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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宫里——有刺客,是吗?”
他叹了口气,头垂得更低了:“五天前的晚上有个不名身份的黑衣男子闯入了殳妃的寝宫……”
“殳妃?”一旁的星寂瞪大了眼睛。
“星寂。”我低唤了她一声,示意她不要失礼。
星寂马上收口,缩起了脑袋。徐公公也将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殳妃没事吧?刺客呢,抓到没有?”
“回公主,刺客至今还未抓到,可能已经混入宫廷,还请公主多加小心。殳妃娘娘没有受伤,不过受了些惊吓,已无大碍。”
“受了些惊吓……”我蹙眉,低头想了想,“有没有查到刺客的目的?”
“这个嘛……”
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我不免有些生气:“不能告诉我吗?”
“奴才不敢,”似乎听出我含在话语中的怒气,他的声音有点颤抖,“皇上咛嘱奴才不要告诉公主……这个……奴才……”
“那我直接问父皇。”
“公主,”他顿了顿,好不容易下定决定,“皇上是怕公主担心……奴才告诉公主便是。两个多月前,殳妃娘娘的寝宫就总是丢失珍贵的檀香,因为量很少,所以宫女们也都没有多在意,再加上,京荷公主又经常用它,众人都认为是公主拿去了。五天前,黑衣人潜入寝宫,夺走了所有的檀香……”
“夺走?”
“是。听说是用剑抵着殳妃娘娘的颈项,在娘娘面前拿走的。”
“只是拿檀香……”
“公主,”星寂总算有了些分寸,在我身后对我说,“会不会是倭国的那种檀香?”
徐公公闻言,连忙应道:“正是。公主,奴才已将知道的都告诉了您……”
“我不会向他人提起的。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见徐公公离开,星寂扭了扭身子,伸了个懒腰:“吓死我了,刚刚徐公公瞪着我呢!
“谁让你没有规矩。”我淡淡地训斥了她一句。
封锁消息……若太过张扬,宫中恐怕要大乱。可为什么是檀香呢?
陡然之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
怎么可能。
我微微摇摇头,走回屋内。
两个月前,这个屋子里还四处飘荡着异国的味道。如今,却是淡淡的菊花香。
不知从何起,我便有了喝菊花茶的习惯。比起檀香的香味,我更喜欢这种香淡的自然气味。
我伫立在棋盘旁,痴痴地看着棋盘的两边。
空无一人。
原本,湘妃会在每月月初来这里,陪我下棋。她常说看到我会感到很舒心,希望可以天天与我对弈,可她身体太过虚弱,不便经常来此。
我总觉得湘妃太过孤独。我并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过去,不清楚她的想法,只知道她对我很好,只知道她喜欢清静。自从我懂事起,她就喜欢一人待在屋里,心事重重。
我不是很愿意去找她。准确地说,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忍。因为她每次凝视我的眼神会显得更加憔悴,特别是她的目光遇到我耳边的翡翠色。
“星寂。”我略显疲惫地唤道。
“公主,有何吩咐?”
我对她规矩的模样反而感到不习惯:“我想去湘妃的寝宫。”
“公主!湘妃娘娘她……”星寂瞬间又回到原本的模样,大声说道,“这……不可以!”
“别被别人看到就是。刚刚有人离去的屋子旁不会有多少人的。”
“公主!”
我笑嘻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走吧!翡翠勾玉会保佑我的,我才不怕什么忌讳。”
“你不怕,我怕啊!”星寂气呼呼地摸了摸额头。
我可能是最不愿遵守宫廷礼数的公主,至少我这么认为。
仅仅两个月,屋中的景象已不似从前。屋中的一切皆蒙上了阴暗的色彩,昔日的快乐,昔日的哀愁仿佛都被灰尘掩盖。湘妃的所有,包括她的笑颜,她的憔悴,甚至她的呼吸,都消失在这里,消失在空气里。
我一直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晕倒,一切太过突然,如同湘妃的死。我的晕倒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以及我自己。只是我的恐惧,是我醒来后才感受到的。
有种熟悉的味道……
我东张西望,想看清掩盖在灰尘之下的源头。
“檀香味好重啊。”星寂忍不住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檀香味?”
“可能用量过多了,竟然至今还残留在屋子里。”星寂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神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湘妃娘娘生前还真是喜欢檀香呢。”
檀香……檀香!
我慌乱地到处翻找剩余的檀香,尘土飞扬,迷住了我的眼。
“公主,小心灰尘,你要找什么?星寂帮你找。”
“檀香盒!不,装檀香的容器,”我变得语无伦次,“快帮我找,只要是和檀香有关的东西通通找出来。”
“哦……我知道了……” 星寂迷惑地帮我找,站在她身旁的是一脸苍白的我。
终于,她将一个金属罐子递到我手中。
“这个应该是点燃檀香用的,湘妃娘娘死后,宫女便把它收起来了。”
我凑近闻了闻,双手不禁紧紧握住容器,迟迟不肯松开。
果然。
…………
“总是用同一种檀香对身体不是很有好处。”
…………
“你喜欢湘妃吗?”
…………
“真是卑鄙。”
…………
“公主,您怎么哭了?”星寂连忙替我擦拭眼泪。
因为灰尘,我的指痕清楚地印到容器上。泪水滴在上面,混和着灰尘,流了下来,留下混浊不堪的印迹。
“灰尘迷到眼睛了,没什么。”
门外突地有东西被碰倒的的声音。
“谁?”星寂奔出门外,左右张望一下,似乎看到什么东西,眼睛眯了眯。
“怎么了?”我警惕地问道。
“嗯……”星寂挠了挠头,“刚刚好像有人……我也没看清……”
我蹙眉,声音也变得坚硬:“星寂,你明天到各部门、处所去问一问,两个月前哪些人领取了檀香,不,你现在就去。”
“檀、檀香?公主……这东西几乎每位皇室贵族都用过,你让我怎么问啊?”
