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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一轰,两两消失。
再生水池中,水珠滴落,像在落着留恋人间的泪水。
西崖的风像死者的叹息。
安璃静静地想着——忽然看到峡谷下升起的火焰围成圆形,从上自下看仿若是一朵烈火红莲盛开在诡异的帝王峡谷内,燃烧吞吐成千年未灭的火焰。工人围着火焰坐成一圈,旁边除了还有女人零零星星地收拾残屑,几乎所有人都聚拢起来。想必是还待清晨,工人们吃着早餐。
“编导,我过去看一下!”安璃对着编导微微笑,指着峡谷下的一景,黑色眸子晶晶亮,“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来叫我。”
零星几步,她便拐过捷径,走到碧河边,遥望对面的水中洲。对面的洲汀郁郁葱葱,繁复迤俪,种满各种桫椤树,崖野树。帝王的陵墓便隐没在这一片深秀的绿色中,持久地沉默,度过一年又一年。
奥昙帝君——埃拉伊亚最光盛的帝王,却没有在这里留下一丝痕迹。
安璃心中忽然有一种沧桑的感觉。她握住自己的手臂,淡淡地看着对面的陵墓——无论千年前,那位帝王怎样阔征疆土,怎样在塔轮首都呼风唤雨,整个世界飞沙走石,无论他生前怎样地风光,死后,都是这样吧……
都这样长久地卧眠在大地中,没有一点声息。千万年的孤寂,也就从时间的流逝中,一点一点的堆积。
刚刚开水,便有渔翁从对面划船过来。“老伯,麻烦……可不可以载我过去?”
水中洲近在咫尺,她从前来过西崖,却没有到过水中洲。
“树扬,你把台词熟悉一下……诶?”助理惊讶地叫起来,“好漂亮好漂亮!你们快过来看,在碧河上那一叶小舟,有一个白衣女子,飘渺似仙。”
在他们现在的地势,刚好可以俯瞰碧河。
树扬微微笑,随眼向下一瞥。那白衣女子有飘渺的长发随风四散,静立一叶小船上,衣袂轻扬。她的脸专注前方,没有注意到碧绿的水汀已经润湿她纤长落地的头发。
“她好象很熟悉……”
“喂!树扬,你去哪里?”特里特看着树扬匆忙离开的身影,当下问。
“阿璃在下面,她好象要到水中洲去。那里有很多未开的陵墓,我担心她的安全。”树扬头也没有回。
清晨的雾气,还真是浓重。树扬离开没几米,就隐遁了身形。深秋近冬的气候,幽深的西崖帝王谷,就在碧河的对岸,他们的前方。
“树扬?”蓝衣女子皱眉,也放下手中的紫瓠,追了上去,“树扬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眼前是一方未挖好的陵墓,虽然只露出一部分,却也能分辨出这样的气势,仿佛是君王生前君临天下重现。光珠雕刻的陵墓门里面是黑洞洞的墓道,吹出阴森森的气息。
安璃犹豫了一下,忽然感觉有抵制的力量从墓道中破风而出,击得她向后退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小心哪。”树扬从后面一把拉住少女。
拉住的手被不着痕迹地推开,安璃淡淡一笑,指着黑漆漆的墓道,说:“我感到里面有一股力量把我推开……”
“这里是……”树扬拉住她,警觉地看着陵墓,忽然惊道,“这是埃拉伊亚第三十三代帝君悯承的陵寝!”
安璃也是豁然一惊,低下声来:“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埃拉伊亚帝王的陵墓?”
金碧辉煌的建筑特色,即使经历了千万年风雨的洗礼也不会褪色——当时,埃拉伊亚的经济政治均已达到历史的最高峰,国力强盛,因此也只有埃拉伊亚帝王的陵寝能这样奢侈华丽。
“我……想进去一下。”
“姑娘!”旁边好心的黑衣工者提醒安璃,“这个陵墓还没有完全挖完,里面的地势连我们也掌握不了,我建议你好是到别的地方玩——”
“我不是玩!”
一向柔弱的安璃忽然当头喝下,她的眼眸注视着黑骏骏的墓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强大的力量是从何处而来。”她想了想,回头对黑衣工者道。“不是说正在施工么?为什么没有人来这里挖呢?”
“哦,昨晚上有一对夫妇进去还没有出来。”另一个道,“我们打算等他们出来以后才开工。人手少了,还真是不好干活……”
旁边的工人开始唠唠叨叨地议论。
安璃向前走了一步,整个人便没入漆黑的墓道里。墓道里漆黑湿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不断从里面出来的阴风,好象在墓道的尽头,还有另一个风口。
然而,人人都知道,墓道有,仅有一个正口。
“阿璃,你确定要进去么?”
少女微微一笑,“不是说昨晚有两夫妇还在里面么?既然有人,怕作什么。”她想了想,“树扬,你要不要一起去?”
树扬对着她一笑。
“乐意奉陪。”
漆黑的空间内,只有一抹红光,闪烁光芒,璀璨刺眼得她睁不开眼。落亚用手遮住光血红的光,站起身,慢慢地靠近红光之处。
“落亚,捧住它。”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在幽暗的血色中,只有一双眸子那样清晰,清澈绝美如紫玉。落亚看着那双眼睛,又看向池水中的血光,一时有恍然的感觉。
“落亚,看着血光中的那双眼睛,不要看我。”
血光中有双苍老的眼睛,静静看着粉衣少女——虽然苍老,却铮亮如水,在漆黑的空间内反射出无限光芒。落亚的身体好象被一股力量击中,她更抓紧血色中的一枚戒指。“我的皇后,我的皇后……”
“皇后?”
