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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杨伟看来,也许自己喜欢的不是放羊,而是喜欢这些永远看不厌烦的景色、喜欢这份宁静、喜欢这样幸福地躺在山坳坳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羊群吃草………就像自己经常在梦里梦想到地一般。
理想其实和现实的距离并不遥远,杨伟经常这样想着…………我这不是已经在梦里了吗?
又是一个放羊归来的傍晚。又是一个春夏之交地日子,锄地、鱼塘和猪场、菜棚几个地方的场工都已经吃完饭在院子里聊天打扑克牌了,才见得放羊的这一队回来了!下午是喂猪的这群里悠闲,干完活早早就在场区里打打篮球或者刹刹猪草,回来最晚的,就是这几个放羊的包括场长。
一进就见个秃瓢小子往场区外走,被杨伟虎着脸一把抓住了,跟着就训:“嘿,驴娃。你家不迁这儿了。怎么还在大灶上蹭饭,再蹭扣工资呢啊!”
“场长。俄娘晚上老是熬米汤,俄不喜欢喝米汤……再说,家里饭也木有灶上香不是!”那叫驴娃的是个精瘦的小个子,脸特别长,两条浓眉几乎要连成一条了,估计这就是绰号的来历了。
“那你也不能来白吃呀?”
“俄没白吃,七婶说俄洗碗刷锅就管饭。嘿……”驴娃谄笑着说道。
“这样啊……你个下作鬼,滚吧!”杨伟笑骂道,放开了驴娃。
后面跟着地大憨二憨嘿嘿笑着,那驴娃一溜烟跑了。
几个人到有餐厅边上,就着压压井,二憨抽了一桶水,三个人洗罢脸,灶上端了几份汤面馒头就着吃,远远地看着七叔快步跑进来了,看着杨伟说道:“铁蛋,明儿别上二憨放羊去了,你七婶领着着他过礼去,那陕家那姑娘谈成了,两家老的得见见面。”
“是吗?好事呀………二憨,你比你哥还强啊,一次就相成功了啊。”杨伟吃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几个月前这大憨都结婚了,场子里陆陆续续办了几件喜事,连杨伟也跟着高
那二憨嘿嘿笑着说:“俄一直就比他强。”
“跟哥说说,你是怎么哄人家姑娘的?”杨伟嘿嘿笑着,大憨相亲的时候就出过笑话,见了对象脸红耳赤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憋了句,俄叫大憨,你叫啥?弄得相亲的那姑娘还以为他神经有毛病。
“这有啥难得嘛。想啥说啥,她问俄干啥滴,俄说俄是饲养员,养了几百只羊。她爹一听就眼红了;她问俄上过学没有,俄说我是高中毕业,她一下子可羡慕俄咧;她娘问俄过多少礼,俄就说,你要多少,俄给你送多少就行了,这点钱俄们杨家湾人不在乎!……他爹他娘恨不得马上让闺女跟俄走咧……”二憨牛逼哄哄地说着,眉飞色舞,仿佛这媳妇已经是手到擒来。
“呵……”杨伟笑得半天支不起身来。边笑边说:“七叔,这二憨能接你的班了啊,比你说得还玄乎。”
“哎呀。这娃跟上你放了几天羊,越来越学坏了,说话越来越大,俄都看不住他。”七叔讪讪地笑笑。
“这是好事呀!你们老说俩娃憨,一点都不憨,杂交羊都养出来了,这十里八乡谁办得到。呵……我看呀,这场子里,数咱家二憨聪明。”杨伟评价了句。
“就是。俄也觉得是!初中没毕业都敢吹高中毕业!”较为老实的大憨竖了个大拇指,对弟弟地衷心佩服。大憨二憨说是憨,其实就是说话直白一点,脑子不太会转弯,跟王虎子差不多一个得性,其实不愣也不傻,有时候还聪明得紧,俩人干活时候还特别有耐心,场子里如果谁结婚。兄弟俩钻窗台下能听窗听一夜,第二天能添油加醋地给你地过程讲得纤毫毕现!
