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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对你了？”
“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但是我的直觉不会比女人差。”杭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苏濛濛嘻嘻笑道：“因为你现在本来就不是男人了嘛！”说罢又觉得不妥，看了看杭玉的脸色，又赶紧道歉：“对不起啊！那你也多提防着点儿，这个人太可怕了。”
第十一章 初见玉环
忽闻太监又报：“太子妃驾到！”
苏濛濛奇道：“怎么这两位公主前脚刚走，太子妃后脚就到了？这——”
话未说完，太子妃韦氏已踏进门来。
苏濛濛看了她一眼，心下不断赞叹。不愧身为太子妃，仪态果然不同寻常，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清雅脱俗，如空谷幽兰，迥异于宫中那些庸脂俗粉。
她正要问韦妃到此有何贵干，韦妃自己先开门见山了：“我想请你们教我跳舞，不知二位是否得暇？”
又是一个来学跳舞的！
“呃——”苏濛濛正自犹豫，一抬头却迎上韦妃含笑并满含期待的目光，这种目光让她无法拒绝，“我当然是很愿意教太子妃了，只是不知太子妃会不会喜欢我们这种舞蹈——”
“我当然是喜欢才来找你们的了！”韦妃虽没让她说完，但并没有急吼吼打断她的话，而是不紧不慢温文尔雅道，“我就是那日在梅妃的生日筵席上看了你们跳的舞，很是喜欢，加之我自从生了几个孩子之后，身体日趋臃肿，所以想跟你们学舞来阻止这肥胖的趋势。”
苏濛濛笑了笑，她喜欢这种不拐弯抹角的人。瞅了瞅韦妃的腰腹，确实略微有些发福。她冲韦妃笑道：“丰满一点不是更美么？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韦妃微微笑道：“丰满当然可以，但像我这般臃肿就不行了。”
于是三人当下就约好了教舞与学舞的时间。
送走了韦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上门要求学舞的人又接踵而至。有后宫的婕妤、才人、美人等，也有普通的宫女丫鬟，甚至宜春院的一些乐工也跑来表达拜师学舞的意愿。
苏濛濛真有些疲于应付。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些人，她一屁股坐下来对着杭玉抱怨：“怎么这么多人来啊，还让不让人练舞了。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你现在本来就是宜春院内人，既然皇上安排你在这梨园待着，那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练舞，随时待命去表演、陪练，教宫中这些女人跳舞，就是你的工作职责和工作内容，你想赖也赖不掉的。”杭玉歪歪地靠在墙壁上，轻描淡写道。
“我也不是不想教。可是她们中间很多人明明不是真心要学的嘛，一看就知道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我可不想教这种不用心的人。”苏濛濛皱眉道，“你说，她们既然不是真心感兴趣，干吗还非要来学舞呢？真搞不明白！”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想啊，当今皇上喜欢艺术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吧？皇上自己就吹拉弹唱、作词谱曲样样精通。在后宫的妃子中，能歌善舞的又更可能受到他的宠爱。这么一来，后宫的嫔妃哪个不想也学一两支拿得出手的舞，能讨皇上的欢心呢？尤其是当她们看见皇上很喜欢你的舞蹈的时候，当然更要一窝蜂地凑上来学了。像公主啊、太子妃这样的，还不是为了学好舞以后，将驸马爷啊、太子啊什么的迷得神魂颠倒管得服服帖帖？至于宫女丫鬟嘛，也是为了多一项在宫中安身立命的本事啊！”杭玉说得头头是道。
“唉，想当初咱们学舞的目的多纯粹啊，就是因为喜欢，才会花这么多钱学这种烧钱的贵族舞蹈，哪儿像她们，根本谈不上喜欢，怎么能学好嘛？”苏濛濛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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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果然是明丽非常、丰腴动人。