我的目光移到手中的物品上,说:“这檀香很珍贵……是倭国的檀香……”
星寂惊觉到什么,便不再多问。
因为是倭国的东西……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我才刻意记下这奇妙的异国的味道。
、溦玉篇 第九章
…………
“公主,我打听过了,那种檀香是殳妃娘娘专门派人送入宫的。宫中知道这种檀香的人也不多。照您的吩咐,我也问过医官,他们说湘妃娘娘的身体是从十几年前开始变得虚弱的,原因是心力憔悴。至于檀香,我也一一问了,医官只是回答说他们只知这是用倭国本土的草药研制的,具有特别的医疗效果,其他的他们都不清楚。”
…………
因为是异土的东西,没有研究过吗?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耳边的笛声以及勾玉发出的清脆响声一同停止了。
“公主今日无心听乐。”身边的男子低声说道。
我侧头凝视着他,而他也毫不避讳,定定地看着我。
“仇音,倭国的檀香——你还有吗?”
“公主想要吗?”
“嗯。”
“很可惜,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我盯着他沉淀着灰色的眼睛,想找出他神情的变化,“你不是说要送我吗?”
“很抱歉,似乎被人拿去了。”
“这么巧……”
“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话对卑职说?”他非常直接。
经他这么一问,我竟一时语塞。他平静地看着我,眼中的某种东西逼迫我不得不转过头去,使我无法直面他。
“公主似乎有事情想问卑职可又不敢问。”
“……”
他低声轻笑,道:“宫廷中的人都是这样。勾心斗角,不愿说真话,甚至有时会欺骗他人以达到某种目的。”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味,可是他的话激怒了我:“至少湘妃不是!”
“湘妃?后宫中的女人谁没有耍过心眼,用过手段,她也不会例外。”
“可她也不该这么早死!”
“公主……”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您在想些什么?”
“昨天那个人是不是你?”我再次侧头看着他,不愿再逃避。
“公主认为呢?”
“我不想猜测,我要你的回答。”
又一次,他的脸上显露出诡异、嘲讽的笑意。
我不禁颤了颤喉咙:“是你吗,仇音?”
“如果,”他收起笑意,“我回答是呢?”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难以相信他的回答。
其实是不愿相信罢。
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轻松快速地回答我,关键的是他没有否认。
哪怕是一丝迷惑的神情也好,哪怕稍微显示出对我的问题的怒意也好,我在心里期盼着。
可人之所以会有期盼,之所以会有希望,恰恰是因为将他永置于黑暗的绝望还未来临……
我缓缓站起,艰难地举起手,头也垂得低低的:“我再问你一次,真的是你吗?”
“……”
我在他的视线之外扭曲地弯起嘴角,久久举起的手软弱无力地捶在他的胸前:“以后……你不用再来……你不再是我的乐师。”
闻言,他依旧沉默。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手也没有收回来。
我紧紧咬住下唇,口中渐渐有了腥甜的味道。我瞪大双眼,不想使眼泪流下。
我做到了。
可右手却因用力而由原本的软弱无力转为紧绷、颤抖。
身前的人似乎动了动,但我不知他的动作。
此时。
“公主,皇后有事找您。”
我忽然抬头,转身,手也同时收了回来。面前是神色颇为凝重的徐公公。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催促茫然的我。
“公主,皇后正等着呢,请吧。”
“玉儿,母后想与你商量件事。”
“母后请说。”
母后温暖的双手轻柔地拉住我先前不知为何变得冰凉的双手。
“你也不小了,你不能总是待在父皇、母后身边。女大不中留,你也该……”
“母后……说这事还太早了。”我根本无心听母后说话。
“是啊。”母后顿了顿,看了看徐公公,接着说道,“你身为公主不能总是与身份低下的乐师待在一起……”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我的乐师了。”我说得毫无力道。
母后怔住,许久才拍拍我的手,道;“今年的状元——柳晖明日宫觐见皇上,你与他见见吧。听说他棋艺精湛,你不是喜欢下棋吗?与他对弈几局也不错。”
我读懂了母后的话,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
“徐公公,送溦玉回寝宫。”母后见我失落的样子也没有多话,便匆匆地向徐公公吩咐道。
“是,皇后娘娘。”
路上,原先沉默的徐公公竟对我说:“公主,您真的不再听仇音吹曲了吗?”
“有问题吗?”
他看了看我,说:“奴才,刚刚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我惊觉,停下脚步:“你看到什么了?”
他站定,认真地说道:“老奴服侍皇上二十多年了,心里十分明白溦玉公主是多么地受皇上、皇后的喜爱,皇上、皇后都希望公主可以幸福。恕老奴多嘴,公主注意自己的身份。至于仇音,老奴自会处理。”
“处理?”
“这小子太过大胆。若不是老奴及时赶到,恐怕他会逾越宫中礼数,犯下大不敬之罪。”
“徐公公,你……”
“公主!”星寂从老远的地方就唤道,并且急急忙忙地跑来。
“混帐!宫廷不是你家的后院!“徐公公冲着星寂大声说道。
星寂自知犯错,低下了头。
“你怎么又匆匆忙忙的?”我问她。
“我好久没听到笛声就觉得有此奇怪,便去找您。结果发现仇音一个人在水榭,他问我公主回来了没有……我……”说着说着,星寂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看了看徐公公,便收住了口。
徐公公见状,欠身:“明日此时,公主前去御花园即可,状元爷自会在那儿等您。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