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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他老人家手一挥,终于免了这些人,包括我的苦役。
谕旨一下,众人无不感激涕零,纷纷跪在当地叩谢皇恩浩荡。我大叹一口气,暗道:“云天扬这混蛋,怕是终于把朝中异己清理干净了。”便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正要回家,忽见一个小太监过来道:“皇上请明将军进宫一叙。”
我一想,是了,我这做监军的总是还要回宫复职的呀。于是对阿吉四个道:“你们且回去,我进宫说几句话便回去了。”
温和的阳光透过帐子,略略有点刺眼,也不知道到了甚么时辰了。我闭着眼睛翻个身,把头埋到被子里,觉得头仍旧昏昏沉沉的,我伸手揉了揉头,使劲回想,我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喝到浑身酸痛呢?
我伸个懒腰,叹了一口气,心道:“爷以后还是少喝点儿罢……”忽然听到帐外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道:“大将军……可是醒了?”
我应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劲,暗月平日可是叫我“爷”的啊,而且这声音似乎也不是她的……于是奇道:“你说甚么?你是谁?”
那女子的声音依旧小心翼翼的道:“奴婢是伺候皇上起居的婉儿,皇上上朝前吩咐奴婢们在这里伺候大将军起身。”
我大吃一惊,一下子坐起身来,勉强睁开眼,只见满眼明晃晃的明黄,在夏日的阳光下更是璀璨夺目,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脑中更是混沌一片,这……这是在宫中?!
我抱住头,使劲定了定神,一些支离破碎的、似乎梦一般的事情慢慢从脑中浮现出来:昨日我进宫见了云天扬,云天扬摆了一桌宴席,说要犒劳监军,又叫了戏班子,拣了几折我喜欢的戏唱了起来。我喜欢得很,坐在桌旁,听听戏,吃吃酒,十分快活。云天扬出奇般的也没有跟我吵架,只捡我喜欢的话说。
吃了一会儿酒,云天扬笑道:“明大将军怕是天下第一人了。”我十分不好意思,道:“哪有?哎,你倒说说,怎么个天下第一了?”云天扬笑道:“大将军计谋出众,武艺超群,最最要紧乃是容貌无双,如何不是天下第一了?”
我十分得意,拍桌大笑,茶盏整个都合到了身上,居然都没发现。云天扬忙起身,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起身抖了抖衣服,正要说话,不提防头中一晕,脚下发软,便往下跌。云天扬一把抱住,急道:“怎么了?”我伏在他怀中,不好意思的笑道:“有点醉了,哈哈!哈哈!”
云天扬俯身抱起我,道:“我抱你回去歇了罢。”我大急,扯住他衣服道:“不成不成!看完这折戏再走。”云天扬温柔道:“明日再看也是一样的。”
我如何肯依?在他怀里又叫又闹,挣扎着要下来。云天扬紧了紧手臂,安慰道:“好好,咱们先去换了衣服,然后再回来可好?”我开心得很,拍了拍他肩膀道:“那你走快些,小爷忙得很。”云天扬笑了笑,应道:“是。”
云天扬直把我抱入后殿,放到床榻上,便伸手来解我衣服。我一把拍开他,怒道:“做甚么?”云天扬无辜道:“帮你把湿衣服脱了啊。”我翻个白眼,道:“我怎么觉得你心怀不轨呢?”云天扬笑嘻嘻的欺身过来,道:“我就是心怀不轨了,那又怎样呢?”
我只觉得酒意直往上涌,头越发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便看到无数个云天扬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十分令人心烦。只好闭上眼睛略歇一歇,含含糊糊的道:“你别……别闹了,再胡闹……我拿刀子宰了……全宰了你们……”云天扬赶忙扶我躺下,一面又笑道:“宰了我?你舍得么?”
