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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赢,即死。
这样的形势下,只有更强。强势的人才有生存的机会。然而……树璃淡淡地看着白衣少女,她不是什么知觉都没有的吧。战斗时的恐惧与渴望生存这样萦绕在她周围,却依然能淡淡地谈论着琐事纸尘。
“安璃。”他忽然唤。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一道修长的指便带着杀气直逼她而来!
安璃堪堪地躲过,惊讶地看着忽然爆发杀气的树璃,只是道:“你在干吗?”
“刚才你躲得太慢了,如果不是我偏过一方,你现在已经死了。”树璃漆黑带紫的眸子旋转着一种冷漠,“我不会带着一个连自护能力都没有的人同行。”
她惊愕得说不出话。
天雷轰鸣,大雨哗啦啦地倾泻下来,整个森林都是雨声玲珑。屋外雨帘密集,而屋内的气氛却紧张得张不开。
安璃低了低眸子,安静的听。
“我不会保护你的,因为我不是树扬。”树璃伸出手去玩弄指尖的雨珠,而凌厉的气息把露珠打得四散开去,“现在他们应该向费特纳出发,只要在一个城里,就不会找不到。”他的眼睛里有隐忍的痕迹,“到时候,你去与他会合罢……”
屋内里的柴火冷静地燃烧,屋外雨一直下,没有停的趋势。
少年站在窗边,薄薄的雨打在少年纤长优美的睫毛上。他眨眨眼,望着苍茫的天际,忽然打开门,准备要离开。
“树璃!”
柔弱少女忽然站起来,拉住他向门外的动作:“我愿意学,你教我!”
他的瞳色变得更深更浓重。
安璃走近他,目光清晰而没有感情:“这一路上去,恐怕安全到达费特纳很难。而不会武功的我,肯定会拖累你。如果……你不愿意被耽误的话,就教我吧。”
“教你啊……”少年的眸子忽然变得苍茫——他看着门外磅礴大雨,“今天的风很大呢。”眸光一凌厉,带起少女的胳臂,忽然一跃而起,冲入磅礴密集的雨水之中!
雨气朦胧,风声四起,对面的少年,面目变得很模糊。
周围蒸腾起滚滚的寒气——雨很快打湿了薄薄雪白的衣衫,长及脚踝的头发也被润成湿亮的乌黑色——这般狼狈,怎么学?
朦胧之中,只听到少年的声音很清晰低沉:“前两次我教你的,都是《飞天舞》之中女子武学的初章部分。《飞天舞》是操纵空气的最高奥义武学,最显著的优点就是伤人杀人于无形之中,运用十指操控空气,使它幻化成无形的各种利器为自己使用。”
“而《飞天舞》这门武学没有武诀,没有招式。一切靠自己领会和理解,再由十指挥霍而出。像风一样自由。”
“像风一样自由?”安璃轻轻重复。
“是。”飒飒白衣在雨气中猎猎作响,少年俊美的脸朦胧地呈现在对面,“但定要学会心诀——提气,冰魄之处……”
大雨挥霍而下,两袭白衣飒飒飘动。
“把心诀默念五十遍。”他淡淡地看着安璃,“夕烟死前过渡给你她所有的真气,你已有了一些底子,学心诀应该不会很难。”
“那……你站到我身后去。”
树璃一皱眉,没有答应,却依然踮脚一跃,轻轻地落到她后方的枝桠上。雨帘里少女薄薄雪白的影子被雨打湿,雨珠像瀑布一样从头上滚到发尖。
大雨一直下,少年的嘴轻轻抿着。
仿佛全世界都缄默了。
树璃看了看她纤长的黑发,忽然走上前去,修长俊秀的手便碰到发梢。少女有感觉似的一颤,心中一动:“树璃?”
