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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姜雪君也仍然是像过去两场一样,丝毫没有表示。结果还是由徐中岳单独出招。
这是由徐中岳主攻的最后一场,也可以说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了。
这一场的比试剑法,规定许他发出三招。他能不能够在这三招之内杀伤飞天神龙呢?
要是不能够的话,轮到了飞天神龙做攻方,他还焉能幸兔。
徐家亲友,手心里都在捏着一把冷汗!
徐中岳倒是表现得相当冷静,他拔剑出鞘,冷冷的盯着飞天神,迟迟都未出手。
卫天元背负双手,目光也在注视他的剑尖,过了一会,笑道:“徐大侠,你还认识我吗?隔别三年,我的相貌大概不至于有甚改变吧。”
徐中岳蓦地一声大喝,剑光暴涨,闪电出招!原来他正是要引飞天神龙说话分心才动手的。
旁人只见剑花错落,人影翻腾,根本看不清楚徐中岳用的是什么招数,出了几招。
公证人之一的游扬是崆峒派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剑术高手,他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在武林中也是享有极大的声誉的。旁人看不清楚,他则看得分明,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徐中岳的蹑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但也因为他是行家,看得人了迷,忘了自己公证人的身份了。
忽听得剪大先生叫道:“住手!”
原来徐中岳的蹑云剑法一气呵成,也不知他是忘了三招的规限,还是杀得性起,收不住势,已经出到第四招了。
游扬是剑木名家,徐中岳犯规,本来应该是他最先发现的,如今听得剪大先生大喝“住手!”他方始霍然一省,不禁羞得满面通红!
就在剪大先生的喝声中,忽听得极为清脆的“叮”的一声,一道白光腾空而起。
徐中岳那把长剑插在客厅正中那条横粱上,剑柄兀自颤动不休。
徐中岳嗒然若丧,好像斗败了公鸡一样。原来最后一招,他的长剑是给飞天神龙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弹得脱手飞出的,他的虎口也还兀自感到酸麻。
剪大先生踌躇片刻,问游扬道:“游大侠,你看这一场应该如何宣判?”
他这句话的意思,谁也听得明白,徐中岳业已犯规,他其实是在征求游扬的意见,好不好就宣判徐中岳这一场作输的了。
游扬想了一想,说道:“依晚辈愚见,恐怕还要看了卫天元比试剑法那场的结果如何,才能宣判。不错,徐中岳是出了四招,但假如卫天元是出了五招的话,那就只能当他输了。”
这话其实是十分明显的偏袒徐中岳。不过稍为有点头脑的人立即也会想到:到了卫天元做攻方之时,他只须随意出两招,也用不着伤及徐中岳,只须不犯规,这场就算赢了。他又何须出到五招,除非他是疯子。
所以乍听起来,游扬似乎是太过偏袒一方,但想深一层,其实他不过是暂且为徐中岳保全体面而已。要是立即判他作输,岂不令他太过难堪。虽然偏袒也还是偏袒,但偏袒的程度还不至于太过。
剪大先生问道:“卫天元,游大侠如此主张,你同不同意?”他要维持比较公正的证人身份,不能不稍稍损及另一个证人的尊严,向当事人征求同意了。
卫天元淡淡说道:“游大侠言之有理,我无异议。”说到“有理”一字,声音故意提高一些,游扬心中有愧,只能装做听不见了。
剪大先生再问:“这次你的衣裳没有破损吧?”
卫天元缓缓转了一圈,说道:“请两位看个明白。”
剪大先生于是正式宣布结果:“这一场由徐中岳主攻的比剑,徐中岳出了四招,卫天元本人未受伤,衣裳也没丝毫破损!”
由徐中岳主攻的三场结束了。但还有一样物事未曾“清理”的是徐中岳那柄长剑。
那柄长剑插在正中的横梁上,剑穗犹自迎风摆动,不啻是对徐中岳的讽刺。
徐中岳站在粱下,手里拿着剑鞘,神色尴尬之极。楚天舒笑道:“徐大侠,你不屑做梁上君子么?”
横梁高地二丈四尺,徐中岳施展轻功,本来是可以把这柄剑取下来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说是“梁上君子”,未免太难堪了。
剪大先生忽地左掌凌空一拍,右掌跟着向上虚抓,缓缓说道:“徐中岳,请你取回兵刃!”
话犹未了,只见那柄长剑摇了两摇,刚好在他说到“取回”二字,应声而落!
卫天元赞道:“好一招龙爪手功夫!”连卫天元都表赞佩,站在徐中岳这边的懂得这手功夫的武学行之家自然更是纷纷喝采了。
但剪大先生却是自己明白,明白卫天元对他的称赞不过是礼貌上对公证人的尊重而已。须知他要先用劈空掌力令得长剑摇摇欲坠,方始能够施展“龙爪手”的功夫抓下来,他的龙爪手功夫虽然不错,但比起飞天神龙捏碎透骨钉的功夫却还是略逊一筹。
徐中岳接下长剑,深感面目无光,几乎就想横剑自刎,新娘子忽地向他招了招手。
徐中岳走到新娘身旁,只听得姜雪君好似蚊子叫的声音说道:“把剑给我!”徐中岳又惊又喜,心里想道:“雪君莫非知道我的思意,舍不得我弃她而去?莫非她是意欲与我联手对敌,祸福同当?”两个“莫非”,不管是哪一样,只要姜雪君心里有他,他就感到心满意足了。于是他打消了自寻短见的念头,乖乖的插剑入鞘,交给了他的新娘。暗自思量:“要是雪君和我联手,这场比武,未必就一定会输。”
徐家的亲友却是没有人知姜雪君有武功的,他们之中,也有人如同徐中岳一样,想到新娘子可能是要和丈夫联手对敌,祸福同当,但他们跟着想到的是:新娘子这样做的话,那只是多赔上一条性命。
不过游扬却已注意到了徐、卫二人面色的变化,徐中岳已是喜上眉梢,卫天元则刚好相反,变成刚才的徐中岳,神色黯然了。游扬是知新娘子父亲姜远庸的底细的,心里想道:“这门亲事,本来有不大登对,但要是飞天神龙这么一闹,激起了新娘子同仇敌忾之,怨偶变成佳偶,那也未始不是一件美事。”
剪大先生见新娘子接过长剑,心里也是不禁为新娘子暗暗担忧。他和徐家亲友一样,只道这个不懂武功的新娘子是要决意与丈夫同生共死。
不过他以首席公证人的身份,此时却不能不正式宣布了:“现在由卫大无转作攻方、三场次序和刚才一样,第一场先比试暗器!”
