而去世,我妈才会中风变得神志不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为了讨好林老爷子对我做的那些勾当?我妈本来活得好好的,就算中了风神志不清,至少人是活着的,可那天你一出现她就突然失足落水。苏成博你告诉我,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当全世界的人都是你前妻那样的傻瓜吗?我妈怎么死的,我和你一样清楚!”
到最后,沈安林几乎已经咆哮起来,因为生气发怒,整张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青筋突起,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的疯狂。
可这一切,对苏成博来说同样是个噩梦。他一直刻意压抑自己不去回忆,那是梦魇,能够把人生吞活剥的梦魇。
当年还是穷小子的苏成博娶了名门之后,为此他少奋斗了几年,却赔上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初恋。林老爷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明明知道林老爷子要对沈家下手,那时却鬼使神差的没有阻止。后来他才知道沈父因为女儿的事而病逝,而沈母也中了风神志不清。那天他只是想去看看他们而已,不承想沈母一个人坐在河边,看到他后立刻两眼发亮,面露狰狞,凶狠地朝他扑了过去,出于本能,他反手一推,沈母就那么落水了。
他没有去救沈母,沈母就是在那天被淹死,虽然警察最后断定这只是一起意外,可只有他知道,他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后来的他一直对沈安林百依百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赎罪。他没想到,原来沈安林根本就知道一切真相,而她也是有目的地接近他,找机会一步步击垮他。
“很意外是吧?苏成博,你这个人的确没有人性,连给你带来荣华富贵的前妻都可以狠心杀害,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你这样的人,早就应该去死。”到最后,沈安林已经歇斯底里,她一把挣开苏成博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狠狠地在苏成博胳膊上咬了一口。
不,就算这个男人死也不足以解她心里的仇恨。她恨苏成博,恨那个女人,恨苏念安,更恨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林老爷子。
苏成博眼神变得锐利,眼光如刀子一般扫过这个疯狂的女人,这个女人如此陌生,他几乎不认识她。他不敢想象,他居然把一个时时想着怎么弄垮自己的女人留在了身边。
突然,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响起,客厅内的两个人同时回头,只见一脸惨白的苏黎黎呆呆立在楼梯口,眼神除了迷茫,还清晰可见恨意。
沈安林心里一窒,嘴唇颤抖起来,“黎黎……你怎么会在这儿……”
“妈,都是真的?”苏黎黎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么,我是爸爸的女儿吗?”她又问,一向娇气又骄傲的苏黎黎,此刻居然还能冷静地问出这样一个关键性问题来。
苏成博也转眼看向沈安林,怀疑和沉痛分明在眼里艰难挣扎。
“是,你当然是他的女儿。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苏黎黎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全身的力气在那一刻被完全抽离。关于苏念安母亲的那起车祸,苏黎黎也曾经隐隐听到些许传闻,但她从来没有当真。就算那天苏念安以此威胁,苏黎黎仍相信那次车祸不过是个意外。可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的愧疚和耻辱深深填满她的心。
原来,果真是他们对不起苏念安,原来苏念安说的没错,他们一家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苏念安的外公欠了沈安林,而沈安林却欠了苏念安。
苏黎黎一步步往后退却,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陌生和绝望。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这样一个疯狂的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幸福家庭其实是报复阴谋的产物,那么这些年她算什么呢?他们人前恩爱的模样又算什么呢?
“黎黎,你去哪儿?回来。”沈安林脸色一变,上前想抓住苏黎黎的手。
苏黎黎厌恶地一口气冲到门口。
“妈,你让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你把我一直以为的幸福彻底碾碎,你怎么能那么残忍。”苏黎黎吼叫着,转身冲出家门。
在苏念安面前,苏黎黎一直觉得无比优越,她有父母疼,有幸福的家庭,而苏念安没有,同样一个父亲,却只有她一个人享受到父爱,而苏念安则被完全遗忘在世界某个角落。苏黎黎一直觉得自己比苏念安优越,也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苏念安的东西就该是她苏黎黎的。
然而此时此刻,苏黎黎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也许苏念安早就已经在心里鄙夷唾弃她,只有她像个无知的傻子,在苏念安面前炫耀着自己所谓的骄傲和优越,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母竟是杀人凶手。
3
午夜静谧的街头,昏黄的路灯漾着淡淡的水汽,升腾起一溜烟白雾。偶尔汽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似乎要将沉睡着的人们从睡梦中揪出来。
苏黎黎无处可去,最终停在顾西洛的公寓门口。如果说这个城市还有谁能让她留恋,那么除了顾西洛再无他人。事实上除了父母,她根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按了门铃,耐心地等在门口。出乎苏黎黎的意料,门很快被打开,顾西洛穿戴整齐,还没有睡下,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眉头习惯性地微蹙。
“我没地方可以去,不介意收留我一个晚上吧?”她似开玩笑的口吻,不是没在这里留宿过,自从顾西洛和苏念安分开后,她虽千方百计地接近顾西洛,可这个男人的心如磐石一般坚硬,每次即使她耍无赖留在这里,他也绝不碰她一下。对他来说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顾西洛堵在门口,并没有要让苏黎黎进门的意思,俊朗的脸颊蒙着一层阴影,冷声道:“不方便,请你立刻离开。”
很难想象这话会从向来绅士的顾西洛口中说出,苏黎黎知道顾西洛这个人,就算再讨厌,也绝不会在这个时间段让一个来找他的女人立刻离开。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猛地向灯光柔和的屋内扫去,浑身血液瞬间冰冷。
皮质沙发上,苏念安安静地闭眼躺在那里,脸上异样的红晕,和着橘黄色的灯光,交织成一幅温暖柔和的画面。睡着的苏念安一脸孩子气,少了清醒时眉宇间的倔犟和防备,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这就是你让我立刻离开的原因?”
顾西洛眯起眼,脸上已经露出明显不悦,“你似乎并不是我什么人,是谁给你权利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顾西洛,我喜欢你,我比苏念安更喜欢你。”
“所以呢?”声音更冷,顾西洛身上已经隐隐透出危险,“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喜欢我,难道我都要喜欢吗?”
“你……”苏黎黎后退一步,觉得今天的顾西洛有些不一样。
“苏黎黎,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也别再出现在苏念安面前,你知道我的底线,一旦触及,我绝不轻饶。”这才是真实的顾西洛,冷冽,果决,认定是自己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存,绝不允许他人蓄意破坏。纵然他对苏念安有怨有恨,却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损坏他收藏的珍品。他冷哼一声,不留情面地把苏黎黎关在门外。
苏黎黎当然知道顾西洛所谓的底线是什么,但凡触及苏念安,他的神经便会立刻高度紧张,张扬肆意的顾西洛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而那个女人根本不领他的情。苏黎黎在黑暗中忽然笑了起来,谁说爱上顾西洛的女人最可悲,最可悲的是被顾西洛爱上的女人才对。
那种想得不能得的悲哀,不管是顾西洛还是苏念安,都已经品尝得够深够彻底了。
柔和的灯光打在客厅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