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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个月里,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我陪着你种下一颗颗种子,你说那是你们岛上才有的,长成之后,花开十年,结娆果,食之延年益寿;我也陪着你走遍附近的山川河流,走遍乡村城镇,看闲云野鹤,看盛世繁华;你很开心的看着、听着、记着,我也很开心的陪着你看着、听着、记着。
可是很快,二哥来接你了。
在他来的那一夜,你辗转反侧睡不着。你跑到我的床上问我,该怎么才能知道兰明玉喜不喜欢你。我攥着手中的红珠链,半天才说,你可以直接问他。
你果真直接问他了。
那天清晨,你把他约在了小树林里,大声说——兰明玉,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二哥从来内敛,听着你这般表白自是反应不及。你以为他的沉默说明他并不喜欢你,你觉得失落,委屈的飞开。二哥却叫住了你。
他大声应道——云玦,我也喜欢你!
呵呵,我看着你们相拥相依,看着你对我露出开心的笑容,却只能笑着转身离开。
二哥虽然在初登皇位时杀伐之意大显,可是近几年敛气藏锋,渐渐形成了雍和的帝王之势。这时的他,坐拥望月,傲视天下,实实的是个日月般的人物。你喜欢她,自然而然。我想这天底下,也唯有他,才能让你垂青。
而你,有着天人之姿,有着净透之心,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明媚的笑容,有着对他最纯真的爱意,所以我想,你留在二哥身边,站在他的身侧,也能让这位帝王不再形单影只,不再孤独,不再寂寞。
你和他,从此执手,一路白头,那么,所有的过去都可以遗忘,所有的错误,都可以统统埋葬!
可是,我想的那么美好,结果呢?”
兰守轩望着月亮,重重的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才继续开口。
“之后你跟着二哥回了国都。我怕你的性子不习惯宫中的生活,便在二哥再次要我回去的时候点头同意了。
可是回到宫里,当我看着静静站在殿前迎着二哥的那个女人时,我才发现,原先想的,多么单纯。
她叫墨涵,降国的公主。因着条约,二哥将要迎娶为妃的人。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可是当我无意听到二哥对她说的那些话时,我才知道,这个女人,才是二哥最心爱的人,才是他想着执手偕老的那个人。战场上的生死相依,许下今生的不离不弃!而你,不过是逢场作戏!
我问二哥,既然他那么喜欢墨涵,为何还要对你说那些情话。二哥说,因为你是云家人,因为你的身上有长生不死,你的背后,有无边的荣华!
他要一统天下,需要足够的财富!他要将这权势牢牢抓在手里,就需要无尽的长生!
我看着二哥炽热的眼神,却只觉得阵阵发寒。
我阻止不了二哥,他要做的事,我从来阻止不了。我只能让他许下承诺,不会伤害你。可是纵使这样,我依然放心不下。
我从没在二哥面前表露过对你的感情,那次的紧张彻底暴露了我的心迹。二哥问我是不是也喜欢你。我说是。我告诉他,其实在那一年,我就遇到了你。
从没把这份心思说出来,等到终于说出的那一天,我感到那么轻松,虽然告诉的那个人,是我的皇兄,是你挚爱的那个人。
我想着二哥还是疼爱我的,也许因为我对你的在意,他会改变主意。可是我到底低估了一位帝王的深沉。他看着我,笑着说,如果你能让她爱上你,我就放手。
明知这不可能,可我不愿放弃一丝希望。
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了皇宫,去寻找你要找的东西。我千山万水的去找你,终于在边境的小镇上找到了你。
我给你看红珠链,我告诉你我们的初见,我一点一滴的回忆着,可是到最后我却只感到无尽的失落。
你认出了红珠链,可你对于那次见面,并无多少印象。你只是笑着说,阿轩,原来来岛上的那个人是你。除此之外,再无他言,之后便是不停的询问我二哥的事。
你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二哥,哪怕我对你再好,你也始终把我当成了一个好朋友。
仅仅只是一个,好朋友!”
风露冷,月光渐寒,兰守轩的声音低沉,清冷。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千年一梦叹沧桑(十三)
“你始终不知道墨涵的存在,直到有一天,你得到了一颗雪灵芝,千里迢迢赶回来想给二哥服用医治他战时积下的痼疾,却不想,只看到床榻之上缠绵的两人。
当我在后山找到你的时候,你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我抱着你,心里阵阵的疼。你趴在我肩上大声哭。我看着你心碎的样子,自责到死!你让我带你走,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我说好,你愿意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可是,当你失魂落魄的在山川间行走时,在睡梦中念着的,始终是二哥。你放不下他,哪怕是背叛,是谎言,你也放不下!
所以当二哥找来,说要带你回家时,你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你点着头,流着泪,却是执迷不悟,不说后悔。我看着,只是无力。
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你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我对二哥说,你是真心爱他的。我让他珍惜,不要再辜负。也许那段时间的相处,二哥确实对你产生了感情,所以他答应的很干脆。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所以我相信他定不会再让你受伤!