大雨凄迷冷落之中,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温柔——
“雨珠沾在发上,便不容易行动。”他的十指轻柔一弯,便把长发挽成一个轻盈的柔结,搭在少女的肩膀上。
“树璃?”少女的声音依然有些模糊和疑窦。
“专心念。”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轻盈而动听——在着漫天大雨砸得人生疼的气氛下,安璃忽然觉得奇异。——原来,这个阴枭的少年,也有这样温柔轻淡的话。
雨幕密集地打下来,周围一片冰冷,湿气四伏。
闭上眼睛,便可以感觉少年近在咫尺,平稳冷静的气息呼在她敏感的耳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晶莹花白的雨帘,而后方却生生地感到那温柔的指尖,帮她把长发挽住。肌肤触碰的瞬间,竟然有那样的微妙和灵动。
她可以感觉到少年把自己半搂在怀里,温润的热气与湿气渐渐流到四肢百骸。安璃定神,决定不再注意他——如果让树璃知道她微微凌乱的心思,那心诀,恐怕不会再教与她。
一念至此,白衣少女凝起心神。
周围风声四起,呼啸着刮裂她的皮肤。微微感觉有些冷,静默的少女下意识地往后靠去,后背轻轻靠着树璃的身体。秋叶簌簌簌簌地落,和飞翔的雨滴高唱,飞舞。
好长的时间,都过去了。
光阴都化成哗啦的雨,整个森林里只有白衣轻盈的飞扬。
倏地,安璃指尖一直,忽然运用耽云之气,把真气向前冲去——无数落叶萧萧而下,哗哗哗哗,形成雨和叶的瀑布。安璃从中高跃而出,落在原来的枝桠上,心里有些迟疑地想:成功了?
成功了?她微微皱眉,回头看树璃——少年却不看她,目光沉默地盯着前方。安璃下意识地回头看,只见一道极快极利的枯叶飞速向她飞来——
避得措手不及——顾及着后方还有树璃站着,她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堪堪地避过了秋叶。薄而尖锐的叶子从少女耳边呼啸而过,便觉得左脸一凉——
血滴子瞬间滴落,刺痛的感觉接踵而至。
叶子从她脸上擦飞过,在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伤口!
“不要轻敌。”少年的口吻冷漠而清淡,“那枚叶子起初,是向你的喉咙飞去的。安璃小姐。”
“恩。”她轻轻地应了一声,“那么继续吧。”
树璃微微一停,声音缓和一些:“不处理伤口么?”
“处理伤口?”少女轻盈的声音在沉重的雨声中尤其清晰幽雅,“不过就是微微擦伤罢了——现在我兴趣正浓厚,心里只有学习,哪有时间处理伤口。再说,这荒林里,也没有现成的药材可用。”她回头,笑得很灿烂,“来,我们继续。”
少年忽然欺身过来,微微低头——
她心里立刻抽气起来!
树璃吻住她的左脸颊,冰凉温润的舌尖从伤口出划过。薄薄的血雾被少年吮吸过去,顿觉得苍凉无比,连微微刺痛也消失了。
雨幕渐渐模糊了少年的脸。
今天的树璃……真是好温柔啊。安璃有些恍惚地想。就像……就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虽然她知道那种微笑是假的。但回想起来,依旧那么轻柔——一个绝美少年坐着轮椅静静睡在古樱花下,微微睁眼,轻轻地跟她说“你好。”那样恍惚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仿佛生来就已认识。
他的脸离自己很近,绝美的逼人感近在咫尺——只是,这样的绝人之美应该凌驾于冷漠之上的,不应该——
一阵风刮来,无数落叶飞扬起舞,白衣翩翩成了最沉默而优雅的一幕。
树璃微微离开,少女便抬眼。那双眸子紫得微微发亮,里面没有冷漠,没有欢喜,没有悲伤,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是深幽,深幽得仿佛是一潭漆黑发紫的池水,没有波澜。她的意识微微沉沦,随着周围蒸腾的湿气,沉醉过去。
少年左脸颊上斜斜的紫色伤口,发出璀璨的晶石光芒。安璃忽然一笑,道,“我们的伤口好象在同一个地方呢。”
