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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公子他不是凡人,也并非中毒。”
是啊······
我糊涂了。
第一章【二】
第一章【二】
是啊······
我糊涂了。
“不过你是药王的徒儿,想必定能想法子暂时保住芳华的命。所以······”我缓缓一笑望着他,“在我回来前······请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
贰儿就这么跪着,呆了呆,仰面望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主子这是准备去宫?!”
我身形笔直,却没有出声。
视线遥遥地注视着远方。
那儿是一片繁茂的竹林,碧竹深处的坡上有一堆被人杂乱摆放着的枯树枝,而它们挡住的正是通往外面的世界唯一的出口。
曾几何时,芳华支支吾吾地告诉我这儿无路下山,又费尽心思地背着我,手脚笨拙地摆弄着那堆枯枝。
如今想一想还真是让人窝心。
芳华兽皆为雄兽,性安,独居······
独居?
我难免忍不住发笑,手指握牢衣襟下摆,嘴抽着咧一下,却觉得分外苦涩。
本该爱独居的芳华却千方百计把我留在身边,难道人愈到中年即将老去的时候,就愈发的贪恋红尘琐事。
或许他是留恋着这凡世的。
他想找个人陪,可我终不是他期盼想见的那个人,只能让他病情愈发严重。
“主子,您脸色有些不大好,需不需要我给您把个脉?”贰儿小心翼翼地问。
我黯然失色,弯腰扶起他,替他拍着灰,轻声说:“贰儿,你要记住······芳华最喜欢后院碧池旁的红莲花,只要尝一点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他的茶需要很热的水来泡。或许他一整天都不愿意说话,可记得多与他说说咱们平日里在江湖上的一些趣事,他很愿意听,可总会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他就是这么别扭的性子。”我轻轻环住他,头枕在他肩头,浑身颤着,泪却从眼眶里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贰儿,替我照顾好芳华。”
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我没有惊动芳华,此番走的是后门,备了包袱便逃也似地出了竹林去了镇上。
虽然小镇比较偏远离皇城也不近,可这街坊四邻都喜气洋洋,我孤身一人漫步在街道上,只觉得这块地方与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我搁了包袱,在茶馆里坐下了。
“小二,来一壶茶。”
“好嘞,客官。”
那小厮机灵得很,擦了桌子,拎着壶水给我添了一杯。
隔壁一桌客人正谈得欢畅,声音很大,整个茶馆的人都能听到了。
“听说了没。皇上五日后就要迎娶镇国大将军的小女儿了。”
我一抖。
“可不是,戚将军握着兵权又是朝廷元老,这女儿也长得水灵,听说过几日宫里就会派人去府里接。”
“呸!你说长得水灵你又没见过,将军的女儿能和大家闺秀比么,说不定还能使刀弄枪。”
茶一入口,苦涩无比。
我沉默了,觉得茶馆里的喧嚣的气氛与浓厚的体味让人有些反胃,丢了银子转身就走了。
一路上也来不急着去其他公子们那儿,站在集市上望了望,对面有钱庄斗大黑字的牌匾写着“壹家钱庄”,左下角还有一记金灿灿黄澄澄的“逍”字样。
我踱了进去。
一个伙计眼色极好,迎了上来,却看我这一身轻便男装不知道该唤小姐还是公子只是垂着眼笑嘻嘻地说:“这位客人好面生,可是来取银子的?”
我也不多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扔给他。
他开头像是不太明白,翻着玉仔细看了之后,神色大变,急匆匆的就捧着往屋里头赶。
不一会儿,掌柜的便出来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挺厚道老实的,双手抖着将玉佩亲自送还给了我,还不住地拿袖子擦额头的汗,恭敬地站着,“不知是主人来访,多有得罪。”
我颔首,拿了伙计从一旁递来的纸,挽着袖子在上头写了个数额。
“逍闲人他老人家身子还好?”
我一挑眉,吐了两字:“还成。”
落款停笔,把玉佩拎在手里,摸索了一下,在隐秘的边缘处沾了朱砂,在纸上印了下去。
一个小楷体“逍”。
“给我去取这么多数额的银票。”他忙应了,小心翼翼地把纸捻在手里看,我又唤住了他,从怀里拿了封信,“对了······把这个一并交与壹老板。”
他收得诚惶诚恐,“七公子慢走。”
我哂一笑,也没闲工夫与他们话家常,转身便告辞了。
出了门,没走几步才发现,壹这家伙居然把商行与钱庄的分号在这小镇上开了几处······估计是担忧我离了他们过得不习惯,此举虽有些浪费人力精力但好歹也想让我有个照应。
心里有些怅然。
惆怅之后,便是踌躇满志。
我将银两揣在怀里作为盘缠,买了匹马,奔着皇宫的方向一路快马加鞭。这会儿我满脑子想着那些公子们曾在宅子里与我说的话,悬崖上那次遇劫后,皇上带着昏迷的我回了宫,崖边的打斗多留下的任何的蛛丝马迹都被销毁了。而自我被人掳出宫后,皇上也没派人大肆找,宫里封了消息,没人再敢提及,仿若消失的不是一个即将当上贵妃的人,而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宫女。这一切本已经很奇怪了,可我万没料到,在芳华病得快要死的时候,我出镇的那一天,居然听到了韩子川要大婚了的消息。
大婚的对象还是韩子川一直所抗拒的人,与他结成亲家的那个人甚至还是那次遇崖遭袭的罪魁祸首。
我发现自己正陷入一个迷雾中,寻不到出路。
这一切,只有等我进了宫,才会有个答案。
伪END
