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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桓对这批演员的表现赞不绝口。据说那晚夜总会的营业额比平时翻了一番,撇去章桓收取的“介绍费”不谈。尽管陆茗心中非常不情愿,但从此他与章桓之间就形成了坚实的合作关系。尽管章桓在那天晚上试图绕过陆茗,和其他负责人进行以后的生意,但那些人的本性全是贪得无厌而喜欢坐享其成。比起他们,陆茗是负责各项事务不可或缺的人选。有时候,一个正直的人比几个对于肮脏交易轻车熟路的商人还要有用。章桓觉得,这个人很容易被利用。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正义感做任何事。而章桓需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一步一步发掘出这种正义感。
因此,第二天他打电话给陆茗,在盛赞了剧团演员表现的同时,又以非常诱人的报酬吸引陆茗再来捧场。为了减轻陆茗的排斥心理,他还特地告诉陆茗以前自己给许多剧团介绍过生意,但都不能持久,因为他们缺少核心的凝聚力。比起他们,陆茗对演员的管理十分到位,因而他看见了与他合作的曙光。最后,他对舞蹈业内的惨淡行情直言不讳。不仅是各大剧团,夜总会的竞争也日益激烈。这是章桓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一般的演员拒绝去夜总会表演,在她们看来去夜总会表演有辱身份。然而她们的身价在去了剧团之后下降得更加厉害。章桓特别讨厌这些演员的做派,他觉得这种维护贞操的方式,实则比纯粹的妓女更加低贱。他佩服内心贞洁的妓女,厌恶外表坚贞的婊子。通过昨晚的演出,他实实在在看出了这群人的本性。他唯一不能确定的人,就是陆茗。他不知道,在陆茗的心里,是否也住着一只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第二天早上,陆茗带着非常复杂的情绪醒来。凌晨回到宾馆,他从每个女人身上嗅出了烟味、酒味和男人汗臭味。在他离开的两个小时里,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他陷入了矛盾的抉择中。他后悔自己释放了她们的本性,同时又庆幸自己终于认清了她们的本性。他在床上躺了很久,如同多年后李小曼从他生活中消失的每个醒来的早晨。他一方面渴望了解生活的真相,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的憧憬被摔得粉碎。在他终于做好了迎接变革的准备后,他起床了。三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临时办公室的桌前。就在这时,章桓打来一个电话。不出所料地,他就像个耐心的钓鱼高手一步一步地收紧鱼线。陆茗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他是这样打算的:表面上完全服从于章桓的安排,心中却盘算着伺机掌握主动权,按照自己的方式把剧团的生意带向新的高度。这种貌合神离的策略把他装扮成一个深谋远虑的野心家,他喜欢这种感觉,这样他就可以在不违背自己心意的情况下尽情发挥了。放下电话,他开始起草一份规章,规章的具体内容如下:
鉴于目前剧团的发展形势不容乐观,经负责人集体商议决定,本次巡回演出期间将会与章氏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深入合作,采取多元化经营的策略,以发挥演员们的最大潜能。与章氏集团合作期间,要求演员做到以下几点:
1。不做任何损害剧团声誉的事情,演员必须承担一切由自己不服从剧团安排而产生的后果。
2。不擅作主张,演员的一切行为需向剧团负责人汇报。
3。合作期间,若有演员辞职,将没收一切表演期间带来的工资等收入。
4。按时参加剧团日程中的表演活动。
尽管这些条款在现实情况下看起来苍白无力,陆茗还是强迫所有负责人和演员在上面签了字。关于这些条款,于正和何思远暗地里是这样对演员们解释的:
1。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与剧团撇开关系;
2。让领导知道你的活动,方便处理善后工作;
3。尽管章桓为大家提供了好处,演员还是剧团的人;
4。不能错过正常演出。
本次巡回演出,何思远成功做到了不过问任何事情。他做剧团经理的5年来,从来不喜欢操心,也没有争夺资源的意愿。他就像只在摇摇欲坠的大树上安家的猴子,也许明天家园会倾覆,但今天依然可以享受生活。这三个人性格迥异,看来绝不是因为某个偶然的原因才在一起执行巡演任务。这是董事长的精心安排,以起到互相牵制的作用。但他绝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能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并且是背着自己。
当天晚上有演出任务,因而章桓没有接他们去别处的安排。但他要求演员们穿着他提供的服装登台表演。除此之外,还要在舞台布置上稍微做些改动,并且同意他在现场散发广告。如此一来,他可以提供大量观众。陆茗同意了大多数要求,唯独在服装安排上,他声明必须自己也能接受才能通过。在接下来到晚上演出前的10小时内,陆茗与章桓的秘书就服装产生了激烈的争吵。陆茗先后拒绝了白色长筒丝袜、红色比基尼、带着两只小耳朵造型的黑色头套和只在关键部位覆盖鳞片的透视装,最后才同意演员穿着紧身胸衣和比基尼裙,搭配夸张的羽毛与白色的长护手上台演出。而秘书则非常委屈地说这已经是章总挑选出的服装中最保守的搭配了。
当晚的演出主题是天使与恶魔。穿着陆茗挑选的服装的演员们扮演天使,而章桓不知从哪儿由弄来一批男性舞者,他们穿着黑色马靴、黑色紧身裤和布满了羽毛的上装,化妆成恶魔。不仅如此,他们的脸被画得雪白,只在眼睛周围点缀了浓浓的黑色眼影。这样的装扮在当时引起了轰动。若干年后陆茗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负责剧团生涯中最为狂放、同时也是最成功的一场演出了。当晚剧院收获了九成上座率,让陆茗更加兴奋的是,观众纷纷表示还想再看一处这样“高水准”的作品。如果得知这批演员昨天刚刚在夜总会里演过一场,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其实陆茗完全不用担心演员们会辞职。他拥有章桓不能提供的至关重要的资源:高贵的平台。她们需要在此维持身价,但公主们住在城堡里的同时,也需要偶尔出去偷腥。两者相辅相成,演员们在二者的碰撞中找到了奇妙的平衡。
演出结束后,陆茗怀着激动的心情紧紧握住了章桓的手,向他表示由衷的谢意。而章桓也装模作样地谦虚了一会,说这全是因为演员素养好,自己只不过起到启发的作用。他很想现在就收网,把他们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但他清楚时机尚未成熟。他仍需要在伪装下循序善诱,以获得更大的收益。出于对章桓“救命之恩”的回报,陆茗答应他正常情况下,每天都会带演员去光顾夜总会,不过尺度如果能够停留在昨晚那样就好。但陆茗也表示,这周结束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赶往下一个城市参加演出。
“没关系!”了解了他们下一站的地点后章桓说。“我会报销路费的!”
