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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三察觉到聂席郎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禁问道:「聂中丞,发生什麽事了?」
「没事。」聂席郎即刻回种。「倒是你,有什麽事?」
「是这样的,之前聂中丞与台主打算一起调查吏部尚书卖官之事,不知进展如何了?」李德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口。「若是有需要帮手,属下……愿意帮忙,请不吝吩咐。」
其实他对大家选择性办案的状态也多有不齿,只不过在这种大环境下,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根本改变不丁什麽,也只能摸摸鼻子,和大家同流合污了。
这次他挣扎了很久,还是压抑不了深埋在内心的不平,既然现在有人站出来想要改变,那他也决定豁出去了,
瞧着重新燃起热血眸光的李德三,聂席郎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初入御史台的自己,那个尚未被连番黑暗现实浇熄满腔热火的自己。
看到御史台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感到非常欣慰,如果能再多一些像李德三这样的人,他相信御史台会有一番新面貌的。
也好,就让李德三来帮忙吧,因为不论于公於私,他都不能再与杜月香过分接近。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为了她好,他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不该有牵绊,以前没有,现在更不该有,尤其是在他离去前的最後一段日子……
杜月香真不敢相信,聂席郎居然决定退出春风阁计画,改由李德三顶替帮忙。
为什麽?就因为他不想承认对她的情感,乾脆疏远她,也不打算继续与她共事了?
这算什麽?她是有多麽差劲,竟让他避之唯恐不及?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因为聂席郎这决绝的举动,杜月香也恼火了,她的忍让并不是没有底限,既然他都做得这麽绝了,她又何必再想尽办法讨好他,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所以杜月香正式和聂席郎冷战,在御史台时除非有必要,两人绝对不靠近,绝对不说话,下朝之後她继续与韦玉笙及李德三去春风阁执行计画。
她就是要做给他看,没有他帮忙,她一样可以做得很好,甚至比有他在的时候更好!
杜月香与聂席郎之间的气氛转变,御史台的僚属当然明显感觉到了,不过他们都持观望态度,不想多惹事端。
而聂席郎虽然表面上退出计画,实际上,每晚他还是会到春风阁去,只不过隐身在杜月香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秘密,就只有李德三及高嬷嬷知道。
他还是放不下心,但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
不如不觉间,计画已经执行了一个月,春风阁的玉笛姑娘名声已经传遍宣京城大街小巷,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春风阁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人物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让杜月香有些沮丧,难道她的计画就这麽失败了?不,除非等到雷亦凡出现,要不然她绝不放弃!
而聂席郎眼看杜月香接连一个月天天熬夜,每日都精神不济的来御史台,不禁担心她的身子状况,就怕雷亦凡还没上钩,她自己就先累倒了。
所以在不知第几次发现她在书房里补眠後,他终於忍不住担忧,出言制止她再让自己累下去——
「都一个多月,你该放弃了,或许雷亦凡早就去春风阁见过玉笛,却不感兴趣,才会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你又不是雷亦凡,你又怎麽知道他来过了?」杜月香不甘心的回呛,既然他都已经退出计画了,他还有什麽资格干涉她的行动?
「那麽你打算这样下去多久?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你已经浪费够多心力,是时候该收手了。」聂席郎凝肃着表情,试图劝阻。
「那不关你的事!」
其他僚属们纷纷躲在书房外头偷听,觉得御史台的气氛越来越不妙了,两大头头越闹越僵,连带的他们这些小喽罗也不好过。
「我希望你知所进退,该罢手时就罢手,别再浪费心力了。」
「所以你认为我一定会失败,是吗?」杜月香哼笑一声。「聂席郎,你别这麽看不起人,计画还没结束,谁输谁赢还不晓得。」
「杜月香,你别这麽意气用事。」聂席郎也忍不住越说越恼火。
「我没有!」
「你就是有!」他冲动地脱口而出。「瞧你把自己搞成什麽样了?神色憔悴,连妆容也掩盖不了你越来越深的黑眼圈,你当其他人都是瞎子,瞧不见你越来越萎靡的样子?」
「就算如此,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
「你要是再任性下去,丝毫没有在上位者的沉稳,我怎麽有办法放心离开……」聂席郎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意识到自己诡溜了嘴,赶忙止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麽?」杜月香讶异不已。「你要离开御史台?」
他虽然没将话说全,但也够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为什麽?这又是什麽时候决定的事?
在外头偷听的僚属们也面面相觎,聂席郎要离开御史台?怎麽会?是他们听错了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聂席郎索性不再隐瞒。
「没错,我即将离开御史台了。」
「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和你冷战,所以你才打算离开?」她由愤怒转为心急,她不希望他离开,而且他离开这里是要去哪里?
他一走,她又该怎麽办?她在御史台又要孤立无援了,而她的情意也注定无疾而终。
为什麽要这样对她?为什麽非做得这麽狠绝不可?
