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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看过空桑剑圣遗留下的一卷剑法书,所以在今日乍然对敌之时,不曾一开始就被这样骇人的剑法压住气势。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道银光从悬浮在头顶上的伽楼罗的机舱里射出,钉在了广场的石板上。银色的长索垂落下来,末端落在云焕的身侧。
同时落下来的,还有一把金色的利剑。
“主人,”潇的声音从舱室内传出,“镜湖上空有空桑军队出现,军团在与他们战斗,大家都在等您的返回!”
然而此刻躲过方才一击的音格尓已经反击袭来,云焕反手拔起那把剑,与盗宝者之王开始了搏杀。
沙风烈烈,在伽楼罗巨大的阴影里,两条人影乍合又分。天问剑法如同暴风骤雨一样挥洒而落,精妙凌厉。音格尓手里的短刀被再度击断一截,然而奇迹般的,他居然接下了连续而来的九问!
没有人看清双方交手的具体情形,只知道在一轮迅速的对攻之后两个人的身形忽然又停住了,宛如两道风般忽然凝定了。
黄沙还在呼啸,云焕站在伽楼罗的机翼下,冷冷地看着对手,眼里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缓缓抬手捂住了右肋,有血从指缝里渗出,染红了沙漠。周围的盗宝者们发出了一声响雷般的欢呼,虽然谁都没有看清楚究竟,但却明白是少主占了上风。
“不愧是盗宝者之王。”云焕低声道,眼神亮如闪电。
音格尓微微苦笑,仿佛想说什么,但刚一开口,一口血就从喉咙里急冲而出。他身子一晃,再也无法支持,跪倒在沙地上。
“主人。”伽楼罗发出了柔和的低唤,钉在地上的银索在鸣动,召唤着破军的归去。
然而云焕的眼神已经被杀戮所笼罩,他顾不上潇的再三示意,甚至也顾不上身侧师傅的遗体,他放下了滴血的左手,右手提起那把金色的利剑,大步走向不支倒地的音格尔,毫不犹豫地抬起了手,对准他的后心霍然刺入!
“少主!”莫离发出了惊呼,不顾一切地奔来。然而,已经迟了——利剑刺入了音格尔的后背,血飞溅开去。云焕紧抿着唇,眼神冷酷而残忍。这一瞬,他的眼睛是纯金色的,完全回到了当日屠戮帝都血洗门阀时的颜色!
“少主!”莫离只觉得全身冰冷,怒极大呼。
但在这个瞬间,发出痛呼的居然不是音格尔。
在利剑将要刺穿音格尔心脏的一刹那,云焕忽然向前一个踉跄,感觉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强烈的痛苦让他低下了头,看到了从心脏正中冒出的一道白色光芒。
这道光芒是他极其熟悉的,凝聚了剑气,可以刺穿世间一切虚无和真实的东西。
——剑圣之剑!那从背后刺来的一剑,居然是剑圣之剑!
这一瞬,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喜,破军全身颤抖,垂头定定看着胸口正中的那把光剑,无法言语。
仿佛是幻觉,大漠上所有的人都看到这样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在篝火明灭之中,在音格尔力竭几乎被杀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剑芒忽然腾空而起,刺穿了破军的心脏!
——而发出这一剑的居然是轮椅上的那座石像。
“主人!主人!小心!”伽楼罗陡然射落下如雨的金光,将那些试图围上来的牧民化为?粉,“快回来!快回来!”
云焕没有动,站在那里,任凭血从衣襟上流下来,染红了半边身子。音格尔也没有动,他抬头看着云焕,眼里露出某种冷酷的神色。
“看啊,”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字道,“连你的师父,都要杀你。”
第八章 返魂
这一句话轻如耳语,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仿佛比最锋利的剑还伤人,云焕手指一送,手里的断剑铮然落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一寸一寸地往前倾斜身子,脱离了那贯穿身体的剑芒,努力地转过身。
背后一片空茫,呼啸的沙风里,那座洁白的石像还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不一样的,是石像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银色的光剑!剑芒上,有血一滴滴地落下,落在石像冰冷而洁白的衣襟上,宛如血红色的花儿。
“师傅?”云焕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师傅!”他忽然尖仿佛疯了一样地向着轮椅奔去。
“不,别过去!”伽楼罗发出了持续的尖啸,潇的声音惊惧而凄厉,一声声回荡于天际,“主人!回来,快回来!别靠近它,是陷阱,那是陷阱啊!”
然而,云焕充耳不闻,狂喜地跪倒在石像下,亲吻着石像冰冷的手——那只手上,还染有他温热的血。
“师傅,师傅,是你么?”他喃喃,“是你……醒来了么?”
冰冷的手指微微一动,仿佛有生命在那个毫无知觉的石像内苏醒了。
伽楼罗猛然一个俯冲,巨大的阴影激素地贴近地面。在卷起的疾风里,所有的牧民失声惊呼,千万道狂风呼啸而起,将乌兰沙海笼罩!伽楼罗在剧烈地战斗,显示出操纵者内心正在被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所笼罩。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那不是你师傅!”随着潇颤抖的声音,一道金色的光从伽楼罗上射落,直击轮椅上的石像!
“不!”云焕蓦然一声厉喝,拔剑迎上,“潇,你给我住手!”
他不顾一切地接住了伽楼罗发出的攻击——那样猛烈的攻击来不及撤回,就这样直接落到了云焕身上!