很快在石山城里的一星期就过去了。陆茗因为公事繁忙,甚至没来得及对这里的天气产生不适应。等到即将启程的那天早上,才感觉到来自咽喉的大声抗议。这里的气候没有雨夜城来得柔和,四月的太阳白天将空气加热到让人吃惊的温度。到了晚上,不怀好意的风就吹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袭击没有准备好的人们,用感冒将他们猛然击倒。好不容易下一场雨,石山城的全天就笼罩在阴冷的气氛和夹杂植物飞絮的狂风中了。在石山城的一年四季,少有气候温和的过渡。
前天夜里,陆茗被一种来自嗓子疼痛难忍的感觉弄醒了。每当他试图吞咽,都像有刺球塞住了向下的路径。他干渴难耐,只能抓起床头的一听可乐灌进喉咙。可乐暂时缓解了咽喉的肿痛,他在时断时续的折磨下沉沉睡去。到了早晨,一种沉重的压力让他发声变得十分困难。陆茗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避免得要生病一场,但还是在事实面前垂死挣扎。他赶紧吃下几片治咽炎的药,喝下清火的药液,接着买来三种润喉糖,每隔一段时间就往舌根上塞上一片。好在剧团当天只有搬迁一个任务,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操心。他坐在一辆大篷车的前排座位上,看着演员们一箱一箱地搬运什物。他看见李小曼拖着一只大箱子走向对面的一辆车子。她一手拖着箱子,一手领着两只布纺袋子,单肩背着蓝色的旅行包。他本想去帮她,但咽喉的肿胀让他提不起精神。掏出一颗喉糖塞进嘴里后,陆茗只能作罢。
陆茗不知道剧团是何时启程的。等他醒来已经置身于高速公路上,两旁绿油油的菜田点缀着黄花,是乡村不变的风景。于正在他旁边吸着一支味道呛人的烟,见他醒来,也给他递去了一支。陆茗谢绝了他的烟,告诉他自己生病了。
“你可不能生病啊,这次任务可全靠你了呀!”于正说。陆茗用一阵咳嗽作为回答。
青湖城是他们演出的第二站,也是最后一站。陆茗简直不能把这次任务称之为巡回演出,三个相距不超过500公里的城市,事先几乎没有开展的宣传,如果不是与章桓合作的意外收获,这将是个多么惨淡的行程。陆茗已经把捷报传达给了董事长黄胜,只不过他没按实情交代,只说演出在石山城大受欢迎,他们甚至在星期四的时候加演了一场。他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调配收入,伪造演出记录,伪造账目,同石山城的接待人员协商。头绪太多,他可绝不能病倒了。
这时剧团车队开进了青湖城市区,首先引起陆茗注意的是市区中央巨大的湖泊。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小房子包围了河床,木板搭成的小码头上泊着供游人乘坐的画舫,此时天气晴好,它们已经纷纷出动,如同糖屑一般随意地洒在湖水表面。建筑群后面隆起的山丘上,高大的槐树和樟树正在发芽,与墨绿的油松交叠在一起甚为好看。湖水宽容地静卧在叫卖的小贩和嬉笑的游人中间,四周的市井之气没有夺去它的美丽,反而让陆茗觉得更加亲切。短暂的风景欣赏过后,他们来到了位于市区西北角的剧院。如果陆茗需要一个借口每日往返青湖城与石山城,同章桓亲密合作的话,他刚刚就为自己寻到了。青湖城的剧院和石山城的一样破败,掺着白色碎石的水泥地面散步着污垢,外立面贴上的黄色墙砖已经破落,就像一件过时的黄色格子西服一样套在这个21世纪的建筑物身上。陆茗没有看见一张宣传剧团演出的海报,在一堆小诊所的广告、租房信息和买卖器官的告示上,贴着一张宣传杂技的海报,时间显示是一个月以前。他不想承认,其实黄胜根本没有在当地进行宣传,他更不想承认的是,章桓居然算个非常可靠的合作伙伴。
当天安顿下来,全天无事。陆茗已经明令禁止演员们去寻找“新的商机”,所以大家只能怔怔地去湖边逛了一圈。第二天的时候,陆茗觉得咽炎恢复地差不多了,因而感冒摆脱了伪装,占领了他的身体。他始终处在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而且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叫他迅速痊愈。他感到自己必须交出控制权了。但一想到于正和章桓会如何在剧团肆意妄为,他又鼓起坚定的决心,发誓绝不放松监控。尽管自己不能亲自随车前往,但也要把准备工作安排好。他想到一个主意。
星期二的下午,他要求演员在完成化妆和更衣之后再前往石山城,并且必须在2点钟以前回到住地。这多少缓解了他的不安。傍晚时分,剧团的两辆车开走之后,只有少数几个演员和陆茗留在了青湖城。不出所料的,他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