我睁开眼睛,怒道:“谁说舍不得?要不咱们试试!”一面说,一面挣扎着起来去靴筒里摸匕首,身子却一阵阵发软,靴子明明就在眼前,却摸来摸去摸不到它。
云天扬忙按住我,道:“快好生躺着罢!都醉成这样了,嘴巴还不饶人。”云天扬拿了床薄被给我盖好,我闭了眼睛躺着,只觉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时却又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云天扬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就这么恨我么?”我睁开眼,看到云天扬正坐在床边,低头看我,烛光闪烁,他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哀伤。见我睁开眼,却笑道:“怎么还没睡?要喝茶么?”
我伸手慢慢抚他脸,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慢慢的抚过去,这张我每天都会梦到的脸庞,此刻是这么的真切。云天扬一怔,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只觉得鼻子发酸,只好慢慢的道:“我不恨你。我喜欢你,从十四岁就喜欢你,到现在,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喜欢你。可是皇上,要的只是明媚,不是媚儿。”
云天扬强笑道:“你在说甚么?明媚和媚儿不都是你么?难道还有第二个?”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不一样。媚儿就是媚儿,会哭会笑,会开心会生气。可是明媚的爹爹是前朝丞相,娘是长公主,就算明媚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所有人都还是争着要她,想要借这个大靠山……”我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枕头上。
云天扬伸手给我拭泪,低声道:“媚儿……”我推开他,道:“可是我还是不恨你,换了谁都想这么做,只是这个人恰恰是你,而我又恰恰喜欢上了你……”我握住他的手,低声痴痴地叫道:“二哥哥,二哥哥!”
云天扬怔怔的看着我,忽然俯□来,眉目清晰。我眼前一暗,只觉吻铺天盖地而来,我只觉得头中一阵阵的眩晕,又说不出话来,只好在心中抱怨道:“今天这酒后劲可真大……”
……
好罢,看来我不单单只是在宫中,还是在云天扬的寝宫中,还是在他的龙床上……我叹一口气,倒回床上,拿枕头蒙住头,暗道:“完了完了!这回小爷栽大了!本将军辛辛苦苦的回京述职,居然述了三个月还没述成,这也罢了,到了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真是流年不利!要不要去庙里拜拜菩萨,转转运;还是去找个牛鼻子老道士,让他给我驱驱邪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是不是早那么一滴滴呢?
这一章写的好费劲啊……
怎么一直发不出去呢???
、变脸
我正纠结着去找和尚好,还是去找道士好,忽听得那婉儿又小声叫道:“大将军?”我漫不经心的应道:“做甚么?”婉儿道:“大将军可要起身么?奴婢们都在这里等着服侍大将军。”
我“嗯”了一声,道:“不用,你们都出去罢。”婉儿嗫嚅道:“皇上吩咐了……”我心头火起,拿过枕头朝帐子外砸了出去,怒道:“现下我吩咐你们出去!”
我听到帐子外面静默了一下,随即便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人,十来个声音怯怯地道:“请大将军息怒!”我抚了抚额头,道:“我没生气,只是头疼得很,你们都出去罢,我再歇一歇。”我听得屋内十几个人都出去了,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忽听得外面隐隐约约有数十人一起道:“参见皇上!”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仓皇四顾,看到我的衣服已整整齐齐的叠好,摆在床头,忙拿过来往身上套,又听到云天扬在外面发怒道:“都在这里做甚么?怎么不进去伺候着?”
我刚穿好中衣,便听到帘子一响,随即帐子撩了起来,我便看到了云天扬笑眯眯的脸,乐得仿佛捡到了甚么宝贝似的。
云天扬在床边坐下,笑道:“醒了?这便起么?怎的不多睡会儿?”我不看他,忙忙的低头找靴子,一面道:“小爷忙得很,怎么能睡懒觉呢?”
