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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辉见我进去,笑着道:“你小子倒来得挺快的啊!";
我没有回余辉的话,几步跨到病床前,着急地问:“苏姐,你怎样了?";
苏姐头上缠着绷带,脸色不太好,不过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她见我来了,淡淡地笑道:“小萧,昨晚还是我去看望你老婆,今早就换
成了你来看望我了,这真够讽刺的了!";
苏姐能说得这么轻松,我想,她大约是没有大碍的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苏姐,没有大碍吧?伤得重不重?”我关心地问。
“不知道怎么样了,你问阿辉吧,医生肯告诉她也不肯告诉我!”苏姐笑着说。
我便把眼睛转向余辉,余辉便清了清喉咙道:“苏姐头部受了点轻伤,伤得重的主要是大腿,粉碎性骨折,看样子得好好地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了。”
我听说她大腿粉碎性骨折,就自责开了:“苏姐,都怪我,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会出这事!";
苏姐便笑:“小萧,我出车祸只怪我自己不小心驾驶,关你什么事啊?别埋怨自己了!昨晚从你们那里出来,我便心神不宁,就知道要出事。到虹桥十字路口时,见车辆稀少,我竟然闯了红灯!你说我该不该出事?好在我和那辆被撞的车的速度都不快,不然,我这条小命怕都交阎王那去了呢。其实,我还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给阿辉打电话,我住什么医院你们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呢,呵呵!";
我见苏姐并不怪我打了电话,心里反而不好受。我倒是希望她能骂我一顿出出气、泻泻愤,这样我的心里还好受一些。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知道是因为歉疚还是因为其他。
“阿辉,你回避一下,我想和小萧说点事!”苏姐突然对余辉道。
“好,”余辉应道,他疑惑地看了看我,迟疑地走出了病房。
“小萧,来,到我这头来,来,坐下!”苏姐恢复了她作为一个情人的本色,变得可亲而暖昧了起来。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脸。她今天没有化妆,脸便有些不太光泽,眼角的皱纹很明显,眼袋也显得松弛,脸颊没有红晕有些白得过分。
“把手给我,小萧!”苏姐望着我道,“让我握着你的手和你说话。”
我把手伸给她,听她说:“小萧,你昨晚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啊!";
我有些意外,迟疑地道:“苏姐,我给你上什么课了?";
“你对你妻子的感情啊!你对她太好了,你抱着她靠在床上的样子,太温馨了!以前樟楠也那样拥抱过我,但那是我们都没病没灾的时候,那只是甜蜜浪漫,却少了温馨宁静。在你们面前,虽然只站立了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但我仿佛看见了你们走过的所有的风风雨雨。我知道,我在你们之间,不经意间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我在车上就一直质问自己,我一直想着要凭我的本事保护你,可是,我对你会有这么好吗?我能给你像你给你妻子那样的爱吗?我显然不能!以前,我以为我很强,我要给我爱的人一切,保护他不受伤害。可是,一场车祸却轻易地就摧毁了我的狂妄!我发现,我需要的不是要保护别人,我需要的,恰恰是别人对我的保护!小萧,你猜,出事那一瞬,我想到的是什么?";
我为难地笑道:“苏姐,我怎么能猜得到呢?你想的是什么?";
“说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苏姐道,“那一刻,我想到的居然不是要如何拽紧你,别让你从我手心里飞了,而是要放弃你,给你自由!";
我紧紧抓住了苏姐的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堵住了我几乎就想哭出声的嘴。但我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的,已经在放肆地流泻了。
“小萧,你干吗流泪啊?特感动吗?”苏姐笑着问,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小萧,你说我到底该结束以前强加给你的一切可耻的买卖呢,还是要继续我们的见不得光的关系?我到现在突然发觉,自己以前那样做,是不是错得有些离谱?";
我咬紧了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乱糟糟的。我既怕继续我们的关系,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了结,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渐渐恢复正常的妻子。我又怕中断我们的关系,一方面苏姐能给我工作,给我金钱,能够让我有余力给晴儿治病;另一方面她更能给我快乐,弥补我生理的缺失。
“小萧,你说话呀,你说,我该放弃你吗?”苏姐见我久不说话,催促了起来。
我嗫嚅道:“苏姐,我,我觉得你最好放弃——";
苏姐疑惑地看着我,怔怔地道:“小萧,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艰难地点点头,叹息道:“这样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苏姐默然地闭上了眼睛,像在极力思索什么,嘴角抽动了好几下。好一阵过后,她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我道:“小萧,说完全放手,我怎么都舍不得。不过,在我还没恢复前,你是自由的!";
苏姐做出这个决定似乎很难,说完这句话,她又闭上了眼。
