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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目光移到仇音身上,正好遇到他的目光。
还是那双沉淀着灰色的眼睛。可他的眼神中却有一丝安心的意味。只不过那一丝安心在我张口问话时便消散于他仿佛目空一切的眼睛里。
“有什么事吗,仇音?”
他沉默片刻,才道:“卑职见公主多日不来水榭,有些担心公主的身体。”
担心……我?
我的双手不禁紧握。
京荷眯起眼睛:“原来是担心溦玉啊。你还真是紧张她。”
仇音微微欠身,没有多言。
京荷露出笑脸。
“溦玉总是这么被人喜欢啊。”
“京荷。”我有些生气地看着她,示意我不想再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然而,她却走近我,撩起我耳边的长发,凝视着翠绿色。
“溦玉,可不可以送我一个勾玉呢?”
“送你一个?”我不由得提高音调。
“灵物赐予的祝福,我也很想要。”
“可是……”
“你不是有两个吗?送我一个有什么关系?父皇不会因此责怪的。”她直直地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正当我不知如何应对之时,仇音开口说道:“勾玉是一对的,不可胡乱赠予他人。”
闻言,京荷压低了声音,道:“不可胡乱赠予他人?哼,那么,依你之见,可以赠予何人?”
“彼此相联之人。”
京荷放下我的长发,含笑看着仇音。她的笑容使我感到一丝寒意。
“溦玉,可能这么做会有些夺人所爱。但是,你可否将这名乐师让给我呢?”
“让给你?”
“反正你现在也不听他吹曲了。”
我发觉自己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仇音不是物件!谈什么让不让?!”
京荷怔住。
我强忍住怒气,声音有些颤抖。
“要留要走,由他自己决定,”我顿了顿,艰难地说道,“若他愿意离开,我绝不阻止。”
“由他自己决定?像什么话?一个奴才而已。”京荷嘀咕道。
“仇音,你的想法呢?”我没有理会京荷,只是直面仇音俊秀的脸庞。
出乎意料地,他回答说:“卑职愿意留在水榭为一人吹曲。”
顿时,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茫然地看着仇音。然而,京荷冷笑道:“溦玉,你会后悔。”
语音刚落,她便离开了。而仇音,也俯首退下。
…………
“溦玉,你会后悔。”
…………
京荷的话在我的脑海里翻涌,可我却不明白她的用意。相比之下,我更在以仇音说的话。
一月不见,他竟会为他人吹曲,为那个人留在水榭。
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不想知道。
那天以后,京荷就再也没有来看望过我,仇音亦是。他们似被从白日生活中抽走。可月夜中的笛声一直没有变,深渊悠长。它使我总是想起仇音吹曲时的温暖神情。
一日,夜晚的笛声并没有依旧响起。
我像是在等待着,不肯入睡。终于,我起身推开窗户,遥望着不远处的莲池,水榭。
今日,为何没有吹曲?
难道,已经离开了吗?
我思维混乱,胡思乱想。待我清醒过来,却发觉自己早已溜出寝宫,直奔向水榭。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我没有执宫灯。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只为探明究竟。
月亮被云层遮掩,月光无法使我看清水榭上的事物。
真的……不在……
猛然之间,后颈被什么东西撞到,我立即晕倒在地。
许久,我才寻回自己的意识。只是浑身酸麻,无力,无法动弹,无法睁开眼睛。
我隐约闻到男子的声音。
“公主?公主?”
我摇晃着我的肩膀,不停地唤着。
这声音……好熟悉……
来人不见我有所反应,摇晃得越加剧烈,呼唤声越显紧张。
“溦玉!溦玉!快醒醒!”
他双手抱起我,向某个地方疾步走去。
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菊花香。
缓缓地,我睁开眼。他的侧脸就在眼前。
眼睛依然沉淀着灰色,此时却多了一丝不安;神情依然冷漠,此时却多了一屡焦急。
我干涩地扬起嘴角,探出手无力的拉住他的衣裳,轻声说道:“你没有离开……实在太好……”
他猛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他将我的头移至他的颈间,轻缓地理顺我散乱的长发。
“我送你会寝宫。”
我的嗓间发出迷糊的声音:“嗯……仇音……”
、溦玉篇 第七章
“公主,今天还是不去吗?”
我闻着茶杯中溢出的菊花香,摇了摇头。
星寂注意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去?三天前您不是偷着去了吗?还是仇音把你送回来的……”
我们透过窗口望向莲池,道:“在这里听,也一样。”
今夜,月亮悬于黑幕,窗外的景物皆染上一层乳白色。
“公主!”星寂气呼呼地大声对我说,“我不知道仇音做了什么事让公主这么生气,但是那天仇音把公主送回来的时候,他满脸担心的样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不原谅他,仇音明明知道错了……”
我怔怔地看着星寂气得快要流泪的模样,便用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我没有生气。”
“那为什么不去见他?”
“……”
“公主,”星寂微微垂下头,“今晚,你就去见见他吧!”
“星寂,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你好像有点怪怪的。”
闻言,星寂猛然抬起头,神色慌张又不安。
“其实……其实……我……我看到京荷和仇音私下在一起……好像在说些什么事情。”
“私下在一起?”我不禁提高音调重复了一遍。
“京荷可能是要仇音吹曲……具体的内容,我也不知道。”
我垂下眼,不再多言。
许久,一双手硬将我拉起。
“平时的这个时候仇音早就开始吹曲了。若他认为公主还在生气而离开,那可怎么办?”
