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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个凄冷的夜,她只当还是在依云首府,手臂挥出去才知道旁边是空的,那阵熟悉的味道和那个熟悉的人都不在。
傅染开六十码,很慢的速度,耳中陡然窜出明成佑说的话。
傅染,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紧握方向盘,心里那刻的悸动在此时回味竟都是清晰的。
傅染依循着原路往回开,远远的,眼睛也不能看得太真切,依稀见到傅家大门口停着辆黑色的跑车,路灯独有的光泽将黑色车身照出罂粟花般的沉迷与巧妙。
还未见到坐在里头的人,仅仅是车而已,傅染却鼻尖酸涩难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从来没这样脆弱过,往昔有过的陪伴与美好,瞬间淹没她心里一直坚持的理智。
81想跟你在一起,所以迁就
傅染犹豫要不要下车,经过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傅染透过车窗竟未看到里面有人。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那,只看这车牌和车款就知道,整个迎安市只有一个是它主人。
傅染心生几许惆怅,也略有失望。
她开车进入园内,停好车,埋头顺小道走进屋。
傅染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男人特有的醇厚嗓音夹杂着她所熟悉的性感穿透偌大的客厅而来,她几乎有些措手不及,钉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如何迈步。
“小姐回来了。”陈妈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傅染身上。
她看到明成佑坐在其中一排沙发上,目光穿过林立在玄关处的盆栽,傅染踩着粉色拖鞋,两条腿的节奏有些僵硬不自然,“爸,妈,我回来了。”
范娴捧着杯茶,客厅内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傅颂庭面色冷峻,明成佑来家里时他应该在看报纸,展开的报纸随意搁在茶几上,陈妈随手收拾,傅染顺便把外套递给她。
傅染两手摩挲着裤沿,视线对上明成佑,“你为什么会在这?”
明成佑朝她伸出手。
傅颂庭和范娴对望眼,并未开口,似乎在静观其变,傅染望着他伸来的手,一时也不懂明成佑这样做的意思。
他起身拉住她让傅染坐到身边。
“爸,妈,”他这样的称呼令所有人一惊,接下来的话更是出人意料,“我想跟傅染重新开始。”
范娴惊得手里茶杯差点捧不住,傅颂庭望向女儿,“小染,这也是你的意思?”
傅染微怔,但心里到底清楚,她摇头,“不……”
“爸,我希望你们能同意。”
傅染压低声音,“明成佑,你又闹什么?”
居然还跑到家里来。
“我不同意。”傅颂庭直截了当。
这回答完全出乎明成佑的意料,他以为至少傅家会率先同意,“爸,为什么?”
“我们高攀不起,”傅颂庭到底未说出心里的疙瘩,想来明云峰已过世,逝者已矣,既然明家谁都不知道当年的事,他们索性也绝口不提,省得传出去被说成落井下石,毕竟也没有十分证据,“再说小染这时回去算什么?只会被外界说成贪慕虚荣,有难不能同当,有福却能同享。”
“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得,不用介意外面的眼光。”明成佑语气坚定,范娴自始至终表现出为难,傅染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你回去吧。”
明成佑抬头见她侧脸冷静,他薄唇紧抿,看傅染的样子照例是无动于衷,他心口骤然生疼,恨不能把她捏在掌心看看她那张脸是否还能平静的下去。
他原也是来表明个态度,意思带到,也没有多留。
傅染见他起身,她跟出去,“爸妈,我去送送。”
看着两人走出客厅,范娴抿口茶,“事情怎么会这样?”
傅颂庭冷着张脸。
“你方才把话说的那么满,你也不问问小染自己的意思。”范娴开口责怪。
“小染说不,你又不是没在这。”
范娴把落向远处的视线收回,“你当着成佑的面问,再说你态度摆在那小染能说实话吗?”
