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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她敢不敢吃我了!”世上本无鬼,最怕的是人心有鬼。
一迈出门,便有人迎面走了过来,安馨以为,这个人这几日似乎总在自己眼前晃悠!
“馨儿妹妹!”
称呼又黏又腻,让安馨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不爽。
“馨儿妹妹可是要出去?”王义和似精心装扮过了,一头发丝梳的一丝不苟,衣衫也是簇新的面料,剪裁合衬,那张脸算得英俊,但见惯了颜真那张脸,又惊艳一瞥了南疆教主玉弦,安馨委实难对普通姿色生出别的想法来。
“不要挡道。”安馨淡淡道。
家里小门小户,他一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门中间,想要出去,还真是要考验她的身材!
王义和脸色僵了僵,继续微笑道:“外面不安全,方才我听说林子里闹鬼,一到深夜还有凄厉的哭声,馨儿妹妹这几日还是要少出去才是。”
安馨淡淡道:“不要挡道。”
王义和接下来的话卡在后来呢里,他盯着安馨的眼神复杂到难言。
露珠瑟缩着跟了过来小声道:“小姐,义和公子说的没错,小姐还是不要去了,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安馨顿了顿道:“爹呢?”
露珠眨了眨眼睛道:“老爷说自被贬便不曾去看过十三叔,今儿特特与夫人一起去探望了。”
安馨望向王义和道:“去十三叔那你知道怎么走吗?”
王义和一怔一喜,慌忙侧身指道:“直着走,向左拐,再向右拐,接着再走几步便到了。”
安馨自他侧身让出的空径直走了出去,心想果真古人不能直言直语,譬如她说让道此人呆子似的动也不动,她一问路,这道便让开了。
不过安馨还是改了主意,步子一转,向十三叔家走去。
安有为曾说过十三叔早年在村里的武斗大会得过优胜,后来身子一残,便渐渐颓落,性情也大变。
直觉,安馨突然想去见见这位十三叔。
她记性极好,却并不着急,慢腾腾的按着王义和指的道向前走,事实证明,王义和这个人不怎么讨喜,但指的路还是极准确的。
安馨很快便看到一座破败的房子,因常年无人打扫,杂草丛生,很难想象这里面竟是住着人的。
木门半开,安馨并未敲门便走了进去。
乌黑的窗子内好似传来说话声,却是安有为正在说些安慰的话,话音未落,便被十三粗暴的打断,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
安馨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而后落在一个角落里,哪里有一个木头小人,雕琢的很仔细,但形容却很可怖,乍一看去,即便安馨胆子奇大,也不禁心里一咯噔!
她缓步走了过去,随手捡起那小人,小人是以一截普通的木头雕刻,虽木头人脸色狰狞,但足以看出刀工不错,难道是十三叔刻的?
一个人身边的东西通常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思想以及心情,若这个木头人是出自十三叔之手,那么可见他的心理有些变态!
安馨随手将小人收起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光线很暗,且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房内人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齐齐的回过头来、
“馨儿?”徐若兰讶异的出声,“你怎么来了?”
安馨微微一笑道:“听露珠说您和爹来看十三叔了,我便也跟着来了。”说着安馨视线落在床榻上的男子身上,发丝凌乱,胡子浓密,一脸狼藉。
安有为道:“馨儿,快来见见你十三叔,你小时候,他最疼你不过。”
安馨上前,那原本暴怒中的男人看到她反而平静了些,却依然神色漠然道:“这是当年那个呆笨的蠢丫头么?如今倒也长成这般了!”
安馨抿唇道:“十三叔也不是当年的十三叔了。”
周十三身子一颤,凌厉的看了安馨一眼怒声道:“我就是我!”
安馨随手摆弄着那狰狞的小人道:“十三叔年纪与爹相反,人不过刚至中年,却如此颓废,余下人生该何去何从?”
周十三脾气瞬间暴躁,恶狠狠的瞪了安馨一眼道:“你闭……”然他的话在看到安馨手里的小人骤然夭折,接着瞳孔一撑,突然尖声大叫起来,“滚开!滚开!让那个小人滚开!”
安馨眼睛骤然眯了眯。
安有为和徐若兰却吓了一大跳:“老十三,你怎么了?”
“快让她滚!快让她滚!”周十三疯狂的大叫,神情里的惊惧不言而喻,安馨捏着小人的手微微一紧,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门,突然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安馨脸色一变,转身便向那声音来源处跑去。
显然这一生尖叫也惊动了村子里的人,陆续有人自家里跑出。
那声音正是从林子里传出,安馨刚到林子中,便见一个人影狼狈跑了出来,一见安馨好似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将她抓住,身子颤抖的快要站不住,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那一爪却抓到了安馨手臂上的伤口,安馨吃痛凝眉冷喝:“放手!”
“鬼,女鬼杀人了……女鬼杀人了……”
女鬼!?
又是女鬼!
身后传来村民的声音,众人快速赶来,慌张道:“刘二狗,发生什么事了?”
“女鬼,女鬼杀人了……死的好惨……死的好惨!”刘二狗哆嗦的犹如魔怔了般念叨,却让村民齐齐变了脸。
安馨一把推开那人,便向林子里冲去。
村民自然是认得安馨的,也知道这个小丫头连续破了两件杀人案,是连风族都要刮目相看的,当下有人道:“快跟上这个丫头,人多鬼不敢作怪!”
安馨一路疾奔,林子里雾气蒙蒙,空气里好似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林中好似有乌鸦凄惨的叫着,安馨视线四面环顾,突然空气好似有风乍起,她骤然转头,那雾气蒙蒙中,她当真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如鬼似魅的消失不见!
