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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声道:“狄克是不是依旧想死?”
在场的人皆是一震。是,悠死了之后,他一直都想死,他却为了对悠的承诺,一直活到今天,尽管活着,潜意思里却根本就不想活了,因此连睡眠都厌恶了吗?
罗马斯叹了口气,“我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想死,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
“他会昏迷多久?”卡尔忧心忡忡的问。
“嗯???????难说,我倒是希望他越晚醒越好。”
这像是医生说的话吗?三个人难掩谴责的瞪过去。
罗马斯笑道:“这算是好现象,他不是昏迷,是睡着了,医学术语就是昏睡。”好似怕他们不理解,他抽出狄克的脑电波扫描图,指着上面的波纹,“这是陷入深度睡眠的状态,通俗说就是他睡着了,睡的还很香。”
“罗马斯,我怎么感觉你像在耍我们?”欧阳决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哪有?我是在阐述事实,他真的是疲劳过度,现在只是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昏了过去,然后睡着了。”
“你刚才还说他失眠。”欧阳决愤愤道。
“是啊,他是失眠,我想可能是疲累达到极限了,又或者???????”罗马斯眼眸一闪,想到了病房里的千色。
这一闪,卡尔捕捉到了,也想到了,“你的意思说是???????”
罗马斯点了点头,“还记得吗?以前狄克有过因为任务太过亢奋,导致失眠的事,我给他开安眠药都没有用,恰巧悠来看他,他一枕着悠的膝盖就睡着了,睡的那叫一个沉,谁都叫不醒。”
这一说,娜娜和欧阳决也有了印象,记得那时,枕在悠膝盖上沉睡的狄克,睡的有多死,仿佛那膝盖是天下最舒服的枕头。悠才是世界上对他最有效的“安眠药”。所以在船上,狄克才会那样,因为他以为见到了悠,那一刹那,他几近达到极限的压力,一股脑的释放了出来。
“那么,等他知道那个人不是悠,会怎么样?”娜娜突然冒出一句。
梦醒以后,会不会是一个足以致命的打击?想起那只紧握不放的手,想起狄克即使失去意识都不松开的手指,每一根都仿佛用尽了力气,让任何外力都无法撼动当他知道那不过是南柯一梦,不过是一场虚幻时,他能不能接受的住这再一次的“失去”?没人敢去想,他最好晚点醒,越晚越好,直到他们能让他的手松开,直到他们能想出理由掩饰他昏倒前所看到的一切???????????绝对不可以让狄克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她面对面,否则他一定会崩溃的。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然后是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若不是狄克在沉睡,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故意的,是绝对有意识的行为。卡尔想尽了办法也无法让那只大手松开,手指依旧紧扣,他们不敢使太大的力,深怕吵醒了他。谁都试过了,三胞胎,威尔,卡奥利,??????最后只有放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念家中还有妹妹在,做长辈的只好先打发几个小辈回去照顾妹妹,留下他们三个人继续奋战。但是没用,狄克的手指像是生根了,还是没有松开。
卡尔急,千色也急。她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且是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这更让她心焦。几个小时下来,她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的被人紧扣,开始气血不通,渐渐麻痹,十分不舒服,奈何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他扣住的是她的左手,如果是右手的话,她也犯不着发愁了,只要趁人不注意用左手点几个穴位,准备摆脱他。可现在左手被扣住,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傻傻的坐在床边。万一她想上厕所,该怎么办?索性这几个小时里,她没吃任何东西,更别提喝水了,所以也不想上厕所。这真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初见”。
“这家伙真是固执的让人牙痒。”这是欧阳决的心声,也是众人的心声。
“抱歉,让你为难了。”娜娜站在千色身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对她说抱歉了。
千色苦笑,这种时候,抱歉是多余的。
“只好再试一次了”卡尔再次发起行动。
欧阳决从旁协助,娜娜则观察狄克的反应,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我放弃!”欧阳决气馁道。
千色此时表面很平静,内心则是乱糟糟的,他们显然是打算放弃了,可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耗着吧。万一他睡个七八天,她要怎么办?病房里静谧下来,只能听见狄克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大家觉得无计可施之时,大可翻了个身,众人屏住了呼吸,惊慌的想他是不是要醒了,?还好,只是换了个睡姿,依然沉睡。原以为借着转换睡姿,他会松手,哪知他非但没有松手,从平躺到侧躺,他的脸庞也贴上千色的手心,沉睡如昔。这下好了,难度更大了。
“不管了,这次大力点,一定要弄开。”欧阳决捋了捋袖子,准备努力一搏。
“万一吵醒他怎么办?”娜娜问。
“他都睡成这样了,你以为还会有感觉吗?”