几个人草草吃完饭,大憨二憨不在场区住了,一前一后唱着跑调的山歌回了家,杨伟洗着碗看着七叔还在,有点诧异地问了句:“叔,你咋了,有事?”
“嗯,有点小事!”七叔看着杨伟。
“行!边走边说!”杨伟洗完自己个碗。甩甩手。俩人出了餐厅。
院子里灯已经亮起来了,单身楼一楼一个大厅堂简易房间里是简易教室。听得见陆文青正操着普通话讲果树地嫁接技术小姑娘发奋图强,一年多来和农技人员学了不少,现在当个老师一点问题都没有,加上高中毕业的杨小孬,两个客串老师,正好补上了杨伟地懒散性子。静静的场区里,偶而还能听到蛐蛐的叫声,明前冷不丁还会飞过星星点点,那是萤火虫儿,有时候猛一抬头,还真分不清是虫儿还是星星在闪。
杨伟出了门,张口就问:“叔,啥事?”
七叔冷不丁一句:“你这投资可快完了!”
“我知道啊!……前两天我就发现了,我现在真成了穷光蛋了啊!”杨伟笑着说道。这账已经算过了,从两年前十月份动工,已经二十二个月时间了,四百万投资已经全部撒到了这里,虽然挣了点,挣的也全部投进来了。
七叔听着杨伟话里轻松之极,有点为难地说道:“铁蛋娃,俄就发愁,你这几百万,啥时候才能收回来,去年满打满算,一年才挣了六十多万,连七分之一都不到,今天把这笔钱也投进去了。前段时间你和乡里建啥万亩花椒林,房前屋后都种花椒,咱们给乡里发放了六十多万补贴合同款,你这钱咋都跟打水漂呢样?这渔场、猪场、蔬菜大棚,倒是富不少人,可咱们好像是一直赔钱在支撑着啊。你到底咋想滴?”
“呵……呵……做生意要把眼光放长点,现在咱们的收入是低,可你算算现在咱们有多少果树?加上今年种的,十万株打不住了吧?有多少羊、牛、骡子、马,那样不是财富,还有你说得那花椒林,咱们是合同补贴,将来村里人要以产品还补贴款,到时候咱们还是只赚不赔,不过时间长了点而已!………养鱼养猪这玩意,规模大了,大伙都发财了,咱们也跟着发财!现在其实还是小打小闹,让大家尝到甜头后,再扩大点规模,到时候,光育种的钱就够咱们挣了。”杨伟笑着说道。
其实这笔账杨伟算过,如果把山林和牲口现在全卖了,四百万绝对打不住,这就是固定资产地保值增值。如果经济林全部挂了果,场子地农副产品再翻几番,别说四百万,上千万都打不住!这个家,在他眼里。越来越殷实了!
七叔却是摇摇头评价:“哎,你这娃,想得就是太大,俄就觉得不靠谱。出钱都是几十万几十万。挣得是几千几千回,哎………”
杨伟哈哈一笑:“叔,这话说得,两年前你还说路不靠谱呢,不修好了吗?现在连油都铺了!一年前你说场子不靠谱,这不建起来了。现在咱们闲时是兵、忙时是民,站那儿谁都不敢小看,对了,下个月咱们牧场派人参加两会。你当代表开会去啊,县里给咱们发个创业奖。”
七叔却摇摇头:“这事你得参加,咋能让我参加?你是领导!”
杨伟笑着眼珠一转道:“我参加。那你放羊?别照顾你你都不给面子啊?”。
这明显是挤兑七叔,七叔都五十多了,肯定看不了这几百只羊。
七叔妥协了,无奈地说道:“算算,我开会去吧,你那几百只羊,还真不好鼓捣,恁大个群,跑丢一只还真找不着。”
“呵……这不就对了!”杨伟笑着说道。
“对了。杨娃,这账上地钱可不够了啊,你准备九月份收山货,现在可被你花得只剩二十万了,县城收购站存货出出也只有十二三万,只够支持两三个月了。”七叔一下子提了现实地问题。
“哟哟,把这茬忘了,光顾着想着花椒林的事了!”杨伟一下子抓脑袋了。不过想想又说了句,没事。到时候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出门给你借去,反正不用多长时候就还了。
两人走着聊着,在场区里转几个圈,这村长看着简易教室,突然想起个事来,问了句:“铁蛋,你这媳妇咋弄,俄看着小青姑娘不错。要不把她说上得了。将来留咱们这儿上课,那多好个事呀!”
