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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跟我抢饭碗。”声音干脆凶狠,完全没有刚刚乞讨时的可怜和唯诺。
钟未昔的背佝偻了几分,低头笨手笨脚爬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头也没回地拖着脚步走了。
弄得乞丐嘴巴张得老大,一把扯了头顶上草窝一样的假乱发扔到地上,露出一张年青的脸,往地上吐了口唾液,骂了一声,“这点钱看不上是吧?羞辱我是吧?你有种!”
从一座城市中流浪到另一座城市,从这座小镇流浪到那座小镇,饿了捡垃圾桶里被扔掉的半块面包或是残羹剩饭,渴了就喝公共厕所里的自来水,困了就找个屋檐或是地下通道。
就这样走走停停,没营养导致枯黄枯黄,头发脏到馊了,散发出一股股恶臭,荒草一样乱糟糟披着,衣服也破了,鞋前面磨掉了,露出大脚趾。
这时候的钟未昔已经从头到脚变成了一个乞丐,不,她不是乞丐,起码她没有扔掉尊严去乞讨,她靠自己的双手去捡别人不要的食物填肚子,她也从来不接受别人的施舍,她保留着仅存的尊严。
当然有时候也会在路边遇到玩耍的小孩,围攻上来,用树枝抽她,用烂菜叶扔她,嘴里叫着,“打疯子,打女疯子……又来了一个女疯子……她会吃小孩……打她,打她……”
她抱头四处躲藏,由于经常吃不饱,体力跟不上,跑不快的后果是通常被打得很惨,可是她从来没有还过手,因为那些不过是不懂事的孩子,大人们经常拿‘女疯子会吃掉小孩’来唬不听话的小孩,久而久之女疯子在孩子们的印象里就是坏人。
一路向北,她的目的地是武汉,有时候也能遇到好心人,给她些剩饭剩菜,还有好心的大叔大伯让她坐拖拉机捎上一程。
走了几个月,也许是半年,记不清了,她吃尽苦头终于来到武汉,按照脑子里的一个地址找到姐姐所在单位,这个地址是她坐牢后哥哥说的,她只听一遍就记住了。
钟未染和男同学贺融有说有笑从学校大门出来,迎面一阵恶臭直直冲过来,拧起秀气的眉后退几大步,捏着鼻子绕开走,嘴里嘀咕一句,“哪来的臭要饭的!”
钟未昔张了张嘴,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姐……”
“去去去,你谁呀你,叫谁姐呀,不知廉耻!”钟未染赶苍蝇一样直摆手,快步跑出老远。
一回头,贺融倒是没走,“未染,我看她不像是乞丐呀?脸看不清楚,怎么眼睛有一点点和你像?”
钟未染挺喜欢贺融的,人长得神气,风度翩翩不说,父亲在财政局任坐第二把交椅,她读的又是这方面的专业,如果毕业后能进理财政局工作,那可是捧了一只铁饭碗。
“和我像?”钟未染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在贺融面前失态了,赶紧跑过来,忍着厌恶上下打量,这一看还真是看出了什么,嘴里不由自主惊叫一声,“未昔?”
钟未昔低下头,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一丝泪意,流浪了这么久,看到姐姐的一刹那感觉好亲切,姐姐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还真是你妹妹啊。”贺融有点傻眼,随即先回过神来,“赶紧把她带出去洗个澡,再吃个饭,我看她这样一定经历了不少事。”
什么妹妹啊,钟未染根本不想认,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要是被贺融知道她妹妹坐过牢,那这恋爱还能谈得下去吗?
虽说现在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可她敢保证,有她出马,这女朋友甚至是老婆的名号跑不了。
就算贺融能勉强接受她妹妹因贩毒坐过牢,他那当副局长的老爸和局长夫人的老妈肯吗?贺家条件好,学校那些女生全眼冒金光地想要和贺融亲近,她可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拱手送人。
贺融人倒是不错,看钟未昔这样,到附近旅馆开了间房,让钟未染陪着去梳洗,他又勤快地跑到外面超市,照着钟未染的体形与身材对工作人员一描述,马上收罗了一整套女孩家的新衣裳拎回来。
“真是谢谢了。”钟未染面上感激,从门缝里把东西接进去,心里却是气得不轻,这贺融是不是看上未昔了,连内衣内裤都上心买来了。太过分了!
稍安勿躁,下面就是他们见面的情节啦,总得交待一下这个中间的过度嘛,抱抱哦。
今天更新结束,关于这本书的结局设了个问题大调查,在简介的左方,此书封面的下方,有兴趣的亲可以戳两下,表达一下您的观点!!最后再说一声,有月票的亲大大的撒哟。
正文 第188章 挑灯镇
未昔有哪一点比她好?高中时就和那帮不四不三的小痞子混在一起,学坏不提,最后还因贩毒进了监狱,与她比起来未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反例,一个反面教材。
钟未染瘪着嘴也不敲门,直接推开浴室门进去。
钟未昔正站在花洒下不太习惯,笨拙地一点点努力清洗自己,大半年没洗澡使她身上覆盖层层的泥污,热水往身上冲的时候极舒服,却困难,用手搓洗的过程中不太顺利,可能是积太厚,一块皮肤非得搓上十几次才能渐渐看到原有的皮肤,很快地上遍布脏兮兮的黑水,一看到有人进来,下意识转过身抱住自己。累
钟未染不快的声音绷紧,“这是干净的衣服,一会换上。”
钟未昔是敏感的,她能感觉到姐姐声音中的不高兴,呆滞半秒后低头慢慢地清洗自己。
洗澡和打理自己花了不少时间,等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西斜,有多长时间没洗澡她都记不得了,洗澡后整个人轻松不少,好象背上身上的重壳被卸掉一般。当然最重要的是姐姐,这是她来的目的。
贺融在送完礼服后已经走了,他下午还有个选修课,是他喜欢的课题,而钟未染留了下来。在外面耐着性子等,然后把钟未昔带到下面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
这么久没坐下来吃顿像样的饭,钟未昔差点不会拿筷子,努力了两次才捏住,拘谨而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闷
身上恢复清爽,头发洗得干干净净,散发出一阵好闻的洗发水味道,店前马路对面的垃圾桶静静伫立在那儿,早上在见姐姐之前,她还在垃圾桶里翻找吃的填饱肚子,不知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恶臭还是垃圾桶本身让人望而却步,路过的人纷纷捏着鼻子绕开走,这会儿她坐在香味扑鼻的饭馆里,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别发呆,赶紧吃!”钟未染用筷子敲敲钟未昔的碗,催促着,“等你吃完我送你回去,你在这里我怎么见人?”
