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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两个正在聊天,一个打着瞌睡。
莫之扬奇道:“怎会如此?”拉着安昭沿墙走到监舍后,脚下轻点,双手攀在墙上,见监舍也静得出奇,一个老狱卒坐在树桩上捻毛线,另一间灶舍内断断续续传出什么“五魁”、“七巧”之类的酒令,显然一场老酒正喝在兴头上。莫之扬轻轻跃下高墙,安昭低声道:“怎样?”莫之扬眉头拧到一起,疑惑道:“怎么不像以前的大狱?”
忽听一人轻声道:“哪里不像?”莫、安二人一惊,猛然转头,见一个紫袍人影从一丛野灌木中跳出,向二人招了招手,转头便跑。那人轻功高极,几个起纵已掠出二三十丈。莫、安二人对望一眼,点一点头,向那人追去。莫、安二人轻身功夫都不同凡响,但说也奇怪,二人发力猛追,却总是离那人一二十丈。那紫袍人十分肥胖,每跳跃一下都能看出后背上的肥肉颤动,却不知怎的,脚步偏偏轻灵之极。莫之扬、安昭已使尽了全力,但瞧他则尚有余力未使。这三人一前两后,端的是迅如飙风,捷似骏马,不一刻直奔出三四十里。莫之扬发了狠,道:“昭儿,你后面跟来,我去追他!”将两仪心经内力提到极处,那紫袍胖子转眼到了一道大墙之前,足下一点,似一个皮球弹起,翻过城墙。莫之扬给他激出意气,冷哼一声,掠上前去。
安昭轻功略差,此时已被莫之扬落下十六七丈。她脑中忽地闪过一念,高声道:“七哥,慢着!”莫之扬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他内力浑厚,这番疾奔,竟也不见气喘,安昭却呼呼大喘,奔到跟前,捂着胸口弯着腰摆手道:“不能追了!”莫之扬道:“你稍等一会,我自己去追。”就要转身。安昭摆手道:“不是,不是。你想想,七哥,今晚上你要做什么?”莫之扬心中一激灵,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你是说那人故意引咱们?”安昭大喘几口,擦擦汗笑道:“不错。你想他与咱们素不相识,干什么要和我们比脚力?”莫之扬沉吟道:“难道是你爹爹帐下的高手?”安昭道:“我看恐怕不是,若是的话,方才他就跟咱们动起手来了。咱俩不愿让狱卒看见,他似乎更加不愿。”
却听那人道:“什么不错,简直错到你姥姥家了。堂堂万合帮帮主原来这般疑神疑鬼没出息么?”
但见那紫衫胖子不知何时又坐回墙头上,两条粗腿一晃一晃,兀自拿了一只鸡腿塞进阔口之中。瞧他面目虽然油胖得见不到一道皱纹,但年纪绝不下于六七十岁,此时似笑非笑,两只小眼满是揶揄之意。
莫之扬给胖老者道破身份,拱手道:“老前辈好眼力,不知有何指教?”
胖老者哈哈一笑,一条鸡腿骨随笑声吐出,随即又从怀中捏出一只烧猪耳,笑道:“我老人家正有几件事指教你。可你不快快来请教,我老人家也没办法”
莫之扬笑道:“前辈,翻过那道墙就可出城了。”那胖老者笑道:“城南乱石岭难道在城中么?”
莫之扬心中格登一下,已听安昭插言道:“前辈,可从这里出去就是城北了。”那胖老者打个哈哈,道:“姑娘,下回装男人最好少说话,一开口别人就会知道是个不会打鸣儿的。”
安昭笑道:“姑娘多谢指教。老前辈,就此别过。七哥,咱们走!”莫之扬点点头,道:“好,咱们走。”安昭轻声道:“咱们走,他就来求着要指教咱们了。”莫之扬微微一笑,与安昭便要离开。
胖老者叹道:“唉,看着有人偏要去寻死,我老人家胃口都没啦。”将猪耳装回去,又从城墙翻了出去。莫之扬提声道:“老前辈,您说什么?”