云天扬俯□,拿过靴子给我穿上,笑道:“大将军要去忙甚么?”我哪知道要去忙甚么,只好顺口胡诌道:“军中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云天扬“嗤”的一声笑出声来,我转头看他,他忙敛了笑,转过头去东看西看,就是不看我。云天扬刚刚下了早朝,身上还穿着龙袍,袍角有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咧着嘴正正的对着我,仿佛在笑一般。我在锦踏上蹬蹬靴子,对着龙头一脚踢了过去,道:“你笑甚么?”
云天扬转过头来,睁着两只眼睛,无辜道:“我没笑啊。”我抬头看他,也无辜道:“我没说你啊。”比谁眼睛大么,瞪死你!
云天扬大概是觉得比瞪眼比不过我,于是咳了一声,换个话头,道:“大将军便是再忙,总也要吃饭罢。不如吃了饭再走?”我昨晚一直喝酒,没吃甚么东西,云天扬一说,我倒真觉得饿了,便点头道:“行么。”
云天扬命人取来一件外袍,拿给我,道:“这是你以前的旧衣服,且将就穿一穿罢。”顿了顿,又道:“我送你的那些衣服,穿着可还好么?”我想了想,道:“啊,你要不说我倒忘了。暗月收了起来,我就忘了穿了。”
云天扬受伤的看我,指责道:“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心中微微有些歉疚,只好拍拍他的手道:“好啦好啦,我回去以后立刻就穿还不行么?”
云天扬委屈道:“你这是在敷衍我……”我翻个白眼,道:“你这是在没事找事,专门跟我过不去。”一面说,一面披上衣服起身,脚下却发软,身子微微一晃,差点又倒回床上。
云天扬急忙站起来,揽住我的腰,笑道:“怎么了?要不要再歇一歇?”我推开他,干笑道:“没事没事,就是酒劲还没下去,哈哈,哈哈!”
云天扬从后面虚虚扶着我,笑嘻嘻的道:“这酒后劲是大了点,嗯,太大了。”我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转过头去,不敢看他。云天扬从背后温柔的抱住我,柔声道:“媚儿,其实我……”
忽然一个小宫女从门外怯怯地道:“皇上,德妃娘娘求见……”云天扬手臂微微一紧,我虽然看不到他脸,但凭直觉就知道大事不妙,赶忙伸手捂住耳朵,果听得云天扬怒道:“不见!滚出去!”饶我拼命捂住了耳朵,仍觉得是如天边响了一道焦雷一般,门外立刻鸦雀无声,几乎连喘气声都听不到了。
我扭过身子看他,云天扬早已又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的道:“看甚么?看不够么?”我伸手扯扯他的脸,叹道:“这是甚么做的啊,真是瞬息万变,你不怕变得太快,有一天用废了么?”
云天扬伸手握住我手,发愁道:“嗯……用废了就只能天天板着脸了,到时候你会不要我么?”我想了想,沉吟道:“我饿了……”
云天扬脸立刻垮下来,对着我磨牙。看罢,我早就说了,他这张脸真是瞬息万变,这会儿又变了两次!
云天扬终于磨够了牙,深深吸了一口气,唤一队宫女进来,服侍我梳头洗漱了,又摆上饭来。
我开心的坐到桌前,喝一口粥,吃一口菜,空虚的胃一点点的填满,真是幸福极了。云天扬坐我身边,不住的给我布菜。
我吃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便含含糊糊的道:“皇上也吃。”云天扬笑道:“没人管我呀。”立刻有小宫女上来要给他布菜,云天扬眉毛一立,道:“谁让你上来的?下去!”小宫女诺诺而退,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腿都在哆嗦。
我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不满道:“皇上待人不要总是这么严苛,让别人都怕你便很好么?我哥哥也有这毛病!”云天扬转头看我,我不满道:“看甚么?我说的不对么?”云天扬感动道:“没想到你变得这么贤惠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我翻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他,专心吃饭。
一时饭毕,云天扬笑道:“咱们做什么去呢?”我顺口道:“我怎么知道?”云天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