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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昌很多恩惠,这次张宗昌南下,他不忘前恩,让出大路,使张宗昌长驱直进江苏,齐燮元仓皇逃离南京,张宗昌轻而易举得到江苏,命部前进驻苏南要地,自己亲率一部进入上海,摆出大举进攻浙江的姿态。
孙传芳知道自己的实力难以抵抗奉军,早已派人向张作霖输诚,张作霖也有意笼络孙传芳,保证消灭齐燮元后,停止向浙江进军。当张宗昌进入上海后,孙传芳知道他流氓成性,即派心腹赶往上海,把所有妓院、赌场、酒市都包下来,供张宗昌天天花天酒地,寻花问柳。随后,孙传芳亲到上海,结识张宗昌,并尽力拉拢,还结拜为兄弟。这样,张宗昌放弃了攻取浙江的打算。
正当张宗昌还在上海寻欢作乐时,段祺瑞政府任命卢永祥为江苏军务督办,张宗昌想夺取江苏地盘的愿望落空,一怒之下,把部队撤往江北,集中徐州。张宗昌撤兵,张作霖着急,向段祺瑞求情,要求把由皖系郑士琦管的山东让给张宗昌。当时,段祺瑞要靠张作霖抗衡冯玉祥,以维持自己执政的地位,迫不得已免去郑士琦的军务督办而改任张宗昌。但是,郑士琦虽被免职,但并不离任。张宗昌等了三个月,最后,派许琨率两个旅入山东,又派参谋长王瀚鸣到济南拜会郑士琦,软硬兼施,郑士琦不得已离开济南。1925年4月,张宗昌从徐州率大队人马进入山东,出任山东省军务督办。接着,张宗昌又武力逼走省主席龚伯衡,自兼省主席。
第五章 郑继成刺杀张宗昌案(4)
四
张宗昌主鲁,实为“祸鲁”。他主鲁的三年,成为山东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最黑暗、最腐朽的阶段。张宗昌从1925年5月到济南接位。到1928年4月兵败逃往日本,三年内,在山东不断扩大军队,横征暴敛,草菅人命,在山东历史上创下了空前绝后的暴行记录。
他任军务督办期间,政治腐败、劣迹斑斑。他在军政各部门安插亲信,排斥异己,建立起自己的官僚、军阀机构。他令其两个姨太太分掌督办、省长公署印信。对于前来投奔的老乡,不论品行如何一律委用,形成庞大的“掖县帮”。“会讲掖县话,就把马刀挂;学会掖县腔,能把师长当”,就是这种情况的真实写照。张宗昌一伙官僚、军阀极力维护封建礼教,在山东掀起了一股尊孔读经的复辟逆流,他们还严密控制新闻报纸和社会舆论,为维护其反动统治,不惜与日本帝国主义勾结残酷镇压革命运动。他镇压了青岛大康等日本纱厂的工人罢工,制造了骇人听闻的“青岛惨案”;屠杀了李慰农、鲁伯峻、胡信之等共产党人和爱国进步人士;残酷镇压了山东农民红枪会组织的反抗斗争;他甚至滥杀无辜,杀人如麻,手段残忍,令闻者色变。民间流传“切开亮亮”、“听听电话”的谚语,因为这是张宗昌的酷刑之一。所谓“切开亮亮”就是把人的脑袋切开晒太阳,“听听电话”就是把人头挂在电线杆上。这些酷刑不断的落在人民的头上。
张宗昌在经济上更是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搜刮人民的血汗来维持他巨大的军费开支。他先从金融方面入手,设立山东银行,垄断金融业务,巧立名目,滥发纸币,山东顿成纸币世界。同时加捐征税,其间山东捐税计有五六十种之多,如:地丁军事善后一次特捐、漕粮一次善后特捐、地丁军事特捐、漕粮军事附捐、李董堵口附捐、赈济附捐、河工特别附捐、汽车路附捐、营房捐、军事借款、善后公债、烟酒税费特捐、纸币执照捐、烟种捐、烟苗捐、张宗昌生祠捐、张宗昌铸铜像捐、养狗捐、人口捐、青菜捐、娼捐、狗捐……时人撰联讥之曰:“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除却屁无捐。”他督鲁一年,税收已经征到13年以后的1939年了,引致民怨沸腾。他还向银行、商会及其他机关借款,实则借而不还。张宗昌督鲁的三年即敛财3亿多元。他搜刮的钱财,一部分用于战争,其余则用于挥霍,其生活极其奢华铺张,荒淫无耻。时人谓其有“三不知”,“一不知兵有多少,二不知钱有多少,三不知姨太太有多少”,这就是“三不知”将军的来历。
