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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着众命妇规规矩矩进入殿内,依着宫规一一跪拜。
我急急忙上前扶起她,满目皆是心疼。
她抬头见我,神情间略略显得憔悴,似是心事重重,就连眉眼间,也是有了掩盖不去的茫然之色,再不复往日天真烂漫,谈吐间,亦是越发成熟。
众人皆是在此,我亦是不好出言,只浅浅问了几句家常之事。
她皆是按着规矩一一答了,言语间略略有着含糊之意,只说六王虽是尚在病中,身子孱弱,然对自己也是极好的,夫妻和睦,姐妹融洽,她已是很满足了。
言谈间,眼眶却已是红了,语气中也是渐渐带着万分的薄凉之意。
我心中一酸,慌忙屏退众人,领了她于内室,握了她的手轻声唤一句:“若雁。”
只如此轻轻的一句话,她的幸福表象便是立即支离破碎,她俯于榻上,放声大哭,从她的哭诉中我隐隐知道,六王爷新婚之夜便是独自一人去了书房,彻夜未归。
而后每夜也只是歇在外阁,从未与她合榻而眠,对她虽是以礼相待,却是真正的相敬如宾。
然而,这些外人看来却是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就连府中那些侧妃侍妾亦是不知内情,只见得王爷每日皆是与她言笑晏晏,纷纷起了妒忌之心,几次想要推她进水,幸亏管家及时撞见,否则早已命不保已,管家虽然上禀王爷,无奈王爷好像根本不以为意,竟是连责罚也无,微微说了几句便作罢。
言谈间,她眼中已是带了撕心裂肺的悲恸之色,一字一句狠狠道:
“新婚至此,不如死尔。”
一切皆是如预料之中,我紧紧的攒紧了手中的苏绣鲛绢,望着如此伤心欲绝的若雁,虽是心如刀绞,却终是无言可安慰。
饶是当众的百般承诺,到底还是过眼云烟,刘起他,到底还是不要她了。
泪痕红悒鲛绡透,却换不回君的一分真心以对。
于女子,这只怕便会是最大的痛。
如烟与从夏皆是握紧了帕子,纷纷在旁抹泪。
相聚不过炷香时间,外殿便是有公公来传,只说席宴即将开始,依着宫规,宫中命妇皆是要下去,见此,我虽是不舍,却也只得连声交待她要好生照顾自己,而后方恋恋不舍的让她下去。
若雁虽是极为不舍,但宫规不可违,也只能按着规矩叩首几下,而后便随着公公下去。
俪生的哭声从偏殿隐隐传来,中间夹杂着奶娘“噢……噢”的哄声,如烟红肿着双眼上前,戚然道:“贵嫔,若雁她……”
我缓缓摇头,眉间皆是无奈,一字一句,“于我,确实是无计可施。”
晚上的宴设在斋宫旁侧的水榭庭阁,俪生是刘弘所得第一位帝姬,身份如此金贵,她的百日,定是极尽的奢丽堂皇。
虽是家宴,殿顶皆是悬挂着百颗大红宫灯,灯火通明,席上皆是红杉鎏金大宴桌,台上歌姬翩翩起舞,曼妙的身姿,并着漫天的烟花,皆是风华绝代之景。
妃嫔皆是按着等级就坐,底下又分了亲王一席,命妇一席。
刘弘此番携了我的手,伴在太后身旁,如此便更是显得对我的宠爱如日中天,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后,似乎也是被比了下去。
夜风袭人,我紧了紧俪生的襁褓,面上满是温婉的笑意,心中却是极为清明,刘弘此番作为,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却也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平白为我增了多少宿怨。
太后久病初愈,面色略好些,初见我怀里的俪生,也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丝丝怅然,最终只叹一句:“她母妃那般结果,倒也真是可惜,不过,这倒也真是个福厚的孩子。”
我微微闪过一丝心悸,而后只笑着附和道:“蒙太后吉言,因着皇上的庇佑,自是如此。”
太后眼中的怅然一闪而过,而后便若有所思的盯着我,那目光带着探寻之意,似是要将我由里到外看个分明,我只觉如鲠在喉,却竭力佯装无恙。
周围众人道贺之声不绝于耳,我抱着俪生,面上皆是谦和之意,也是一一的婉言迎合回去,轻柔的夜风拂过,我略略低头,满头雍容的珠钗流苏丁零作响,心中却兀自冷笑,好一派皇家融洽图,只怕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百姓。
静晗端坐于我身边,面上微微有着懒懒之色,今日这宴除了为俪生满月,亦是为了贺她有孕。
虽是这般,她今日装扮却是显得极为清淡雅致,怀胎四月,她肚中已是微微有所凸显,宽松的青衫亦是遮不住,索性只用束腰的带子浅浅环腰,外面柔柔的裹着大红的狐皮裘暖着,并着脸上的脂粉,也是消减了好些,眉眼间少了不少分明情绪,却多了诸多温婉柔意。
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的了,孕期中的女子,大抵是温婉些的。
第六十六章 大宴(二)
更新时间20111028 23:29:52 字数:2044
四周纷纷扰扰,甚是喧嚣,她望着席上的佳盘微微蹙眉,眉眼间闪过丝丝厌恶之色。
见状,我满目关切,出口相询道:“姐姐近日胃口不好么?”