“嗨………”杨伟一下子被逗笑了:“我说。叔,你这一天不干活是不是净操心这些个闲事,你想得比我还美,人小青就快回北京了,你这不扯蛋吗?”
“不对呀,俄看她经常晚上去你家里,你俩是不是……”七叔说了半截。下面地明了都。
“人家是给我上课呢!我也得好好学习不是,小时候光顾着跟你家俩憨娃耍咧。”杨伟笑着解释道。
七叔歪着头,不信地问:“光上课,没上床?”
“哈……哈………”杨伟哈哈大笑。笑着拍拍七叔的膀子说道:“叔啊,你这两年我咋觉得比我还流氓,这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去县里开会,是不是没好好开会,去开房去咧。”
七叔有点恼怒,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那种恼怒说道:“你不要笑话俄嘛,俄是操心你这终身大事,今年快三十了吧!俄再不替你操心,场里就剩下你一个光棍了。”
杨伟笑着道:“得得,叔,我这事呀,你别操心,你把你家那俩憨孩看好就成了。”
七叔小心翼翼地问:“他俩已经定型了………俄说铁蛋,还想着大连那媳妇?有消息没?”
“都离了一年了,还有啥消息!”杨伟摇摇头,很无奈地说道。
“俄说,你这隔三差五上北京,去省城、到云城,就没瞅一个!你说这么大咧还打光棍,叔看着着急呀?离都离了,不能总想着她吧!”七叔苦口婆心劝道。
“谁想啦!我都没想你都替我想了。”杨伟苦笑着说道。看着快下课了,推着七叔,嘴里不迭地说道:“回吧回吧……我现在看着你就发愁。”
“咋……咋地啦,说你俩句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是……”七叔倔着不回,不高兴了。
“你回不回吧!”杨伟威胁道:“你不回我明儿告七婶,你去东头那谁谁谁家窜门去了啊,她老汉不在。”
一听七婶,一听杨伟要造谣,七叔蔫了,悻悻地往回走,边走边唠叨:“这死娃,一天吓唬老汉我呢!……”
窜门在沁山县的土话里就是出轨跳墙头的意思。七叔年轻地时候犯过这毛病。而七叔最怕七婶,而七叔不管窜没去窜门,都怕七婶知道他窜门!一说这话准灵。
杨伟坏笑着吓跑了七叔,慢步上了自己在二楼的房间,等了十几分钟就听到了轻轻地敲门声,应声而进的正是北京那位小姑娘。陆文青!
杨伟正开着电脑,刚刚通了几个月宽带,虽然经常断线,但勉强能上网。这唯一与外界联系地窗口了。那小青姑娘进门笑着说道:“杨场长,又看你的佛学经典呢!”
“呵……看看,还是有感觉,佛法无边我不信,可佛学无边却是真地,几代人积累下来的东西,还真有嚼头,有时候这些话说出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对了。场长!今天我和林总通话,可能过几天他要来。”小青姑娘一下坐下,说开了。
“来不来吧。这货一来准没好事,不是要弄着钓鱼就是弄活着宰羊,兴致来了还要上山打猎,一来准带一群狐朋狗友,我都怕他那天把咱们吃穷了!”杨伟笑着说道。两年来与林国庆地关系是越处越好,不过这货色杨伟实在看不在,把牧场当成休假的地方了,隔三差五就要吃几天。吃起来嘴还忒刁,难伺候地紧。
“呵……这次不一样。这次是领着基金会执行主席一个人来,可能要先期看一看咱们的牧场。基金的投入今年十月份有可能到位。”陆文青说道,说话地时候甚至多少带上了点沁山的乡音。
“嘿,这么快呀?不是说两年头上才来吗?这还好几个月呢?她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