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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会这样不声不响的再一次离开他吗?这个答案,他真的很想知道。
就这样,鸿萧和吟婉,一个在房内,一个在房外,两相僵持着。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吟婉轻轻抬起手,落在门闩处,却没有用力,只是静静的放在那里,似乎能感觉到另一面也有人将手放在那里一般,她慢慢的合上眼,眉宇间透出一股浓重的哀伤。
“鸿萧,我要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空乏,丝毫没有力气的样子,只是一味的低声细语,“方才我去找凤姐,已经交代好一切,我走之后,皓雪和凤姐一定会帮你将军饷补齐,还有,据我猜测,内卫虎符应该在京城之中,我始终觉得想漏了什么,但我没有时间去想了,楼林回桥东了,我要去找他,杀父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鸿萧在听到这些话后,脸色越发苍白,搭在门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着,像能将这道门看透似的,他的眼里,含满温柔和痛惜。
“如今岳都受围,庞辉无法动兵相助,朝中权贵皆是些趋炎附势之辈,你与楼誉哪方得势,他们便往哪方靠拢,从前有我父王在中间平衡,楼誉并不敢乱来,如今他造反之意已明,你却难于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去铲除,时间一长,不利的还会是你。”
吟婉怔怔的看着眼前房门,心绪翻滚,纠结难缠,一阵尖锐的痛楚划过心间,两行泪水自她眼中落下,“夫君,荣华富贵,江山权势,对于我来说,都是随手可弃的,惟独这仇恨两字让我难以释怀。曾经我也想过,就这样留在你身边,不再离开,今生今世,也只求和你长相廝守,相伴一生,纵然辜负我姓氏,对不起我父王,我也不管不顾了,可是,可是当我知道……”她缓缓放下手臂,也缓缓垂下头,语气中尽是荒凉,“当我知道我父王和我母后之间的真相,我才明白,是我一直误会了父王,我以为她将我嫁给你,是为了巩固他的地位,扩大他的权势,可是我错了,我错的太离谱,父王一生对我母后心怀愧疚,对我更是万般疼爱,他是决然不会让我处于两难之地,进退不得的。”
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稳了情绪,也不在意房内的人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感觉阵阵微风袭来,扬起她长发,让她的头脑越发清明。
又是一阵沉默,鸿萧仍是面无表情静而不语,王盛却早已在一旁听的心神俱震,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第107章 暗度陈仓(六)
第103章暗渡陈仓(六)
“夫君,”低柔的一声轻唤传来,鸿萧蓦地绷紧身子,只感觉心脏在一瞬间碎裂成很多个小块,痛的他无法呼吸。
“夫君,我平日里做事蛮横任性,不服礼教,不遵规矩,已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这几年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作恶多端,简直就是个十足的祸害,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如今这一举,只希望能让你顺利继承皇位,不要因江山易主,而秧及到天下百姓,此举若成,则可为天下百姓免去战乱之灾,无家可归之祸。若能如此,也算是我不妄做过一次他们的太子妃。”
吟婉深深呼吸了一下,面色恢复平静,随后,她淡淡的扬起一抹即苦涩又带着七分幸福的笑容,轻声说道:“赵轩,赫吟婉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嫁你为妻。”
话音落地,她决然转过身,向外走去,她走的很快很快,似乎是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因为她知道,一旦回头,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她亦不会再有勇气离开。
听着她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鸿萧靠在门栏处的身体,一分一分的软下来,缓缓滑坐在地上。
这一刻的他,再没有半分霸道的帝王姿态,只是一个带着满目伤痛的失落男子。
“殿下,”颤颤的一声唤,王盛单膝跪在鸿萧面前,“真的让主子走吗?”
没有回答,鸿萧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眼神落在前方,却毫无焦距。
见他这个样子,王盛暗暗心惊,一丝慌乱绕上心头,却又不得不感叹,吟婉如果执意要走,又会有谁拦得住她。心念一转,慌乱之意更浓,她要走,那平儿呢?平儿是一定会跟她一起走的……
“王盛,”很无力的一声唤,鸿萧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去追上吟婉,和她一起走吧!”
“啊?”错愕的抬起头,王盛想了想,随即道:“殿下,属下还得留在京城保护您呢!”虽然他也很担心吟婉和平儿,但是他对鸿萧的忠心,是任何事都无法动摇的。
“我不用,你去保护吟婉吧!”淡淡的吩咐着,他撑起身子,站起来,缓缓向床塌走去,直到走至床前,感觉到身后之人还是没有动静,他才又慢慢的转过头,正色道:“还不去!”
“属下马上去,殿下,殿下保重。”王盛眼中尽是担忧,又不敢违逆鸿萧的命令,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房内,朝吟婉等人飞奔而去。
鸿萧一个人颓然的躺在床上,轻轻的皱着眉,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吟婉刚刚所说的话。他越想越觉得蹊跷,吟婉说的对,靖王爷如此疼爱她,怎么会让她处于两难之地,进退不得呢?