张宗昌拥有庞大的军队,他不明吏治之道而又穷兵黩武,争城夺地。张宗昌督鲁后,已被北京政府提为上将军,但他除了过着奢侈腐化的生活外,并不多顾政事,他更多的还是参加军阀混战。他到任不久就爆发了浙奉战争、鲁豫战争,他在军阀间分离联合,战事频起。1925年9月,自称五省联帅的孙传芳联合吴佩孚反奉。10月,张宗昌立即进兵抵抗。他依靠白俄部队的装甲车,曾俘获了孙传芳的一个前锋团。但在安徽固镇一战,张部大败,老五师师长施从滨被俘杀害,白俄队也几乎消灭,张宗昌只好退回济南。同年,他将自己的部队河直督李景林部联合,组成直鲁联军,与吴佩孚言归于好,联合进剿冯玉祥的国民军,迫使冯部从北京南口退出。
连年征战,军队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山东人民陷入痛苦的深渊。当时百姓中流传的民谣,即道出了人民的切齿之恨:
“张宗昌,坐山东,山东百姓受了坑;不怕雨来不怕风,就怕兵来一扫清!”
“张督办,坐济南,也要银子也要钱;鸡纳税来狗纳捐,谁要不服就把眼剜!”
“也有蒜,也有姜,锅里煮的张宗昌!也有葱,也有蒜,锅里煮的张督办!”
三年之内,人民反抗张宗昌的斗争接连不断,此起彼伏,农民造反,工人罢工,学生上街,士兵倒戈,张在山东的统治岌岌可危。
1927年6月18日,张作霖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就任安国军大元帅,并宣布成立安国军政府,张宗昌被任为安国军副总司令兼第二军团军团长。张作霖趁宁、汉分裂之机,派张宗昌率军开赴陇海线一带对付冯玉祥军队,双方在徐州交战,张宗昌部损失惨重。张作霖急电严斥张宗昌“久战无功”,张宗昌恼羞成怒,于10月上旬,与冯军再激战于河南兰考一带。张宗昌师长潘鸿钧用计诱降了冯军之旅长姜明玉率部倒戈,逮捕了冯军第八方面军副总指挥、军长郑金声,押解济南。张宗昌获胜,大喜,下令枪杀郑金声,众幕僚劝阻,说“名帅不斩俘将”,但张宗昌执意要杀。而这一杀,也像孙传芳斩杀施从滨一样,使自己在数年之后招来了杀身之祸。
第五章 郑继成刺杀张宗昌案(5)
1928年春,国民党四大军事集团联合北伐,奉军节节溃败,张宗昌在山东的日子已很不好过,山东地方势力多派联合,逼张宗昌脱离张作霖,自成山东省保安总司令部。不久,又听说南京政府委任陈调元为山东省主席。张宗昌受到内外逼迫,只得于4月底率直鲁联军离开山东撤入直隶之德州、天津至冀东滦州。
6月初,张作霖知道京、津已不可保,决定退出关外。但6月4日,他乘火车离开北京后,于皇姑屯被日军炸死。张作霖死后,张宗昌悲痛万分,手下尚有五万人马不知何去何从。他向张学良恳求出关,张学良深怕他出关后取而代之,不令不允许出关,反而派于学忠等部将其控制。北伐军占领京、津后,9月,白崇禧率部到达冀东,包围了张宗昌部。张宗昌感到大势已去,化装从一条小巷走出,找到一条小鱼船,从滦州口逃往大连,再乘船东渡日本,残部五万人被白崇禧全部收编。
