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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庭阁珠帘愁不卷
更新时间2011108 22:21:41 字数:2089
月光冷冷的投了下来,银白色的光倾斜于地,满院子的秋海棠,迎着凉凉的山风尽展娇柔。
我拨弄着冰镇的酸梅汤,微微怅然,“世人总是如此的天真,把所有的事物都趋于完美,宫中哪会有这样的爱情,什么情缘已结,位列仙班,那甘昭仪,指不定最后是去了阎罗殿还是什么仙界。”
若雁听我如此之说,满目皆是不可置信,只争辩道:“她是皇上最爱的昭仪阿,又岂会有人敢这般?”
我嘴角微微绽放出一丝冷笑,手中的鎏金大花护甲零零的敲于杯壁,似泣血般声声凄落。
“就算是万人之上的始祖,也必定会是有那些不得已的事。说不定就是因着他的厚爱有加,便叫小人惦记在心,红颜一朝命丧,说到底,自食其果,也是怨不得别人。”
月光依旧迷蒙,只映的苍凉的青山之间一片苍翠之景,质本洁来还洁去,我的眼前不禁出现了那个千秋绝色的女子,她出身深山,本是一朵性情似清水般的芙蓉花,丝毫不知宫中的权力倾轧,深浅黑暗。
也许在她心里,始祖便是她要一心一意伺奉的夫君,两人此生此世,定是要携手以盼,白首不相离。
谁知终究是造化弄人,命途多舛,竟是红颜薄命,空得无数哀怨……
腕边的茶水渐渐转冷,德公公从院门外急急进来,他见了我,只忙上前,对着我行一礼,而后道:“娘娘,皇上今日已是在烟雨斋那位处歇了。”
我微微一挑眉,是的了,发生了那种事情,刘弘此时,定是不愿见我的,二人执手若是无言,又何须相见?
只不过,宠信其他妃嫔这种区区小事,刘弘又何必特意派人过来说与我。
他微微抬眼,小心的观察了我的神色,继续道:“不过,皇上有令,只托了老奴来将这些送于娘娘。”
左右不过是些珍奇古怪,我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只微微浮出些许倦怠,不耐道:“德公公,若是皇上送来什么赏赐,你便直接交与如烟,给置于屋里去吧,我近日身上也有些懈怠,却是不怎么在意这些的了。”
德公公面上亦是有着些许惶恐之色,“若是平常那些,老奴也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左右不过打发个小内监来送了便是,不过,此次,娘娘还是先看看吧,奴才还等着回话呢。”
我见他如此,心中只觉不解,“什么赏赐,你且拿上来看看。”
德公公喳了一声,而后便呈上来一方素白的方帕子,帕子已是旧物儿,触之也不似什么稀罕物件儿,我满目疑惑,却见着上面附着一首诗,字体苍劲有力,竟似他的笔迹。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错!错!错!
景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一杯愁绪,锦书难托。莫,莫,莫!
我略一思索,心里已是明白了万分,面上也是怔怔然,如此坦然之意,不禁更使人惆怅满蓄。
如烟见我呆呆的盯着手中帕子,面上微微有着担忧之色,只提醒道:“娘娘,是不是该给圣上回个话儿?”
我浅浅的应了一声,面上微微有着些许凉意,伸手一触却是潮湿不已,我以为我能做到坦然自若,我以为我对他已经冷了心意,谁知区区一方绢丝,便将我的这般天真想法尽数打破,我心里,到底还是有他的。
手中丝帕已是搅成千万结,心中满是愁绪,我微微低头,冰冷的水液鎏金镯细细的贴于腕上,浸着皮肉,遍体生凉,如烟呈上来一只青毫细笔,我浅浅的握了,略略思索,只于丝帛上一笔一画写道: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豆大的泪珠颗颗滴下,湿了丝丝绢帛,我终于弃笔,掩面泣不成声。
德公公上前,对我拱手道:“娘娘,奴才斗胆,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皇上那日,做事确实是急躁些,但心里,却始终只有着娘娘的,老奴见着陛下终日长吁短叹,心中甚是不忍,只想着劝娘娘一句,娘娘若是迟迟不肯与之相见,待到圣上冷了心意,只怕……”
他抬头看我一眼,恰到好处的止住了话头。
我勉强止住哭泣,只轻声道:“德公公,你将此物呈上去,皇上自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他应了一声,上前拿了丝绢转身离开。
如烟走上前来扶了我的肩,“娘娘切勿太过悲切,还需注意着身体。”
我咬了丝绢,只浅浅哽咽,亭外,唯有一尊冷月悬空。
次日,我正睡的迷糊,耳边突然有人小声道:
“贵嫔,该起床了。”
勉强睁开眼,外面已是大亮,我对着旁侧那人懒懒开口,“从夏,如今是几时了?”