树璃背过身去,“这是我十一岁时练习《飞天舞》留下的伤口。”龙之血的少主,伤口不会结痂,只会终身留下如钻石镶嵌般的血口。
“十一岁?”安璃淡淡惊讶,笑得仿佛有奇怪。
“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在宫廷里戏水打闹的时候罢?”树璃勾起嘴角,冷笑浮现。少女一征,雪白的脸上有些红色。她低下头,便不再说话。
十一岁啊……那是个多么干净和欢乐的年华。当时的她根本不了解宫廷以外的生活,有人颠沛流离,有人饿肚子没有家在流浪。她像一朵纯白的花一样被保护在孤高的华丽的房子里,静静地成长。“其实,也不是全都在玩。”她把头低得更下,“有些时间会用来念书。……我并没有皇室的血统,父亲希望我多念些书,将来……可以嫁入皇室。”
皇宫虽然美,也曾是她游戏过的地方,但它毕竟太大,太奢华,太美丽,与外界完全阻隔。安奢里那么大,她希望去南部,去东方,去西崖看看,而不是一辈子待在华丽的围墙之中。
“因此认识树扬?”苏曼公爵的儿子,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本和能力,在小小的年纪,便已经在发光。
安璃把手松了松,坐到枝桠上:“不是呢。”少女的脸上浮出淡淡的安静,“树扬与我早就认识,早到我都已经忘记了认识的场景——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有树扬。他已经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存在,仿佛是不存在,倒不自然了。”
少年眸色深幽看不到底。
“说到底……”
安璃忽然问:“说到底,你和树扬,到底有什么纠葛或者说,芥蒂?”忽然觉得十分冒失,少女咬咬唇,不再看树璃而低头道,“对不起,你可以不答。”
暴雨中,她已经看不清少年的脸。
“我们只是互相借力。”他说得十分模糊,“互相利用,用卑鄙的手段来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我在曼欧里取用我所需要的东西,他必定也要从我身上得到他要的东西。额外的那些事,我不想再提。”
“你的腿,原是树扬摧毁的,是么?”
雨幕中,少女的眸光清亮,她说出来的时候,连字音都没有颤抖和犹豫。
她居然,猜得到了。
林荫小道上泛出冰凉的气息,秋日将末,永恒的寒冬,就快来了。
一把纸伞从两人下方经过,来人步履蹒跚,像是一位髦耋老者。接着,纸伞掀开,苍老的面容乍现。他像是有些惊奇,“你们……”
两人从树丫上飞旋而落,落叶纷起。脚尖踮地,安璃站得有些不稳,少年微微伸手把她扶住——老者一笑,了然地道:“两位可是过客?木屋里尚有些吃的东西,两位都被雨淋湿了,进来吧!”
老者打量了两人一下,便不再说话,背起手率先走进了木屋。
“老人家,这里可是辛瓦境内?”白衣少女在火边抖着衣衫,也不换下,就这么湿身穿着,与房屋的老人交谈。
老人道:“这里是安德里沟峡近处。”他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两位是要到费特纳都城去的么?”
树璃的动作忽然一停,阴郁的眸子划过老人的脸,并没有发一言——然而,真正聪明的人却懂得这个眼神的含义。这个太过美丽逼人的少年——或者说男子,并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心思。
他笑:“少年人不必冷谨!老夫只是无谓猜疑——最近要到费特纳去的人太多了。”
“多?”树璃冷冷一答,“连埃拉伊亚的人,也要到那里去么?”
“是的。”老人道,“无论是民众还是军人。”
天气逐渐变为晴朗。树璃淡淡地注视外面,忽然起身,对少女道:“走吧。”
“走?”那么快么?
然而树璃已经率先离开。外面晴空透彻,刚刚密集的雨帘已经离开。少年轻敛眼睫,立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