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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六道那一身肌肤只不过是略略带着麦色,比起脸白的钱捕头来,的确是黑了一点!问题钱捕头那白,实在白得不均匀,肯定是粉没铺好!
柳七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月白色的棉纱长袍,一根青色的布带将头顶绑在了头顶,身材显得瘦小,不过一张俊秀的脸,有着自信耀眼的光芒,睿智的墨眸幽深如潭,柳七这么一出来,衙门的兄弟们不打算吐槽了!笑呵呵的跟柳七打招呼!
柳七端着热粥出来,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墩上,舀着碗中的粥,一边喝着,一连跟大伙打招呼!
公休的日子,厨房的春婶是不上工的,当然衙役们除了留下两个在衙门值班,也都回去了,若不是罗县丞答应了柳七,公休的时候,出人给赵六道种地,估计此时这些人早就不知道到哪个风流场所逍遥去了!
柳七这么大大咧咧的坐着,哗啦哗啦的喝完整碗粥,又从身上掏出一个热包子咬,指着赵六道言道:“六道,帮我带上验尸的工具!”
柳七一边说着,一边取了旁边的袖套套上,然后站了起来一抹嘴!
钱捕头疑惑道:“不过是去趟上石村,柳爷带什么验尸工具?”
“南宫大人请我查找他夫人的尸骨!”柳七站了起来,看到赵六道背着一大麻袋的东西没动,有些意外!
钱捕头眼力劲好,赶紧替赵六道拿了过来,“六道呀,这粗活我来做!你去帮柳爷拿那些验尸的工具!”
钱捕头生怕柳七看到赵六道腾不出手,就让他来做!自从上回吕府命案的事情之后,钱捕头每每听到尸体二字,心底就发悚!
赵六道那麻袋东西,二百多斤,钱捕头还一下子没有扛过来,钱捕头皱眉,盯着赵六道,这么重的东西,怎么在他的手中就跟背棉花似的?
孢子和大胡他们也凑和了过来,“六道,这袋我们来帮你背!”
赵六道也没拒绝,将肩上的重重的麻袋往地上一放,回停尸间去拿那些验尸的工具去了。
钱捕头指着孢子和大胡二人,沉沉的说道:“你们两个轮流着替六道拿!”
“老大,这个你放心,就这么点小东西……哎哟……”孢子脸色一变,一口暴牙咬到了自己的下嘴唇,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气凉气!真重!
大胡哼道:“瞧你笨的!我来!”
结果踉跄的走了两步,麻袋砰的一声,落到了他的脚上,痛得他一声惨嗷,“该死的赵六道,你他妈这麻袋里装的什么?”
六道正抱着一个木箱走了出来,哑哑的说道:“一些谷种,还有锄头,梨头!怎么了?”
好像也没有那么重!
“要不你来拿这些工具吧!”赵六道缓缓言道!
“别,别……我还是替背麻袋吧!”大胡恨恨的说道。现在他就算是听到尸体二字,都会觉得全身发颤。
一看到那些验尸工具,肯定得联想到柳七那惨不忍睹的彪悍剖尸过程!
走出衙门,南宫阙的马车已经在街头等候了,马车用暗青色的布帘挡着,车外壁涂的是一层红漆!车顶的流苏坠下来,细细的穗絮随风轻曳着。
一袭白色长袍的俊雅男子站在马车边,身上披着淡金色的披襟,腰间缠着上好的和田玉镶嵌的玉带,目光幽深冷毅,见到柳七的时候,男子微微的扬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像是天边轻轻摇曳的云朵!
秦重抓着一把烧肉串走了过来,看到柳七,上前道:“小七,来一起吃!”
柳七也不客气,抓了秦重递过来的肉串咬着,凤眸含笑道:“没我家六道烤得好!”
秦重微微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看透奸情的笑意,说道:“这么说来,在小七的眼里,六道做的都是最好的啰?”
“那也不是,他偶尔也挺倔强,闹些小脾气!”柳七笑呵呵的说道!却见六道正愤愤的望过来!
秦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六道和柳七,语气怪怪:“我听说小七和六道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
这话说得一点儿疑问都没有!想秦重也是个断案高手,这些事情,他只是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柳七笑眯眯的说道:“衙门条件有限!我和六道住一起也习惯了!若是跟衙门其他的兄弟分在一间房里,万一我晚上梦游,梦见自己在验尸,把人家给解剖了怎么办?”
身后的钱捕头他们突然一阵激灵,顿时觉得如芒在背,还好当时柳七和赵六道执意在住在一起,否则他们的性命有危险!
“那你就不怕万一晚上睡觉梦游把赵六道当尸体给解剖了?”秦重恨恨的说道!
“这不是六道舍已为人嘛,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让别人受到伤害!”柳七挑眉,说着意味深长!
那帮捕快顿时用感激的目光望向赵六道!赵六道真是大仁大义啊!
秦重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每次他说什么,她都有话应对!?“听说小七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家住哪儿?”
“盛京城郊十里坡!”柳七淡淡的笑了笑,眼底一片凌厉。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盛京的,南宫大人也是,我们是同乡啊!”秦重没套到话,就开始从侧面出击!
柳七却没头没脑的说道:“秦诉师替钟氏和吕二爷打赢了官司,让二人逃脱了牢狱之灾,害得吕家大少爷被此二人迫害,日子过得很苦呢!”
“你……”秦重将手中的竹签一扔,沉沉的说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将你的身份告诉我!”
“秦诉师,你觉得那夜满床的牡丹和美人怎么样,不是有句说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我听说逍遥楼的那些牡丹们天天在盼着秦诉师过去光顾呢!”柳七那语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唆使别人将仇恨转移到无辜人的身上,那可真是太没道德了!想来秦诉师是大夏第一利嘴,作风正派谨慎,肯定不会做那等有辱道德的事情吧!”