静晗摇头,面上浮现一丝无奈之色,叹道:“自从怀了他,我便是一直吃不得那些劳什子荤腥冷盘。”
她以手触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丝温婉的笑意,“不过,这一切到底还是值得的。”
我以手轻轻拍着怀中俪生的襁褓,眉眼间皆是风淡云轻的笑意,道:“是啊,一切到底都是值得的。”
她侧过头,看着我怀着的俪生,眼中有着深深的羡慕,“几日不见,俪生已是长的这般大了。”
我咬唇,笑的和煦:“姐姐急什么,再过几月,便也是有了的。”
她微微颔首,满脸皆是掩不住的笑意:“我近日倒是真能感觉他在我腹中的一举一动,真叫人……”
她掩唇一笑,没有说下去,眼中皆是灼灼的欣慰之意,我不禁动容,这样的静晗,应该是极为幸福的吧。
身在宫内,圣宠始终是虚无缥缈,风吹便散,或许唯有子嗣,才能让女子绽开如此真心的笑意。
许是宴席上太闹,俪生从睡梦中被吵醒,顿时憋着嗓子哭闹不已,我哄她不住,不得已只得叫奶娘抱了去。
此时虽是深秋,这几日却是正赶上天热,宴席上百般嘈杂,我不一会儿便是衣衫俱是汗透,只觉心闷,只将与静晗说了一声,而后自己方匆忙脱身出来。
月满如盈,高高挂于中天,我急行几步,扶于殿外亭阁栏杆之上,微风掠过耳畔发丝,带着最萧瑟的秋意,虽是惹人心生凄凉,我总算离的那恼人的喧嚣声渐渐远了。
湖光略过月影,并着宫灯无数,只映的湖面金光点点,平静的惊不起一丝涟漪。
月色倾了满湖,水面有着雾气晕染,似梦似幻,此季节塘中虽是荷花颓败,但也有着枯黄叶梗无数,清风一吹,顿时摇倒无数。
不过转瞬,身后突然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带着我熟悉的那般沉稳轻缓。
我微微一笑,并不回头,柔声道:“难怪之前没有见到王爷,原来是在此处歇了。”
他略略愣住,而后轻声叹一声,只笑道:“贵嫔果然好耳力。”
我转身,摇头微笑:“劳烦王爷上次相救,还未多言答谢,怎敢忘了恩人的脚步?”
他以手置于雕花玉质栏杆上,面上含了轻缓的笑意,“区区小事,贵嫔何必置于心上?”
发间簪着的一支鎏金苏玉制步摇轻轻颤动,冰冷的流苏缨络浅浅触于额上,心中却已是暖意十足,我抬首,满目动容,“救命之恩?哪敢称小?”