安馨迅速追了过去,然林中除了雾气,什么也没有。
能让安馨觉着像鬼的,唯有圣月教教主玉弦,那是功夫高到极致,身形宛如鬼魅般令人无法捉摸!
眼前这个飘忽不定的,怕也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吱——”安馨蓦地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视线骤然投过去,接着脸色瞬间惨白僵硬,雾气弥漫的树上,一道死尸倒挂下来,那尸体好似被尖利的爪子生生抓碎,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可怕的令人发指!
“啊!”尖叫骤然自身后传来,安馨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赶来的村民骤然见到这一幕惊叫出声,接着众人齐齐呕吐起来,再也不敢近前。
安馨被这么一吓反倒回过神来,她脸色沉凝冷冷道:“派人报官,马上!”说着她向前走去,雾气微凉,好似也被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安馨见惯了凶杀,还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凶杀,她视线冷冷的落在那死尸脸上,虽满脸是血,然仍能看出是个男子,眼珠突出显然受到了极可怕的惊吓。
至于那伤势,定然是被一种尖利的爪子生生撕扯开来,碎肉崩飞,可以想象下手之人的怨毒有多深。
男子手脚被束缚倒挂在树上,下身隐秘处一团糟,肝肠寸断,被成团的扯了出来。
一个女鬼,何必用这种办法来杀人?
“孩他爹!”惊呼声传来,接着一个妇人踉跄着奔了过来,放声大哭起来。
安馨微微凝眉,视线落在那妇人的脸上,悲痛是发自内心的,惊惧也是发自内心的,显然是被这飞来横祸砸的将将回神。
安馨眼睫微颤,开口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那妇人痛哭道:“昨晚我与庆林吃过晚饭后便歇息了,至深夜我因做了个噩梦惊醒,庆林便不在了,我以为他去了茅厕便没有在意,又睡了过去,谁知道今儿一早醒来,他竟然没有回来,接着便听到林子里的尖叫声,我跑来一看才发现庆林死了。”
安馨眉头微蹙:“你们可有什么仇家?”
那妇人哭道:“庆林为人老实怎么会有仇家呢?他平日里砍柴到县城去卖,接着便回来了,平日里不嗜酒不好赌,绝不会结仇家,即便是结了仇家我也会知道的。”
安馨心头微微一沉,目光细细的扫过树干,觉着哪里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到底是哪里呢?视线转而又落在那妇人的脚上,身子蓦地一颤道:“你是哪个村子的?”
那妇人哭诉道:“华西村,穿过这片林子便是。”
安馨瞬间明白,这个林子连接着四个村子,分别是华南、华西、华东、以及华中村,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四个村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便棘手了啊,如这种没有所指性的凶杀案最是难破,况这个叫做庆林的被害者并没有仇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害毕竟占少数,多数凶杀案都会有一个致命的因子!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约莫一个时辰后,县衙来了衙役,领头的正是杨虎,王白石也急匆匆的赶来,义安县接二连三的发生凶杀案,他这个县太爷做的相当悲催。
许久未见安馨,杨虎又惊又喜,只是显然此时并非欣喜的时候。
安馨反倒微微一笑道:“杨大哥,你怎么看?”
王白石背着手插话道:“还用看么?这显然是女鬼所为!不是有很多人目击过女鬼吗!?况这伤口显然是被女鬼尖利的爪子撕扯的吧!”
“既然女鬼这么厉害,还把他吊起来做什么?纵然他能反抗,但还能反抗的过女鬼?”安馨懒洋洋的反驳。
王白石眼睛一瞪,话音被卡在嗓子眼。
杨虎却小声道:“安姑娘,你怎么看?”通过以前那两件案子,即便是杨虎也不得不承认安馨的聪明才智了。
“这是一起谋杀,总之附近村子的村民都有嫌疑,是以这几日要精密调查。”安馨也觉着有些头痛,这种案子最耗费脑细胞!
杨虎神色凝重道:“若是一场谋杀,凶手可谓残忍至极了。”
安馨点了点头,抬眼处,露珠和金桥正在人群里向她招手,安馨顿了顿走了过去。
露珠脸色苍白道:“小姐,里面又发生命案了么?不会真的有女鬼吧!”
金桥也脸色微白,却比露珠镇定些凝眉道:“世上哪有什么鬼,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呢。”
安馨点头道:“金桥姐说的对,管她是人是鬼,我都会将他揪出来!”
露珠立刻双眼晶亮道:“奴婢最相信小姐了,小姐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金桥叹息道:“馨儿,你要小心,凶手既然敢杀人,怕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安馨微微一笑道:“我倒希望他出现。你们来的路上可有遇到可疑的人?”
露珠想了想道:“奴婢本在家里守门,恰金桥姐来找奴婢描花样,我们说了好一会话,便听到一声尖叫,奴婢寻常最是怕鬼,金桥姐要过来,奴婢一人在家害怕的紧,便随着金桥姐一同来了。这一路除却大家在议论命案,倒是不曾瞧见什么可疑的人呢。”
金桥闻言也点点头道:“我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可疑,倒是那个从林子里跑出的刘二狗可疑些。”
安馨微微凝眉道:“在有线索前,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可能,我方才查看了一下尸体,死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只需锁定这个时辰内有所行动的人,便可缩小范围了。”
露珠原本还在害怕,视线落在远处时蓦地欣喜道:“小姐,是风少爷来了呢。”
安馨回头瞥了一眼,果然见风逸长身玉立,容颜俊秀的模样立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这种场合,但凡喜好破案推理的,怕是都会出现吧,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安馨收回视线,望向金桥笑道:“金桥姐向来怕人,如今却好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