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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点点头道,黑哥说得没错。
周旺财道,那我们要去哪里?
杨白老道,我们这村子正处在川滇的交界线上,往南走是云南,往北走是四川,我看还是往四川走吧,云南那边穷山恶水的,蛊毒巫术又特别多,最好还是别去招惹那些蛮夷人的好。
我们都同意杨白老所说,于是决定天明便离开这里,到四川去。主意一定,我们更加高兴,大口地喝酒吃肉,将这番生死冒险都抛到脑后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四人离开了这座村子。我们一路向北到了四川,包里的这些宝贝果然给我们换了不少钱。我们四个穷光蛋也摇身变成了有钱人。我们在一个镇上住了下来,各自用换来的钱购置了房产和庄园,开始了新的生活。
本来有钱之后的生活是十分舒适的,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杨白老匆匆忙忙地来找到我说,黑哥,我告诉你一件大事。
我问他什么大事?
杨白老关上房门悄声对我说,周旺财叛变啦!
叛变?!我一时没弄懂这话的意思。
杨白老道,刚才我去周旺财家,发现他家里来了几个陌生人,那群人神神秘秘的,满脸凶相。于是我就悄悄靠在窗台边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你猜我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什么了?
杨白老道,他们说要抢你的宝书呀!
混帐!我听了这话十分生气,我问杨白老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
杨白老举手发誓说千真万确,他说黑哥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旺财这厮最近迷上了赌博,再多的钱都要被他给糟蹋干净,他最近老是提出要再去寻宝,我想可能他的积蓄已经输得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最近这周旺财确实鬼鬼祟祟的,经常缠着要我的《玄机》来看,莫非他真的是动了私心?
对了。杨白老继续说道,那几个陌生人很有可能是赌场里的人,周旺财拿不出钱来还债,说不定他就把我们发迹的事情给拱了出去。
当初我们是发过誓的,我们寻宝这事儿还有《玄机》这本奇书都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谁要是泄露出去谁就遭天打雷劈。
我对杨白劳说,你去把陈重找来,我们好生商量商量。
多行不义(3)
到了晚上的时候,陈重提着酒肉来了,他说,黑哥,我们兄弟好久都没喝酒了,今晚上好好喝喝。
我将周旺财可能叛变的事情讲给陈重听,陈重道,他妈个周旺财,这厮也太缺德了,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杨白老道,岂止是教训,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他给咔嚓!杨白老说着,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我和陈重都是一震,怎么?难道要把他给做掉?
杨白老道,你们仔细想想,这周旺财一日不除,我们一日不得安宁,他就像个定时炸弹,指不准什么时候就给炸了。到时候,我们只怕也要跟着他去见阎王。要是他死了,他的房产那些我们还可以一人再分上一份,谁叫那狗日的当初弄丢了两大包裹宝贝呢。我最不明白的是,那厮又没文化又贪赌,现在还想和我竞争什么镇长,想想就他娘的憋火。
陈重点头道,现在这日子舒服着呢,我可不想陪那厮去地狱看风景。
我听陈重这话,知道他也有了除掉周旺财的意思,当下我也没有反对。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就着酒意,制定了一个杀死周旺财的计划。
第二天,杨白老便去将周旺财骗到了小镇西边的山冈上,说黑哥在那里发现了一块风水宝地。周旺财一听这话就乐了,兴冲冲地跑来山冈上找我们。
西边的山冈全是嶙峋怪石,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这里。我和陈重一人揣了一把刀子,等一下我们便要将这刀子捅进周旺财的胸膛。我的心中有些忐忑,我看了看旁边的陈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看得出来,他也很害怕,因为他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周旺财来了,他的身后跟着杨白老。我递给周旺财一支卷烟,最近听说你欠了赌场不少债呀?
周旺财嘿嘿笑了笑,不多!不多!对了,黑哥,今儿个又有什么新发现?
陈重说,在后面树林里呢,就等着你来挖坟了。
周旺财满脸欣喜,好!好!我们快过去看看!
我对陈重悄悄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地走在周旺财的后面。
走到后面树林里,周旺财转身问我们道,黑哥,你说得坟墓在哪里呀?这里怎么平平整整的?看样子什么东西也没有。
陈重沉声道,这里是给你准备的坟墓!
周旺财蓦地一惊,不等他反应过来,陈重手中的尖刀猛地戳进了他的肚子。”
多行不义(4)
我蓦地惊叫出来,“什么?!黑爷和爷爷他们杀死了周旺财?这……”我的心下一阵接一阵地难过,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爷爷是挺和蔼的一个人,想不到,想不到他当年竟然……
师父道:“发仔,继续念!”
我点点头,想到和蔼的爷爷杀死周旺财的情景,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披着面具在生活着。
“鲜血从周旺财的肚子里喷涌而出,周旺财望着陈重,眼里充满了疑惑和惊讶。陈重大叫一声,尖刀又向前递了几寸。周旺财猛地推开陈重,捂着肚子边叫边跑。我冲了上去,一刀刺在周旺财的背上,周旺财啊地扑倒在地上。我闭上眼睛,一连数刀乱刺,周旺财的身上被刺穿了十数个窟窿,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我的手上,脸上也沾满了血。
此时,周旺财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看见那目光,充满了野兽般的憎恨。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杨白老走过来,一脚踢开他满是鲜血的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根麻绳,在周旺财的脖子上死死缠了好几圈,一边缠着绳子一边说道,你不仁,我们不义,既然你的嘴巴那么爱说,我们就只有让你下去给阎王说了。杨白老手上加劲,周旺财眼睛突兀,脸色越来越白,他的喉头咕咕响,我隐约听见他在说,你们也会陪我下地狱的!