听得这个消息,我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说实在话,我正不知道这个春节该怎样在苏姐和晴儿之间周旋呢,苏姐能够暂时放我一马,我可真得感谢这场车祸!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年夜饭后,岳父岳母要给我们小辈发红包。岳母准备了三个红包,一个给她的二女儿许朵,一个给她的大女儿许晴,一个给我。边给边说些吉利的话,祝福许朵毕业找个好工作,祝愿许晴早日康复,祝愿我工作顺利。我们也都回祝两位老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一家子其乐融融。许朵接过红包,便要打开,岳母道:“许朵,今年连出两件大事,妈给你的压岁钱少了点,来年一定多给!”许朵便不再打开,悄悄揣进了衣袋里去。
我从衣袋里摸出了早己为许朵准备好了的红包,递给她道:“许朵,我和你姐姐祝你学业有成,创业顺利,吉星高照!";
许朵接过红包,笑嘻嘻地道;“姐夫和姐姐给的一定少不了,我要当面验收!";
我连忙制止道:“许朵,今晚别看,明天一早打开,得个惊喜,来年一年都喜气洋洋的。别看!";
岳母也说:“对,今晚就先留个悬念,明天一早揭晓!";
许朵疑惑地道:“姐夫,不会因为太少不好意思吧?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就想知道你给了多少!";
我含笑道:“许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等明天开吧。明天凌晨零点,也就几个小时而已,呵呵!";
许朵不再坚持,笑道:“就依你,春晚结束时,你放爆竹我开红包,嘻嘻!";
“就这样了!”我说,心里嘀咕,但愿岳父和岳母厌恶春晚节目或者坚持不下去,早早睡觉,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红包里的东西!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岳父和岳母果然坚持不住,早早地就睡了,晴儿身体弱,也先睡着了,只剩我和许朵守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节目。同院的三家先后燃放了烟花爆竹,我也到院子里去,要点燃辞旧迎新的巨响,将过去一年的晦气炸个烟消云散。
许朵跟着我到院子去,说要在我点燃爆竹的时刻打开红包。
我点燃了爆竹,在爆竹的炸裂声里,硝烟弥漫,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的硫磺味。许朵打开了父母给的红包,高兴地道:“一百!";
我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中感慨,许朵成熟了,去年岳母给一千块压岁钱,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看看姐夫和姐姐有多疼爱自己的妹妹一张纸?姐夫,你也太抠门了吧?”许朵笑道。
屋外只能借屋内漏出的一点光线看清纸张的颜色,看不清纸张的内容,难怪许朵要惊奇。
“不过,只要是你们给的,就一定是最好的!”许朵说,“姐夫,写的什么呀?";
“你为什么不自己看?”我笑着说,“看了不要尖叫就是了,刚才燃放爆竹,爸爸妈妈和你姐姐肯定都己经被吵醒了的,省得他们疑心!”
许朵疑惑地拿着那张纸进屋去了。不一会儿,爆竹燃放完毕,我也跟着进去。一进屋,便看见许朵站在灯下,一手捂着嘴,一手拿着纸,拿着纸的手剧烈地颤抖。
她果真没有发出尖叫。
她的眼里,正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18。得解脱买卖终止
我见许朵这样,知道她己经惊呆了。便上去提醒道:“许朵,走,和我一起去给那三家拜年,别傻站着!";
许朵这才回过神来,揩了就要流出来的眼泪,收了红包,温顺地点了点头。
我收拾了拜年礼品,逐个给三家邻居拜年,说了些祝愿病人早日康复,祝贺大家新年快乐的话。拜完和许朵回来,到屋檐下时,许朵拉住我的手道:“姐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笑笑说:“许朵,我说过,你要要的,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要给你!好好保管这笔钱,像我保管你给我的手机一样,知道吗?";
“知道了,姐夫!”许朵硬咽道,“姐夫,如果许晴不是我的亲姐姐,我一定会把你夺过来!可是,她是我姐姐,我只有祝愿你们白头偕老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许朵,好好把握命运,千万别再被命运把握!——进去吧,外面冷!";
大年初一,我想去给还在医院里的苏姐拜年,跟岳母商量,她表示赞同。和晴儿说了,晴儿也没意见。
到病房门前,正要推门进去,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便扑鼻而来。这股混合型香味让人感觉进了春天的大花园,眼前仿佛能见到盛开的各色鲜花。我知道,苏姐的那些年轻的经理们来过了。
我敲了敲门,余辉便在里面应:“进来就是,门没关!";
我推开门进去,见余辉坐在苏姐床头凳子上,正耐心地削着苹果,果皮呈环状绕在他腕上,绯红的颜色格外温馨柔和。我怔怔地看着余辉腕上的果皮,有一阵感觉像进了这家伙的家,而床上躺着的,就是他曾经的老婆。
苏姐躺在床上,见我进去,嘻嘻地道:“刚才阿辉还说你不懂得人情世故,说你不会来看我呢!阿辉,这次你可没说中!";
余辉笑道:“谁知道这家伙今天竟开了窍呢!想是苏姐调教得好,才几天不见,呵呵,都知道给老总拜年了啊?喂,哥们,你是最后
一个来给苏姐姐拜年的经理,不会来得急连礼品都忘了带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空着手!我居然把买礼品这么重要得事都忘记了!我一时尴尬不已。
苏姐笑道:“小萧,能来就好,什么礼品?上次不是买过东西来看我么?快坐会儿,别听你这同学的乌鸦嘴瞎嚼!";
余辉笑道:“哥们,去买吧,";
我还真就出去买,刚往门外走,就被苏姐叫住了:“小萧,别走。阿辉,你回避一下,我和小萧说说话!";
余辉这才闭了他那张鸟嘴,把果皮扔进垃圾袋里,将果肉递给苏姐,回头朝我咬牙切齿地做怪象,然后悻悻地出门去了。
我回过身去,羞愧地道:“苏姐,真不好意思!";
“小萧,别在乎这些虚套!阿辉也就一说,你们是同学,你还不知道他那张乌鸦嘴?”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