但是,如果能不让她这样,就证明了,早在一切变故未发生之前,靖王爷已然下定决心开始放权了,不可能再和他争的。
那么,内卫虎符,他也应该早已安排好……
手指自然而然的滑向腰间佩带的白色玉佩上,鸿萧蓦地收紧手指,徒然坐起。
是了,是了,一个念头飞速闪过,他顿时全都明白了。
这白玉是个引子,靖王爷只是借此玉来引起吟婉的注意,让她回府拿画,将十凤收为几用,在京中垄断金银,远至高旋夺取赫氏暗人……
那幅画,应该没有什么用处,但是那天,在那幅画的后面,吟婉还拿了一个……
一丝精光掠过眼眸,鸿萧翻身下床,开始四下寻找那个一拿回来,就被吟婉丢在一边不再理会的精巧小盒子……
史书记载:时为天运十四年,七月,镇威将军与当朝太子妃前后离京出走,远至桥东,数日之后,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乱,史称,“桥东之乱”。这场祸事的起因,百姓传言,众口不一,但在太子妃赫吟婉离京出走的那夜,太子府的内院亭柱上,刻下了一首传世之作,内容为:
十年别时光,风临旧隔凄惶。
九泉响,枯叶苍,花开花落花无常。
八面云怅,塞外朝荒,有情至此雁南翔。
七魄浮世满目伤,不知何方诉衷肠。
六忆把酒相伴往昔时,空叹暗处计难防。
五晚凄月幽情殇,挂牵翩然回首望。
四浮万千荒凉事,三魂处世梦一场。
两盏微光,刺透此缘铭心上。
一度生死,徘徊游荡,满目悲愁泪千行。
此词,便是后世之人对桥东之乱的惟一猜测凭据,众人皆以此来感叹吟婉对鸿萧的情意执着。
第108章 桥东之变(一)
第104章桥东之变(一)
一路颠簸,终于抵达桥东。
吟婉起先还靠在予樟的手臂上昏睡,似乎是感觉到异常,她缓缓掀开眼帘,刚一抬眼,便被眼前美景深深震撼,忍不住轻叹出声:“风水宝地呀!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予樟闻声,低头看她。
缰绳住马,翻身跃地,伸手将她抱下坐骑,予樟轻轻笑起来,“你到是还有心情欣赏景色,我们可是被你折磨惨了。”
听他这样说,吟婉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偏头看向身旁的王盛和平儿,王盛还好,依然是那么意气风发,精神十足,平儿就惨了,这一路急赶,累的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奈何王盛又没有予樟那么高的武功,将吟婉带的四平八稳还能安然入睡,她这一路,都只感觉满身疲惫,就连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嘿嘿,”吟婉不怀好意的干笑两声,满脸戏谑,“平儿啊,你应该感谢我啊,要不是我,你哪有那么好的机会和王盛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好几天呀!”一边说着,她一边拉着予樟向前走,还不时的回头瞄着平儿那张耸拉下来的脸,“我说的对不对?恩?”
“当然不对了,”平儿气的直垛脚,不满的嚷嚷,“要是再走几天,小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她从小随吟婉生活在王府,惟一一次出远门,便是去北野,可那次也是坐的马车,哪里受过这种颠簸之苦。
不以为然的笑笑,平儿的不满丝毫没能影响到吟婉的好心情,她懒洋洋的伸了伸手臂,随后毫无形象的往地上一坐,向远处望去。
桥东乃塞外之边,地界无限辽阔,完全不同于南关北野潮湿的气候,这里一直是清冷干燥的。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余光未散之际,漫天红霞将这无边草原笼罩其中。放眼望去,远处炊烟袅袅升起,羊群聚集,如团团白云落遍山坡。
轻风拂面,卷起层层衣襟,淡淡的泥土气息随风而至。
吟婉被这辽阔深深震撼,只觉心下顿时开阔明朗,辗转之间,竟生出些许不甘。
她轻叹一口气,悠然说道:“我从未想到过,人间竟也可以有这种风情,天地如此宏伟,绿野如此壮阔,但是我却是不能与之相融,与其相通。为何我不是男儿之身。若我为男儿,必要策马奔驰,开疆拓土,于这如画江山,驰骋至万里,将这人间万物,尽收于眼底。”言语之间,吟婉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一股不知名的东西膨胀起来,她站起身,张开双臂,任清风拂乱长发,也只剩下由衷感叹,“我赫吟婉半生傲视天下,九天宫阙,皇家天威,从未被我放在过眼里。心之所向,即便是闯出滔天之祸,帝王将相,又能奈我何?绝尘万里路,难寻此心愿长驻。这红尘尽处之美,日落西山之霞,无拘无束之感,终是让我明白,这世间唯一能够折服我的一种力量,叫做天地……”
转过头,她看向身旁那双明亮的眼睛,未及开口,予樟已轻笑出声:“瞧你,都看傻了。真有那么美么?”难道你不知道,此刻的你,要比这天地还美么?
“不仅是美,”目光中透出一丝庄重,吟婉仍是半噙着笑,“其实我很想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一种人,即使是天地的力量,他也不会惧怕,即使是逆天而为,他也不会后退。”
“一定有的,”不忍忤逆的笑睨着她,予樟淡淡应道:“这个人,一定是人中之龙,可遇而不可求……”
“主子,我们现在去哪?”
一阵十分煞风景的声音传来,吟婉和予樟同时转过头,满目不悦的瞪着王盛。
王盛愕然怔在当地,不明所以的挠挠头,颤颤问道:“主子,予兄,你们……”
“等着,”自唇间吐出两个字,吟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们就在这坐着等,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们。”她就不信了,四个大活人出现在桥东地界,楼林会不知道?
“啊?”王盛不解,又想开口问,但迫于吟婉的淫威,只好满脸委屈的携过平儿,坐到一旁,陪着那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一起发呆。
第109章 桥东之变(二)
第105章桥东之变(二)
坐了许久,平儿已由先前的坐改成了躺,马上就要疲惫的睡着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奔跑的马蹄声,响彻在这片苍茫绿野中,震的平儿唰的起身,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也就是这一望,平儿开始打心底里佩服起吟婉,太准了,实在是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