“回娘娘的话,已是巳时,也该起了。”
我懒懒的答了一声,她方才出去。
若雁端来青盐让我漱口,因为是深山之盐,含在口中竟比宫中的味道更是清透细腻。
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太好,我此时倒是没有什么胃口,如烟吩咐了厨房做些清淡的白茶羹送来,我不好捋她的意,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皇后稍后又派了宫里的嬷嬷来传,只说众嫔妾都需去围猎场观礼,因着是在外狩猎,一切妆扮皆需从简而行,各位妃嫔倒是无须多做装扮。
殿内女婢们皆是面面相觑,妆扮从简,这条规矩倒是真的从没听过。
我见着她们发愣,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转身将身上这套层层繁复的蜜合色宫装脱下,换上极为随意简洁的流苏白纱八宝裙,腰上也只以鎏金白云带束了,脸上浅浅的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再将头发浅浅的梳起,以一只浅白色月牙簪子绾了,显得极其素雅。
天色高远湛蓝,碧色的青石砖道上略有坑洼,四周皆是种着的桂花树,淡黄色的小花迎着风招展,四处清香馥郁,愈发显得清凉,斑斑的阳光透过枝桠,一层一层覆盖于地,我敛了裙角,浅浅迈步于其上,思绪漫天,此情此景,竟像是回到了闺中之时。
第四十四章 锋芒相对
更新时间2011109 22:37:07 字数:2305
那些遥不可闻的从前,便如流萤一般,纷纷闪至眼前。
我和如烟,和若雁,和小五子,也曾嬉戏着一起走过这样桂花香馥郁的青石路。
奶娘急急忙的跟在身后,面色满是焦急:“小姐,慢些,小心摔了!”
“奶娘……”
小若雁连连挥手,咯咯的笑着,“是你跑的太慢了。”
“你个死丫头,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奶娘虽然嘴里骂着,脸上神色却也只是笑,并没有一丝责怪在内。
我有些力不从心,急急忙的唤住若雁:“若雁,若雁,你拉着我点,我跑不动了。”
“小姐快点,听说过了这里,便有一池子极为鲜艳的荷花了,到时候小五子给小姐摘莲蓬。”
小如烟听见小五子的话,顿时涨红了脸色,只愤愤不平的喊:“小五子你老是偏心,为什么只有小姐有,我和如烟也要。”
“好好……都有都有!”
小五子面色有些发红,一溜烟的跑远了。
奶娘看着小五子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我有些奇怪,转过身问道:“奶娘,你为什么叹气?有莲蓬摘不好吗?”
奶娘对我笑笑,只道:“奶娘没有叹气,奶娘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奶娘只是跑的有些累了,小姐和如烟若雁先去,奶娘歇歇再来。”
“噢!”