山风吹过树林,背上的汗水被风吹干。我和陈重,杨白老三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周旺财逐渐冰冷的尸体发楞。我举起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看了看,忽然觉得无比恶心,我使劲地用地上的泥沙搓着手,想把那殷红的血迹擦掉。
陈重站起来道,我们快把他给埋了吧,等会儿要是被人给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站起来,我们三人从草丛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锄头。杨白老说,把坑挖深一点,不然尸体很容易被野兽刨出来。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不断挥舞着锄头。直到半夜,我们总算是挖了个一人大小的坑,土坑大约有一人多深。趁着夜色,我们将周旺财的尸体丢进了坑里,然后将身上沾血的衣服都脱下来,扔进了坑里。等到把土坑完全填平,已是黎明时分了。
多行不义(5)
我们三人疲惫地在土坑旁边坐了下来,一人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陈重突然问我,黑哥,你怕不怕?
我说,有一点。
杨白老道,这狗日的死相真恐怖,现在想想心里都还有些发咻。
晨曦渐渐从山岭里抬起头来,迷雾在树林间穿行。
陈重道,要是有人问起周旺财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回答?
我说,就一口咬定不知道,谁能把我们怎样?他欠赌场那么多债,别人都会以为他跑路躲债去了。
杨白老道,黑哥说得有道理,不过这周旺财的尸体就在这山冈上,还是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陈重道,那我们就想个法子让人们不敢来这里。
杨白老道,有了,我们编个恐怖的故事,回到镇上后就四处传播,时间一长,保证人们分不清真假。
我和陈重急忙问杨白老道,那你要编个什么故事?
杨白老微微笑道,我已经想好了,这个故事就叫‘血尸传说’。”
我的心里蓦地一凛,原来这“血尸传说”竟是当年黑爷他们为了掩饰周旺财尸体所编造的故事,目的就是为了吓唬人们不敢轻易上西边那座山冈去,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以前说我要去西边山冈,爷爷就会责骂我。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们的谎言确实掩饰的很完美。
师父站起来道:“我早就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曲折诡异的故事。对了,你看看笔记上有提到墓坑里的那具血尸是怎么回事吗?”
我点点头,“我找找看!”
“不用找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然后一个人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爷爷?!”我看着面色苍白的爷爷,手中的笔记本啪地掉到了地上。
爷爷走进来,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师父道:“你们不是想知道那墓坑里血尸的事情吗?那好,我讲给你们听吧!”
“爷爷,你……”
爷爷叹口气道:“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早就憋得我胸闷,今日我就不妨说出来,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得好过一点。”
师父淡淡道:“人呀,有时候不能走上邪路,一走上了邪路,想回头都难呀!”
爷爷点点头,“我知道师父不是坏人,所以我才愿将此事全盘相托。”
师父点点头,“但说无妨!”
我静静地在一旁坐了下来,不知为何,自从知道爷爷是杀人凶手之后,我忽然觉得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和蔼了,看来人的面容和人的内心确实存在很大的差异。
多行不义(6)
爷爷咳嗽两声,缓缓道:“我们埋了周旺财以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各自的家中。刚开始几天,那些赌场的人也来问过周旺财的下落,我们都说他可能是负债逃跑了。那些人没有办法,到后来也懒得来问了。我们四个本就是外来的,现在消失了一个人,谁也不会去注意,日子仿佛就这样平静下来。
但是,自从杀死周旺财以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周旺财浑身浴血,在我面前爬呀爬,他的眼睛鼓得老大,他说,他要让我们去下面陪他。那段日子,我不敢睡觉,甚至连眼睛也不敢闭上,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趴在桌上打一会儿盹,但就是打盹那点工夫,我也感觉周旺财仿佛就在我的身旁,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拉扯我的衣角。
终于,我受不了了,我去找黑爷和杨白老,这些日子没见,他们两人都消瘦了不少,最可怕的是,他们说他们也有类似的梦境。我们三人想,也许我们真的是中邪了。那些天,我老是想起墓室里那个南蛮王妃的诅咒,这会不会就是诅咒的开始呢?
我们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但是那梦境却是怎么也不能从我们的脑海里抹去,反而越来越是清晰,到得后来,我们三人在大白天都能出现幻觉,我时常看见周旺财从我面前慢慢地爬过去,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那时候我想,也许我们是遭到报应了,我快要疯了。如果不是那个道士的出现,我想我和黑爷,杨白老,我们三人很可能早就承受不了这种折磨而疯掉。”
我心下叹息,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人只要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那种巨大的精神压力真的会活活把人给逼疯。
“道士?!”师父惊诧道:“你所说的那道士是不是穿着麻木白衣,头上绑一白条,看上去就像是奔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