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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他大喊一声，似乎想咆哮心中烦恼，漆黑的瞳孔盯着我好几秒，胸口因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最后他却像是浑身无力一样低声的说，“姐，你就帮帮我吧。”
能不帮他吗，就他一个弟弟，即使佳佳的父母要把他打死，我都要挡在他前面替他死去，能不帮他吗！
按响佳佳家里的门铃，是保姆开的门。
佳佳父母是做生意的，家境富裕，所住房子看装修就知道价格不菲。
家长衣着整洁坐在沙发上，盯着我们姐弟俩走来，佳佳低着头坐在中间，悄悄的抬头看过来，眼睛很红，被妈妈发现看向我们，又马上低下头。
佳佳的爸爸招呼我们坐下，妈妈就厉声叱喝：“坐什么坐，站着。”
忍着心里那股委屈，握紧拳头，我和文轩站在一旁。佳佳爸爸很好说话，只是温和的教训了文轩两句，妈妈就没有那么冷静，说不了两句就过来打文轩，我们闹腾了好一会儿，文轩的脾气被逼了出来，吼着说会跟佳佳结婚，不会让她打掉孩子。
因为这话，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也许他们要的就是文轩负这个责任，打骂不过是发泄一种情绪。
佳佳父亲让我坐下沙发，妈妈没有反对，但嘴巴上还是刻薄，说文轩每个月就那两千工资，住的房子还是租的，能养得起她女儿吗。噼里啪啦说了很多很多，我一直忍一直忍，忍到忍无可忍，我脱口说：“不就是房子吗，明天他就去买房。”
佳佳妈妈终于无话可说。
出来那栋大楼，文轩扯着我手臂：“姐，你怎么乱说话，我哪有钱买房啊。”
“你没有我有。”我大吼。今天风很大，把我的头发吹得贴到了脸上。
他愣住了，脸上没了那股倔强，轻声的跟我计算起我的工资：“你也就这两年当了经理才得那六千工资，每个月又要给大妈寄家用，再怎么省，也不见得你能存得买房的钱啊！”
“你不准我买股票赚了一笔啊！”我泰若自然的随便拿出一个接口。
“你从来不玩这个。”
“我做什么你知道吗！你就知道整天玩游戏，整天问我要钱，我是不是欠你的，卓文轩，你爸不要我，我对你那么好干嘛！”
“姐……”凄凄的叫一声，又凄凄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硬生生的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泪给逼回去，我吸吸鼻子说：“好了，两姐弟，有今生没来世，说什么对不起。到了周末就去看房子吧，现在的房价每天都在上升，买快点好。”
“谢谢你，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省吃俭用也会把钱给还给你。”
“废话，我还没伟大到出钱给你买房。”其实我真的想给文轩买套房，和尚可霖一夜情的时候，他给我那一千万，我一分钱都没动过，要买套房子，那是绰绰有余，可我也不能做得那么出格，不然文轩一定会怀疑的，反正买房的钱，他有钱就还，没钱我也不催。
和文轩分开后，我一个人坐在街道中心花园的长椅上发呆，直到电话响我才恢复了神志。
“喂。”
“在哪呢！在短信上说有事，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一些琐碎事。”
“还吃不吃饭！”
“我没心情吃，下次吧。”
“怎么了，语气不对啊！在哪，我去找你。”
告诉他地点，很快便开车过来这里。
“发生什么事！”他担忧问。
我幽幽看他一眼：“佳佳怀孕了。”
他神色很平静，只是眉宇拧了拧：“你弟弟决定怎么做！”
“结婚。刚才我被佳佳的父母叫过去问话，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说不了几句就打人，我一说出钱买房，他们就安静下来。”
“房子的事你不要操心，我可以送一套给文轩。”
“不用，”我摇摇头，“要是你这样做，文轩会怀疑的。我打算用你给我那一千万来买房，这样也可以当做是你送的。”我说得很委屈，可心里真觉得委屈。
“干什么呀，”他坐近一些，挽着我肩膀，“那一千万给你了就是你的，看你好像很委屈似的。”
“我害怕啊，弟弟突然告诉我佳佳怀了孩子，要结婚，我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能不害怕吗！”
“不是还有我吗，房子你先买了，装修设计这方面我给你搞定，至于婚礼，就在温欣办，以你在酒店的职位，能拿半折，要是其它琐碎事你实在管不来，我会叫人弄。多简单啊，你看你，害怕什么！”
“就是害怕。”我像个小女孩投进他怀里，心底生起了一份安全感，“刚才佳佳的妈妈对我们又是打又是骂，我又不敢还嘴又不敢还手，从小到大我都没被人这样欺负过，为了护着文轩，我被抓了好几个印子，痛死了。”
他忙说：“抓哪了，我看看。”
我挽起衣袖给他看手臂上浮起的好几道红色抓痕，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在血痕旁边的肌肤，流露出心疼，把我拥进怀里，说：“以后谁敢再这样对你，我跟他没完。”
“你看我的手，”我伸出左手在他眼前，大拇指下也有一道轻微裂开的伤痕，“这是刚才那个同事弄的。我真不知道惹了他们什么，不就是靠着馥欣的关系升了个职吗，他们用不着这样对我吧。”
“刚才我说了要炒她，你又要替她求情。再说，你哪是靠馥欣升职啊，你这完全是凭本事，舅舅在去美国前就想升你职，只是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岗位就一直搁着。”
“可在别人眼里，我就是靠馥欣的关系，他们见不得别人好。”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这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真是的，就一点伤。”我移离他的怀抱，不自觉的对他撒娇，“可霖，我突然肚子饿了，去吃饭。”