可是,到底是你不适合宫中生活。纵使你愿意为着二哥委曲求全不停适应着繁文缛节规矩礼数,也改不了你骨子里的随性恣意。后宫之人不喜欢你,大臣不喜欢你,所以,就算二哥想立你为后,到最后还是食言了!
你说你才不介意这皇后头衔,只要能跟二哥在一起,皇后皇妃,有什么区别!你说得潇洒,可是眼中的难过,骗不了人!
封后大典上,你早早离席,而后,离开了皇宫。
你的不辞而别,将二哥陷入难勘境地。堂堂一大国贵妃,如何能像从前一样胡作非为。他让我找回你,我怕你有事,又开始天涯海角的寻你了。
听说你去了北方,听说你去了留照,听说你去了素坊,可是等我到了素坊的时候,又听说你回了留照。我总是晚你一步,追赶不及。
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见到你的时候,感觉到你变了。你的眼睛不再清澈,浮上了黯淡;你的气息也不再干净,似是杂糅了一些阴郁。我想你定是心伤了,所以人都变了。
你不再开怀大笑,从前的活泼恣意似乎在这次出走中收敛尽了,变得沉稳;你也不再长时间的出去了,开始安静的待在深宫之中,与着小妹一起……看着这些转变,我不知是悲是喜。
那段时间的你,虽然让人琢磨不透,可是那段时间一切都是安宁的。我问你,你真的开心吗?你笑着说,有什么不开心。我看着你似有回复当初的温暖笑意,看着你和二哥漫布在花园里浮现出的满足,心想,也许沧海桑田过后,你愿意回归到这样的生活。
我想着,如果你喜欢这样的安宁,那么,就让这安宁继续下去,也挺好。
可是,小妹却告诉我,你去见岛上来人了,岛上的人,来抓你回去了。听着小妹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你在大地上只有三年期限,如果不回去,就要受到惩罚。可是为了二哥,你不管不顾!
我去找你了。找到你的时候,你已气息奄奄。你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知道,定是你依然不愿回去才被打伤。
为了和二哥在一起,你当真是无所畏惧了!
但是等你恢复之后,你彻底变了一个人。眸中的纯澈再不见,有的只是琢磨不透;气息也彻底转变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问你,你也只是冷漠的不回答。
你对我冷漠了。自那以后,你就对我冷漠了。再不似从前,笑着喊我阿轩,吵着让我带着你四处走。你只是穿着华贵的袍子,站在城楼上,看着夕阳落尽,面上不辨悲喜。
我记得这两年的最后一次说话,是在年宴上。你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看着底下众人,目空一切。而后轻蔑一笑,端着酒杯独自离开。看到我跟来,你停住,轻轻一笑,说,兰守轩,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
这么多年,我把心事藏着,以为你不会发觉。我甚至连自己都忘记有这一回事,对你的好,早已在这几年间成了习惯。所以听到你突然问题,只是愕然,不知如何作答。
你却走近我,用手指划过我的脸,毫无感情的说,我是你嫂子,我爱的,只有你二哥,不会再喜欢别的人了,你死心吧!
你说你是我嫂子,当我听着这句话,只想笑。可是我笑不出来。这么多年,你从不愿我这么称呼你,可是到那一天,你却硬生生的将它抛了出来。
你让二哥给我婚配,说我这般年纪,早该妻妾成群!当二哥告诉我这是你的意思时,我看着曾经一起走过的青石路,突然觉得什么都变了!
天下有传望月兰守轩不婚不娶到底为何,你说为何!曾经你说不寻得真心真爱的人,哪怕一声孑然,而今,你却让我娶妻了!”
“罢了罢了,我走吧!
我想着你已经安静生活,再不需要我了,我也该远远走开了。
我再次离开了国都,回到那个你种满娆树的院子里。曾经我一个人在这里过着,现在,不过是继续而已。可是为什么,我只觉得满目苍凉?
山川河流依然如故,可是再没有那个你,陪我一起走过。
我以为一切就这么下去了,你在国都皇城过着华年,我在偏远山城了此残生,纵使曾经共度,风吹云烟,那些前尘往事也任它统统消散。你再不记起岛上初见,我再不提起刻骨相思,从此相忘,从此陌路。
可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你终究还是想起了,你说你一直记着我,可是后来又忘了。你说你来大地,除了找一样东西,在冥冥中,也是想来找我的。我与二哥相象,所以你看着他,觉得亲近,然后慢慢的喜欢了他!
你说,其实一开始二哥不过是我的影子,一切都是错了的!
我看着你握着我的手,跟我说着这番话,却只是想着,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到了今天,你才想起来,为什么你想起来,又要告诉我!
你是二哥的妻子,你是我的嫂子,你又怀了二哥的孩子!
呵呵!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什么都变不了了!
这一世,木已成舟了!
……”
兰守轩不停的说着,似把这一世的哀伤统统说出来,云迟听着,只觉越来越心疼,可是听到最后,她却有些迷惑。
小七儿想起来了?那时候明明是自己见到的她,小七儿如何会想起来?蹙着眉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