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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穿鞋,浴室里地上满是水,会滑倒,我抱你。”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小手却在慌乱中碰到刀雕般的俊脸,忙触电般放开,埋下头去。
他将她放坐在马桶上,又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给她穿,看着那光洁的小脚套在自己的大拖鞋里,显得那么可爱,怎么看都好看,不禁想要揉在掌心里把玩一番。
他起身离开,小小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沁人心脾,“谢谢……”
迅速转身过去,那小头颅慌忙埋下去,从而肯定不是他听错,是她亲口说的。
不知怎么的,明明就不想这样,可偏偏他脸绷得异常紧,“再说一遍。”
严肃的口吻仿佛在生气,她咬住唇不说话,又是从前那种样子。
他更不妥协,大步过去伫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她,“以后和我说话,当着我的面说,对着后脑勺说算怎么回事?”
缓和的气氛又被他破坏了。她垂头不肯说,他就站着,也不是非听到那两个字不可,就是觉得心情复杂,既欢又喜,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要表达感谢就该当面表达,才有诚意,她这样悄悄说算怎么回事?偏偏被他听到了,挠得人心痒,恨不得再听上几遍。
她完全可以让个步,再说一遍,这时候却犟起来,他开始生气,把她从马桶上拽起来,直接要帮她脱小裤裤。
“嗯……”她害怕到嘤起来,躲着他的手,他又加重了语气,“快说。”
大手把睡裙捋上去,她叫了出声,“谢谢……谢谢……”忙不迭说了两声,听上去快哭了。
他住了手,双手从她身上移开,清醒了一些,站在那里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抱歉!”
头一回听他道歉,钟未昔听不习惯,傻了,这时候病着,神志半梦半醒,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向她道歉。
无法控制似的,小脑袋摇了摇头,“没……没关系。”
脆弱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感恩的,幸好有他奋不顾身跳到井里,不然的话她可能真的会被冻死。
原谅来得这么快,措手不及,黑司曜不知道要说什么,深看她两眼,转身走出去,并拉上门,给她留空间方便。
褪下小裤裤坐在马桶上,全身还在酸痛,腿脚四肢都是软的,坐都坐不稳。
钟未昔若有所思,更加肯定在他身上看到了爸爸和哥哥的影子,严厉时像爸爸,说话口气,动作都像,温柔的时候又像哥哥,不顾一切照顾她。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这样想是不对的,他是他,哥哥是哥哥,爸爸是爸爸,这是三个不同的人,怎么能一样呢?
扶着墙出去,慢慢挪到床上,拉上被子躺下去,头好沉,但睡不着,刚才那句谢谢是真心的,不管他以前对她怎么样,在救她这一点上,她应该说声谢谢。
以为就她一个人睡,躺下一会床铺动了动,神经骤然绷紧,能感觉到那巡视在身上的锐利目光,如火。
她继续装睡,可是那气息却不让她安心,淡淡的刮胡子的味道,温热的鼻息若有似无地拂在手臂上,脸颊上,又一点点蔓延在脖颈间,全身乏力,仿佛四肢百骸里有千只蚂蚁在爬,一/波/波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挠痒痒,又不像。
“嗯——”心下一惊,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声音,羞涩到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茫然无知地睁开眼睛,看他俯身在上方,摸摸她的头,“别怕。”
她刚松口气,不想他却把她的身子翻过来搂进怀里,以额头试她的,“烧好象退了。”
退了吗?她怎么感觉一点没退,全身着火,尤其是脸颊,整个烧起来了。
“刚好你醒了,我们谈谈。”
谈什么?她不懂。
“来,叫我。”
嘴唇发颤,梦魇的大手在被下抚过她的后背,挑开睡裙腰带,她急匆匆叫了一声,“曜哥哥。”
虽然不是最想听的,却是这六年来她真正肯清清脆脆地叫的,一丝笑从蓝眸中闪过,“早上见到第一面应该说什么?”
他的触碰不再让自己那么厌恶,仍不习惯,钟未昔快忘了呼吸,“早……早安。”
“连起来说。”
大手顿了一下,从她睡裙上移开,她能说谢谢,能这么乖地配合,实在是难得,他不是想破坏,只是太想进一步,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就停留在对他搭救的感恩之上,他要的更多。
她气息悬空着轻轻说,“早安,曜哥哥。”
这样的轻柔嗓音,不再对峙,不再僵硬,隔阂不再那么多,他听得全身的毛孔霎时全部张开。他的指插入她的发间,把小脸固定住,吻了上去。
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美好,唇与唇的自然触碰,心与心的自然靠近,两片唇柔软地贴在一起,瞬间两个人同时忍不住颤了一下。
“讨厌我吗?昔昔。”他醉了,吻着温软的小嘴如香醇的美酒,真的醉了。
她不该回答的,却管不了自己,“不讨厌……”呼吸快没有了,心里酸酸的,有一点开心又有一点伤感和忐忑。
因为有他,她没被冻死,活了下来。
梦里他是港湾,她是小舟,小舟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在绝望的困境,他给她依靠,像爸爸那样可以依靠,他给她温暖,像哥哥那样给她呵护。
正文 第103章 (3000字)
钟未昔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样温柔,这是她认识的那个一味欺负她的坏人吗?