他点点我的鼻子，温柔的笑了起来。
我要求他带我去普通的饭馆吃饭，不想去那些所谓的高级餐厅。在一间人头搅动的小饭馆，我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随便点了几道菜来吃。
服务员先上了茶水和两套餐具，即使餐具上写明已消毒，我都习惯要用茶水烫烫杯子、碗、筷子。烫好尚可霖那套餐具，一一递到他面前，他问：“最近跟馥欣一起工作，觉得如何！”
我扁嘴说：“不如何，馥欣只是签签文件，我啊，就是一打杂的，什么事都由我来做。”
“你这打杂的工资很高啊。”
“你以为这工资很好拿，馥欣捅了篓子出来，我就得出面替她解决。就像上个星期二晚上，明明约好时间见客户，她居然爽约，大半夜的我被对方秘书打电话过来骂得狗血淋头。第二天我去问她为什么不去见客户，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怎么说！”他挑挑眉毛，似乎很有兴趣。
喝一口茶，我学起馥欣娇滴滴的腔调：“哎呀盈盈，我去了，可是对方那副尊容长得实在是出类拔萃……”
“哈哈……”他大笑起来，给自己倒茶喝。
我继续学着说：“我怕我坐在他面前，连谈话的勇气都没有。哈哈……”说完自己便也笑了起来。
服务员端菜过来，我渐渐止了笑，拿起筷子夹来吃，又说着：“馥欣这才回家多久啊，又恢复本性了，她这公主性格，我想是一辈子都改不了，除非温家家道中落。”
“她从小就这样，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不都宠着她。”
说到女儿这个话题，我不由得叹口气：“别人家里都当千金是宝，我呢，一出生，爸爸都不愿意瞧一眼，你说他不爱我就算了，他干嘛连我妈也赶出去啊，我妈这辈子的幸福，全毁在他手上。”
“你妈可以改嫁啊。”
“改什么嫁啊，农村个个都死保守，再说，还带着个女儿，谁愿要。而且，我十岁那年，我爸妈才离的婚。”
“那时候应该有文轩了吧，你十岁他们才离婚，文轩的妈妈怎么愿意和你爸在一起。”
我白他一眼：“你木啊，你有未婚妻我不也跟你在一起吗。”
他眼珠子转了转，理解过来，尴尬的笑笑。
他夹了道菜进我碗里，说：“如果当年我妈没离开我，我们一家人窝在那小房子里生活，爸爸在外工作，妈妈操持家务，晚上就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开开心心地吃饭，这种生活虽然不富裕，但过得温馨，幸福，搞不好我高中就会偷偷暗恋女生，大学为了见心仪的女孩一面，站在宿舍楼下偷偷看那团黑黑的影子，然后步入社会，顺理成章的结婚。”
“按你这样说，如果我爸当年没有不要我，我呢，就是村长的女儿，没人敢欺负我，搞不好像馥欣那样，集万千宠爱，娇里娇气的，但是，在爸爸面前，会是个乖巧的女儿。高中跟施宇交往，念在同一间大学，然后出来工作，分了手，我依然在酒店工作，你是馥欣的表哥，也许上天会给机会让我们遇见，搞不好，你结婚的对象就是我。”
话一说完，我们又笑了起来。
笑声渐渐淡去，尚可霖喝了一口茶说：“幻想真的很美好。”
“对啊，可现实真的好残酷。”我淡淡接口。
气氛忽然陷入到一种安静的状态，我们各自吃着菜，没怎么谈话，仿佛各怀心事。这顿饭是我付的钱，他没带现金，习惯了带卡，这里不能刷卡。我们出来饭馆，外面一股寒意袭来，我抱臂缩了缩身子，他立即脱下外套披我身上。
“我去开车过来。”
车子驰骋在宽阔的大街上，他依然沉默，恢复了在职场上的不怒自威，那份倨傲令我不敢接近与碰触。也许是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或是心底那个问题忍不住要问，我便打破沉默，说：“可霖，你为什么要选择元旦结婚啊！”
“是长辈选的日子，我没有掌控权，也没有选择权，还在外面出着差，外公突然一通电话打来通知我替我定下了和楚氏千金的婚事，已经选好了日子。”
“你有拒绝吗！”
“我记得那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很淡定的回答外公：好的，这事外公你来做主。我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拒绝，三十岁了，是应该结婚组建家庭，可我还能相信爱情吗，妈妈的离开，苏敏的离开，一个两个都走得那么决然，我怎么相信爱情。”
气氛又冷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我自嘲说：“老天真的很会开玩笑，我们，同样是被亲人抛弃，同样被爱人抛弃，两个不信任爱情的人，却被安排在一起。如果我不追逐名利，也许，我们没有机会发展。”
“如果你不追逐名利，也许，我只当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说真的，第一次见你，很普通，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假如苏敏不是为钱离开你，而是自然的分手，你会答应这门婚事吗！”
“这种假设性问题，我从来不会浪费脑力去想。”
我点了点头，停止了发言，沉默的看向窗外在眼前掠过的一间间商店，一棵棵树木，一栋栋大楼。
开到了家楼下，我解开安全带下车，提醒他要小心，他说：“盈盈，你弟弟的事，如果忙不过来就告诉我，”他顿了顿，仿佛在心里整理语言，“我虽然给不了你想要的，但关心和体谅我是能给你的。”
“你不止给了我这些，你还给了我最温暖的怀抱。”
他笑了，双眼熠熠生辉。
我们一起挥手再见，我走进楼里，他开车嗖的离开。
我回过头看着车子消失在黑夜中，心里想，可霖，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抛开一切跟我在一起吗！
、第 32 章
（三十二）
周六周日两天都在外面看房子，走得两脚发酸不说，还起了泡。
为了不让文轩怀疑，我只拿十五万出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