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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如此,她觉得贺子竞不应该再去在乎她的喜乐的。其实他不用这么做的,凌暮歌,从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和流言。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照顾她,所以他还是出手做了。
凌暮歌是**,家世背景不比贺子竞差。
凌暮歌是贺子竞的未婚妻,两人订婚后贺子竞才出国的。
那天,贺家的大车开进校园,从车上下来的是贺子竞那位气质典雅的妈妈。当她当着八卦好事者的面亲密地挽着暮歌坐进车子时,那一瞬间,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尘埃落定了。
那天坐在车里,贺妈妈聊了很多,可暮歌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面对一位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除了抱歉,已无他想。
“子竞说……这傻孩子,他说,要先看到的你幸福了,他才会重新出发。暮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贺妈妈转头看暮歌,后者低垂着眼,轻轻点头。“其实我不明白,所谓幸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你自己才能判定你到底幸不幸福,可那个傻孩子,他却还是要用自己的标准去断定。我知道他只是在给自己找接口,他根本放不下。只要一天认为你不幸福,他就不会死心。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武断,所以才不能赢得你的心?”
“我的儿子,他那么优秀。身为他的母亲,我一直为他骄傲,甚至我都没想过,世界上还会有不喜欢他的人。可,这就是现实不是吗?就当是,男孩子成长的路上,总要摔的那一跤。”
“阿姨,我没有不喜欢他。正如您所说的,世上很难有女孩子不会喜欢贺子竞。可是,有人比子竞更需要我。”暮歌轻声说。其实暮歌还是暮歌,性子是怪了些,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如此,冷冷清清,连表情都没有,跟尊瓷娃娃似的。
成长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很多人在长大成人体味世间百态后,都会觉得,还是当个婴儿最好,吃完睡,睡完吃,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嚎几声,简单又幸福。可毕竟还是长大了,幸又不幸地,遇上了这么几个劫数。幸,爱与被爱的修行,人生百年,她修得很好;不幸,不如不见。
暮歌心软,见不得在乎的人不痛快。可世上只有一个凌暮歌,所以辜负与被辜负,也成了暮歌要经历的一种修行。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慌张,有些无措。或许再过段时间会好些,现在子竞刚走,多少释怀不了。
最近几天,似乎多多少少有点可以体会子竞的心情了。他那么骄傲,再爱她,耐性也磨得差不多了。他已经不想再陪她这样永远暧昧下去了。得与不得,两个选择,两个结果,总要出一个了结的。就是这样的贺子竞,他陪着她度过了她最青涩彷徨的少女时代,给予了她所有女孩奢望的虚荣和爱,何其有幸!负了他,她一定会遭天谴的!
若干年后,一次被晨歌拖着去看电影,听到电影片尾响起时,那一瞬间,就想起了他,竟潸然泪下……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那一刻突然希望,他从不曾遇见她,如此,他便还是曾经那个贺子竞,无忧,喜乐。
正文 何处惹尘埃(二十二)
脖子上的伤口结了痂,长新肉的时候有些痒又有些疼。晨歌老是思量着,等痂落了就拉她去把疤处理了。可这件事暮歌怎么不不肯依他,害得这位小爷郁闷了好一会儿,恨不得再在她脖子上咬个属于他自己的疤泄恨。
暮歌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夜深时,靠在凌远航怀里,偶尔她会想念西藏,想再听一次大昭寺的钟鼓声和僧侣们的梵唱。白天,上学,应付一些人事,然后回家,家里有晨歌,凌远航时常很忙。
她还是没有朋友,生活单调地几近乏味。
只有大少偶尔回来找她。似乎他很喜欢和她呆在一块,每次来时都愁绪不解,走时神色落寞。有时来得早了还会陪着暮歌上一节课再接她走,常常带她去吃好吃的私房菜,就看着她吃,吃完了才说:好妹妹,跟哥哥说说话,哥想听你说话。
暮歌本身也不是健谈的人,于是便笑着给他讲解经文里的故事。
其实暮歌发现大少根本没在听,每次她在讲的时候他都在发呆。明明握尽众生繁华,可暮歌却觉得这样的大少好可怜,这么苛责自己,平时连发呆的权利都不肯给自己。所以她会一直讲,讲很长很长的故事,讲完一个又再讲一个,直到他笑着给她递过来水,笑着摸摸她的头。
某日暮歌终于问出了口:大少,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去争取?
他却只是笑笑,回道:因为求不得。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暮歌听了却心酸地想哭,可大少却只是笑说她傻。
“放不下的是什么?”
“是十九年的感情。”
“很爱很爱吗?”
“很爱很爱。比很爱很爱更难的是我没有勇气放弃这么多年的时光。”
暮歌点点头。她懂,并感同身受。凌远航之于暮歌,不止是命,他们之间,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放弃自己的过去再重新开始生命,太难,暮歌恰巧也没有这样的勇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初是承诺,后来变成了习惯。
“暮歌,会想爸爸吗?”
暮歌想了想,摇头。
“为什么不想?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就暮歌和晨歌没有。”
“因为从来没有,所以一直没有失去的感觉,所以就不会特别想。”暮歌笑了笑,并没太多伤感。“只是晨歌出事那次有想过。想,这个时候如果有爸爸支撑着一切,一定不会那么害怕。可是那种感觉也只有一瞬间,因为我们有舅舅。”
大少盯着暮歌看了很久,始终笑而不语。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
“真的?”大少这么问,笑出声来。他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
暮歌嘟起嘴,这回不肯再回答他了。
“暮歌,也是这么言不由衷的孩子吗?还是这个话题才是你真正的禁忌?你连和凌首长那样的禁断之恋都敢与我坦诚,却独独不敢提爸爸?”