傅颂庭脾气也跟着上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又懂,那你说说小染当初为什么离开明家,所以现在没必要重新再开始。”
范娴眼见这样非吵起来不可,她主动软下声音,“那我问你,小染这两年来都不肯好好谈个对象,又是为什么?”
傅颂庭皱眉,“许是没遇上个感觉对的。”
“当时跟明铮闹得沸沸扬扬,我起先认为能成,还劝过小染,你看看现在,马上都27了,我倒想她要跟明铮好就好吧,可偏偏又不见定下来,”范娴心里是真焦急,“小染这孩子太冷情,我看也只有每次遇上成佑才会失去方寸,再说,成佑喜欢小染是我一早就看出来的。”
“但明云峰做过的事我不能释怀,更不能再把小染送进明家。”
“颂庭,”范娴轻吐出口气,“还是看小染自己的意思吧。”
事到如今,不强求,是对傅染最好的补偿。
明成佑走在前面,傅染双手插进兜内,她踩着男人的背影一路紧随,他走着走着脚步慢慢落下来,傅染鼻翼间闻到股清冽的烟草味道,有人说经常抽烟的男人哪怕洗完澡这种味道还是会在。傅染望着几乎抵到她鼻翼间的肩膀,其实也不完全是香烟,而是有种属于明成佑的体味,甚是好闻。
黑亮的眸子在同样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清净,傅染因明成佑的转身而杵在原地,“你自己出去吧。”
他握住了傅染的手,两人掌心都冷,傅染这回没有拂开,而是任由他牵着往门口走去。他以为她会挣扎,所以握得死紧,没想到手里的力道变得乖顺,明成佑片刻讶异后,神色蓦然一松。
傅染随他来到大门外,“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家里。”
“为什么?”
傅染眼睛瞥到明亮的大厅,深知傅颂庭刚才反对的理由,“你让我想想,行吗?”
她寻个借口,想将他快些支开。
明成佑担了一肩月色,“我明天去工作室找你。”
似乎并不想给傅染反悔的机会。
她神色有些踌躇,“过段日子吧。”
傅染站在大门口,眼睁睁看着明成佑的车离开,想想又忍不住头疼,他的性子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服的,估摸着明儿开始她休想有太平日子过。
傅染依原路回客厅,范娴和傅颂庭坐在厅内,见她进来也没多问,气氛跟往日并无不同,但傅染总觉得怪异,毕竟明成佑这没头没脑的一出谁碰上都会懵。
范娴在傅染房间待了会,问半天也没能问出点实际来。
傅染在舞蹈室看授课,她也经常会练舞,生怕生疏了忘记,巨大的落地镜竖在朝西的墙上,她跟工作室另一名老师在跳现代舞,热情洋溢,细腻腰肢伴着音乐声扭动,傅染头发散落,几缕贴在颈间,自成风情。
“啪啪啪——”
门口突然传来击掌声,傅染和同伴收住舞步,看到明成佑一袭休闲西服倚着门框,嘴角浅淡的笑露出妖孽本质,看得这帮色女们各个眼睛都直了。
傅染伸手把头发束在脑后,才运动完,脸颊两旁还淌着汗。
她拿起毛巾擦拭,即兴跳舞也没换衣服,一件浅色的低领毛衣,两边锁骨若隐若现,她走到明成佑跟前,“走吧。”
“呦,这是去哪啊?”身后人起哄。
“约会去呢吧?”
明成佑还是第一次进傅染的办公室,他大摇大摆往办公椅内一坐,“傅染。”
他喜欢以那样的口气唤她。
傅染洗把脸,外套穿回身上。
“想清楚了吗?”
她胸口沉重,“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说能就能。”明成佑食指轻敲桌面,“傅染,从小到大我想要的都会习惯占为己有,有时候会不顾别人的意愿,但这次我是真想让你跟我重新开始。”
他话语恳切,听不出话里面的半分虚假,傅染轻咬唇肉,他以这幅姿态再度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傅染原先坚持的东西正被慢慢摧毁,以她自己都无法预料的速度。
明成佑抬起头,眼睛定在她脸上。
傅染走过去,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你难道不怪我当时离开你吗?”
