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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光,是我。”齐有良答道。
李旭光和王亚林两人的家距离鸣鼓胡同很近,现在已经到了,蔡玉涛家住的偏远,估计还要有段时间才能赶到。
李旭光、王亚林两人来到鸣鼓胡同后,看着眼前的场景也知道齐有良要办一件大案。两人在电话中都能听出齐有良略有些激动的颤音。
高明远见两人来此,也知道柳原已经说动齐有良,于是连忙叫两人给方娟录了口供,方娟非常配合,把知道的几乎全讲了。但是刘昊则相反,基本上是一句话不说。
“齐局,此人就是那个杀手刘昊,这位就是方娟。”柳原陪着齐有良来到屋中后,便向齐有良介绍道。
高明远等人也都向齐有良打着招呼。
齐有良看着李旭光递过来方娟的口供,边看边点着头,上面基本上记录的就是她与刘善美的关系,和刘善美何时将旅行包给的自己,还有给自己旅行包的时候对方的神态和语言等等,最后就是今夜碰到高明远和柳原,和抓住了刘昊等情况。
方娟的口供对事情的发展很有利,又增大了笔记本的真实性。齐有良又看了眼刘昊,看他脸有些肿,嘴角还留着血,估计是李旭光他们给他用刑了。
“他的口供呢。”齐有良指着刘昊说道。刘昊的口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招出陈宇来,那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
“他死活就是不说,我们怎么问,他就是不出声。我们,我们……”王亚林本想将他们刑讯逼供的事也说出来,但这种事也未必要明说,看着刘昊脸上的伤就知道,他们没轻对刘昊,所以后半句也就没说下去。
齐有良心中有些着急,刘昊的口供才是事情的关键,没有此人的口供,那对抓捕陈宇就会造成一定的障碍。凭着验证笔记本上的笔迹,虽有可能定陈宇的罪,但这样事情就麻烦多了,而且验笔迹的程序也很繁琐,如果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要是用疲劳轰炸的方式逼供,那也是需要时间,最少也要一天以上。
这种杀手是最麻烦的,他知道招了后就算不死也是无期徒刑,一般都是抱着一线希望,拒绝招供。
第一第五章 证词
柳原看着有些焦急的齐有良,也猜到对方着急的原因。如今一个这么大的翻身机会放在他面前,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小事都会成为成功的筹码,也可能会成为失败的诱因。
而像刘昊这种杀手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抓,也知道他被抓的下场,所以一般被抓后,都会默然不言,这也是他们这种职业的“职业道德”吧。但是,刘昊却在柳原上辈子被抓的时候,招认了一切,原因无他,刘昊是个孝顺儿子,上辈子春城的警察用的是诸葛收姜维的招数,这辈子柳原也可以照搬过来。
“齐局,老姨夫,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与刘昊单独谈谈。”柳原自然不想他们知道自己了解的这么多,虽然这样说对齐有良等人有些不尊敬,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齐有良看了眼柳原,刘昊的证词是非常重要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给他的印象是沉稳多智,如果他真的能撬开刘昊的嘴巴,那真是大功一件。
有时候警察在录口供的时候,会采取一对一感情交流的方式来套取对方口供,首先保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警务人员可以先说着自己的事,慢慢的让对方融入到自己的感情世界里,让对方的感情和自己融合在一起,然后再一点一点的了解对方,最后挖掘出对方心中的伤痛。
一般罪犯都会有着一些在社会上不如意的事,因为谁也不会好端端的去犯罪,有经验的老警察有时候用这种方式套取口供的时候,会将犯罪嫌疑人说的声泪俱下。
很显然,齐有良感觉柳原这次也是想打感情牌。
“明远,我们去厨房烧壶开水喝吧。顺便下碗面,都有些饿了。”齐有良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高明远看了眼柳原,也跟着走了出去,方娟去拿了几个杯子也跟着李旭光两人去了厨房。
“刘昊,你妹妹今年秋天就要上初中了吧。”柳原看几人走后,一边回忆刘昊的身世,一边用友善的语气对他说道。
刘昊听到柳原的话,一直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满脸惊讶的看着柳原,好像在问柳原怎么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情。
“你恐怕不忍心让你母亲知道你做了杀手吧,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柳原继续说着。
刘昊的身世和大部分贫苦人家一样,从小家里就贫穷的很,父亲在一个黑矿井工作,工资不多,母亲则在家做些家务,照顾刘昊和他的妹妹刘玲。
刘玲到了七岁要上学了,但是家中的钱只够刘昊和刘玲两人中一个去读书。于是疼爱妹妹的刘昊就退了学,报名参了军。
可在几年后,刘昊从部队转业回来,才知道他父亲在一年多前矿井倒塌的时候被砸死在了井底,矿井老板只赔了一千五百块钱给刘家。
刘昊听了此事,自然痛不欲生,在一次喝醉酒后,便去找矿井老板理论,那位老板还对刘昊恶言相向,刘昊一时气愤便将那位老板杀了。
当时刘昊一下子酒就醒了,把现场清理干净后,跑回了家。然后告诉母亲在城里找到了份工作,便离开了家乡。
由于那位老板在当地口碑很差,仇人也很多,再加上刘昊杀人的时候也没被人看到,所以这件事一直就没被人怀疑是刘昊做的。刘昊离开家乡后,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如意,都觉得他是个外乡人而欺负他,再加上他也有些倔,也不会和人处好关系,所以他一度到了沦落街头的地步。
