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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连忙道歉,“抱歉,因为录像带和我们一位很重要的朋友有关,那人也是他的妻子,所以……”
“了解,了解!”诺尔吉斯站直身体回道。
他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他感觉得出这位WFP的元帅有多爱他的妻子,那么紧张,那么冲动,可见一斑。他倒也好心,不藏着掖着,其实他也很想知道父亲为何要把这些录像带藏得那么严密,既然他们想要,就拿去好了,只要别弄丢就行,好歹这也是父亲的遗物。
狄克抱着五卷带子,标签上写着日期,看起来是分不同时期拍摄的。猝然,他发现最后一卷带子的纸壳比其他的厚,好像除了带子还放了什么。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小本子,封面写着Diary,竟然是本日记。看得出写日记的人写的时候身处困境,这些纸很是粗糙,墨水也因为纸质的关系,有些晕开,但并不影响阅读。他急切地翻开残破的纸张……XXXX年X月X日晴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十天,倒霉透顶的我,直到今天才能平静地写起日记,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不敢想象在科学发达的二十世纪,竟然还有如此残忍到令人发指的事情。这儿是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岛屿,名字、经纬度,甚至属于哪个国家都不知道,但这里极为贫瘠落后。这倒无关紧要,真正可怕的是这里的人,都是一个游戏的棋子。
这是一个杀戮游戏,一些有钱人为了消遣,他们从世界各地抓来死囚,或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无论年龄,无论性别,无论种族,将他们放置在这座无法逃离的岛屿上,然后让他们互相残杀,玩一场杀戮游戏。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甚至人性都未必存在,因为只有赢得最后胜利的人才能离开这里,这意味着要杀光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这实在太残酷,也太惨烈。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他们说,我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我苦涩地想,我得罪的人太多太多,多得我都猜不出是谁,但这个答案也许是正确的,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被绑架到这里?对方不仅想让我死,还想让我死得很凄惨,在这里,食物和水都要考战斗才能获得。无论吃,还是睡,或者是做什么事,都是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突然向你发起袭击,因为杀了你,才能保证自己的胜利。在这里,每天都得活在紧张、压抑,以及随时会死亡的恐怖里,作为一个记者,我实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丧心病狂地玩弄生命,还是这世界本就黑暗,以往我看到的,我所揭发的,都只是冰山的一角?这个游戏又是谁发起的,这些可怜的人又是怎样在这里活过了一天又一天?
他们说,我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跟着他们就行,因为他们的女王一定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他们的女王,那个少女……我真是无法形容她,可她确实厉害,厉害到无法想象,或许我是幸运的,在死亡的边缘竟遇到了她,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她还那么小,甚至只能算是个孩子。呵呵,只是个孩子,却那么坚强,比我这个成年人有出息多了。
我决心振作,无论我会不会死,我都是一个记者,只要活着一天,我都要记录下这里的一切,希望我有活着走出这里的一天,能将这里的黑暗与恐怖公布于众。
写于凌晨三点十二分只是最开头的一篇,已经令狄克从头到脚发冷。
杀戮游戏!颤抖的手,甚至无法捏紧这本残破的日记,它飘落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席卷了他。
别一边,千色因为头痛难耐,只能吞服止疼片,因为药效的关系,她很快觉得昏昏欲睡。安德鲁将她抱上床,细心地为她盖上棉被,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千色虽然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她在梦里排徊。
梦里,她看一个年约八岁的女孩,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游走在街道上,任由自己被人贩子拐上了一艘去美国纽约的船。不料船在即将抵达纽约时沉没了,一船人死伤无数,她却幸运地被其他船只救起。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生是死,也不说话。她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被人扔在了纽约的港口。她赤着双脚游走在双纽约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梦里,场景不停转换,一会儿又变成了下着鹅毛大雪的黑夜,寒冷的风呼呼刮过,枝干光秃秃的。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急匆匆地踏着深过脚踝的积雪,好多人都耐不住寒冷,朝着灯光明亮的餐厅或是咖啡屋疾步而去。一个昏暗、狭小又阴冷的巷子里,野狗野猫躲在暗处,眼睛闪着绿光。肮脏的垃圾桶倒在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路过的行人宁可绕道,都不愿意走这条巷子。然而在一垃圾桶旁,却坐着一小女孩,正是那个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孩。
她瘦弱得像一根芦苇,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连衣裙。她赤着脚,光着手臂,一动不动地坐在垃圾桶旁,头发凌乱,遮盖了她一大半的脸孔,隐约可以看到发丝间有一双灵气逼人却也寒冷无比的黑色眼睛。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靠在墙角,不是仰天看天空,就是冷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冻得发紫的唇,若有若无地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突然,小巷子里一间餐馆的后门被打开,温暖的光照亮了小巷的一角,也照亮了女孩坐着的地方。女孩好似什么也没看见,依旧坐着原地动也不动,她就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般瘦小,却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冷漠。出来是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他将手里的残羹冷灸扔进女孩身旁的垃圾桶里,嫌恶地瞟了女孩一眼,大跨步回到温暖的餐馆里。门被重重关上,就像隔绝了天堂和地狱,小巷子似乎变得更寒冷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缓缓地站起来,像火柴一样的小胳膊,探进厨师扔东西的垃圾桶,随便翻找了几下,便取出一只吃剩下的热狗,那上面也不知道沾了什么,看起来很恶心,可女孩却一点不以为意。女孩环视这些想要夺食的敌人,冷冷一笑,其凶狠比起这些流浪动物有过之而无不及。
