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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定睿冷笑,“那靳少爷是来干什么的?”
靳羽立马变了表情,呵呵笑了起来,好不尴尬的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昏暗的灯光下,两星亮红的火星伴着袅袅的烟雾,不到半分钟,靳羽已经咳了起来,胡定睿侧目,皱着眉头,“不会抽,你凑什么热闹。”
“烦!”一个字出了口,靳羽自己都是一怔。随即笑了笑,“你刚才那话,还真像我二叔。”
靳家如今是靳羽的二叔在掌舵,不过老爷子握着实权就等着靳羽进靳家。靳羽的二叔靳添是老爷子的外室生的,只比靳羽年长七岁,胡定睿进入驰远的第一笔大生意便是跟靳添做的。明眼人都知道靳添不过是给靳家白出力,等靳羽进了靳家,他将是第一个被踢出去的人。可靳添那个人很正直,一心一意的给靳家卖命,这点让胡定睿很佩服。他看看靳羽,“这些年,你一直不肯进靳家,也是为了你二叔?”
“切,我二叔才用不着我为他呢!他巴不得我早点回去,能让他脱离苦海,以我二叔的本事,在哪里都能风生水起,不像我,至多是个混混。”
靳羽对自己的评价,倒是让胡定睿刮目相看,捻着香烟按在窗台上,“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很自信呢。”
靳羽脸上有点灿灿的,“用我爷爷的话说,我的自信都是针对于那些没用的,音乐、演戏我倒是自信,不过经商……哎,你若是知道我商学院的成绩,怕是不会这么说我了。”
胡定睿摇头,“你那所商学院可不是随便让人毕业的,涂严跟你是校友,她的学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提到涂严,两个人脸上同时出现一抹笑,一个宠溺骄傲,一个落寞僵硬。半刻的沉默,突生出些尴尬。
胡定睿又掏出一根香烟,看看他的手,问了句,“快出院了。”
靳羽一僵,竟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期望,上午的抢救动静很大,“驰嫣予也快出院了?”见他不回答,心里的猜测越发的呼之欲出,“她……很严重?”
“算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靳羽摸着受伤的手腕,心内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稍加犹豫就什么都没有了。
入了夜,不能安眠的人,不只是两个各怀心事的大男人。
涂严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老电影,一只手摇晃着红酒杯,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手机。
午夜时分,三个小时的电影终于播完,碟片自动吐出,她却依旧没有睡意。号码按下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拨出去。
夜深沉,原本乌云密布的天气变得更加恶劣,一道闪电劈下来,雷声滚滚,瞬时豆大的雨点夹杂风声狠狠的砸在窗户上,那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驰念的房里同步的响起尖叫。
涂严丢了酒杯冲了进去,小姑娘抱着被子缩成一团。“驰念不怕,我在这儿,只是打雷,不怕的。”连着被子抱着她入怀,却听见驰念呜咽的哭声。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心弦一动,涂严竟被这几声弄得鼻子酸了。紧紧的搂着她,语音颤抖,“妈妈在这儿,妈妈抱着你呢!”
驰念呜呜的摇头,捂着耳朵,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不要下雨,我不要下雨,小妈我怕,我好怕。”
涂严一听,知道她意识清醒,再一看窗外的大雨,只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拉着她背在背上,出了儿童房,转进更衣室。
更衣室里没有窗户,密闭的空间里只能蒙蒙的听见细微声音,隔绝了大风大雨。涂严放下驰念,跑到客厅抓了手机,看见一边的酒瓶,顺手也拎了起来。
驰念还在瑟瑟发抖,不过眼神已经平静许多。用手机播放着外文老歌,一时间,更衣室内除了缓慢的音乐,倒是平静。倒了半杯红酒,递给驰念,“喝一点,压压惊。”
驰念看了看,却偏头不接,隔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开口,“我只会喝香槟。”
涂严反应了半天,才又起身跑出去从酒柜里取了香槟,倒了一杯,端到更衣室。
看着驰念一口气都喝了下去,微微有些惊讶。“你在国外,不会每当下雨就喝香槟?”
驰念平稳了很多,仰着头看她,眨眨眼,摇摇头。“我的年纪喝酒是犯法的。”
涂严差一点没笑出来,坐到地上端着红酒杯子,真真的对这丫头充满好奇。“那么怕下雨,你一个人在法国怎么办?”
“练琴。琴房里没有雨声。”
一个小女孩,在暴风骤雨的天气抱着大提琴,那个画面让人心疼,拉过驰念抱在怀里,心生感慨,“你爸爸真是个混蛋。”这句咒骂,半是为了驰念,半是为自己解气。
驰念抱着她的腰,嘴角细微的一勾,缓缓的闭上眼,嘴里低声嘟囔的话,让涂严绷不住的也笑了出来,“可是你爱极了我那个混蛋爸爸。”
是啊,爱极了,爱到骨子里,爱到血液里……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怎么爱的,怎么爱上的……
甜蜜虽然可贵,但疼痛更让人刻骨,为他经历六载铬心刻骨的疼痛之后,重生的爱情,便融到血里,刻在骨头上。翻来覆去的噩梦,再不复来,留下的梦,只有初相见的那惊鸿一瞥。那时的涂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习惯了别人惊艳的眼神,走进大教室,她不用看也知道,凡是男人,眼睛都留在她的皮相上,走到熟悉的位置,方发现被人占了,还是个傻头傻脑的书呆子。
她敲敲桌子,“同学,你占了我的位置。”
定睿一抬头,眼里竟极为平静,匆匆的收了书本,挪到旁边,又埋头于功课间。
涂严哑然,眼睛却是晶亮,多有意思的傻瓜啊!