印新磨忽道:“剪大先生,我可不可以说两句话。”剪大先生道:“请说。”
印新磨道:“一天之内连比六场,当事人不怕累,我们也看得眼倦!这三场是否可以押后。”
那个专说怪话的人又在人丛中冷笑道:“你怕累你就别看!”
印新磨装作不听,继续说:“这是有的例可援的,上次他们比武在三场过后,卫天元不是等了三年才来吗?”
剪大先生虽然想偏袒徐中岳,但印新磨说的理由太过不成理由,他是最少还要貌作公证的,因此只能说道:“情形不同,先作攻方的人无权要求押后。上次和今次一样,都是卫天元自愿把先作攻方的权利让给徐中岳的。让对方先攻三场,这是要冒性命危险的。他肯冒这个危险,所以徐中岳和公证人方始一致赞同他有权自定后面三场比试的日期和地点。”
印新磨自己也知理亏,钠访说道:“不过,不过今日是徐大侠成婚的吉日,何必急于在今日分出胜负?万一血溅华堂,岂不大煞风景。
在这样情况之下,要改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向卫天元求情,希望他肯答允。剪大先生望着游扬,想他来说,游扬却装作不知。
剪大先生正自为难,徐中岳忽地挺起胸膛,昂然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亲友的好意,徐某心领,但是生是死,徐某却也不放在心上!”
剪大先生见他说得如此激昂慷慨,心里想道:“我若为他求情,反而有损他的侠义声名。”于是把心一狠,说道:“好,既然双方都无异议,那就开始吧,徐夫人,你——”
新娘子仍然像过去三场一样,默不作声。
徐中岳惊疑不定,心中暗暗后悔刚才的话说得太满,但也只好硬着头皮面对飞天神龙的暗器了。
但飞天神龙却没有掏出暗器,缓缓的向礼案走去。姜雪君还是坐在礼案旁边。”
剪大先生吃了一惊,喝道:“卫天元,你干什么?”
卫天元道:“我一向不用暗器,身上也没适合的东西可当暗器。没办法,只好临时来找了。”
剪大先生诧道:“你要在这礼案上找暗器。”
卫天元道:“不错,我已经找到一件称心的暗器了。”
礼案上有一头金猪,有四式果盒,有一对已经熄灭的龙凤花烛。
众人都是莫明其妙,这些东西怎能拿作暗器?最适合作暗器的只有烛台,但要用作暗器的话也嫌笨重。而且只有一对,很容易给对方闪开。
剪大先生也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找到了什么?”
那对烧了一半的龙凤花烛,在烛台旁边有。一片凝结了的“烛泪”。亦即是软软的一滩残蜡。
卫天元把“烛泪”捏成两颗蜡丸,说道:“我想借用这两颗蜡丸,做我这场比试的暗器,不知可不可以?”
用蜡丸来作暗器,这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事,礼堂内外,所有的人,休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压根儿连想也没有想过!
按说卫天元即使没有携带暗器,身上最少也会有几文铜钱的,用铜钱来作暗器,也要比蜡丸胜过不知多少倍。
剪大先生怔了一怔,说道:“你用什么东西作暗器,我无权干涉。不过这是主人家之物,你应该得到徐中岳夫妻的允许才能借用。”
徐中岳此时已是呆了……
卫天元因何要用蜡丸当作暗器,这只能有一种解释:他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内。
这是所有的人都想得到的,徐中岳在呆了片刻之后,当然也会想到这一层了。
要是答允的话,等于自贬“大侠”的身份。但要是不答允的话出用另一种厉害的暗器,自己就可能要冒性命的危险!
游扬低声问道:“徐中岳,你要是不允对方借用的话,请马上告诉我们。”
他这样问法,其实是为了替徐中岳保持面子的。要是他问“你同不同意”徐中岳就难以答复了。
徐中岳没有出声,游扬再用同样的话语问新娘子,姜雪君也没说话。
游扬连忙说道:“徐中岳这方没反对,那你就用这两枚蜡丸作暗器吧。请依照出试的规矩,站在与徐中岳的距离三丈之处。”卫天元站到墙边,说道:“足够三丈距离了吧?”
徐家这间客厅长四丈八尺。宽三丈六尺,卫天元退到了墙边,规定的三丈距离,都自是足够有余了。
门口和后窗都挤满了人,人人睁大眼睛,要看卫天元如何把这两颗蜡丸打到三丈开外。
只见卫天元把手一扬,蜡丸不是平直的飞出去,却是飞上上空。
眼看那两颗蜡丸就要碰着屋顶了,众人仰面以观,心中不禁都是感到奇怪:“飞天神龙在玩什么把戏?”不过蜡丸不但份量轻,而且是极为柔软之物,蜡丸而能飞得这样高,已极是十分难得了。
众人心念未已,忽见那两颗蜡丸恍如流星飞坠,一晃眼就到了徐中岳的面前。
剪人先生。游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