你是埃拉伊亚第二代帝君亚夔的皇后。
“亚夔封印了血钻。”树璃的脸在血光若隐若现,“你是埃拉伊亚第二代帝君亚夔的皇后,他封印时牺牲的皇后。那双眼睛,就是亚夔的。握住它,解除封印。”
血光豁然飞散!
在恐怖的空间内四散,分旋,爆破,盛开,形成光芒艳丽的流火红莲!
“把手伸过去……”少年的声音轻柔阴冷,仿佛是最幽深的引诱,“用手拘住那双眼睛——他在几千年前就这样看着你,这样轻柔的,静静地,悲悯地看着你……”
血光喷薄出一层一层冷肃而热切的光芒——在幽禁的空间内,仿佛一直有一个不老的声音在呼唤:把手伸过来,把手伸过来。
少年苍白的嘴角,忽然弯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无数血色的光痕从少女手中喷薄出来,四散,向墙壁轰击,直到把对面一面乌黑的墙壁撞开。墙体倒塌,阴风乍出。
一股幽寒的风,从墙壁外吹进来。树璃向后退一步,晶紫的眸子划过光亮的神色。
他在虚空中举起双手,雪白的衣衫随阴风摆动,仿佛是地狱的幽冥。凌厉的力量从少年手中喷薄而出,盘旋于血光之中,忽然向下一沉——
轰然——
血光爆破!
血光中豁然升起一个刺眼明亮的钻石,繁复绮丽的花纹,带着古老沧桑的气息。钻石从空中铮然而落,掉到树璃手中。
小小细细的钻石,带着血一样的红色。
这就是血钻。
血钻,再现了。
“树扬!”白衣少女忽然瑟缩了一下,压低声音,“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大大的声响……好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在轰击墙壁。”
树扬点点头,他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我有不太好的预感。”拉起少女的手,他们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去看看,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树璃握住手中细小的钻石,血钻在苍白俊秀的手中溢彩流光。他看了看身后已经自动关闭的墙壁,心知不能从原处走回去,便拐了一个弯,往墓道中走过去。
刚想离开,空间里忽然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亚夔?”少年勾起冷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虚空中浮出一双眼睛,苍老而有神,他看着一身雪衣的少年,忽然疑惑地问:“你到底……是谁呢?”他的声音比眼睛苍老百倍,“我好象……认识你……”
“你不会认识我。”树璃被过身,仿佛是不想再继续谈话,“亚夔,你与自己的皇后重逢应当还有很多话要叙旧。不打扰。”
“你要继续往前走么?”
少年微微愣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有一丝颤抖。
“我必须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达到我的最终目的。”他的眼眸中只有苍茫,“我只能向前走。”
我只能向前走。
那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露出疑惑的光芒。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少年白色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墓道中。
经过一大块光石玄门边,进入陵墓的两人微微停了一下。安璃搓搓手臂,漆黑的眼眸在漆黑的空间有光一样明亮鲜暖的光芒。“这里,忽然变得很冷。”
“恩。”少年应了一声,“这是光石。这道门应当是整整一块光石打造的石柙门。光石具有自然散冷的功能,因此你会觉得冷……等一下。”当安璃想踏进去时,他忽然轻轻地喊停。
少女听话地停下。
树扬的声音忽然有了疑窦:“你看这个被破坏的迹象——不是用工具细心打磨过的。”
“你的意思是说……”安璃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这里是盗墓者弄的?”她摇摇头,“无论是怎样,我们进去看看。”
彼时,萨姐点着煤油火,也一步一步走近内墓室。
“啊——”
少女惊叫!
陵墓外,觅食的白鸟扑哧飞走。
“他们应该在昨晚就已经死了。”树扬把火折子靠近两人,黑骏骏空洞洞的眼眶在跳动的火折光芒下别有凄凉露重的滋味,“被挖了眼珠,真残忍。”
安璃睁开眼,竟不像想象中那么害怕。
忽然,一阵脚步声,立刻使两人的神经,绷紧起来。
一步一步,声音越来越大,像极了幽冥鬼魅。少女微微咬了嘴唇,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然而,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萨姐,你别吓我哪。”安璃微微吐出一口气,雪白的脸颊在烛火下有一丝苍白,“来了也不说一声。”
“树扬,阿璃!”蓝衣女子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撇撇唇,“发现了什么……呃,死人?”
她走上前,察察看,啧啧叹:“好惨哪,眼睛都被挖掉了,谁那么残忍,即使是盗墓抢先了一步也不必要这样恶毒的报复吧。两个年轻的夫妇,想必还有一个小孩在家。”
“现在,怎么办?”安璃看着两个死者,“我们要不要把他们带出去……”
“不急。”树扬温暖的笑在幽暗中若隐若现,“我想马上到内寝室了。你们看,这一道封闭的墙雕刻着复古的蔓花,是埃拉伊亚的国花——通常,帝王的内寝室门,应当都有象征国家的雕饰。
“怎么?”萨姐微微一笑,“你们什么时候当起探险队员来了。”
当树扬的手触碰到巨大的蔓花图腾时,墓道忽然轰然一响!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地下缓缓地升起来,沙哑而沧桑——
“呵……”
一声可怕的叹息,在四围幽幽地响起。墓道中的壁石有些须松动,跌落出填埋了上千年的土沙,哗哗地,像水一样地流下。
“阿璃小心。”黑衣少年站在安璃前面,温柔地嘱咐,“站到后面去。”他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微有淡淡色光芒,“我们有……朋友来了。”
“呵……”
蔓花的图腾开始严重扭曲,从古铜色的墓壁中渗透出淡淡的人头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