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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太子和几个大臣秘密商议了什么,随即薛府上下就入了狱!薛丞相还被另行收监,至于皇后……颖没有下令,只是让人看着凤鸾阁!照这样的情况看,该不会是……”
我没有回答,刚才与皇上离别时他只嘱咐我好生休息,随即便与颖和朝廷重臣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来去办正事了!
飞熙唠了几句家常便让我休息,回她的东宫去了!在马车我已经睡了好久,现在怎么有倦意呢?站在窗口自己看着庭里多久没有打理的花朵,都没了神采,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没人照顾!在院子里忙了一会,才想起华兰堂的铃兰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里是外人止步的地方,不过皇上不会大意到把如此珍贵有意义的花儿给遗忘才对!水莲陪着我漫步着宫路,唰唰的声音让我停住了脚步,有种失落的悲伤却埋在心底发泄不出来!只是觉得很难受!
铃兰的花已经谢了,只是枝干还算翠绿!脑子里浮现那个叫颜兰的女子,望着那座殿堂,不知那片废墟上的宫宇被焚烧之前是否就是这样的风格!
听到庭外的声音回过头,惊讶地看着那白衣长发却依旧站得挺立的中年女人!皇后?她怎么会在这!我提起裙角跑了过去,却在离她几步之遥被护军拦了下来!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薛氏!”
“薛氏?”我看着不施粉末的女人,难道她已经被削去了头衔,手上的链铐已经告诉我答案,颖仁慈没有对这位养育他长大的母亲下手,倒让她的夫君下了令!
她的手腕上有几道口子渗出血迹,我一找才发现帕子没带出来,只好拆下脖子上的丝巾伸过去,“我只是帮她绑好伤口!”
护军看了看点了点头!
“不用假好心,用不着你的同情!”
“别动,这里可有大动脉!流光血死掉可不见得痛快!”我没理她继续包着
“皇上有令你只能在华兰堂外看一眼,现在该跟我们走了吧!”
我有话想问却吞了回去,只是看着她缓慢地移动脚步消失在落幕前的夕阳里!
第125章 一叶落知天下秋(2
那天夜里我没有胃口,或许是长途跋涉初回到宫殿不适应,尽管这里是我的家,我的牡丹院,却也是困住我的笼子!同样一片星空,我似乎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天地,没有动物,没有植物,一切的一切都看不见,天地之间只有我,没有其他人,但并不孤独!
深夜里听不到了木鱼声,醒来只有起风的声音,侧身靠着自己的手背,想起了那个消失在夕阳余辉里的消瘦背影,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接受百官朝拜,接受后宫请安,被喊着千岁的女子,她是已消失的薛氏王朝的公主,是紫云的皇后,如今却成为了连卑微官奴都不如的阶下囚,而且是她的丈夫下的圣谕,此时她定在那潮湿阴暗的冷宫睁着眼望着狭小的木窗吧。只是她为什么要去华兰堂呢?
带着疑问,不知不觉我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才发觉天已经亮了,而我的手也麻得厉害!
几天下来我除了脖子上还有疤痕,身体方面倒是无大碍。闲来无事就是看书浇花,日子也是惬意。皇上最近很忙,只是让张公公送了很多补品,看样子是离都城太久,需要处理朝廷要事。我不便打搅,不过心里还是对薛家的事万般好奇。事情过了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刺杀皇上是死罪,要灭九族,不知道这个对仲家有“大恩”的家族是否有例外!想想历代君王,有谁在遇到威胁着自己皇位的时候是仁慈的?
站在正阳殿外看着还未熄灭的烛火,我静静地看着踱步来回映在纸窗上的影子,他在惆怅,在犹豫什么?
风冷地让我打了个喷嚏,里面的人出了声音,只好轻声进去!
“天变凉了,夜里出来穿件披风!”他帮我摩挲着瘦弱的肩膀说着
“没事!飞燕只是好几天没见着您了!您有心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听听皇上的烦恼!”
他笑着指了指我的鼻子,有点冰地,“朕的妻妾虽多,儿女也有,可就没有一个像你一样可以让朕敞开心怀的!看来真的是寡人啊!”
“您不是说了还有我吗?怎么,现在变成透明了?”我撅起嘴巴
“朕刚才已经和几位重臣商谈过了,薛家……”他看着我,“念在薛家对紫云有功,老人和小孩将发配边疆,永不得回紫云!”
我的心一惊,“那……”
薛丞相已不是薛丞相,皇后也不是皇后了!我能如何称呼呢?
他的言外意很明确了,两个首领人物必死,辉煌一时的薛家王朝即将消逝!
“那么薛佳宁呢?她的封号,她的墓碑……”
毕竟她是在名义上为仲顷殉节的!
“一并削去!”
不知道冷傲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我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果然够狠!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在眼前都能忍住,更何况是这些威胁到他性命的罪人!这就是帝王该练就的心肠,我只是默然地看着他严肃的侧脸,心很冰地觉得人也没有温度!
刺客身上掉下的令牌成了关键的证据,随即朝廷上的旧政敌更是抓住了机会弹劾!我只听说薛丞相被抓的那天没有反抗,只是仰天大笑!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年男人,叱咤政堂二十余年的男人,为什么他没有做出最后一博,而是安然接受?
行刑的日子被定在了三天后,皇后则是赐以三尺白绫,看着执行命令的宦官手里托着那条白布,突然一股冲动地拉住了皇上的袖子!
“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为什么?她曾经想害死你,忘了吗?”
“但我也知道如果没有她的寿宴,如果没有她当初的提议,皇上可会让我进宫?”