有什么好象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化了……
再醒来又到了下午,他说的没错,烧真的退了,只留下发烧后的酸软无力。
早上他躺在身边,孤男寡女,睡在一起,她睡不着,爸爸和哥哥知道了一定会非常生气和伤心,她不敢。累
只不过他抱着她,不敢跑下去,生病的身体也没力气跑下去,战战兢兢地闭着眼睛,在僵硬中睡过去。
没有看到他人,楼下有点吵,汽车声,脚步声,还有说话声,好象有很多人。
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出去看看,拉开门,撞进一只臂弯里。
“跑这么急做什么?你感冒还没完全好。”他搂住她进来,把门关上,探她的额头,确定真的没事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埋着头看脚尖。
精致的落地窗外,秋日穿过轻薄的纱帘一泻而入,使得昨天的朦胧变得真实。
两双眼睛,一个胆怯,一个炯炯有神,生平第一次真正对视,光影在流转,细细地抚平一/波又一/波的误会与矛盾。
她不讨厌他了,那些曾经的厌恶已经随着生病和发烧一起退走了,留下的只有信任,甚至,开始有一点点类似于哥哥一样的喜欢……
其实早就想好好看他,她已经六年没有看过他,再见面一切是慌乱的,和六年前的记忆有点差别,面孔还是一贯冷冷的,似覆着层霜。不再是上高中时修长而瘦,个子高了,人也长壮了不少,虽然和哥哥一样大的年纪,眉眼间却是成熟了许多。闷
她低着脑袋不说话,露出线条白亮的脖颈,别提有多好看,黑司曜情不自禁握上她的肩,“军训就不要去了,已经过了一半,学校那边我已经替你请好了假。”
军训……钟未昔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活力,离经叛道的年纪,不用站在大太阳下军训固然可以逃避掉吃苦受累,可这是她上了这么多年学以来第一次逃课,有点不安。
他看穿了她的担忧,打消了她的顾虑,“发烧后身体没力气,就算你现在去,站不了几分钟就会被扶下去,何必!”
她点点头,同意他的意见。
“睡了一天,你也饿了,下去吃点东西。”他另一只手也揽过来,如此亲密,她没排斥也没躲开,只因为他和哥哥一样保护了她,让她硬不下心来。
*
又到了晚饭时间,齐立非和肖鹰在饭厅等候着黑司曜一起用餐。
肖鹰瞪着面前的粥碗,“怎么又是粥?”
“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不大爷您自个一人去外面吃大餐?”齐立非把热好的粥从厨房里一一端出来,保姆全被遣走了,只留下三个不做饭的单身汉。
三个人分工不同,他主管财务和后勤,小时候命不好,家务煮饭样样要会,今天忙着到外面联系几个合适的买家,没时间买食材。昨天的一大锅粥还在冰箱,索性热热吃了,对付一顿。结果,肖鹰这小子还挑三拣四的。
其实肖鹰这人嘴不挑,就是觉得粥喝到胃里没饭那么显饱实,叹了口气端起碗,“行,行,就吃这个。”
齐立非拍掉肖鹰偷吃的手,笑骂了一句,“拿开你的爪子,等大哥下来一起吃。”
“大哥什么时候下来?”肖鹰伸长了脖子等。
“刚上去,估计要过会。”齐立非把围裙拿下来,拉开椅子坐下,靠在椅子里和肖鹰闲聊起来,“你说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肖鹰一愣,“立非,你小子心思细,什么人到了你眼前还不是看个透彻才入得了你的眼,要不是大哥能入得了你的眼,你还能留下来加入我们?考我的吧!”
齐立非摸着络腮胡,低头一笑,“给我讲讲你眼中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肖鹰肚子饿得直叫,努力把眼睛从粥碗上拉回来,“靠,我不是跟你讲过几回吗?还想听。”
“想听。”齐立非神色认真,他才来两天,有些事情短时间内了解不透彻,听听别人的意见,再联系自己的分析分析,会有另一番见解。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肖鹰摊开双手,“好吧,我说。”
“大哥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那可是最了解不过了。想当初在美国结识,那时候我不知道大哥的来头,只以为是个家世好的留学生,大少爷。像这样的我见多了,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买点东西就跑到贫民窟来给穷人发救济,说好听点是乐善好施,说难听点那就是作秀。”
“大哥救了我后,我一时也这样认为,碰巧以前得罪过的几个小混混跑到贫民窟来闹事,带了枪,看样子想把我解决掉。我双拳难敌四手,腿上中了一枪,肩上和后背也中了枪,他们想慢慢玩死我。关键时候大哥挺身而出,把带头的小混混拉来做人质,小混混们依然嚣张,认为在这里大哥不敢开枪。”
“我当时很清楚地记得大哥冷冷地勾了下唇,露出冷酷的笑,随即扣动了手里的枪,子弹从小混混的太阳穴这边进,从那边出,把头打爆了。”
“人倒下后,其余的人吓得屁股尿流,放狠话说会报警,让他们等着坐牢,然而几天几个月过去了,警方那里丝毫没动静,这件事最后落了个不了了之。”
“我猜测那几个小混混的下场,有可能已经被全部解决,因为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同时心里对大哥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肯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两肋插刀,这样的人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后来我知道大哥的父亲是中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