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雍栉训恼夥氪牵慈盟睦锇底圆凰
“你闭嘴!”李林甫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了庞鸿一眼。然后又回头看着苏濛濛:“你说!”
苏濛濛直了直腰,抬了抬肩:“我只是比侍郎你稍微早到庞府一个时辰而已,又怎么可能是庞府的妾呢,当时庞刺史是想让我到庞府教授舞蹈而已。”
“嗯。”李林甫若有所思,冲苏濛濛点点头,“你会跳什么舞?”
“我什么舞都会跳。”苏濛濛说这话时很有底气。她这可不是吹的,虽然大学里学的是国标舞,但是在考上舞蹈学院之前,她是学古典舞的,有那么多年的中国古典舞功底,她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进了大学之后,他们也是什么舞都学,芭蕾基训、爵士舞、现代舞、民族舞等等都是有所涉猎的,因为要能将各舞种融会贯通,在通各舞种的基础上做到专和精,这才是专业舞者应该具备的素质。
李林甫没有发出惊叹的声音,也没有说话,但苏濛濛明显看到他的眼睛亮了。然后他又一边打量着苏濛濛,一边踱向其他人面前继续问话了。
问完一圈之后,他又回到座位,端起茶杯咂了一口,清清嗓子:“先将庞刺史和其妻妾带回刑部,其他所有奴隶、下人均可赦免。”
下人们均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李林甫又用手指点了点:“你,你,你,你,你,带走!”他手指所到之处挨个是凤髻文凤,宝髻绣珠,花髻绿萝,双鬟望仙髻水云,还有苏濛濛,意在告诉士卒,哪些人是属于庞府妻妾范围之内需要带走的。
那四女的脸色唰地白了,庞鸿顺着李林甫的手指看过来,看到最后,也变了脸色。
庞鸿朝李林甫膝行了几步:“回李侍郎,那苏小娘子确实和这件事情无关,她也并非庞某府上的妾,还请李侍郎网开一面。”
李林甫哼了一声笑道:“不是你的爱妾?难道在庞府中连普通的歌舞伎人还能有专人伺候?你当我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么?”
“李侍郎,我,我当时是说要请她教舞将她骗回府中的!真的不关她的事啊!”
李林甫只是笑嘻嘻地看看庞鸿,又看看苏濛濛,看得两人心里直发毛。良久,李林甫冲庞鸿招招手:“庞刺史,请这边说话!”
两人消失在屏风后面。这边顿时炸开了锅。众下人虽获大赦,但主子有难,他们也不敢喜形于色,而四个女主子则有的面无表情呆若木鸡,有的捶胸顿足号啕大哭,有的一语不发默默流泪,有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对这四个女人,她不知道该持什么样的态度和感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比较安全呢,还是摆出自己也身在其中与她们同病相怜的立场更加妥当。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先放松一下自己的双腿和膝盖吧,整个都麻木了,她正想起身揉搓揉搓,却被一个士卒一把按下去:“跪好!谁允许你起来了?”
苏濛濛只得又乖乖跪好,苦等李林甫和庞鸿出来。
良久,两人终于又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庞鸿往苏濛濛这边咧嘴笑了笑,那笑容似乎颇有深意,笑完后自己又规规矩矩跪在了堂前。
李林甫又冲着苏濛濛招了招手:“苏小娘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苏濛濛依言起身,心里一直在敲着小鼓,不知道这刑部侍郎找自己单独谈话,究竟所为何事。
转到李林甫面前,李林甫看看周围,弯下身子低声对苏濛濛说:“小娘子,想不想随我一起到京城啊?”
苏濛濛一愣,李林甫又解释说:“我想把你带回京城,让你进宫为圣上跳舞,你意下如何?”
“好啊!能面见圣上,小女子求之不得!”苏濛濛冲李林甫嫣然一笑。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林甫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笑笑。
转出屏风,迎面撞上庞鸿的目光,苏濛濛淡淡一笑,绕过庞鸿回原地跪下。
一个士卒进来对李林甫耳语了一阵,罢了李林甫便急急地出去了。
即使低着头,苏濛濛也能感到庞鸿的目光正越过无数人,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
傻子!苏濛濛暗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盯着我看?
