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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想起,那是一段怎样的时日。
我不能回家,家里已没了父母的身影,我一个人好怕。我不能去学校,同学异样的目光像是无数双魔爪伸向我,要将我抓住然后碎尸万段。我不能去孤儿院,那里的人不让我画画,他们撕烂了我的画骂我是假清高······于是,我溜去了画室,就算我交不起学费被赶了出来,可那里有我全部的梦想,那里有我所有不能说的秘密,我不能离开它。趁有人不注意我就偷他们的纸和颜料,然后一个人躲在破房子里画画。画爸爸画妈妈,画我们一家三口过去的甜蜜时光,历历在目。没有钱,饿了渴了我也不管,就一直画一直画,画到昏天黑地我就可以走进画里,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我记不清究竟是过了多久,在极度的困倦和饥饿中倒下,怎样开始一场黑暗且冗长的梦。梦里的我极力的嘶吼,我需要一个地方,治愈自己的伤。我需要看到一片明媚的阳光,告诉自己还有明天。我需要看到人群的喧嚷,明白生命中还有活力。梦里的我被孤单和恐惧吞噬了一次又一次,我再不敢去相信自己能有未来,我害怕我再握不住我所在乎的东西,我想得到的,最后都会一个个的离我远去。梦里的我受尽折磨,却无法醒来。
“你给我醒醒,我带你走······”睡梦中听到很熟悉的男生的声音,却又不知是谁在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我醒来。我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还没看清他的脸,他便全身颤抖地将我重重地揽入怀中,彼此之间容不下一丝缝隙。
有些人,在很陌生之时,便开始了最初的融合。
我相信你和我会春暖花开,所以坦诚着彼此的坦诚,只因为经过死亡的边境,我第一个看见的是你澄澈的眉眼。我可以一直这样平淡如水地相信下去,好似毫无杂质的水流一番,静静地变换姿态向前淌,没有时间的牵制。念之于我们,如树,物是人非藏之于年轮中,不见。到永远也不忍心砍掉那棵树,只为一看饱满的圈圈年轮。
“现在我要带你走,好吗?”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抱起我,走出了黑暗的屋子,走进了久违的光明,走过了十分讶异的人群······靠在他温暖的胸膛,我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感觉自己就要出嫁了。不论这个叫亚羽轩的男人去到哪里,只要在他的臂弯,我就要跟他到天涯海角。
“蓝,你的胳膊怎么都青了?”
面对羽熙关切的询问,我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随便扯了个理由“喔······可能,可能是昨天搬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吧···”
“乖,我给你擦点药”,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棉签和药,扯着我的胳膊准备上药。
“真的不用了”,我皱了皱眉,很不情愿地避开了身子。
“听话,一定要擦药”,他略微用力地扳过我的肩膀,害怕他看到我身体上其他的伤痕,我反抗地将他推开。药水溅出来弄脏了他雪白的衬衫,我不敢抬头看他疑惑的眼神,捂着脸落荒而逃了。
关掉手机,一路狂奔。
心脏咚咚地狂跳,眼泪无法抑制地狂飙。
亚羽熙,他对我的喜欢,像繁星那么多,数不清数不完。但是,我知道他真正喜欢的是那个单单纯纯的岑凌蓝。如今这样一个虚伪残破的我,怎么值得他喜欢?如果可以,我只愿做天边最遥远的一颗星,隔着银河,在他的背影里,投下微弱的光。
刚刚打开那扇熟悉的黑色大门,冰冷的男声便从屋内传来。“都准备好了,今晚十点按计划行事。”看我神情恍惚,亚羽轩也没有过多的逗留。“好好的演,别给我路出马脚,否则后果自负·······”丢下这句威胁性的话语,他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摔门便走了。
明明最初就知晓全部的阴谋,一切都要在今晚做个了断,可是为什么我全身撕心裂肺的疼,像是最温暖最依赖的东西要再一次被谁从我身体里剥离开去。
将自己锁在浴室,褪下全部的衣物,放了满满一池凉水,沉进去恨不得脱去自己的一层皮。被寒冷紧紧地包围,没有氧气我就快不能呼吸。在极度难受的时刻,我想起了他的好。沐浴在羽熙温暖的爱里,总让我觉得爸妈并没有走远,只是不能再和我相见。于是他们派了天使一般的羽熙来到我的身边,珍惜我的天真,爱惜我画画的双手,陪我走过艰难的每一天。可是,就在他们离开我的短短时光里,有一个恶魔闯进我的世界并且禁锢了我的灵魂。他拯救了我的生命,重拾了我的梦想,让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他却赤裸裸的抖落出真相,一切不过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他无关爱的占有,无休止的索取,只为让我时刻谨记我的使命。
我清楚的明白,感情中的纠葛,没有绝对的对错。如果撇开所有的纷繁复杂的情感,直接切入内里,挖出病变了的内核,袒露在阳光之下,所有的人都不会继续执迷不悟。但是,这种绝决的勇气,太少的人具备了。我宁愿承受着无法割舍的,绵延不绝的痛,也不愿意直面真相。鸵鸟一般的生活着。
做完这一切,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离开了,谁也不欠谁,谁也不欠谁······
反复念叨着这话语,身体已经被来回用力搓洗地泛着刺眼的嫣红,我想要将青紫的伤痕全部洗净,我想要将肮脏的印记全部洗清,哪怕是做戏,我也不愿用我的残破去玷污他,善良的羽熙。
亚羽熙按照短信里说的路线走了不到一刻钟,果真在城心花园极隐蔽的小角落里找到了那座点满粉红蜡烛的小桥。黑暗中,那一团团暖亮的烛光点亮了他的双眼,他恍恍惚惚竟一时忘了前行。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从桥的另一头款款走来,他才朝着有她的方向缓缓走去。
“生日快乐,羽熙”,伏在他的耳畔,我轻轻地说。
他的身体明显一颤,将我紧紧地圈入怀中。良久,他都没有出声,好像只有脚下那群调皮的蜡烛议论纷纷。靠在他微微发烫的胸膛,我能清晰地听见他清脆急促的心跳。
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怔怔地凝视我的双眼。“谢谢你,蓝。谢谢你,将我如此放在心上”。我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便抬起食指轻轻点在我的唇上。“小傻瓜,现在不要说话”,食指略施力气的在我的唇上揉着,他的脸越来越近,我看见悠悠的粉色烛光印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围成爱心的形状。香甜的吻像飘落的花瓣细细密密的砸下来,一瓣接着一瓣······
彼此的呼吸都有点乱了,面前的他胸脯快速的起伏这。羽熙,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真诚炽热的吻了吧。想到这里,心里猛地一疼,我会好好记住这个吻,记住他满眼温柔如此好看的样子。
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酒,在他面前晃了晃,幽幽地说,“亲爱的,我们不醉不归!”