比起梅妃的清丽绝俗，杨玉环是另一种绝色。
脸型圆而有肉，这并没有使她显得肥胖，反而更增添了其皮肤的质感，让苏濛濛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肤如凝脂”，原来人的皮肤真的可以像剥壳的鸡蛋那样嫩滑细腻。
更不可不提的还有杨玉环的五官。其实若将其五官分开来细细研究，似乎并无太大的特别，但一旦形成一个整体出现在这张脸上，却足以摄人魂魄。
难怪几年前寿王李瑁去洛阳参加亲姐姐咸宜公主的婚礼时，会对杨玉环一见钟情，几个月后就急不可耐地将其娶进寿王府；
难怪即便她早已是寿王妃，仍然有人会将她推荐给刚失去武惠妃不久的唐玄宗，称其体态丰艳、绝世无双，使玄宗大为好奇：世上竟有比武惠妃还美的女人，因此顾不得她是自己的儿媳妇了，非要召见她。
难怪从这以后，唐朝会发生那么多天翻地覆的事情。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苏濛濛瞧了瞧自己身旁的杭玉，见杭玉一直在目不转睛盯着杨玉环，不由得好笑，轻声嘲笑道：“干吗，你想吃天鹅肉啊？寿王抢到了都得拱手让出的，你还有戏么？”
杭玉收回眼神：“我替她可惜！因为已经知道了她的结局，现在见到她真人，还真不是滋味儿。她越漂亮，就越觉得以后的她可怜！”
“倒也是！你说，皇上和她之间，真的会有爱情么？当时看《长生殿》里面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描写得惊天地泣鬼神，我一直不相信。”还好席间一直歌舞不断，乐器声、歌声和欢声笑语汇在一起，让苏濛濛和杭玉还能偷偷地说说话。
“老夫少妻也可能会有真感情的。不过，我一直觉得，皇上应该是真心爱杨贵妃的，不然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杨玉环对皇上就不知道了。”
这时的杨玉环尽管已经做了五年的寿王妃，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而此时的玄宗已经是五十六岁了。想起初来唐朝时见到庞鸿和小妾水云，已经觉得庞鸿是在老牛吃嫩草了，现在看到玄宗和风华正茂的杨玉环，才恍然，原来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树梨花压海棠”！
歌罢舞毕，玄宗让冯家三姐妹退到一边，然后对杨玉环柔声道：“听说你也通晓音律、擅长歌舞，来，看看朕新作的《霓裳羽衣曲》。”
他兴致勃勃地命身边太监取来自己的曲谱，让杨玉环看。杨玉环稍稍浏览了曲谱，即对玄宗盈盈拜倒：“若乐工奏此曲，臣妾可为皇上跳舞助兴。”
“是吗？！”玄宗大喜过望，“你就这么看一看曲谱，就能随乐起舞？好，朕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
第十二章 偶遇故人
乐工开始奏乐，一段舒缓的序曲散板响起，散序并无拍，仅仅用乐器筝、磐、箫、笛相互交错弹奏。散序时，杨玉环虽还没有开始起舞，但看得出整个身体都已经做好了进入状态的准备了。即便如此，她仍然吸引得玄宗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看来杨玉环深谙以静制动之道，真是“此时不动胜舞动”啊
到得中序，节拍渐趋明晰，在这“拍序”开始之时，杨玉环即翩然起舞。
缓慢柔舒的拍子，悠然低昂的节奏，渐渐地却变得急促起来。在这音乐“入破”的过程中，杨玉环的舞姿也在随着音乐不断变换。
急节繁音之后，乐器长吹一声，音乐收住，而杨玉环的舞蹈，也恰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停止而收住，分毫不差。
苏濛濛也忍不住要大声喝彩了。这音乐拍子有快有慢，有缓有急，而杨玉环的舞蹈也是有轻有重，有刚有柔。缓慢处如柳无力，如云欲生；急促处如流风回雪，跳珠撼玉。
也就是在这种急促的旋转和舞动中，杨玉环头上、身上的珠翠洒满一地。苏濛濛和杭玉对视一眼，竟有上前去拣拾珠翠的冲动。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过去比赛的时候，每当一场比赛结束，场地中必然是到处散落着水钻或羽毛等装饰物，都是由于舞者大幅度的动作和大范围的活动，而从舞者身上掉落的。