卡尔想,要是真吵醒他,大不了马上打昏他。于是三人又动起手来。这次,可谓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胜利在望,四根手指,五根手指???????千色看到空当,立即将手缩了出来。她可怜的手啊,她揉着酸痛的手腕,终于解脱了。
在她离开的一刹那,沉睡的狄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离开,那种抽离,让他如坠冰窟,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他想抓回来,可什么也没有抓到。这种突然消失,让他慌乱,让他害怕,掌下的空虚变成最深沉的恐慌袭向他,令他惊醒????????在他醒来的刹那,他反射性的甩开欧阳决和卡尔的手,再一次扣住了千色的手腕,用所有的力量抓牢它。
他从沉睡中醒来,毫无遗漏的将千色映入眼帘。千色没有想到他竟会这么快醒来,对上他视线的瞬间,便被那双包含着太多恐慌和害怕的蓝眸所吸引,连挣扎都忘记了。此刻,狄克眼里只有她,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只大手更是死命的抓紧她,仿若她是他所有的希望。
“悠??????别走?????????”嘶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幽幽的响起,如同冬日刚结冰的湖面,一不小心就会弄破,变成片片岁冰。
千色听到了这声呼喊,心尖乱颤,一股酸痛从心头蹿入四肢百骸……“悠……”嘶哑的嗓音又响起,却含着焦急,抓紧她的大手也握得更牢,仿佛怕她随时会消失似的。
那双蓝色的眸子,从醒来之际就未曾眨动一下,仿佛一定要等到她点头才敢眨下。千色压下心里的酸痛,想要和他解释她不是他口里的那个人,可一对上这双渴求的眼,她开不了这个口,更挣不开这只手……这和计划的根本不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男人。人前明明强悍如狮,却在一张相似的脸孔前,变得这般脆弱不堪。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深爱一个女人?她实在无法理解,却觉得心好痛。
她看向卡尔和欧阳决,希望他们能帮到她。卡尔和欧阳决无法确定狄克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因为他看起来脆弱极了,让他们即使想打晕他,也下不了手。
娜娜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就怕惊吓到狄克,她看得出狄克现在绝对受不了任何刺激。看出他们的无奈,千色一阵心慌,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唐还在等她,而她面对这样的狄克,根本无法处之坦然。心头总有一种莫名的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别过脸不敢看他,咬牙说道:“你……认错人了……”
她说得很轻,但在这安静的病房里还是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随即感觉到被扣住的手腕一阵疼痛,她回过头,清楚地看到他因为这句话而震颤,瞳孔随之猛缩。
“不……不……你……你说谎!”他剧烈地摇头,仓皇地说道。
千色心里着实不忍,可这是事实,她不得不再残忍一次,“我没有,你……真的认错人了。”
这深深刺激到了狄克,他身子直颤,继续摇头,剧烈的动作,让本就虚弱的他眼前一片黑暗,可他还是没有放开手,拼命告诉自己手中抓住的就是他爱逾生命的女人。他的快乐、希望、幸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只紧握的手里。还没有完全清朗的意识,一大半都倾向于他自以为是的假象,剩下的那一小半意识却是倾向于千色的话,于是,他开始激动,开始疯狂,不愿也不肯相信事实,手捏得更紧,几乎将她手腕捏断。千色痛得抽了一口气。卡尔和欧阳决很快发现了狄克的不正常,急忙上去阻止。
“狄克,冷静点,冷静点。”卡尔扣住他继续使力的手。
狄克惨白着一张脸,神色已十分癫狂,眼眸虽然呆滞,可不难看出渐渐流泻出的害怕和恐惧。他在潜意识里知道,他的悠已经死了。只是他不愿去相信。
“狄克,放手,你会把她的手弄断的。”欧阳决大叫。
千色已经痛得冷汗直冒了。娜娜和卡尔拼命地阻止狄克。但是,他不放手,他现在没有理智可言,脑子里只有不能放开这几个字。
在悠去世后,狄克也曾如此过。只不过那时,他紧紧抱着的是悠冰冷的遗体,整整三天,他都没有放开,如果不是米娅的哭声,他或许一辈子就这么抱着。
“狄克,听我说,你听我说。”卡尔扳过他的身体,让他与自己对视,“狄克,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放开她,她不是悠,真的不是悠。”
这句话换来的是狄克的悲号,他用另一只手猛地推开卡尔,神情凶狠得好似要杀了他。
“狄克,我们都知道的,你很痛苦,你一直在死撑,可是都十六年了,放下好不好?”娜娜泪雨滂沱,大声喊着,“别再折磨你自己了,你的苦、你的痛,我们都知道,所以清醒过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这些话对狄克根本没用,他的疲累爆发了,连带着对悠的思念也爆发了。这让卡尔等人心慌,他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们真的忽略了。以为十六年光阴就算不能完全抹去他的痛苦,也会让痛苦淡化,从罗马斯那里知道他一直失眠开始,他们就明白,时间不仅没有抹去他的痛苦,反而加重了,只是他一直咬牙硬撑,他表现得够完美,骗过了所有人。可是现在他爆发了,将思念和伤痛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悠的离开,活生生地将他打入了地狱。卡尔和欧阳决也曾痛过,但从未得到过悠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得到后再失去的这份痛,有多沉重。因为拥有过,幸福过,快乐过,所以当失去的时候,就更加痛苦。他一点也不坚强,悠不仅带走了他的快乐和幸福,也带走了他的坚强。失去悠的狄克,不过是个脆弱的、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的男人。
千色已经痛得不行,拼命想要甩开这只牢牢掌控她的大手。
“放开我!”她痛叫,她的骨头真的快要断了。
痛到极致,思考已是多余,她反手就是一巴掌,这是下意识的自保举动。清脆的巴掌声,让正努力劝服狄克的卡尔三人惊愣无措,也是这一巴掌,让癫狂中的狄克震了一下。千色在看到狄克脸颊上清晰的五指印时呆住了,手僵在空中,忘记了要收回。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狄克有了片刻的清明,意识到自己正在伤害她,紧扣得手指松了几分没有放开。他看着千色,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他。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已经无法辨别这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他看到了悠,也抓牢了她,可是她甩了他一巴掌。
他沉默了,似乎在思考。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