众小孩齐声答应道,又远远的跑开。
回忆在脑海中一缕缕的浮现,我竟是有些失神,原来我还曾经有过那样的日子,天真烂漫,无忧无欲。
只是现在,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竟像是发生在前世那般的漫长。
那样的我,那样的小五子,那样的如烟,那样的若雁,竟是再也找不回了,思量及此,眼眶顿时干涩的厉害。
头顶上有着点点桂花从头上飘落,斑驳温暖,带着极为悠远的回忆,幽香阵阵。
如烟伸手替我捋去那些黄黄的花点,又复替我绾了绾略显凌乱的发髻。
“娘娘若是喜欢,回来的时候我们便采些来酿酒,桂花酒最是解凉了。”
她满面柔和,略顿了顿,又道:“此时,我们还是先前去围场,待会儿要是迟到了,倒是不好的。”
闻声,我只轻声应道:“是啊,迟到了倒是不好的。”
轻敛裙角,众人皆又向着围场方向行进。
身后依旧是落英缤纷,却只留一片寂寥。
皇室大型狩猎,围场周围早已是被诸位大内侍卫层层包围,戒备森严,密不透风。
待我到了跟前,那侍卫首领对我鞠了一躬,四周纷纷退让,让出一条路。
我对他略还一礼,平了平自己被风吹的略显凌乱的衣角,方缓步进去。
只走几步,便见着刘弘立于人群最中央,微微闭目。
鎏金华贵的百龙冠,并着一袭龙袍翩然,面冠如玉,丰神俊朗。
见着如此美好的他,我有一瞬间的晕眩,此时,他正好抬眼,见着我,目光中顿时柔情满溢,只挥手道:“卿儿,你过来。”
众人见他如此亲昵,神态皆是略显愕然,我面上亦是微微一红,只敛了榴花百褶裙缓步上前。
他伸手搂了我,只在耳旁轻语道:“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难怪古人都将极为美丽的女子称为红颜祸水,想当年那唐太宗为了一名杨妃,不惜将整个大唐江山置于一旁,只为美人一笑。
朕以前还一直不信,今日才算体会到他的心情。不过还好,你便就在朕的身边,不然,朕只怕也会做出多少人神共愤的事了。”
我面上微微一红,只低头羞涩道,“弘郎自是过奖,臣妾自是比不上西子的,唯有待皇上的一片赤诚,倒是日月可鉴。”
他淡淡一笑,“为朕风露立中宵,如此之心意,朕自是明了的。”
我们之间言笑晏晏,眉眼间尽数温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风平浪静,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是随着那一巴掌烟消云散,再也回不来了。
“姐姐倒真的是人比花娇艳,不过这身衣服倒是好生奇怪,怎的没穿宫装来呢?”
尖锐的女声突然在人群中响起,我心里微微一怔,只扭过头,却见肖容华一脸不怀好意,直直的盯着我。
我心中一紧,顿时脱口而出道:“皇后娘娘不是说……”
眼角不经意瞟见跟随我身后进来的静晗,只见她身着流云七水宝纱衣,头簪琉璃金珠宝石发髻,额上贴着宝珠花黄,耳着九宝珊瑚明月珰,哪里有着半分简便可言,再看看四周诸人那些极显雍容华贵的妆扮。
我心中顿时已是明白,皇后此番是故意针对于我,如此之话,便是说出来只怕也没有人信,那我又何必自取其辱,思量及此,只得硬生生的将那句话从舌尖压下。
皇后嘴角扬起一阵微微的弧度,和颜悦色道:“哦?本宫说过什么?”
我望向刘弘,满脸恳切之色,“弘郎恕罪,臣妾自作主张,以为狩猎之时,宫中诸人还需穿的轻便些,但如今见各位姐姐这般,倒是臣妾唐突失礼了。”
刘弘笑笑,满眼皆是宠溺,“爱妃无论作何妆扮都是好的,又有谁敢多言一二么?”
我捻着手中的绢子,只抿嘴一笑,“承蒙弘郎的宠爱,既然弘郎都如此说,那臣妾便却之不恭了。”
我故作惋惜的看向那肖容华,而后者的脸色已是气的铁青。
她的眼神冷冷的看向我,眼神恶毒而自傲,并不就此妥协,只道:“自故大昆开国以来,狩猎之时便从来没有女子敢如贵嫔这般穿着,贵嫔如此标新立异,难道也是想上场与众男子一展风姿么?”
肖容华的话步步紧逼,我嘴角凝滞了笑意,只微微垂首,看向自己今日之时略施蔻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