许久暮歌才闷闷地回道。“没人喜欢被丢弃的感觉。不提,就不会想起。去想一个丢弃了我们母子三人的人,会让我觉得很受伤。”
“如果有苦衷呢?”
“有苦衷一定是因为他做错了。就像恋人之间,分手就是不爱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想让对方好过,而是想让自己好过点。爸爸应该是我和晨歌最崇拜的人,所以我从来不希望他是因为犯了错才丢弃我们。”
“还以为暮歌真的像看起来那么清冷,没想到骨子里也跟我们这些凡人一样啊。”大少听了倒是笑了。“暮歌,有时候分手并不是不爱了,而是因为太爱,所以不得不离开。”
这样的情感,暮歌并不懂。
“如果一个人犯了错,可这个错误并不是他愿意的,难道不值得被原谅吗?”
“没有错误是不能被原谅的,可宽恕需要时间。恨怨悲苦憎怒嗔,仁爱慈孝耻义廉。是故,恨人所以得仁。无爱者必不怨,不慈者必无悲,孝而有苦,憎后耻来,义自怒生,廉人心嗔。夹天地七大苦,破人情七大碍,遂舍善恶之心,得称——神。暮歌不是神,所以身陷天地七大苦,难破人情七大碍。”
大少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暮歌。佛法博大,满口佛理的暮歌会特别神性,单单只是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眼,心里的苦便能暂时落定尘埃。
“如果有一天他回来请求你和晨歌的原谅呢?”大少问。
暮歌摆弄着手里的牙签,她低着头,光影之下她的表情让人看得并不清晰。“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他不需要得到我和晨歌的原谅,心中有愧,只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两个空拳握古今,握住了还当放手,一条竹杖挑风月,挑到时也要息肩。是非在他自己心里,他只需要自己原谅自己便可以了。如何放下,是他自身要经历的修行。”
“暮歌想得真透彻。”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父亲尚且如此,世上众多痴男怨女又何尝不是看不透。始终学不会的,或者不愿去学的,终是“放下”二字。
“确实。”
“你还真不谦虚。”大少失笑。
“承认自己的伟大,就是认同自己的愚疑。我比你们透彻,是因为我一直都勇于承认自己的软弱。”
大少笑着起身,坐到暮歌身边。伸手摸摸她的头,低头看了她许久。
“大少。”被一个这样的男人这么专注地看着,暮歌却也没有丝毫扭捏。“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大少想了想,回答。“因为我觉得,你上辈子可能是我妹妹。上辈子我对你不太好,所以这辈子想对你好一些,下辈子也不一定能够再相遇。”
暮歌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于是咧开嘴笑得阳光明媚。
大少送暮歌回家,小丫头心情似乎很好,下了车,突然就转身拉着他的手雀跃地大笑。“大少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像个孩子。大少注视着暮歌,目光宠溺。他捧住她的脸蛋,吻轻轻印在她额头,像爸爸亲吻女儿那样温柔虔诚。
暮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红着眼眶,还是笑。
暮歌回到家,晨歌在房间玩电脑,凌远航还没有回来。
在凌远航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暮歌紧紧皱着眉头。不对劲,很不对劲。最近他回来地越来越迟,甚至有一次她还闻到了陌生的香水味。这不是她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凌远航。
“姐,怎么才回来啊。”晨歌开了房门出来。小子复原能力好,最近开始做复健了,已经能缓慢地行走了。
“嗯。”暮歌低声应了一下,转头回自己的房间。
晨歌慢慢跟在她身后。
她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他就隔着玻璃门做在马桶上,丝毫不避忌。
她一边洗一边思考,他一边看一边发呆。
她裸着身子出来,他扯了条浴巾将她包起来,然后拉她去吹头发。
“怎么不开心?”晨歌也皱着眉头。
“没有。”
“你还想骗我?”她明明心情很低落,连带他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暮歌绞着浴巾的下摆,下唇咬得发白。“晨歌,舅舅最近都好晚才回来……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他忙嘛。”晨歌答得云淡风轻。
“不是的……他身上都是烟酒的味道,还有香水味……”睿智如暮歌,其实骨子里还就是个孩子。凌远航是她的初恋,是她的全部。一直以来,她把他对她的好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相依为命,彼此认定,忠诚二字已经不是他们所要考虑的问题。可这一刻暮歌突然害怕,花花世界,她并没有那样的自信与之抗衡。
或许也不是没自信,只是爱情中的男女,难免缺乏安全感。靠的越近就越看不清彼此的心,会害怕,于是心虚。
“身在官场,难免应酬,你也别想太多了。”晨歌拿起吹风机开始给暮歌吹头发。话题暂时停止,两人各有所思。
凌远航回来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家里的人似乎都睡了,只在客厅里留下一盏小小的灯。
凌晨歌看着步伐有些沉重的男人,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确实不对劲,暮歌那么敏感的孩子,她觉得不对劲就一定有问题。
“喝了酒了?”
凌远航疲惫地抬头,坐在客厅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