他们挨得很近,任何情绪都别想逃出对方的眼睛,哪怕眼里极快闪过的波动,都将无所遁形。
明成佑一双眸子清冽幽邃,她目光直直探进去,竟被里面的深不可测给完全吸附,望到底,也能看到他的真挚,“不怪。”
傅染心头轻漾,她当日的抽手离开过于决绝,连她自己都难以释怀,傅染没想到会从明成佑嘴里听到这样的回答。
她稍怔。
撑着桌沿的手被明成佑拉过去,傅染低头瞬间,看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他们当初的订婚戒指。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甜涩,带着些苦。
他拇指一圈圈摩挲傅染无名指空缺的地方,她想把手收回去,明成佑摘下戒指,试了几次,最终只能勉强套上傅染的拇指。
她觉得滑稽,哪有人把戒指戴在大拇指上的?
傅染把东西拿下后还给明成佑。
她还有工作没完成,所以把明成佑从椅子上拉开,她的办公室相对他的来说,顶多算个临时空间,幸好旁边还有沙发给他坐,他随手翻看杂志,“婶婶先前是做会计的吧?”
“对啊。”傅染头也不抬。
“她在家专心照顾尤柚后还有经济收入吗?”明成佑觉得坐着不舒服,索性自己调整,仰躺在本就不大的沙发内,惬意自在。
“没了,靠叔叔上班的工资。”
“我手里倒有几个关系,可以带外帐,一般的话收入维持家计是不成问题。”
“是吗?”傅染把一张张照片存入电脑,“这样最好,有收入的同时还能兼顾到尤柚。”
明成佑百无聊赖翻阅,都是些娱乐八卦不着实际,他把杂志啪地丢向桌面,“什么时候能走?”
“你走吧,我要到下班时间。”
明成佑抬起腕表看了眼,“这才几点,你不是老板吗?”
“老板也要守规矩。”傅染整理文件夹,再把照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手指忙碌地穿梭在键盘上,听着打字声有条不紊传来,明成佑索性闭起眼睛,“你走的时候喊我声,出去吃饭正好。”
傅染并无回应。
她工作起来经常忘记时间,工作室的老师们自顾下班,经过她办公室门口喊她,傅染让她们先走,只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工作量。
探进脑袋来的老师发现了躺着的明成佑,她识相地关门,朝身后同事挤眼,并打了个OK的手势。
明成佑只想小憩一会,竟没想到会沉睡过去。
傅染以为半个小时能完成的量,硬是拖到6点。
她关掉电脑,一边还想着回家吃饭的事,眼帘内陡然撞进抹人影,她这才想起明成佑还睡在这。
傅染拿包,她步子轻稳走到沙发跟前,明成佑单手枕在脑后,两条腿自脚踝处交叠,额前的发耷拉着,松散而慵懒,呼吸沉匀看来睡得正香。
傅染犹豫要不要唤醒他。
凑近了看,能发现他眼下浅浅的青色,仿佛平日里都睡得不好。
明成佑维持相同的姿势,竟连一个翻身都没有。傅染还记得他睡相从没见老实过,哪次不是双手双脚恨不得都盘到她身上。
傅染越过沙发,膝盖不小心撞到茶几发出很轻微的动静,明成佑咻然睁眼,语气冷冽阴寒,“你去哪?”
紧接着,一股力道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啊!”傅染呼痛,明成佑这才意识到是在哪,他松了松手,不费力气一扯,另一手圈住傅染的腰接住她栽下来的身子。
他坐起上半身,两手抱住傅染的腰,下巴枕向她肩头,“我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睡过觉了,总是睡不着,刚才梦到一个女巫告诉我,你是我的睡神,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