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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本经常被涂抹的一塌糊涂,时不时还蹦出些“乱伦”、“不要脸”的字眼。没人特别在意说出或写下这些侮辱的话,群体行为会像感冒一样彼此传染,往往会让恶行淡化,有些女同学以前都根本不知道夏如画还有个弟弟,就理所应当的加入了林珊的行列。年纪尚小的她们不懂这会深深地伤害到别人,产生的心理影响是难以测算的,甚至比单纯的暴力更严重。
夏如画因此而痛苦万分,她因为课本被画得乱七八糟而不得不买新的,十几块钱的书费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那些钱是魏如风在码头风里雨里一块一块挣出来的,因为这样的事情花费让她非常难过,在新华书店门口,她一次次地蹲下来,抱着崭新的人教教材掉眼泪。
夏如画只能节食省出钱来,她变得越来越消瘦,越来越孤僻,连学习成绩都节节下滑。老师特意找她谈话,教导她不要骄傲自满,没有父母和老师的督促也要严格要求自己。夏如画茫然地点头应着,每天忍受着噩梦一样的生活。
这段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但是即使林珊她们都渐渐淡忘了去欺负她,曾经那个美丽优秀的夏如画也还是消失了,她简化成教室里的一个阴影,默默地沉寂于曾给予她希望和梦想的校园中。
5毁灭
那一阵魏如风很忙,以至于他并没发现夏如画特别的忧郁。其实他自己也在被阿福他们欺负着,这是两个孩子共同的可悲之处,没有谁能裁决林珊、阿福的行为,唯一对此有衡量的只是被欺负那个人的心。
码头来了不少批货,一趟船接一趟船,魏如风常常半夜才回家。而且正赶上盛夏,动不动就下场大雨,有时候他回来就被淋了个透心凉。
和魏如风相处惯了,独自在家时,夏如画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同学们的抵触让她越来越依赖魏如风,她慢慢体会了为什么魏如风执拗的坚持一定要两个人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会伤害对方,是可以信任可以相守的,没有魏如风的陪伴,好像夜晚都会变长好几倍。
那天又下起了雨,屋顶有点漏,夏如画拿了一个盆接着,她听着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干脆取了伞,打算去巷口迎迎魏如风。
夏如画想不到,就在她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的命运会彻底改变……
她开门的时候恰巧两个男人骑着车从狭窄的巷子里飞驰而过,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几个人摔作一团。
“操你妈!没长眼啊?”为首的那一个站起来指着夏如画骂道。夏如画的腿被撞伤了,身上也被大雨淋湿,沾了很多的泥,狼狈不堪。她听着声音就觉得来者不善,赶紧挣扎着爬起来,低着头忙不迭地说对不起。
“我们这是新买的变速车!海上运过来的!坏了你赔得起吗?”一个染着黄头发的人说。
他们一身酒气,黄毛不客气地推了夏如画一把,她又摔到了地上,伤腿被重重地碰到,疼得动弹不得。
“等等!”就在黄毛准备再补给她一脚的时候,另一个人喝住了他。
“你是……夏如画!?”他诧异地说。
夏如画惊讶得抬眼望他,辨认了好久,失声叫道:“阿福!?”
阿福搀起来她说:“没认出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你还在念书吧?”
夏如画点点头,疼得轻哼了一声,阿福说:“哟!伤到腿了吧?来来来!我扶你进屋!”
阿福揽着夏如画的腰进到了屋里,却迟迟不愿放开,夏如画觉得别扭,轻轻拨开了他的手。
大雨淋湿了夏如画的衬衫,勾勒出她渐渐发育的身条,阿福显然还没酒醒彻底,打了个嗝,毫无掩饰地盯着她的胸脯说:“如画,你比从前还漂亮!”