他看着我许久,点了点头,“也好,夫妻一场,你帮朕送送她!”
他随即叹了口气背对着我,我瞄了一眼等待的宦官,迈着步出了殿门。经过正殿前的广场就见到了那孤傲的背影,举手让其他人等了等,便朝伫立在那的人走了过去!
“于昭媛,你怎么来了?”冷傲看了看我,再看看我身后不远等着的人,也明白了
“你呢?”我与他隔了段距离问着
他微笑看向了朝远处行使过来的一行人,是押着薛佳宁父亲的囚车,这会该是准备到刑场。那凌乱披散苍老得认不出来的人真的是曾经的丞相吗?我们两人只是望着那辆车从眼前慢慢行使。冷傲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呢?如果没有薛家人当年以击剑法逼使冷老将军出战,冷家现在也不会如此冷清,或许两位长者会成为亲家,年轻人会成为一对连理佳人……
“别以为这样就能打败老夫!”他在车里看着我们大叫
什么意思?我皱了眉头!
“天下最终是我薛家的!”他又开始大笑,“你们的小伎俩老夫不放在眼里!”
“你派人刺杀皇上还如此大的口气!”冷傲面无表情地回着
“别以为你掌握了兵权就势力大,说到底也不过是君王手中的一只蚂蚁!有种你就夺了他的位置啊……”
“放肆!”冷傲严肃起来怒向他
最后一眼我与他对视后便听着那笑声消失在关闭的宫门!
“昭媛,咱们得去冷宫执行……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宦官没说出来
我点点头看向冷傲,“冷将军我先走了!”
第126章 一叶落知天下秋(3
第126章一叶落知天下秋(3)
本想从这走到冷宫得要一段时间,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待会要跟她说些什么,最后一程,薛佳宁的最后一面也是与我相见,为何我总与薛家女人有扯不完的关系!真的如我跟皇上说的,是带着“感恩”之心去的,不禁摇了摇头,微侧身看着那白绫被风吹起一角,宫中女人就是这样的死法?但起码能留得全尸,想想那些被活活烧死在火里的颜氏……
一把抓住胸口的衣襟!
正午的太阳下被晒得一点水分都没有一片的落叶飞了下来,生命会在它落入泥土后化作来年的春泥滋润着这棵大树!旧门咿呀地打开,迎面有点怪味道袭来,很臭地让人捂住了鼻子!即便是冷宫不会连打扫的也没有!脚步有些重地迈不开,不知薛氏见了我会是什么表情!眼睛随便瞟了一眼两道别隔离开的冷宫女人。
“薛氏接旨!”宦官推开门喊了一声
我看着那道对着木窗外的白色背影,她的头发很是凌乱,衣服也不是很干净,而桌子上的食物根本没动,只有几只老鼠在那串来串去肆无忌惮地吃着!
“薛氏接旨!”宦官见她没动静又喊了一声
她缓缓地回头,看着我冷笑地走过来!
“于昭媛小心,这女人疯了!”宦官“好心”地提醒着
“疯了?”她仰天大笑,“我是前薛王朝的公主,是紫云的国母,可一被削去皇后之位,就连名字也没有!还被认为是疯子,真是可笑啊!想我这二十年来为了他仲家牺牲多少,换来的是三尺白绫,而且……而且还叫你这丫头来看笑话……怎么?你觉得我死了以后就是你于家天下了吗?告诉你,权利这东西虽好,可一把握不好就得赔上全部,性命没了,封号没了,还连累了九族……”她哭着一只手压住桌子,看着那些仍旧吃着东西的老鼠,随便抓了一只起来使劲地望墙壁扔了过去,那狠劲让我看到了她的恨,她若不死,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都下去,我有话与她说!”
“于昭媛……”宦官犹豫了一下,“那奴才就在外边候着!”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还有一室的臭气,我看着那只死老鼠,沉默了一会,掏出帕子和小梳子给她!
“整理一下吧!”
“没用的!”她无奈地摇着头,“打扮得再美要给谁看呢?回想十八岁那年与紫云太子初相见,仿佛还在昨天,一转眼我却年老甚至还要死在他的手里!今天你能得到他的宠爱,难保他日圣宠不衰,坦白说,我还真是有些后悔……”
我微抿了抿嘴,“帝王本无情,我根本不敢多奢望什么……”
她看着我空洞的眼睛,“你变了,不仅不是当初刚进宫跪在我脚下乞求我相信你的丫头,而且也不是那个在凤鸾阁听我忏悔的女人,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眼睛?我笑着望她,“我只是我,不会成为别人!”
她愣住不语,“那么是我太傻了,一直想去取代他人,换来只是无尽没有宣泄的怨恨!华兰堂,那是他为了那个女人而建,却压抑了快二十年,弟弟告诉我,那是因为皇上顾及我的颜面!但我知道这二十二年,他只是感谢着我的父亲,我仍旧是一个被尊为皇后的摆设,他对我始终没有真正的爱情!初一十五的合房只是遵行了祖宗的规定!”
“所以你将希望寄托到仲顷身上!可惜……”
“冤孽吧,我害死了太多人,报应到了儿子身上!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只是心有不甘,即便我已忏悔,即便我求得你的原谅,但我还是得为这场政治婚姻付出生命!”
“后悔吗?”
“忙碌一生,没有得到爱情,也没有得到权利,我失去所有,你说呢?”她苦笑着,“如果我是你这个年纪,我会选择逃离这座高墙,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命?”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它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会记得你的前车之鉴!只可惜我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