钟未昔低头,筷子僵在那里。她找姐姐,不是因为想投靠姐姐,她知道姐姐极爱面子,不愿意看到她这个坐牢的妹妹被身边的同学和朋友看到。
她来找姐姐是想问爸爸的死因和房子为什么会给婶婶这两个问题,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这么远跑过来,给姐姐打电话也一样,但是哥哥给她的手机没电了,也没钱,她以为广东离武汉不远,谁知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漫长的流浪生活耗去了原本根深蒂固的很多东西,比如仇恨,也领悟了很多东西,比如放逐,比如忘记。
呆望着碗里的米饭,幽静的眼睛里渐渐觉得涩了,钟未昔张了张嘴,花了极大的力气开了今天第二次口,“姐,我不是……”
“什么不是?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火车站。”钟未染夹了一大筷韭菜炒蛋狠狠按在钟未昔的碗里,然后搁下筷子,目光直直地盯着钟未昔看,自己却没一点想吃的意思。
钟未昔心里明白,她的出现让姐姐难堪,姐姐这是想赶紧打发了自己,觉得眼睛里温润起来,就埋下脸一口一口趴饭,好象这世上最好吃的就是白米饭,那钟未染夹的一筷韭菜炒蛋虽香,却远远比不上。等到碗里的米饭被全部刨到嘴里,碗里只剩下那从上面落下来的一筷菜,动作不太连贯地把筷子搁下,这意思是她饱了。
傍晚六点,到了武汉仅仅半天的钟未昔被送上了火车,钟未染扔了一大包吃的到钟未昔怀里,然后头也没回地走了。
钟未昔又一次被遗弃,孤零零地坐在不知目的地的火车上,最后半途她又下了车。
她也试过找到停驻点,到快餐店找点事做,因为每次她都会跟老板老实交待自己曾坐过牢,有些老板豁达,同情她,也赏识她的勇气和坦白把她留下来跑外卖,但她不是做不好事,反应比别人慢半白,经常遭投诉,就是被一起做事的人无故排挤,到最后老板也无可奈何,只能委婉请她走人。
于是,她又开始流浪。
流浪的日日夜夜,尝遍了人生冷暖,挨了无数只白眼,自尊一遍遍被考验,这还不是她最怕的,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内心好象被挖空了一样,越来越枯萎、空洞,好象蜡烛快燃烧完的绝望。
直到她来到一座名叫挑灯镇的古镇,这里没有快节奏的生活,也没有激烈的竞争。漫步在石板铺成的小巷里,这里维持着最初的简单质朴模样,两侧的房子多为二层楼古建筑,主要是前店后宅。昔日望门大宅的古建筑群占挑灯镇现存老房子的百分之八十,整条街呈现的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几座建于明清时期的石拱桥将水、路、宅融合为一。
大部分的房屋依河而居,保持着明清时期“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棋盘格局。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走走看看,前面的路快到头了,穿过一条小桥,来到一家大宅门前听见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小提琴声,在这静谧安宁的小镇里显得那么委婉悠扬。
钟未昔正想着,面前的两扇漆成黑色的木门倏然开来,门里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穿一套合身的唐装,脸生得白且俊秀,不仅不显油头粉面,倒使那张面部的线条带着少年的清爽和男人的魅惑,一双眼睛透着高傲,上下打量她几眼,“快进来!”
她没弄清楚情况,那男子索性一脚跨出来,直接拽住她的胳膊,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拽进门。
进去后男子直接带她跟着木楼梯来到二楼,打开朝北的房间,“呐,就这间,要看就赶紧看,订下来就交订金。”
钟未昔情不自禁往房间里瞄了两眼,房间透着古朴,中式装修风格,却一点不显得陈旧,似乎翻新过,地上铺着与整个风格完全一致的木地板,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十分用心地把这里装修一新。
听了男子的话钟未昔心下肯定他认错人了,直摇头,可一抬头哪里有男子的影子。
正文 第189章 拼租
怔在房间门口,四处都没人,钟未昔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梦,怎么会看到一个穿唐装的男子呢?
还是乘这家主人不在的时候赶紧走,她找到楼梯下楼,平底鞋踩在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阵风飘过,那男子赫然站在面前,完全换了另一种装束,手里拿着锅铲,脖子上挂着粉色围裙,里面的衣服也变成了衬衫。累
“不租?”男子皱眉,一双桃花眼上挑,盯着她要走的脚步。
钟未昔闷头越过他,嘴里敷衍着,“嗯。”
另一只手举着什么东西拦在她面前,男子生气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