很多选手都习惯于在比赛结束后满场拣水钻。
水钻并不是特别值钱，他们捡回去以后也不见得还能往自己衣服上粘贴以重复使用。但，眼看明晃晃的水钻散落满地，他们还是会乐此不疲死盯地板四处搜寻。
现在这满地可扫的珠翠，可比水钻值钱多了，但杨玉环若无其事，看都没去看一眼。
玄宗一个劲儿捋着并不长的胡须，不住地赞叹：“太美了！此舞这般新颖雅丽，真是让朕赏心悦目啊！你果然冰雪聪明，很有过人之处！”
苏濛濛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对玄宗道：“皇上，这满地珠翠，可否——”
玄宗不等她说完，便道：“啊，是了，我竟忘了！来人，把这些珠翠扫出去！”随后又转头对杨玉环眉开眼笑：“朕再赏赐你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赐你！”
这么好的珠翠就不要了？还好宫女太监们将这些珠翠扫出去以后还可以自行分配，各取所需，不然真是太浪费了！
玄宗似乎觉得只是自己的夸赞还不足以显示杨玉环的舞技，遂又问身旁的高力士和在一旁观看的苏濛濛、杭玉以及冯家三姐妹：“你们觉得如何，是不是大饱眼福啊？”
“是啊是啊！……”众人对杨玉环的霓裳羽衣舞好一顿夸赞和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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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玄宗处出来，苏濛濛和杭玉便直奔太华公主那里。
太华公主早已不耐烦地在房中转来转去了，一个劲儿对广宁公主道：“这个杭玉怎么还不来？怎么在父皇那边待这么长时间？”
一见得杭玉和苏濛濛进来，太华公主几乎是扑上前来的：“你们总算来了！来，赶紧开始教我们吧。”
随后她转向广宁公主，道：“妹妹，你和苏儿到西屋去跳吧，免得在一起学互相干扰。”
广宁公主纳闷道：“不是说你学男步我学女步么？那总归我和你也是要一起跳的啊！”
杭玉也赶紧道：“是啊是啊，还是一起跳吧，也方便教！”
“你闭嘴！”太华瞪了一眼杭玉，“我说分开跳就分开跳，总得要先各自学好各自的动作再一起跳的嘛！”
杭玉无话可说了。苏濛濛看了他俩一眼，淡淡道：“没关系，分开跳就分开跳呗。公主，我们去西屋吧！”
太华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叫道：“连翘，带公主去西屋！”
那个叫连翘的丫头进来，笑盈盈对两人道：“公主、苏姑娘，这边请！”
正穿过长长的走廊往西屋去，一个小丫头捧着一大叠衣服往这边过来：“连翘姐姐，这些衣裳都用香薰好了。”
“行，公主现在正在学跳舞，你别去打扰她，先送到我房中搁着吧！”
月光下，苏濛濛隐约觉得这捧衣服的小丫头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于是往她那边靠了两步，想看的更清楚些。
“啊？！怎么是你？！”那小丫头和她打了个照面之后，先叫出声来，手里的衣服也差点掉了下去。
“原来是你！”苏濛濛也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小丫头，竟然是，当日庞鸿的四老婆——水云！
“你，你，你不是流放多少多少里地了么？怎么现在到了这皇宫了？”她虽记不住大唐那些什么罪流多远的判罚，但还是清楚地记得她已经被流放异乡了。
水云低头道：“是啊，是流放，但是因为我比三位姐姐年龄都小，进庞府的时间也很短，所以我被流放得比较近一些，就和那三位姐姐分开了，后来辗转几次，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送进宫当丫鬟了。”
“咳，这有什么奇怪的！”连翘插嘴道，“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宫女是被罚没入宫的呢。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回头我来找你啊！”在连翘的催促下，苏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