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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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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真的走了么?”此次从洛阳来的全部人马,已经整装完毕,从灵鹫山下出发,然而碧落微微摇头,依然忍不住叹气问了一声,看一边同样劲装骑马的听雪楼主。
    萧忆情还是在不住的咳嗽——然而,让墨大夫奇怪的是、虽然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斗,归来的楼主、病势居然反而比去之前有所好转。但是大夫一看到楼主眼里的神色,就不由机伶伶打个冷颤——眸中深处、那样郁结压抑的色调,竟然沉重冷硬如铁。
    “出发。”拨转马头,听雪楼主冷然下达指令,马蹄声得得响起,人马开拔。
    离开灵鹫山。离开南疆。离开这片碧蓝天空下、纷乱的过往一切。
    然而,在头也不回地领着队伍离开的时候,心里却有深入骨髓的痛意,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丝线、将他的心生生系在了这里,每策马离开一分、就被血淋淋的扯裂开一分。
    “陡彼高岗,汝剑铿锵。
    “溯彼深源,草野苍黄。
    “上呼者苍,下俯者莽。
    “汝魂何归?茫茫大荒!”
    “……”
    隐约间,听到有歌咏之声从灵鹫山顶的云雾中飘来,悲凉凄切,仿佛回声一般缥缈不可琢磨,一阵一阵随风吹散入耳畔。萧忆情猛然勒马,回首看向隐入云中的月宫——那是…那是拜月教子弟,在为迦若唱挽歌祭奠?
    “呼彼迦若,其音朗朗。
    “念彼肢干,百热俱凉。
    “岁之暮矣,日之夕矣。
    “吾欢吾爱,得不久长?”
    “……”
    果然。果然是迦若的葬礼吧?只是这样的歌词,深味其中哀苦悲凉,又是出自于谁之手?那朵蔷薇,命运的纺锤?——然而那人心丧如死,目前应该依然几不可思想和行动,又如何能再执笔写出这样的挽歌……
    想及此处,他的手几乎握不住缰绳,在天风浩荡中,黯然策马北归,耳边那诵唱的声音如缕不绝:
    “水色深瞳,已敛已藏。
    “招魂不至,且玄且黄。
    “上仰者苍,下俯则莽。
    “岁月淹及,失我迦郎!
    “岁月淹及,失我迦郎!”
    永失所爱……然而,死别比之生离,又不知那个更为残酷?
    萧忆情跟着楼中人马一起往北而返——想来,回去正好是洛阳鲜花盛开的时节,然而那样的繁花和繁华,在他看来却已是死灰。
    南疆天高云淡,碧空如洗,透出一种奇异的鲜艳的蓝色,风里有落花和歌声。
    他策马缓缓而归。
    拜月教大祭司死了,神殿毁了,圣湖枯了,白骨成灰,母亲解脱……他所有出征的意图都已经得到了满足,一切仿佛都已经圆满。然而,有谁能知道他在这里输掉了什么?
    他终其一生想守护的东西、却最终如同指间流沙一般划落无痕。
    “兮律律……”出神的时候,前方忽然有勒马的声音,他发觉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仿佛遇到了什么阻挡、不再继续前进。萧忆情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控缰上前查看:“怎么停下了?”
    “楼主……”子弟们纷纷让开,然而居然第一次不畏惧于他的目光,眼里有微笑的光。连在前面带队的碧落,这几日因了红尘垂危而一直紧锁的眉峰也展开了,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也勒转了马头,给他让出路来:“楼主,有人拦路。”
    “谁?”他策马过去,来到队伍前面,然后一句话未毕,忽然怔住——
    前方从灵鹫山上下来的、斜斜的小径上,一袭绯衣如血。那个女子坐在马上,一手控缰,冷冷拦在队伍前进的大道上,苍白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淡淡看向这边,眼神似喜似悲、深得看不到底。
    那个刹那,他忽然觉得无法呼吸。
    孤光……是孤光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她回来?