夏如画尴尬地侧着身子,默默不语,隐隐感到一种恐惧。
阿福坐到她身边说:“腿疼不疼?我帮你看看。”说着就把手伸向她的裙子。
夏如画急忙闪开说:“不用了!你们还有事吧?不用管我,快去忙吧!一会儿如风就回来了。”
阿福哈哈地笑了一声,对黄毛说:“她是魏如风那小子的姐姐,也是我的初恋情人!当初那小子还为她跟我打了一架呢。”
黄毛吹了声口哨说:“他还有这胆量?够浪漫的啊!你们今天还不叙叙旧?”
阿福肆无忌惮地靠过来,夏如画紧贴着墙惊恐地看着他,阿福把手放在夏如画大腿上说:“那是,今天要好好叙叙旧。”
夏如画使劲推开他,大声喊道:“别碰我,滚出去!”
阿福却腆着被酒精醺红的脸,凑近一步说:“不要那么见外嘛!来,咱俩好好说说话,我是真喜欢你啊!”
黄毛识趣的往外走,带上房门说:“你动作快点阿!今晚说不定还有事呢!”
阿福嗯嗯地应着,动手动脚起来,夏如画惊恐地望着阿福,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侵透她的全身,她疯狂地把床上的东西扔向阿福,却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兽行。
阿福毫不费力地就把夏如画压在了身下,受伤的腿使她根本无法挣扎,她使劲地呐喊却被雷雨声淹没。阿福喘着粗气,紧紧捂住她的嘴,一把揪扯开她的衬衫,乱摸着她柔软的身体。
闪电之下,那因欲望而兴奋的变形的脸像妖怪一样在夏如画眼前晃来晃去,在被他穿透的一刻,被捂住的嘴唇中隐隐叫出了一个名字:
“如风!”
魏如风一回来就发现了不对,房门半掩着,屋里没开灯,他走进去时差点被掉落在地上的炒勺绊个跟头。魏如风感到莫名的心慌,忙不迭地进到里屋,而拉开灯绳的那一刹那,是他和夏如画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昏黄的橘色灯光照映出了她被强暴后的残像,长时间黑暗之后的光亮,使夏如画干涩的双眼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姐!”魏如风疯了一样扑过去,紧紧抱住夏如画,红着眼睛颤声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夏如画仿佛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一阵抽搐,她死命抓住自己残破的领口,愣愣地看着魏如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人抱在一起,时间如同被悲伤凝固,他们曾小心翼翼珍藏的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消失殆尽,魏如风的眼泪滴落在夏如画脸上,沿着她眼角小小的泪痣滚烫的晕开,夏如画淡淡地说:“我们就一块死在这儿吧,好么?如风,我们干脆一起死吧。就这么一起死了也挺好的,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你愿意吗?”
“姐,我们死也不分开!”魏如风额上暴出青筋,狠狠地说,“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王八蛋干的!是谁!”
夏如画哆嗦了起来,她想起了那张被色欲迷醉的脸,惊恐地晃着说:“阿福,是阿福!”
魏如风觉得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他从码头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阿福,阿福样子慌慌张张的,不小心撞上了他,要是往日阿福肯定会就此闹点别扭,可刚才他却像畏惧什么,一句话都没说,急匆匆的就跑走了。魏如风心里烧起了火,眼睛红的渗人,他恨自己怎么没当时宰了阿福,想立时回去把他千刀万剐。
“姐,你在这等着我!”
魏如风脱下T恤,裹在了夏如画身上,他猛地站起来,光着上身就冲了出去。夏如画蜷缩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窗外打了一声响雷,金色的闪电照亮了门前的一角,夏如画的眼睛越睁越大,她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一边喊着魏如风的名字一边往外跑。
在那道闪电里,她清楚地看见了魏如风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6选择
那天晚上在祁家湾码头还有三批货要到,但是魏如风和大部分人都被替换下去了。平日里喧嚣的码头有一点特别的严谨秩序,可是魏如风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他紧紧握着手里的菜刀,朝他和阿福平时待的4号库走去。
黄毛守在仓库后窗户边的过道上,看魏如风气势汹汹地过来就心知不妙,刚要上去说话,就被魏如风推到了一边。
“魏如风!你别发疯!我可告诉,你今天晚上有大事,闹起来谁也甭想好好过了!”