当时,刘昊真想一死了之,后来想到家中还有母亲和妹妹,妹妹还要上学,那矿井老板赔偿的一千五百块也被家里花的差不多了。如今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自然要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于是在机缘巧合下,他被人雇佣当了打手,随后慢慢又成了杀手。
如今的刘昊已经打算一死了之,但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的母亲和妹妹。
柳原当年可是对刘昊的身世非常清楚的,自然可以针对此事打开一个缺口,“你母亲不知道你是做这行的吧,虽然你一次可以赚上万块,但是你恐怕一个月只能给家中寄几百块。目的就是害怕一次寄太多,你母亲会怀疑钱的来路。”
柳原看了眼刘昊继续说道:“你杀刘善美的时候,你知道不知道她的指甲里有你的皮屑组织,只要拿到省里去化验一下DNA就能证明那些皮屑组织是你的。”
现在知道DNA的人很少,刘昊也是以前在一些大城市了解一些,毕竟杀手还是对这方面比较关心的。柳原说这句话的原因也是告诉对方,不要抱什么侥幸心理,你杀刘善美的事是跑不掉的。
“等你进了监狱,以后还有谁给你家中寄钱呢。如果你母亲知道你进了监狱,会不会伤心欲绝,你妹妹还有心思继续上学吗?”柳原继续摧残着刘昊的心灵。
“如果你将与陈宇的事全都招了,我可以帮你每个月照常给你家中寄钱,不出意外,你家中三、五年内不会知道你的事,不过你要事先准备好说辞,告诉她们这几年不会再回家了。”柳原虽然觉得这样说有些残忍,但是为了他的口供,也不得不如此。
刘昊随着柳原一句一句的话,眼神从暗淡无光变得逐渐放出了光彩。“或者目前只有如此,才能让母亲和妹妹今后有个好的生活吧。”刘昊默默的在心中想着。
“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刘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这是柳原第一次听到刘昊说话,感觉对方声音有些沙哑。
柳原叹了口气:“那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我消息的来源,现在就是你是否相信我。”柳原在上辈子是恨极了刘昊,但是重生后再见到他,反而有些同情这个人,虽说他的职业让人痛恨,但也是为生活所迫。
刘昊盯着柳原的眼睛看了一阵,缓缓的说道:“我信你。”
柳原点了点头,说道:“给你家中寄钱,自然还是要你当杀手赚的钱,我会每个季度汇一千块过去,我会去省城汇钱,绝对不会让你家里知道汇款地址。”
刘昊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藏存折的地点和密码告诉了柳原。
如今的刘昊也是别无他法,妹妹现在还小,如果没有自己的钱,那学肯定是上不下去了。除了相信柳原外,其他人谁还会给自己家里寄钱呢,即使政府也未必会给一个杀人犯的家庭太多照顾吧。
只要再过几年,妹妹长大了,到时候自己的事就算被家中知道了,妹妹到时候也有能力养家了,多少还能生活下去。
柳原记好了刘昊的密码和他家的地址后,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骗一个即将要死的人的血汗钱一样。不过柳原是真的打算给刘昊家寄钱的,柳原不是那种视钱如命的人,也不是那种多么清高的人,既然要照顾刘昊的家人,单靠柳原的工资是不够的,自然还要刘昊的钱。再说这本来也就不是一件难事,只是从刘昊银行卡中取钱的时候要小心点而已,别被人发现了。
只是柳原没想到刘昊竟然这么相信自己,可能他也是没有办法吧,如果不相信柳原,恐怕他的母亲和妹妹情况会很悲惨的。
“过几天恐怕你就会被送进拘留所,你可以写几封信,我会在不同的时间,分批给你家中寄去报平安的。只要你坦白,你杀刘善美的事未必就会判死刑,进去后好好改造,说不定十几年就出来了。当然,其他的事情,你喜欢交待就交待,不喜欢说,他们没有证据也未必会深问的。”柳原说道。
刘昊点了点头,略有些感激的说道:“谢谢你,我的口供会对你们有很大帮助的,你叫他们进来给我录口供吧。”刘昊明白柳原刚才是在提醒他除了刘善美的事,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只杀一个刘善美,加上自己的坦白可能还会保住一命,如果招的实话太多,那就难说了。
第一第六章 县长
齐有良听着刘昊一点一点的将事实供出来,心中的喜悦真是难以表达,强压着兴奋的神经。但是柳原发现他喝水的时候,那端水杯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刘昊的口供直指幕后指使人陈宇,而且据刘昊交待,陈宇相当重视这个笔记本。
有了刘昊的口供,就完全可以对陈宇实施逮捕了,逮捕了陈宇,笔记本上的内容只要被证实,潮远的天恐怕顷刻之间就会大变。
怪不得齐有良会如此兴奋激动了,就连李旭光、王亚林和随后赶来的蔡玉涛在记录口供时,都兴奋的把纸划破了好几次。
齐有良拿着刘昊、方娟的口供和那个笔记本,沉思了一会道:“柳原啊,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岑县长家吧,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是现在时间太关键了,如果被对方知道我们了解了这么多事,难免不会铤而走险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来。”
柳原点了点头,他也明白齐有良所担心的,如果这件事被顾占国知道了,他完全可以指使肖大全带刑警队的人包围鸣鼓胡同,毕竟肖大全手中至少握着公安部门中八成的警力。到时候毁灭口供和笔记本,然后迫使方娟和刘昊改口供,即使两人不改,大不了直接枪击杀死两人,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将此事掩盖过去,说他们拘捕就行。到最后对方再给自己这些人编排个罪名那也说不定,毕竟对方的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