    “恭喜楼主和靖姑娘平定南疆,同去同归!”静默的刹那,为了打破这样凝滞的气氛,碧落忽然下马,单膝下跪,大声恭祝。
    他的话得到了全体听雪楼子弟的群起回应,所有人纷纷翻身下马,抽刀驻地,齐声共祝:“恭喜楼主靖姑娘平定南疆,同去同归!”
    在那样的祝颂声里,萧忆情闭了一下眼睛,仿佛平定着内心什么样激烈的感情。最后,他只是默然策马,缓缓走向她。是的,拜月教一役的开头和结束首尾呼应,竟是皆大欢喜的同去同归……有谁知、中间又有过什么样的悲喜生死如风呼啸而过!
    ——但,无论如何,至少如今,他们还在一起。
    绯衣女子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待到他走到身侧时勒过马头,沉默地和他并肩按辔缓行,一起北归。他看见她握着马缰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勉力压抑着内心什么样翻腾着的情绪。
    澜沧江就在不远的前面,渡过了澜沧,在往北走,便是中原,便是洛阳。
    繁花似锦,繁华如梦。
    生死相随,同去同归——在武林传闻里,在那些子弟眼中,这便该是又一段人中龙凤的佳话了。
    然而有谁知、虽然同归,在两人的心里,却有一些东西永远留在了南疆,再也无法回来。
    【完】
……(本卷结束) ……
荒原雪
第一章
    风从海上来,带着微微的腥味,充斥着石塘渔村。
    石塘位于太平府,是一个东海边上的小村。
    此时正是渔季,壮年劳力早成群结队地出海打鱼去了,留下的妇孺老弱也纷纷出去赶海,挎着篮子去近海的滩涂上捡拾一些贝类海藻,也好补贴一下家用。村子一下子就显得空空荡荡,只有一些孩子追逐嬉戏,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子弟游荡。
    海风静静的吹拂,小村宁静。有一些从远方赶来收海货的商人不时在村子里踱着,喝喝茶,晒晒太阳,等待每日傍晚船队归来后,在村口尚书坊下摆开集市。
    村口有一棵古老的香樟树,亭亭如盖。据说三百年前,村里第一批姓任的移民从中原来到此处,开掘了第一口井,便在井旁种下了这棵树——出乎意料地,在海风凛冽土地盐碱的地方,这棵树竟然长得旺盛,仿佛冥冥中上天告诉他们:此处是一块福地。
    于是,先辈们便决定在此住下,繁衍生息,开垦土地,围垦海塘,捕鱼耕作——三百年来,任姓一族在此开枝散叶,慢慢衍生出了一整个村子。
    百年来,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也多少出了一些人物,名字被供奉在村中的祖庙上。
    其中最杰出的,还是五十年前的兵部尚书任寰宇。
    任寰宇小字涛生,本是台州府里一个贫苦渔家的孩子,自幼父亲死于海祸,母亲靠着织补渔网补贴家用,和儿子相依为命。
    五十多年前,沿海倭祸严重。朝廷几次派兵剿灭都无甚效果,便采取了极端的措施——下令东海沿岸所有百姓后撤十里,焚毁沿海一切房屋,坚壁清野。同时,为了防止岸上有人私通倭匪,台州府里也下了严令:片帆不得入海。
    一时间东海沿岸变成了白地一片。无数渔民被逼着烧了房子和船只,一路哭号,拖家带口往内陆迁移——然而,陆上哪里有足够的土地可接收这些海里上来的人?