「与你无关,我作下这个决定已经很久了。」他语气平淡,与杜月香的激动形成极大的对比。
「我不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皇上吧,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杜月香一晈唇,马上往门口冲,去问女皇就去问女皇,结果她门一开,躲在外头偷听的僚属们散场不及,吓了一大跳,往两旁坐倒在地。
她连瞧都不瞧他们一眼,直接冲出去,急着要弄明白这件事。
御书房内,腾锦茜在知道杜月香的来意後,坦然回答。
「没错,聂中丞的确很早就有离开御史台的念头了。」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答应聂席郎暂时保密,免得影响御史台的气氛,现在既然是聂席郎亲口要杜月香自己来问的,那麽她也就不必再隐瞒,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了。
「什麽?」杜月香瞪大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事要从前任御史大夫被革职後说起,那时我曾经找聂中丞过来商谈,希望他能接下御史大夫之位,但很意外的,他拒绝了。」
「他为什麽拒绝?」
「很简单,就是对这个环境已经不抱希望了。」腾锦茜也是一脸的无奈。
朝廷的黑暗及腐败,聂席郎都看在眼里,但他却改銮不了,久而久之,他对官场已经不抱希望,甚至萌生退意。
他太正直了,无法同流合污的情况下只有离开一途,眼不见为净。
聂席郎当时就表明了辞宫归乡的念头,而且去意坚决,无论腾锦茜如何慰留都无效,让她挺头痛的。
最後腾锦茜只能无可奈何地妥协,不过有个条件,她要聂席郎再留在御史台半年,辅佐新的御史大夫步上轨道,半年一到她就放他走。
也因此,聂席郎才会毫无保留的教导杜月香,紧盯着她的学习进度,就是希望能在这剩下的半年里尽可能的调教她,让她足以坐镇御史台,不枉费腾锦茜的托付。
杜月香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终於有办法再度思考。
「半年?那不是快到了?」
算算日子,她进御史台跌跌撞撞也差不多五个多月了,不就等於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是呀,我与他约定的期限就快到了。」腾锦茜从层层堆叠的奏摺堆最底下拉出一份奏摺。「他的辞官奏摺已经压在我这儿快半年了,只差我朱笔批阅而已。」
御史台直属于皇帝,独立于所有宫中机构之外,而御史台里的官员进退也并非由吏部管理,向来是皇帝说了算,或者经由御史台主及中丞直接向皇帝引荐新人入台,只需皇帝点头认可,因此聂席郎的辞官奏摺也是直接呈给腾锦茜,没有再经过其他机构。
「别答应他,拒绝他!你是皇上,只要你说个不字,他又怎能违抗皇命?」杜月香一时情急,竟开口提出了任性的要求。
「但我已经事先答应他,现在才来反悔,不就一点诚信都没有?」腾锦茜虽然也觉得失去聂席郎很可惜,但她还是得信守承诺。「君无戏言,我不能反悔,除非他自己主动将这份辞官奏摺拿回去。」
「可是……」
「强摘的瓜不甜,聂席郎早已萌生去意,勉强将他留下,他只会对现况越来越绝望,对他和我们都没有好处。」腾锦茜理智且泠静的分析。
杜月香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要嘛就放弃他,别再对他有任何奢想,要嘛就最後放手一搏,看能不能让他为了你回心转意留下来,虽然我觉得後者的机会大概是微乎其微……」腾锦茜并不怎麽抱期望地建议,因为聂席郎真要改变心意,早就改变了,都到了这样的节骨眼,看来是大势底定,没有转机了。
听了腾锦茜的建议,杜月香惶乱无措的心还是没有半点想法,只感到很沉、很闷,甚至是隐隐抽痛,难以呼吸。
他连喜欢她都不愿意承认了,她还有什麽筹码能让他回心转意,为了她而留下来?
聂席郎辞官即将离开御史台的消息,不到半日御史台所有的僚属就都知道了。
众人十分紧张,因为聂席郎就等於御史台的另一个头头,在正牌头头尚不可靠的情况下,要是连他都走了,御史台不知道会不会垮?
「你们担心什麽?御史台不会垮的,就算没有我,仍会有新人来递补,一切还是能正常运作,别自己吓自己。」聂席郎在众僚属一同前来想说服他别离开时,淡淡的这麽回答。
众人见聂席郎态度坚决,看来没有转园余地了,也只能无奈散去。
而杜月香从宫里回来後,就意志消沉地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没再去找聂席郎。
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微妙,像是继续冷战,又像是两人都刻意避开谈论他即将辞官的问题,深怕只要一提起,或许某些平衡就会彻底崩溃。
杜月香继续执行她的计画,神色日渐憔悴,而她的改变他全都看在眼里,却只能将担忧藏在心底,说不出口。
他怕,怕只要自己一开口,早已决定离开的脚步会被绊住。半年前,他以为自己能够毫无牵挂的离开御史台,回到家乡,却没想到事情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样简单,他终究还是心生牵挂。
她为什麽要出现?如果没有她,此刻的他就不会感到挣扎犹豫,无法冷静……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杜月香与聂席郎之间的僵局持续着,眼看距离聂席郎离开御史童之日越来越近,杜月香旁徨的心也越来越焦虑。
两人真要这样无视於彼此,直到分别那一日到来?
不,就算现在怎麽做都无法挽回一切,她还是要努力到最後,不能如此轻易死心!
杜月香终於打起精神,在夕阳西下众人正准备离开御史台的时刻,进到聂席郎的书房里,主动打破两人间冷凝已久的气氛。
「聂中丞,我有话想对你说。」
聂席郎一愣。「什麽话?」
「你就快离京了,我想咱们同僚一场,我还受到你不少帮助,应该表示点心意,明日正好休假,午後我想在我府里摆桌简单的酒菜帮你饯行,你肯赏脸吗?」她努力漾起一抹笑,像是已经释怀了的浅笑。
她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