秦重讪讪的笑道:“小七说什么呢,我没听懂,还是赶紧的陪南宫大人找寻夫人要紧!”
就算明知你就是那个夫人,秦重也觉得凭着柳七的巧舌如簧,完全有可能就这么给唬弄得让人相信她是秦重!都极有可能!
南宫阙走了过来,指了指随轿的几个奴才言道:“这里有两个奴才和一个婆子,曾经是亡妻随嫁途中伺候的!等下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意的询问他们!”
柳七抱揖,诚恳道:“定然不负南宫大人的期望!”
一定会在野外找寻一具完整的尸骨,让你相信,你未婚妻已经死了!真的死了!要是骗了你,那就死全家!
赵六道突然觉得背后一道冷风,凛洌危险!
他可不知道柳七在心底暗中发的毒誓!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将她直接掐死!
柳七又在心底暗暗的补充了一句,赵六道除外!
南宫阙点了点头,脸色突然有丝冷寒之色,说道:“那日随行的洛姨娘如今也在轿内,小七如果查出什么端倪,不必顾及我的面子!”
听南宫阙这话里的意思是,有些怀疑那个随嫁的丫环洛芊芊了!
此时轿内的女人,紧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额上一片冷汗,明明那日见到的就是洛楚楚没错,那神态笑容像极了!她当时明明看到洛楚楚断了气,而且还抬了两天,才放入路过的义庄的!
一个已经死了两天的人,不可能复活!
可是却又这么像,洛芊芊紧张不已,伸手抚摸着肚子,肚子中的这个生命已经有四个月了,连老夫人都对他期待得很!特意把她从外庄接了回来!又让南宫阙陪她回代郡洛府省亲!她不知道一直对他仇恨冷漠的南宫阙却没有多推辞,直接答应了她!
她觉得只要能诞下府中嫡子,她的身份就会水涨船高,到时候把持整个内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南宫大人说笑了,洛姨娘又怎么会有问题呢?”柳七淡淡的说道,掩饰了眼底的一抹冷意!
正在车内的女人听到柳七这么一句,突然抬起头来,她心底在颤抖着,那天在福满楼,仅凭着一眼,就被吓着了!连那冯嬷嬷也是!回到房中,更是一整夜不敢入睡,生怕自家小姐的鬼魂突然会走进来找她问罪!后来还是那冯嬷嬷经验丰富,又老谋深算!
冯嬷嬷之前也是被吓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会洛芊芊说,不过是一个长得像的少年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再说大小姐是女的,而那天的明明是个男的,试问会有哪怕大家闺秀会和一堆粗陋不堪的汉子们喝酒,还喝得如此醉熏熏的?
洛芊芊想了想,觉得嬷嬷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此时还是情不自禁的伸手掀开了车窗的帘子,看到那一袭月白色衣袍的少年一脸明媚的笑意,可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邪肆和自信!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女子的任何扭捏之态!反而很大气,豪迈!
洛芊芊觉得自家小姐绝对不是这样的,自家小姐笑起来的眼角泛着柔软的妩媚,遇到生人还会低着头,害羞得很!更不会像眼前的少年一样谈笑风生!
虽然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来到上石村外的义庄,秦重很自然的接了赵六道手里的工具!
赵六道犹豫的站在那里,柳七上前拍了拍六道的肩膀道:“六道,你先回村子吧,这里不用你操心了!有秦重帮忙就行了,再说万一出现什么野狼的,南宫大人身边不是还有一队的侍卫吗?”
南涯如今看到柳七总觉得脚底发凉!菊花隐隐的疼痛!
赵六道嗯了一声,带着一帮捕快回村子刨地去了!
秦重此时抱着一堆验尸工具,一脸苦相的跟在柳七的身后,这感觉就像是柳七的助手!秦重在心里默襄哀!想当初他刚刚来渔阳县城的时候,风光正盛,人人敬仰,女人们见了排队投瓜,男人们见了,集体招手示好!他还曾经试图想要把柳七拐到自己的身边来当个书童,结果现在这样子,他倒是像极了柳七的书童!
洛姨娘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义庄的门口,迟迟不肯进来,想着当日就是她亲手指挥着几个奴才将大小姐的尸体扔到这义庄的,赶路匆忙,也只在路过一家有钱人家里买了一副普通的棺材装敛了一下!
冯嬷嬷扶着洛姨娘的手,提醒道:“姨娘!”
洛姨娘怔怔的反应过来,看到满目疮痍的义庄,几口破烂腐烂的旧棺摆在那里,有些甚至只摆了一块木板!
看守义庄的是住在东陶村附近的一个老者,不过自从老者去世之后,义庄就再没有人看管,算是废弃了!此时还用草席裹着几具新死的尸体扔在那里,就等着家里人筹了钱再卖副薄棺入敛安葬!
南宫阙看到义庄如此的破旧,眼底闪过一丝痛惜,当初他的未婚妻就是被扔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无人问津,最后被野狼分食的吗?男子皱眉,一张俊脸一片寒色!
柳七吩咐秦重干草丛中的白骨,然后她再一根一根将是女人的白骨给分出来!这些骨头差不多过了大半年了,上面还有野狼咬过一痕迹!
秦重一直都是以风雅俊逸的形象出现,还真没有干过捡死人骨头的事儿,心里对柳七愤愤的!若不是看在南宫阙在这里,他可能一早就发飙了!秦重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自毁形象!
柳七神色淡定,甚至走路那两具草席包裹的尸体旁,还特意的看了一眼!又拉着秦重过来,指着其中一具男尸言道:
“秦诉师,你看,这个人是病死的,得了肺痨!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