猫猫狗狗似乎都有了怯意,可美食当前,却又不甘后退。女孩站着不动,浑身散发出杀气,就像她是从地狱来的恶魔。猫猫狗狗开始后退,退回原来蹲守的地方。
待动物退去,女孩才坐回原地,看着手里的热狗,倒没有急着想吃。过了一会儿,小巷子的另一头,出来一个比女孩年纪还小的乞儿,他在垃圾桶里一阵翻找,却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便眼巴巴地看着女孩手里的热狗,样子很是可怜。女孩看了他一眼,便把热狗扔给他。小乞儿张开双手接住,刚开始啃咬,却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三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他们也翻找着垃圾桶里的食物,似乎没找到什么,看到了小乞儿手里的热狗,急忙冲过去,想要夺走小乞儿手里的食物。
小乞儿吓得直往后退,一不小心便跌倒了。流浪者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吓得眼泪乱流,却仍是死死抓着热狗。他们叫嚣着要他放手,否则会打死他,也有几个警告他,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这里的食物都是他们的。小乞儿哪是他们的对手,抱着头任他们拳打脚踢,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但他扔死死地抓着热狗不放。
为首的流浪者气急败坏地掀起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想将他往墙上摔去。可以想像,小乞儿绝对经不起这一摔。小乞儿似乎知道在劫难逃,张开嘴,一口将热狗吞进肚子里。流浪者气疯了,挥手就是一摔,却未曾想到,有一只瘦弱的胳膊挡住了他,只见原本坐在一旁的女孩不知何时已来到流浪者身旁。
见次,流浪者更是愤怒难当,一挥手,想将她推倒。女孩一个后空翻,像只灵巧的猫儿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不再是无比淡漠的表情,而是一脸嗜杀之色,左手像疾风一样扫去,结结实实地一击,流浪者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小乞儿也摔到一边,可积雪缓解了冲力,他安然无恙。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到了,惊恐地看着女孩。
雪已经停了,月亮悄然露脸,月光像是魔化了女孩,她宛若从天而降的死神,扬起的左手就像死神挥舞的镰刀。他们颤抖着后退,搀扶起倒地吐血的流浪者,逃得远远的。小乞儿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害怕,颤抖着看着女孩。女孩缓缓放下手,又踱回原处,再次坐下,又恢复到之前的一动不动。小乞儿爬起身,也不敢靠近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向她点头致谢,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小巷子里只剩下女孩和那些猫猫狗狗,她依然静静地坐着,陡然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将月光挡住。小女孩微微抬头,因为背着光,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他向女孩递去一只刚出炉的面包,女孩没有接,只是微皱眉头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将面包放在女孩身旁的雪地上,然后坐到了她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声音,男人已到中年,沉稳中更有一种温暖,在这冬夜的寒风里,听起来更是暖人。
月光照亮了中年男人的脸孔,他的一切开始鲜明起来,当女孩看清他长相的时候,千色像是吓到了,陡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身汗湿。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梦到他?还有那个女孩……这个梦代表了什么?她能够感觉到梦里的女孩是谁,那只挥动的左手,对敌的方式,与自己如出一辙,可若真是她,她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又怎么可能会在那么小的时候遇到他?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一切都很混乱。她掀开被子,急欲下床,她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
“千色,怎么了?”
安德鲁从厨房走了过来,他想着她也该醒了,特意去热牛奶,正端着牛奶过来,就看见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脸色惨白得吓人。
“没事!”千色讶异他怎么还在,其他的也没多想,径自冲到浴室换衣服。
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德鲁一脸担心,“你脸色很难看,要出门吗?”
她点头,也没刻意去交代什么,就往门外走。安德鲁很想拉住她,可他曾与她约法三章,他不能过问她任何事,即使难耐,他也必须忍。
千色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只是想起有事情要做,暂时不会回来,你……”
安德鲁端着牛奶走了过来,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关心地说道:“我明白,不过,把牛奶喝了好吗?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千色点点头,把杯子接过来,仰头喝完,然后转头就走。安德鲁走到窗前,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涩,为何甜蜜总是那么短暂?环视这没有了她的屋子,陡然觉得空虚得很。他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等她回来,却又怕她会生气。苦恼之下,他看向自己从门口取回的晨报,陡然看到晨报上有昨晚电视节目中那名少女的照片。
那名少女……他心里一凛,不会错的,那是香,绝对是她,但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沉吟了片刻,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听,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BOSS!”
安德鲁端详着报纸上那张稚嫩却十分美丽的小脸,吩咐道:“我要你去查一件事……”
WFP纽约总部。
“葛摩?!”
“是的,元帅。”WFP影像鉴证部主任李华德回道,他翻阅着一份鉴证报告,正是从诺尔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