伪END
宫内。
“吉时已到!”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屋里一个女子仍旧悠闲地描眉,淡淡的光晕洒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眉宇······
似柳叶,愁绪渐藏,流露的只有欣喜与有别于其他女人的英气。抬袖间修长的指轻抚过鬓角,小指微扬。我对着镜子轻轻描着,食指挑一点儿胭脂轻抹着唇,颜色浓郁红得喜
庆。片刻后泛黄的铜镜子里一张很陌生的轮廓便浮现了。
而那个即将成为皇后的人,却被我藏在将军府床底下,怕是已经昏迷了。
香是好香,能让人放松警惕。
闻久了还能让人全身无力,唤不出声。她的相貌与神韵模仿起来倒是不难,语调有这南方女子的软糯,但是若要求声线音质与她十分相似怕是有些难,只是不知韩子川对她熟悉到何种地步。
回想起我昨儿夜袭将军府并假冒准皇后的那事儿还真让人有些心有余悸。我才把这张脸易容好······小李子,不······应该唤他李总管才对,他像是掐准了时间一般便客客气气地闯了进来,然后气定神闲地唤来一批人将我扶入了从宫里抬来的软轿内。上轿后却也没急着走,倒是停顿了一些功夫,只听得他和将军在相互寒碜客套。后来······我依稀记得轿子走的是北门。
“娘娘,万福。”一道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回了神,抬眼便看到一宫女手帕一扬朝我拜了拜。
娘娘······
我这还没受封呢,她喊得倒是挺溜的。
“吉时已到,奴婢伺候娘娘更衣。”
我徐徐的从椅子上起了身,面无表情地由着她们送我净身,换衣袍······眼前这件册封用的红袍子,居然与我以前穿过的贵妃袍一个料子,只是绣的东西不一样,这件多了凤还有戏珠的金龙。
我讥笑了一下。
韩子川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原本以为,他对芳华应该是有感情的,可是芳华这会儿病得要死了他都可以不闻不问······而且这么多年任由芳华一人住在那么冷清的宅子里。
而他对我呢,原本以为他是爱我的。可我失忆且遭被人强掳出宫的这些日子,他却可以过得依旧潇洒,丝毫没有派人寻的意思,不寻也就算了,一转眼工夫便火急火燎地迎娶皇后,真是可笑。
一件又一件繁冗的衣袍压了过来,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凤冠戴在头上,头皮都扯得生疼。镜里那个女人肌肤白若凝脂,唇如朱,在一片明晃晃的红色中,映得十分喜庆,可却是我所不熟悉的。
我被人扶着上了凤辇。那小太监似乎比我还急不可耐,几乎是逼迫着我上去的。怪了,那将军的女儿,也没说不嫁啊。
毛病······
我坐着的地方晃悠了一下,忙撑手扶好了,辇行了。
我掀开帘,朝外头望了一下。
黄墙红瓦,清冷的大道,太监们低着头走路,脚底的声音很轻。
一入皇宫深似海。
芳华当初在冷宫,一人独处着该多寂寞啊。我当初怎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宫里的高墙间一阵阵风吹过,一时间我只觉得心都浸在忧伤里无法自拔,纷乱的往事袭卷而来······
“娘娘。”一声轻唤。
我不搭理。
“皇后娘娘。”一阵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过,紧接着我那搁在帘子处的手也被人悄然按住了。我将思绪拉回了,抬眸正对上李总管那张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脸,“今儿个大喜日子,过了今朝您就是六宫之主了,万不该露出这种神情。”
提点得好。
我乜斜他一眼,嘴角勾着笑。
过了今朝,你们就该寻不到当今圣上了。
“请带路吧。”
我被宫女从辇里扶了出来,手轻柔地搭在了李总管举起的袖子上,他走得毕恭毕敬,头低垂着。我望着他稳重的表情,一脸的恍惚。
小李子,当初我在长春宫被人袭击掳出这皇宫,你也出了不少力气吧。
从伺候长春宫里的芳华,再到伺候我,然后是成为太监总管伺候当今的皇帝,这可升了不少级。
我轻轻按住了他的袖子,指间收紧。
他诧异地抬头扫了我一眼,却有些不大明白地垂下了头。
当然······
我不会点破,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问韩子川,我相信那个稳稳站在殿上的人能给我一个明确且满意的答复。
“娘娘深呼吸,莫紧张。”李总管凑近了轻声说。
紧张?我这身子是激动得发抖。我得体地微笑,不露痕迹的抑制住内心的波动。
“左拐弯处就是了,按理今儿是您大婚,我们这些阉人不能近身搀扶您,娘娘您好走。”小李子弯着腰小声地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在不远处站直了,遥遥望着我,一张脸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总之耐人寻思。
我端正仪表,徐徐仰头挺身走着,拐弯后眼前一片都明朗了起来,然后便是······乐器齐奏。
地毯很红上头纹绣着金凤,四周除了乐声外很是安静,内侍尾随其后,我微低头轻挽着冗长的袍子,一步一步登上了石阶。
周围有压抑的呼吸声,庄严,肃穆。
石阶上的身影慢慢显现,韩子川徐徐地转身望着我,身形笔直伫立着······他脸上挂着笑,是那种我熟悉的帝王威仪与淡淡的情绪波动,笑却没入眼底。
想着他曾在龙榻上对我所做的一切,那在帷帐与喘息下被他所掩藏的真相,我就怒不可遏。
我昂头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他嘴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