黄毛看他一副拼命的样子,也不敢上前,只是瞅着后边,大声嚷着,希望能多叫点人过来。
“我今天来就是不想好好过了!”魏如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砍开窗户,翻了进去。
魏如风进来的时候,阿福正在抽烟。他酒醒了一大半,刚才完事看见夏如画的泪眼,让他心里特别扭。阿福第一回干这样的事,有点兴奋也有点害怕,他心里明白这不对,也担心会不会被人抓起来,可是他琢磨着夏如画家里只有姐弟俩,没人撑腰,女孩子脸皮薄估计不会说出去,魏如风越大越崧,也不敢和他作对,所以这事应该闹不大。没人告诉他其实他已经犯了法,所以阿福洋洋自得起来,甚至还想着,能不能就此和夏如画交朋友,让一切变成理所应当。
魏如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福这个表情,脸色微红,眼睛眯起来,就像回味着什么美事。他抬眼看见魏如风,心里一虚,复又大着胆子迎上去。
“你别找事啊!今天我忙,回头我再……啊!”
阿福还没说完,就被魏如风狠狠劈了一刀,他躲得快,但还是伤了半边肩膀,魏如风下手极狠,皮肉一下就翻开了,阿福吓得屁滚尿流,他这才反应过来魏如风是拼命来了,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啊!杀人啦!”
程豪正和他的助手老钟在仓库的一间小屋里亲自验货,这批是他到现在为止走的最多的一船烟,转出去的话,利润高达千万。为了这批货他前后设计安排了半年的时间。现在一切如他所愿,货很正,路很顺。就在程豪安心地准备悄然离开时,他听见了外面的喧嚣。
“老钟,这怎么着?成心弄点动静让人摸上门啊?”程豪冷冷地说。
老钟也紧张的厉害,一边擦汗一边说:“嗳,我这就看看去!”
老钟往外没走两步,就被冲进来的黄毛一把扑住,老钟上去就一嘴巴,压着声音骂道:“小兔崽子,你们都活腻歪了是不是?想吃牢饭直说!我保证送你进去待一辈子!”
“钟叔!不是我!是魏如风那小子!阿福把他姐给办了,他来找阿福拼命呢!你快瞅瞅去吧!”黄毛吓得颤巍巍地说。
“操!赶他妈这时候发春!回头我就把他骟了!”
老钟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库里一片凌乱,阿福正被魏如风抓住撂到地上,他被吓得已经哭走音了,拼命地挣扎大喊,而魏如风却眼睛眨都不眨,够着手边的菜刀就要往他身上砍,那眼神,老钟看了都觉得寒。
老钟刚要招呼人上去拦,就看见斜冲过来了一个瘦弱的身影,那是个脸色有点苍白的女孩子,她抱着魏如风,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哭喊着说:“如风!你撒手!你不能这样!你撒手啊!”
魏如风眼里的戾气慢慢地消散,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夏如画抱着他哭起来,阿福已经吓得翻了白眼,躺在地上倒气儿。
老钟隐约猜到了夏如画的身份和遭遇,但他管不了这些,在他眼里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这里都不是他们闹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老钟刚张了张嘴,话音还没出来,就被身后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程总,你走吧,这里我来处理……”老钟忙凑上去说。
程豪没理他,径直走到魏如风和夏如画面前,神色凛然地问:“你是在仓库干活的?那应该知道规矩吧?”
魏如风搂紧夏如画,抬头看着他说:“我明白,但是我得替我姐报仇。”
夏如画嘤咛一声哭了出来,程豪把目光慢慢移到她的脸上,她衣衫凌乱,眼睛没有焦距,轻轻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