张宗昌虽然流亡日本,但仍不甘心失败,寻机卷土重回。1929年,他在日本帝国主义支持下,纠合鲁东余部在烟台登陆,结果遭到失败,仍逃回日本。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寇侵占东北,张学良率东北军退入关内,出任北平绥靖公署主任。1932年春,张学良、吴佩孚等人担心张宗昌充当汉奸,电邀他立即返回中国,暂居北京铁狮子胡同。
五
张宗昌回国后,则想返回山东招集旧部,东山再起。然而,当时的山东省主席是国民党冀豫鲁“剿匪”总指挥、第三路军总指挥韩复榘,一山不容二虎,哪里能让张宗昌卷土重回?1932年8月,张学良召集华北驻军诸将领到北平参加军事会议。在会议期间,经石友三的介绍,张宗昌认识了韩复榘。其后,又经石友三的撮合,张宗昌、韩复榘、于学忠、张学良结成盟兄弟。张宗昌比韩复榘年长几岁,遂以大哥自居,曾在席间向老弟说了这么一段话:“俺的许多老部下现在都散驻在山东各处,俺只要去招呼一下,立即可以会合成一支队伍!”听了这话,韩复榘他心里一震,张宗昌的势力他是有耳闻的:张宗昌当山东督办时坐镇济南,拥有十万大军;4年前败出山东时,仅率部五万,扣除伤亡,确有二三万散兵留在山东。现在张宗昌口出狂言,是否是他内心真实想法的暴露?然而韩复榘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陪笑敷衍,然而,内心已动了杀机,他知道张宗昌会对自己在山东的统治构成威胁。
两天后,韩复榘由北平返回济南。前面说到过1927年张宗昌与冯玉祥交战时,处死了冯军第八方面军副总指挥、军长郑金声,为他今后的遇刺被杀埋下了伏笔。韩复榘回到山东后,找到了当时任山东省议员的郑继成。郑继成本是郑金声的侄儿,郑军长无子,所以为叔父承嗣,称郑金声为父。韩复榘对郑继成说道:“令尊郑军长在世时,我跟他曾同在焕章将军(冯玉祥字焕章)麾下效命,既有兄弟之情也有共事之谊,不想孙军中竟惨死于张宗昌之手,实在使人扼腕叹息!贤侄可曾想过为军长报仇?”郑继成一听,连忙站起来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当时就在父亲灵前立下誓言:必手刃凶手张宗昌以慰英灵!虽时隔五年,报仇之心不泯,只是苦无机会遂愿。”韩复榘拿出张宗昌即将来鲁的电报:“眼下机会倒是来了!”于是,韩复榘对郑继成如此这般的密语一番,郑继成心领神会匆匆而去。
又过了几天,张宗昌便收到韩复榘派出人送来的许多礼物和一封亲笔信,邀请张宗昌速到济南,“共谋大事”。张宗昌看信后,觉得机会来临,决定南下山东。然而,张宗昌的旧部金寿昌、徐晓楼、他的母亲祝巫婆、下野军阀吴佩孚、孙传芳,还有张学良等,全都反对张宗昌回山东,认为韩复榘不怀好意。但张宗昌东山再起之心急切,并不理会众人的劝阻,于8月底携带原参谋长金寿昌到达济南。
张宗昌到济南后,受到韩复榘的盛情款待,石友三也被邀来作陪。但是,几天下来,也没听韩复榘提到“共谋大事”,张宗昌感到很失望。再说,张学良得知张宗昌南下山东,十分着急。9月2日,张学良借张宗昌姨太太之名给张宗昌发一电报,假称祝巫婆病危,让他马上返回北平。3日上午,张宗昌接到电报,万分焦急,即向韩复榘说明及辞行。韩复榘也显得很焦急和同情,当即派人为张宗昌订了下午5点37分的火车票。
第五章 郑继成刺杀张宗昌案(6)
中午,韩复榘在自己的寓所设宴为张宗昌饯行。席间除了韩复榘、张宗昌外,只请了石友三和金寿昌作陪。席间韩复榘频频劝酒。狗肉将军堪称海量,平时喝两斤烈酒也不会醉倒,但这次一因赴鲁未果,二因祝巫婆“病危”,心绪不佳,只喝了半斤就已然晕晕乎乎,脚下不稳了。正值席间耳热酒酣之时,石友三要过张宗昌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