那时的她,却不知自己,会那么爱这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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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我的逻辑出问题了吗?看着大家留下大片大片的质问,我脑袋嗡的一下,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复。在动笔前,我总是会做出大纲,有时候写着写着会偏离,可是在写这里的时候,思维就是这样顺下来的。驰嫣予将死,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胡定睿去照顾我认为这是无话可说的。或许是我对胡定睿内心的描写过少,他从没有想过娶驰嫣予,哪怕涂严不出现。
大家留下的评论,每一条我都认真看了,不过只对几个回复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昨天回群里问了群里的亲亲们,他们说也很讨厌这样的胡,可是我已经写好了结局,大家说按照原来的发,那我就按照原来的发。
估计,你们还是会讨厌胡定睿!
……某莹蹲墙角画圈圈……
正文 Part 54 迟早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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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的手机震动声,惊醒了涂严,驰念躺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来电的是温瀞。她小心的把驰念移开,强忍着腿部的酥麻,一拐一拐的出了更衣室。
“大哥,怎么这么早来电话?”喉咙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手机另一边的温瀞却是一夜未眠,反复的想着,是否该打这个电话给涂严。凌晨时分,狂风大作,他随意的按开电视,播放的竟是去年颁奖礼的表演,靳羽一身燕尾服,英气逼人,坐在三角钢琴前自弹自唱。
许是风雨太大,惊醒了温宝,温宝下喝水,也坐到他身边,“靳羽的钢琴在圈内算的是顶级,他不应该走演艺圈,而应该专心弹琴。”很客观的评价带着一丝惜才的味道。“如果是二哥签下他,他会更成功。”
“温宝,你要是有一天没办法唱歌了,会怎么办?”
温宝一笑,转头看他,“大哥,要是有一天,你的手没办法手术了,你会怎么办?”
温瀞一时无语,看着妹妹打个哈欠端着水杯上,内心都在翻滚着。天亮的那一刻,他还是拨通了涂严的电话。
“涂严,靳羽的手废了,他再也弹不了钢琴了。”温瀞迟疑一下,“我考虑了一夜,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今天他会出院,我听靳家人说他要去法国……”
“我知道了。”涂严冷静的回答,平静的挂了电话。可是却感觉腿部的麻痹感延伸到了全身,一点一点,握着手机的指尖都跟着麻痹。
这个答案,她猜测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自私想,只要没人来证实,那么就是她的猜测。温瀞啊,你还是改不了烂好人的性子。真是让人讨厌。
她有些自嘲的笑。
现在怎么办?事情巧的还不是一星半点。驰嫣予得了绝症,困住了胡定睿。靳羽为她,废了弹琴的手。“涂严啊涂严,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客厅的镜子里映照着自己此刻的样子,披散着头发,素净的脸有那么一丝憔悴,宽松的大T恤露出半个肩膀,眼里天生就带着遮不住的促狭,灵动的像是一只猫。
窗外的大雨渐渐变小,淅沥沥的小雨打出来的节奏很好听。涂严走到落地窗前,指尖一点点描绘着,“眼睛,鼻子,嘴巴……”那个在脑海里抹不去的脸,她闭着眼都能描画出来。越描画,越觉得那张脸就在眼前,涂严晃晃脑袋,在透过窗户看向下。
再三的眨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街边立着的人,真的是胡定睿。
一身湿漉漉的站在街对面,看不清表情,可是涂严万分肯定那个人就是他。
胡定睿一夜未眠,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驰嫣予的病,他知道瞒不了多久。所以在靳羽质疑之下,他不否认。看着靳羽沉默的看着窗外,眼睛里那种希翼,刺的他心疼。
他被责任困住了脚步,就是别人突破的窗口。
那种想要想留却无法开口的苦闷让人窒息。狂风大作的暴雨逐渐变小,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飞车来到酒店,站在下,看着那个窗口,任细雨打湿衣衫。
天亮了起来,胡定睿转身回到车内,肩膀上的重担,使他没办法随心所欲。
涂严跑下,可是只看见那个熟悉的车尾。门童见她这般模样,且是上前,“小姐,您没事?”
涂严眼眶一热,摇摇头,回到酒店房间。
傻瓜,傻瓜,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答应,怎么就不能自私点说出来呢?“胡定睿你就是个混蛋!”站在门口,她发泄的大叫,叫完了,脸上冰凉凉的一片,全是泪痕。
驰念趴在更衣室的门口,眨着眼看她,迟疑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更衣室,捂着耳朵扑到她怀里。小姑娘干净的眼睛清澈的像是一潭深泉,摸摸她的脸,轻轻柔柔的说:“不哭,我在。”
涂严一下子就泪喷了,嘴上却道:“你爸说他欠你妈妈的,我看倒是我欠了你妈妈的,让你们父子给魔障住了。”这样贴心的小姑娘,她怎么能不喜欢,揉揉她的脑袋,有种哭笑不得感觉。
因为下雨,涂严陪着驰念在酒店窝了一天。听她拉琴,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
第二天,天空放晴,驰念要去拜访以前的提琴老师,她就进了公司。处理好公务,严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无非是问问她最后的决定并且警告她,老头子那边瞒不了多久,不想让老头子回来给她定案,她最好自己定案。 涂严苦笑的放下电话,这一次倒真的没办法狠下心来。
再三犹豫,还是打给温瀞,她想知道驰嫣予存活的希望有多大。
温瀞带着一丝遗憾,“涂严,她过不了今年了,如果病人心态端正,配合化疗,倒是能拖上一拖。可是驰嫣予的心理报告结果加上胡定睿对她的状况描述,我看她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也就是大限了。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心里的魔障比病魔更可怕。”
这个结果,让人觉得世事无常。上一刻,针锋相对,下一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