“主人!”伽楼罗发出了尖厉的、类似哭泣般的声音,潇在黑暗里颤抖。
金光击穿了云焕的身体,将他重重击倒在地。
即便是强悍至极的破军,受到了这样的一击也无法再站立。伽楼罗上的金光犹自萦绕着他的周身,他张了张口,吐出一口血。然而,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四肢,从地上挣扎而起,一寸寸地向着那座石像挪去。在看到石像依旧完好的刹那,他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安然的神色。
“主人!”潇的声音无助地从伽楼罗上传来,惊惧而慌乱。“快回来!”
“滚开!给我滚开!”云焕捂着左臂,对着天空厉喝,眼里充斥着疯狂的璀璨金色,“不要靠近我师傅!”
被回族人呵斥,伽楼罗里发出了一阵痛苦的颤抖。不敢违抗云焕的命令,潇操纵着机械,将其迅速拉起,重新升回了天际。巨大的机翼掠过了铜宫上空,将那一座铜浇铁铸的宫殿扫落了一个角。
音格尔看着这一幕,微微动容,但随即平定下来。
“受死吧。”他从地上撑起身子,抬起了手,重新握紧了短刀——虽然耗费了如此大的精力和代价,但封魔的效力只有三个时辰。一旦魔的力量恢复,这天上地下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克制住破军了。
如果不尽快将云焕各杀在当地,这一次的计划就将全盘皆输!
然而,就在音格尔站起的刹那,云焕豁然回头。他握紧了那把金色的剑,将满是血和沙的身体从地上撑起,回头棉队着敌手,眼神重新变得冷酷而决绝:“可笑!你以为……我会死在你们手上么?”
他将金色的长剑置与眉心:“我要夷平这里,作为你们这些不敬之人的惩罚!”
音格尔毫无畏惧,也撑起了重伤的身体,握紧了短刀。两人一步步地走近,傻气在彼此之间如同闪电般交错。,逼得周围的风沙都凝定了。
然而,就在双方都凝聚了全部心神、准备一击定生死的时候,云焕的身子一震!
——背后有人!
明灭的篝火里,石像的眼睛霍然睁开了!
两行殷红的血从美丽的眼内直流下来,滑过了玉石般的脸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在这样激烈的交锋里,轮椅上的女子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风沙里对决的两人,手里握着一把纯白色的光剑,缓缓站起。
——只是一剑,就将即将交手的两人逼开了去。
所有人都惊呆在当场。空桑女剑圣握堇站到了他们中间,冷冷地看着云焕,篝火映照在她脸上,仿佛给冰雪一样的容颜衬上了一丝血色。
“师傅!”云焕失声叫道,“是你?”
“是你么?你……你醒来了么?”他挣扎着走过去,眼神惊喜,声音却很低——仿佛稍微大声一些就会惊破眼前的幻影。
空桑女剑圣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冷冷凝视着自己的弟子,手里的光剑剑芒陡涨,吞呼不定。
“主人!小心!”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伽楼罗不曾真正离去,而是徘徊在铜宫上方,不停地阻挡着周围那些试图上前助战的盗宝者,“快回来……快回来!”
“师傅。”云焕往前走了一步,满脸欣喜,“您……醒了么?”
空桑女剑圣衣襟如雪,长发如墨,在风沙里静静地垂落,竟未被吹起一分。她的眼眸如血,冰冷而漠然,直视着自己的笛子,一步步地走过去,动作僵硬而缓慢,没有一丝一7呼吸的迹象。
云焕怔怔看着她走近,篝火映照着那张莲花般的素颜,宛如梦幻一般。
“主人!”潇的声音凄厉无比,“那不是你师傅……那不是你师傅!”
就在此时,石像忽然将剑平举在眉心,做了一个剑圣门下的起手式,然后断然下击,雷霆般地向着云焕当头斩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云焕脸上欣喜的表情尚未退去,光剑已经击下。
——九问!那是剑圣门下的必杀的绝技九问!
伽楼罗射落无数金光,阻挡了盗宝者冲过去参战的意图——在战团中心,除了重伤的音格尔少主,便只有那高举光剑的女子和跪刀在地的军人。空桑女剑圣仿佛是真的醒来了,动作忽然变得迅捷无比,每一次出剑都快如闪电,切割开了黎明前的黑夜。
问天何寿,问地何极,轮回何在,神鬼安有?生何欢,死何苦?
剑光在大漠上纵横而起,九问连绵而来,毫无停滞,击向沧流的最高统治者!
云焕仿佛是呆住了,看着那光剑当头斩下,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主人!”
孝的声音惊惧而凄厉,“那不是你师傅!还手,快还手!”
然而不知道是太过与震惊还是无法对面前的人动手——但出于求生的本能,意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每一剑落下时,他都在下意识的闪避。
怎么可能不是师傅?对方用的,的的确确是剑圣门下最精妙的剑法!是九问!一定是师傅在天有灵,无法坐视他是所作所为,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黑夜返回了人世,想要重新清理门户!一定是!
这一瞬,这个念头涌入了他的脑海,让他全身的血一下去沸腾了,然后迅速变得冰冷无比。
师父要杀他……师父是真的要杀他!不同于昔年在古墓前对刚加入军队的呀的那一场试探,这一次,师父是真的要清理门户,斩杀他于亲传的九问之下!
云焕在沙地上腾挪闪避,白色的剑芒一次次劈下。血和沙裹在他身上,令他显得如此狼狈不堪——这一刻,破军的眼里失去了平日压倒一切的杀仪,反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软弱。
他无法还手!论如何,绝不能对师父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痛苦的挣扎和犹豫之中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血越流越快。云焕第一次感觉到了身心双重的衰竭,多日来一直支持着他血战前行的所有勇气都消耗殆尽。他的闪避渐渐慢了下来,看着白光中那一张莲花一样的素颜,心中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