只听墙外那胖老者歌道:“都道江湖好光景,不知……”歌声嘹亮,竟十分好听。莫之扬蓦地想起少年时在杭州城外听南霁云唱过这支歌儿,道:“昭儿,咱们去追他!”拉起安昭跃上城墙,见胖老者边歌边行,叫道:“前辈,请等一等!”那胖老者恍若未闻,只顾自己高歌,向一片山林中走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安昭疑道:“这人弄什么玄虚?”莫之扬不知怎的,心中老大一个疑团,沉声道:“老前辈一定有他的道理。”与安昭钻入密林。虽不见那胖老者踪迹,但前面有歌声指引,二人一路跟行,脚下越来越陡,已上到半山峰。莫、安二人加快脚步,想要追上老者,但他们走得急那歌声去得也急,又过了一会,两人眼前一亮,已穿出山林,到了峰顶之上,歌声却忽然消失了。
莫之扬提声道:“老前辈,老前辈!”声音远远送出,山谷中隐隐传来回声,可哪里有人答应?
两人放眼四望,但见林海莽莽,山势起伏,绵绵直通无际。一轮夕阳已近沉落,愈发显得又圆又大,似乎跑上几步就可以摸到。安昭道:“这北山一向多虎狼,范阳城的人从不上来。七哥,我瞧那老者八成路数不正,咱们还是速速离开为好。”莫之扬忖道:“老前辈明明有话要说,却跟我捉起迷藏来了。只是时候不早,我还要赶到城南乱石岭召集万合帮大会,迷藏就玩不成了。”高声道:“老前辈高人行事,晚辈愚笨,未明其妙,若是有缘,日后当会再遇前辈,到时再仔细请教,告辞啦。”携了安昭,向山下走去。
方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三声大笑,两人站住脚步,转头看见那胖老者端坐在山顶上的一块巨石上,左手一只猪耳,右手一只酒壶,口中大嚼个不停。莫之扬、安昭纳闷之极,忍着气上前去,道:“老前辈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可否明示?”
那胖老者笑得像个弥勒佛,将二人打量一番,道:“我朱百晓今日指点你们两个年轻人,若是命中有福,你们就能躲过一场大祸。我老人家功德不小。”又笑三声,直震得满山松柏隐隐发出涛声。莫之扬寻思:“这老者功力之强,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安昭惊道:“原来您老人家就是朱百晓朱老前辈?小女子见陋识浅,竟未认出前辈法相,万望谅宥。”向朱百晓见礼。莫之扬奇道:“昭儿,是谁?”安昭道:“这位就是无所不晓朱百晓老前辈,来,快来拜见。”莫之扬心道:“无所不晓?这口气好大,可我却从没有听说过。”不过,他一向信任安昭,当下向朱百晓行拜见之礼。朱百晓哈哈大笑,滋的咂了一口酒,左手一抹,剩下的半只猪耳已进了口中。
……(本卷结束) ……
第二十七回
心有剑忘却身边事 人无悔铭记前
词曰:白云出岫,春染浅洲。绿,润,正是秀。结庐古松下,常闻鹿呦呦。晨饮酥风,暮浴斜阳,心泰百骸透。一诗醉人,百吟未休,错将搔痒梳猴头。但有飞禽肠短,偶坠矢豆,惹人乱擦手。蓦然心惊,难忘前生。风,雨,常兼程。铁血快意剑,不尽绵绵情。苍天厚土,黑白是非,心乱万缕病。已是痴人,正该说梦,独爱大江千帆竞。辞别神仙幻境,此番归去,一路金戈鸣。
朱百晓摇摇酒壶,却已空了,随手掷在一块山石上,笑道:“小伙子好不性急,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错了可以后悔,有些事错了可就后悔莫及啦。”
莫之扬诚色道:“朱老前辈不妨明示。”
朱百晓站起身来,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莫之扬的鼻子,大大咧咧道:“我老人家从来不会把好处白给人家,我的规矩,你莫非不知么?那我老人家就告诉你:你若是打得过我,我什么都对你说;你若是打不过我,那什么也别想知道。”
朱百晓、侯万通游戏江湖,传说他二人天上地下,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江湖典故,隐秘奇闻,更是如数家珍。这二人的规矩安昭耳熟能详,正要说话,听朱百晓已道:“莫大帮主,你既已知道了我的规矩,还等什么?”伸手向莫之扬前胸抓去。安昭急道:“他还不一定想问你,你这不是不讲理么?”