他沉默半响,缓缓道:“贵嫔若是要如此想,却并不是我的本心。”
我只做不然,温婉道:“虽是这般说,但王爷的大恩,我确是真心不敢忘的。”
闻言,他嘴角含上了一丝薄凉的笑意,望向那颓败的荷塘,沉默不语,我想,他已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无人再言,四周顿时静了下来,银白月光倾泻于他温润白皙的面上,愈发映的相貌英俊翩然。
此情此景,我心中那根弦突然被触动,竟是不由自主轻声道:“俪生,她倒也真是十分听话的。”
闻言,他面上闪过丝丝的愣然,我见状自觉失言,匆忙掩唇道:“嫔妾失礼,王爷见笑了。”
他扬眉,而后便有温清的笑意绽放于唇边,灼灼生辉:“贵嫔福泽深厚,帝姬想必亦是会福祉绵延,宫中诸般邪佞之事,皆是不能近她身的。”
我被他所言触动,眼中一黯,眼中忽而带了丝丝感伤之意,竟是不由自主开口:“王爷有所不知,事实上,如今我即便宠冠**,却仍是不知该如何去护住她的周全。”
他深深望向我的眉眼,目光中有着满满的怜惜之意,低低唤一声:“卿儿……”
我被他这一声猛然唤醒过来,顿时惊起一身冷汗,立即不动声色后退几步,恭谨行礼道:“嫔妾方才有感而发,实在是唐突了,还请王爷勿要放在心上。”
他见我如此,满目怔然,先前那般灿烂的神色,终于如天际一闪而过的烟花般,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空有相怜意,却无相怜计,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
夜色黑如斗墨,我缓缓闭眼,刘景,纵使天涯地角,我和你,到底还是只能为陌路人。
朝堂近日颇有动荡之色,民间据传已是连续三个月滴雨未下,百姓纷纷苦不堪言,各地皆有暴乱之相。
宫中各相士夜观天象,皆言此乃人祸,乃是灾星下凡,与九尺神明有所冲撞,故而苍天大怒,不肯施雨于国土。
据现在来看,这灾星,应该就是出于宫内,因为唯有位尊如此,才能触动上天之怒火。
宫中素来不喜如此之说,刘弘对此言论亦是烦躁万分,连声斥责那些星官平素只会危言耸听,却是一派胡言。
而后只率领百官忙忙祭祖祈雨,却仍是无用,星官们再次断言,天神冲撞,非等闲所能解决尔。
刘弘每日忙于朝政,无心于宠幸任何妃嫔,宫中的日子忽而便是平淡了下来,波澜不惊。
虽是如此,谣言却仍旧是越传越烈,几乎不可收拾,一时,几乎连京都街上酒肆中的顽童都会哼上几句:“天神降罪,大地无收。”
终于到了不得已之时,刘弘只得召了星官入宫,二人于永和殿内密谈许久,事关国事机密,言谈内容,皆是不可为外人知。
如烟来传话的时候我正哄着俪生安睡,心中不由得猛的一颤,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应该不是天灾这么简单了。
日头微微西斜,外殿的天际已是染上了细细的一线赤色,此时并未到点烛时分,四周皆是一片灰朦之色。
我倚在榻上,手上拈了一枚细细的绣针,见着窗外这般天色,面上浮起丝丝担忧之意,明日,只怕又是那般晴空万里的天气。
滴雨未下,长此以往,只怕于国于家,会多生祸端。
第六十七章 半点不由人(一)
更新时间20111029 21:14:01 字数:2052
再见刘弘已是半月之后。
是日,晴光洌滟,我哄睡了俪生,而后倚在榻上眯了眼打盹。
“卿儿……”
浑厚的男声忽而便在殿门口响起,龙涎香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懵懂睁眼,待看清了来人,顿时讶声道:“弘郎今日怎的有时间过来?”
他上前于榻上坐下,眼中皆是灼灼的暖意:“朕今日甚是想你。”
我面上一红,侧首不言。
他亦是不以为意,却直直望向榻上未完的绣品,我见状,笑着解释道:“俪生近日已是长了好些,臣妾思量着给她亲手做些内裳了。”
说着便拿起面前那件布料展开,笑道:“弘郎,你看,好不好看?”
蜜合色的上等苏制底料,并着金线绣制的大灿色福字,一针一线,皆是存了我浓厚祈福的心思。
他扬眉:“为什么不叫绣娘做这些事?”
我嗔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