    那几年,不但是台州府,整个东海沿海,都处于极度动荡的氛围里。
    陆上的农民对那些来和他们争夺土地的渔民充满了敌意,大规模的械斗时有发生;而那些渔民得不到妥善的安置,饥饿和疾病迅速蔓延开来,不时有渔民走投无路之下持械抢夺,揭竿起义,甚或更有干脆逃下海去混在倭寇里的。
    在台州府太守焦头烂额之时,一个衣衫褴褛的渔家少年击鼓求见。
    ——那,就是后来威震东海的“涛生将军”任寰宇。
    将那些走投无路的渔民编入军队,利用渔民本身对海上生活的熟悉,任寰宇迅速拉起了一支队伍,并声明不需朝廷粮草配给,奉新“以战养战”的策略。三年后,那支号称“靖海军”队伍几度扩编,赫然达到了数千人,无数次击溃了倭寇海盗的来犯。倭寇中听闻“涛生”二字,皆心胆碎裂逃之不及。
    然而,对于任寰宇的为人,世人却一直臧否不一。
    因为军队无粮,便只有从战争中不断掠夺粮草;而因为俘虏难安置,任寰宇下了死命令:靖海军一律不受降,所有俘虏格杀勿论,所有获得的财帛按战功大小,就地平分。
    “靖海”二字旗到处,海面血红,从倭寇到流落海上的贫民一无幸免。
    而任寰宇本人虽然骁勇善战,谋略过人,但对于攫取财富却也毫不手软。每次灭了一股倭寇海盗之后,他都要率先将最珍贵的财富和最美丽的女子占为己有。短短数年间,便从一个贫苦少年蜕变成了海上暴君。
    因为嗜杀和敛财,他在海上获得了“海阎罗”的恶名。
    甚或,海上的渔民都将这个“涛生将军”,和南海上那个恶名昭著的海盗头子相提并论——传说中,那个海盗头子有着魔鬼的眼睛:一只眼睛湛蓝而另一只漆黑,他是“鬼”的化身,同样嗜血而冷酷,在无边的南海疆域里他是至高无上的霸主,凡是路过的船队无一幸免。
    这样的对抗持续了十年,靖海军在战斗中不断强大。东海沿岸的倭患终于慢慢平息,恢复了以往的太平局面。获得官府许可后,渔民们迁回了原地,在任寰宇的主持下,太平府东海修建起了一座大堤,用来阻挡海潮,围合出一个可停泊上百艘渔船的港湾,命名为“绿杨堤”。
    太平府里再度有了扬帆出航的船队,渔民们有了生路,生活也重新安定起来。
    任寰宇镇守太平府数年,战功彪炳,数次得到朝廷封赏。
    然而,他在一方为王的日子也过的不长。因为朝廷怕一介武夫在东海拥兵自重,养成祸患,最后下诏令其入京城,被封了工部尚书。
    然而,叱咤海上的将军却不擅于弄权。不同于海上带兵时的所向披靡,任寰宇在帝都那个不见硝烟的战场上节节败退,遭到了朝中文官的排挤,逐步被夺去实权。虽然靠着昔年功绩,再加上不惜重金贿赂重臣得以自保,也不至于获罪,但一生勇武的将军失去了用武之地,却终于郁郁老死帝都。
    死前握着夫人的手,叮咛她带领家人扶柩返乡,扎根于太平府,不必再回到京城。
    于是,任家一家返回了故乡,按朝廷恩宠在村口建起了尚书坊纪念先人。
    而这个高大精美的牌坊,也成了这个小村子里最显眼的标记。这些年来,无论有什么大事,村民都会自动聚集在坊下商议,而每次大小集市也都在尚书坊旁。
    “海瓜子!新鲜的海瓜子!”尚书坊旁的树下,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蹲在那里,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守着一篮子海货,用怯生生的声音叫卖,“先尝后买,不鲜不付钱!”
    白日的集市人不多,她在那里蹲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几个人过问。
    “小丫头片子……”周围忽然暗了下来,有人轻笑。小女孩惊讶地抬头,看见旁边的闲人忽然都避而远之,围上的是一群无赖少年,个个嬉皮笑脸。中间站着一个高挑的红衣少年,黑发披肩,脸上却带着邪邪的谑笑,一袭披风红的让人目眩,角上绣着一条飞龙。
    红龙。任飞扬。
    ——在太平府里,就是连八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那个红衣上绣着飞龙的任飞扬是当地一霸,轻易惹不得这个小太岁。
    靠着任寰宇积累下的财富,任家下一代果然都成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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