第六章 树倒猢狲散(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林甫又风风火火冲进来,这次没顾得上气定神闲地喝茶,而是直接宣布:“刚圣上有令,关于邢州刺史庞鸿受财枉法及故杀官员一案因案情明了无误,故无需再进行‘三司推事’和‘都堂集议’,现圣上已经核准庞鸿死刑,其妻妾文凤、绣珠、绿萝及水云流刑二千里。若刑犯不提起申诉,将不用押解回京,在经过三复奏之后将择日择时就地行刑。”
按照唐代的法律,中央或地方发生重大案件时,由刑部侍郎、御史中丞、大理寺卿组成临时最高法庭审理,称为“三司推事”。有时地方发生重案,不便解往中央,则派大理寺评事、刑部员外郎、监察御史为“三司使”,前往审理。唐代还建立都堂集议制,每逢发生重大死刑案件,皇帝下令“中书、门下四品以上及尚书九卿议之”,以示慎刑。
但庞鸿此案实在无需再浪费诸多官员的时间和精力来讨论,是以这些程序都可以免去,直接交由刑部侍郎一人前来足以。
李林甫此言一出,庞鸿及四女均面无血色。凤髻文凤低头默默垂泪,而宝髻绣珠却像发了疯一样跪行至李林甫面前:“不不不,李侍郎,我要申诉,不关我的事,当时案发后我本想报官,可是无奈迫于庞刺史的淫威,我不敢啊。还望侍郎开恩,不要将我发配边疆……”
苏濛濛吃惊地看着绣珠。
庞鸿也直直地盯着绣珠,目光悲凉。绣珠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宠爱的妾,到头来一个“流刑”,就让她彻彻底底背叛了自己。
苏濛濛看了看绣珠,又将目光转向绿萝和水云,却见绿萝抬手轻轻地、缓缓地整理着自己鬓边的发丝,嘴唇抿得紧紧的,唇边却不自觉地有了一丝笑意。
苏濛濛暗自一惊,不知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见绿萝已径自站起身来,往一旁走去。
众人的目光和心思都在为绣珠的嚎哭和叫喊所牵绊,没人注意到绿萝的反常举动,苏濛濛也站起身想要跟过去,却见绿萝突然往墙边冲了过去。
“不要啊!”苏濛濛大喊一声。
但已经来不及了,绿萝已经一头撞在了墙壁上,然后身子缓缓地、软软地倒了下来。
庞鸿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冲上前去抱起绿萝的身子,但此时的绿萝已既不能听到他的呼唤,也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拥抱了。
庞鸿抱着绿萝泪流满面的场景,在苏濛濛眼前也越来越模糊了。
***********
“我没想到,你答应李侍郎进宫,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在邢州治所的监牢里,庞鸿对前来探望他的苏濛濛说道,语气竟然颇为悲哀。
这个监牢原本是庞鸿用来关押邢州辖域内的罪犯的,想不到这里现在成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苏濛濛默然不语。
庞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一直不让我碰你,我原本以为……唉,现在看来,还是我不够富贵的缘故啊。”
苏濛濛听出了庞鸿的意思,她曾经那么坚决地反抗庞鸿,而今听到进宫的消息却答应得如此痛快,所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假贞烈的女子,说到底仍然是个贪图富贵贪慕虚荣的人。
她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也不以为意。
庞鸿也不说话了,只是凝视着苏濛濛,目光中竟全是伤感和幽怨。
苏濛濛觉得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狱中探望庞鸿,探望这个曾经骗了她又曾经差点奸污了她的快到中年的男人。
而今两两相望,她却不知道该和庞鸿说点什么才好。
她突然开口道:“你那天不是想看我跳舞么?我现在跳给你看吧。”
庞鸿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好啊,难得你还愿意为我跳舞了。”他又看了看苏濛濛脚下,说:“可是你穿着这个翘头履不好跳吧?”
“没关系,我早有准备。”苏濛濛笑嘻嘻地从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手里是那双庞鸿买给她的靴子。
庞鸿盯着那双靴子出了神,好不容易才收回眼神,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说:“你,还愿意让我给你穿鞋么?”
苏濛濛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她想了想,把手里的鞋子递给庞鸿,然后抬起一只脚,从牢房铁栅栏的空隙处伸了进去。
庞鸿赶紧蹲下身子,轻轻地将苏濛濛脚下的翘头履脱下来,然后套上那只软靴。
一只脚穿完,苏濛濛又抬起另一只脚。
这次庞鸿哆哆嗦嗦老半天也没将那只软靴套进去,苏濛濛弯腰想看个究竟,却见庞鸿只是双手捂着她的脚,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
苏濛濛叹了一口气,问道:“好了没,还穿不好我就自己穿了。”
庞鸿这才仿佛醒悟过来,三下五除二为她穿好了。
等他再次抬起头,苏濛濛看到的,却是一张嘻嘻坏笑的脸:“怎么样?苏大小姐打算跳一支什么舞给我看呀?”刚才的伤感和泪水,一瞬间就已在他脸上消失不见。
这随便一问就把她问住了,是啊,只想着要跳舞给庞鸿看,却还根本没想过要跳什么舞。没有音乐,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她向庞鸿耸耸肩:“我还没想好跳什么呢,没有乐曲伴奏啊。”
“你自己唱不就行了么?很多舞妓都是自己一边唱一边跳的嘛。”
说得容易!苏濛濛心里暗道,拉丁舞音乐大多是拉丁语唱的,别说自己根本不会唱,就算会唱,他庞鸿能听得懂么?
除非,是用中国式的音乐,跳中国式的拉丁。
有了!就唱电影《阮玲玉》的主题曲,那首凄凄惨惨戚戚的《葬心》吧。
那绝对是一首中国得不能再中国的歌,国内有一对非常著名的选手曾多次用这首曲子表演过伦巴舞,表演时用的服装也不是常规的拉丁裙,而是改良式的旗袍(即样子看起来像旗袍,但却不像旗袍那样影响动作幅度)。
苏濛濛和丁傲向来不喜欢用这首歌跳舞,因为总嫌它太悲情了,不符合他俩的风格。而现在,她却想不出还有什么歌能比黄莺莺的这首《葬心》更符合眼下的情境。
“我还是跳一曲你那天看到的伦巴舞吧。”她对庞鸿笑笑,然后清清嗓子,开始自唱自跳。
虽然一开始很难让她进入状态,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跳过舞,也从没见过哪个国标舞选手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边唱边跳的,但很快,她便完全被音乐感染了,自己的舞蹈已完全融入了音乐。
蝴蝶儿飞去
心亦不在
栖清长夜谁来
拭泪满腮
是贪点儿依赖
贪一点儿爱
旧缘该了难了
换满心哀
怎受得住
这头猜那边怪
人言汇成愁海
辛酸难捱
天给的苦给的灾
都不怪
千不该万不该
芳华怕孤单
林花儿谢了
连心也埋
他日春燕归来
身何在
唱着唱着,她自己忍不住哽咽了。丁傲在哪里?他怎么就忍心让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大唐流浪、落魄?也许真的是“天给的苦,给的灾”,她都不能怪,但无论如何总得给她指引一个方向啊,眼下,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了,不能继续再这样继续被人牵着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