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瓶子,有点生气地说,“小笨蛋,你想惹我犯罪么···小孩子,不可以喝这个。”
“不是小孩子啦,今天你都成年了”我覆上他拿瓶子的右手,“别辜负我一番好意嘛,好不好?”
他犹豫了片刻,揉揉我的头发,微笑着点了点头。
轻轻一带,我就稳稳地落在了他温热的怀里。他拉着我靠着桥边坐下,把我放在腿上轻轻地晃。
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把酒瓶开开,啵地一声瓶盖飞的老高,香醇的酒气立刻弥散开来。他把瓶口对准我的鼻子晃了又晃,浓烈的气味熏得我有点晕厥。我伸出手想要抢走那万恶的酒瓶,他一用力将我的双手反剪。“小笨蛋不乖哦,抢不到就不给你喝,哈哈哈······”他一面玩味地笑着气闷的我,一面将红酒缓缓送入嘴里。
看着紫红色的液体一股股流过他的唇角,突出的喉结上下翻动着,我的心猛地抽痛。我拼命地挣扎想要抢过他手中的酒,想要叫停下来不要再喝了,想要告诉他一切。可是,他将我的手紧紧地锁在背后叫我不能动弹,他把我的挣扎全当是和他耍脾气打闹,看着鬼魅的液体快要尽数被他喝完,我的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掉。来不及看清我的眼泪是痛苦还是欢乐,我面前的他便直直地倒下,压碎了一地的烛光。
我哭的越发厉害,颤抖地抚摸他熟睡的侧脸,看着他静如处子安弱幼童,我怎么也无法将邪恶的计划继续下去。
我从未如此认真思量过这段令人迷惘的情愫,我幸福而又胆怯地回望着我和他一起走过的每一条路。他罂粟般的气息凝结在每个梦似的金色午后,那般细腻而又温柔的举手投足令我终日沉醉。我从不敢奢望我和他之间究竟共有些什么,哪怕只有一次,但我却学会爱你。学会在雨中独自撑伞为他翘首,学会在午夜时兴奋地为他失眠,学会在临行的车站偷偷地送别,学会对着月光诉说对他的眷恋。
而残酷的现实却将我推向万丈深渊,他的笑颜,再是难忘,也皆无需我的挂念。他给我十七岁的梦里涂满含笑的泪水。即使平生彼此再不交集,他的欢欣与痛楚皆与我无关,而那唯一相关的,只剩下我对他的,孤单的思念和不安。
第八十三章对不起,这次走了就不再回来
“求求你,不要这么对他”,终于我还是没有办法用这么恶毒的方式对待我爱的少年,跪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求他,“亚羽轩,你不可以这么对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他捏着我的肩就要碎了“想做我的弟弟?他也配?我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
听见羽熙难受的闷哼,我回头看见几个大块头男人已经把他丢到床上,解着他的衬衫。“我不上学了,不画画了,只要你不要这样对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我趴到他的脚边,拉着他的袖子求他。
“看样子你是爱上他了”,亚羽轩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让我以为拿自由去交换他的未来还有希望。“对不起,岑小姐,我已经玩腻了。按照计划演完这场戏,否则······他死。”
他一点点褪去了我的衣物,抱起我送到有羽熙的床上。“搂着他,听话”他略带笑意的拍拍我的头,把羽熙的一只手搁在我的胸上,把我的腿抬到羽熙的腿上。“保持这个姿势到计划结束,要是敢耍花招,后果,不需要我再说一次”他使劲地拧了拧我的脸让我记住这痛,然后关上门走了。
羽熙双眼紧闭,睡的很安宁。长长的睫毛好看的像是蝴蝶的翅膀,让我想起刚刚认识他,他帮我搬桌子时的场景。那时候的他总是害羞,也很容易脸红,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我好想摸摸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可是他近在眼前,我也不敢用这双肮脏的手再触碰他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都麻木了,听到门外的骚动,我的心狂跳不已。让我死掉吧,让我死掉吧,我无声地呐喊着,闭紧了双眼。
门被打开了,紧接着我听见了男人愤怒的吼叫。
“亚羽熙,你这个臭小子,太让我失望了。”有一双手使劲拉扯着我身边的人,“亚羽熙,还在装睡吗?赶快跟我起来”。
“爸,你怎么来了?”身边的少年终于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揍了一拳。
“该死的狐狸精!”听见女人尖锐的叫骂,我猛然睁开眼睛。屋子里站了好几个人,校长和班主任满眼鄙夷地站在离床很远的地方,羽熙的爸爸在床边狠狠地教训迷迷糊糊的羽熙,羽熙的妈妈则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该来的,总算来了。
忽然之间,像是卸下了压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