“星寂?”
她匆匆忙忙地将我推出门外容不得我插上一句话。
“从老地方走,不会被发现的。快去吧,这里由我看着。”屋内的人低声说完便不再出声。
公主被宫女赶出来……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水榭。
星寂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算了,她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以后再找她算账。
我走得很慢,边走边想些关于湘妃的事情。
…………
“公主,你喜欢勾玉吗?”
“当然。”
“……”
“湘妃不喜欢?”
“我……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
“溦玉,我入宫以来一直问心无愧……可唯独做错了一件事。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内疚一生,为此付出代价。”
…………
那时,我不断地追问她,可她却用一种让我读不懂地眼神看着翡翠勾玉,一言不发。
是什么呢?
我又开始思考多年前早就已经放弃了的问题。
不知不觉,就到了水榭。
这里,没有他的身影。
或许真的走了。
我苦笑。
身为公主的我还是太自傲了吗?习惯了他人的奉承,忘了自己也该向他人低低头。因为别人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为别人不听我的话……我就生气、不满……不肯说一句话,让他留下来。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不肯放□段……
想着想着,我感到无比的灰心和失落,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公主!”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顿时,我停止了呼吸,犹豫地转过身,看着他的脸。
“路上遇到几个宫兵又被盘问,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今天迟了一点。”
“我、我又没问你。”
他怔了怔,随即又问:“这么晚了,公主为何来此?”
“你管不着。”
语一出,我就开始后悔。我抬眼看着他,可看不清他的神情。
“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星寂担心。上次你昏倒,她差点把我打一顿。”
我不禁笑出了声。
确实,星寂告诉过我,那晚她听到有人敲窗户,便打开了它,却发现仇音抱着昏迷不醒的我。她二话没说就给了仇音一拳。
“她性急了一点。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昏倒吗?我记不清。”
“卑职不知。公主是偷着跑出来的,也不便追究此事……总之,公主还是快回罢。”
“偷跑出来?”
“难道不是吗?”
星寂这个死丫头!
陡然间我想到什么,问他:“最近,你与京荷见过面吗?”
“没有。”
“没有?”我的声音变得紧绷。
“您找京荷公主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刻意掩饰自己的无措,“只、只是有些奇怪……她很久没有送檀香给我了。”
“公主……很喜欢那种檀香吗?”
“还、还好。”
他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公主喜欢的话……”他顿了顿,道,“我可以送给你一些。”
“送给我?你有吗?”
“嗯,我从倭国带了一些过来。可是量不是很多,所以我会隔一段时间给你一点。”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琢磨了半天才惊觉到今日的不同。
“仇音,你——”
“总是用同一种檀香对身体不是很有好处。以后,京荷要送你檀香,你还是谢绝比较好。”
“嗯……”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支支吾吾地道,“你今、今天跟以往有些不同。”
语毕,他侧过头,不再看我。
莲池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他的双眼,他盯着池水,目不转睛。
“你认为殳妃与京荷如何?”
“不喜欢。”
“宫廷中,这种人多吗?”
“很多。”
“你喜欢宫廷吗?”
“由不得我不喜欢。”我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仇音抬起眼,再次将目光投向我:“你喜欢湘妃吗?”
“喜欢,她待我如同亲人……可惜,她……”
“你喜欢当今的皇上吗?”仇音强硬地打断我的话,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如同他刚刚盯着池水一股。
“我……”
“对不起。”他再次打断我的话,眼帘也垂了下来。
我听到他带有嘲讽意味的低语——“真是卑鄙。”
“仇音?”
他俯首,“公主,卑职送您回寝宫。”
他瞬间的巨大转变使我更加莫名。
我不由得感到沮丧。
这个男子,我弄不明白。
、溦玉篇 第八章
“公主!公主!”星寂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拉起独自下棋的我。
“怎么了?”我轻轻地甩开她的手,“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心被人看见,到时候我可不管。”
星寂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涩地眯起眼睛笑着:“我习惯了嘛!再说,公主也舍不得罚我。”
我无奈地笑了笑,问:“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徐公公找您,他就在门外,似乎有急事。”
“急事?”
“嗯,”星寂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好像是前几天宫里出现刺客,皇上有些不放心公主这边,便吩咐徐公公来看看。”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徐公公是一直服侍父皇的宦官,虽然有点喜欢贪图小便宜,但对父皇还算忠心。
“徐公公。”
“公主,”他微微欠身,“皇上有些时候没见公主了,便吩咐奴才来问问公主最近身体可好。”
“我很好,”我迟疑了一下,问他,“父皇似乎很忙?”
“是,因为有些地区发生了旱灾,皇上操心着呢!”
“那么,劳烦徐公公多多注意一下父皇的身体。”
“岂敢,这是奴才应当做的。”他的眼帘一直垂着,没有看着我,一付毕恭毕敬的样子,“公主,昨晚士兵在巡逻的时候遇到一名男子,他说自己是公主的乐师,不知——”
“确有此人,他叫仇音,你在乐祭大典上也见过他。”
“对对对,是那个从倭国来的乐师,奴才险些忘记了。”
“徐公公。宫里——有刺客,是吗?”
他叹了口气,头垂得更低了:“五天前的晚上有个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