莫之扬见他五指所罩,正是胸口几处要穴,心下一凛,伸掌去拍他手腕。朱百晓手臂微斜,让开他手掌,跟着进步挺身,“啪”的一声,莫之扬右肩中掌。他这一招未使内功,虽然声音响亮,可莫之扬却并不如何疼痛,只是吓了一跳,心想:“这人身材肥胖,怎的有这么快的身手?”安昭心中关切,急道:“七哥,你怎样?”
朱百晓一击即中,退后几尺,他进得快,退得更快,摇头道:“莫大帮主,你这一年半载虽混了些小名,手下功夫,却太不成体统。听说你的潇湘剑法还有点真玩意儿,出剑来吧。”莫之扬拳脚功夫确实不行,一动手就知自己差得太远,心想:“他言下之意好像知道师父在哪,依他的辈份威名,恐怕不是虚言。我必得打赢他,才能听到师父的下落。”主意打定,抽出剑来,道:“如此,小子便斗胆得罪啦。”一招“青青子衿”向朱百晓膝弯点去。朱百晓笑道:“斗胆固然斗胆,得罪恐怕未必。”也不见他如何提足转身,人影一晃,已闪到莫之扬身后,出掌向他腰胁上拍去。
当年创下潇湘剑法的潇湘子是一代武学奇才,二十七招剑法无一不是精绝妙着,莫之扬自学会这套剑法,武功陡增,连丛不平、肖不凡那样的武学高手也奈何他不得。不过这剑法也并非全无缺点,每次剑出鞘时,讲究“意、气、神、力、剑”五军会元,其中“意、气、神、力”为将,“剑”为前锋,使动起来,剑似活物,灵动异常。但也正因如此,剑便不好控制,当日上官楚慧伤在他的剑下,正因如此。
莫之扬一招走空,朱百晓已到了身后,心下一凉,剑已自然而然后削出去,使了一招“良药苦口”。朱百晓道:“好剑。”忽进忽退,出招引动莫之扬剑法。两人身形变化甚快,安昭在一旁观战,竟心驰神摇。莫之扬连出二十七招,都给朱百晓化解开去,心中暗惊。忽听朱百晓笑道:“潇湘剑法果然了得,可惜莫帮主还未通晓其中精义。”身子一矮,大手抓莫之扬膝头犊鼻穴。莫之扬忙抬左腿,朱百晓顺手一抹,脱去莫之扬的鞋子,哈哈大笑声中,身影一晃,退后丈余,道:“大帮主,接着。”鞋子又平平飞回,直逼莫之扬小腹丹田,势道更疾,不亚于任何一件兵器。莫之扬羞恼,倒转剑柄,击落鞋子,提足穿上。朱百晓身形晃动,欺到莫之扬身前,扬起左手,以掌作刀,斜劈莫之扬左肩。莫之扬挺剑刺他手臂,朱百晓浑若未觉,一剑正中手臂。莫之扬心中正喜,却忽觉剑刃所触,竟浑似无物,朱百晓手臂一滑,掌缘停在莫之扬项肩处,蓄劲未发,笑道:“大帮主,服了罢?”莫之扬心中大惊,以他的汲水剑之锋利,加上浑厚的两仪心经内力,削铁断金,也不在话下,何以一剑刺中朱百晓手臂,对方却没有一点事?朱百晓手掌微一加力,莫之扬身不由己单腿跪下。
朱百晓笑道:“免礼免礼,大帮主千万别太客气!”莫之扬不由来了气,奋力想站起,奈何朱百晓一只手掌犹有千斤之重,他哪里动得了分毫?情急之中左掌拍出,“啪”的一声,正中朱百晓右胯,却觉得这一掌如拍在水中,浑无受力之处,正迟疑间,那股内力急速撞回,这一回撞之力正是莫之扬自己的掌力,他猝不及防,“咯”的一声,左臂脱臼。
这几下都是以快打快,便在电光石火之间,莫之扬已然受制。安昭大惊失色,叫道:“老前辈,你要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