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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破碎开来,在风中飘散无踪。
南阳仙子失声大哭,众人惊骇沉痛,说不出话来;就连赤松子的脸上也突然闪过困惑苦痛的神色。号鼓顿息,战神军漫山遍野木然怔立。
拓拔野又想起灵山上的“刹那芳华”来,以赤帝之神识,竟也脆弱如那花草。心想:“人生聚散离合,上苍注定。竟连神帝、羽青帝、赤帝这样的高人也不能幸免。”心下黯然,暗自嗟叹。
忽听赤松子失声道:“妹子!”众人一凛,只见南阳仙子面色惨白!突然如玉山倾倒,绿柳折腰……
当是时,风声呼啸,惊雷滚滚!远处赤炎山的火焰狂肆地喷薄,漫天黑云茫然飞舞。夜将尽了,而黑暗却依旧久散不去。
清辉如水,月满西楼。夜风吹来,风铃叮当脆响。从这青木塔楼的二楼朝西眺望,凤尾树的百丈荫盖就如赤炎山的火焰一般,暗红色的层叠树叶翻涌如浪,在淡蓝的月光中闪着冷艳的光。
拓拔野推开窗子,果然看见蚩尤独自一人坐在长廊上,提了一葫芦的酒,边往喉中倒灌,边怔怔地出神。拓拔野翻过窗子,跃到他身旁,笑道:“小子,又偷了什么好酒,躲着自个儿偷喝?”
蚩尤见是他,嘿然一笑,将酒葫芦抛给他,道:“木易刀木胖子的酒,烈得很。”拓拔野咕噜喝了两口,赞道:“好酒!”舒舒服服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蚩尤道:“纤纤睡着了吗?”
拓拔野目中闪过黯然之色,点头道:“这两日她一直困得很,早早睡了,想来是那迷药太过霸道。”瞥了蚩尤一眼,微笑道:“这两日你怎地愁眉不展?每夜到这来喝闷酒?”
蚩尤脸上微微一红,嘿然不语,半晌方含糊道:“鸟贼,你说此刻八郡主的元神苏醒了么?”
拓拔野“咦”了一声,心中恍然:原来这小子也不全然是榆木疙瘩。微微一笑道:“瑶碧山清风明月,她也该醒了,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蚩尤面色蓦地微红,瞪眼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我担心什么?”抢过拓拔野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酒。
拓拔野微笑不语,心中却泛起惆怅之意:八郡主元神苏醒之时,则是南阳仙子元神离散之日。赤前辈与南阳仙子之间,终究只能是有缘无份了。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吧?
那日在赤炎城的高空上,南阳仙子数番被赤炎金猊重创,元神早已如风烛飘摇;若不是因为与赤松子重逢,欣喜欢悦,强自苦撑,早已魂飞魄散。赤帝登仙,她意动神摇之下,元神更为虚弱,险些便要破体离散。幸而赤松子及时发现,强行将她元神封回烈烟石体内,但饶是如此,她亦只能强撑数日。
赤松子悲恸之下,决意将她带往瑶碧山两人最初见面的地方,静静度过最后的时光;待到南阳仙子登仙之后,再将烈烟石真身送回烈炎等人身旁。赤霞仙子等人虽不愿意,但烈炎既已同意,他们也无话可说。
烈碧光晟败北,率叛军连夜退往紫澜城。那里地势险要,储备丰富,又接近南荒,乃是他部署了几年的大本营。此夜之前,他亦已将诸多王亲贵侯、族中显要尽数迁往紫澜城中,早已计划在焚毁赤炎城之后,以此为都。
烈炎与姬远玄两军会合之后,整顿军队,解救伤兵。待到火山渐息,烈炎又亲自从赤炎大牢中请出安然无恙的战神刑天。以准赤帝身份,赦免其罪,并念其及时勤王,立有巨功,加封其为平南大将军。刑天领封,自此唯烈炎马首是瞻。
大军整顿完毕,众人商议之后上即向凤尾城进发。凤尾城为火族圣城,城主木易刀与烈炎素有交情,位置又临近土族,以之为都城,极为适合眼下形势。拓拔野见蚩尤、纤纤昏迷不醒,无法西行;且火族形势尚不明朗,遂随同烈炎一道赶往凤尾城。
木易刀闻风远迎,又规劝与之交好的附近城主,纷纷投诚:烈炎大军便在凤尾城内外驻扎。众人欲立时奉烈炎为赤帝!但烈炎自知资历不足,尚难以服膺人心,因此坚决不肯立时登位;在众长老与战神军前,挥剑立誓,不灭烈碧光晟!则绝不登赤帝之位。众人无奈,只有改称其为“炎帝”,并四遣令使,往火族一百零六城颁发炎帝旨谕,号令诸城主奉炎帝为尊,共同讨伐逆贼烈碧光晟,恢复火族和平。
但火族诸城之中,大多城主与烈碧光晟交情甚笃,且审时度势,烈碧光晟羽翼广大,远占上风,因此十成中倒有六、七成纷纷转向投靠烈碧光晟。余下的三、四成中又有近半保持中立,因此支援烈炎的,不过是火族北面十余城而已。
两日之后,烈碧光晟在紫澜城迫使长老会通过决议,推选他为新任赤帝,定紫澜城为圣都城,立吴回为火神,泠萝仙子为圣女。水族、木族纷纷遣使紫澜城道贺,公然支援烈碧光晟。土族则以烈碧光晟策动土族叛乱为由,支援凤尾城炎帝,并由太子姬远玄亲率大军,暂时驻守凤尾城援助。四族中唯有金族保持中立。
火族南北两立的格局由是形成。
几日内,紫澜城请战之声不断,好战将士均想一举剿灭炎帝!收揽巨功。但烈碧光晟素来谨慎,无完全把握之事,必不贸然而行。烈炎兵力虽然不过七万,但刑天战神军骁勇善战,又有土族大军支援,绝非轻易可以击溃。他既定的战略方针乃是与木族勾芒携手,出其不意,腹背夹击,闪电攻陷凤尾城。然而勾芒未登青帝之位,雷神势力犹在,族中动乱纷立,无暇南顾。况且连日来,东海龙族频频骚扰木族海岸,试图联络雷神,合力对抗勾芒。值此重要关头,勾芒自然不敢贸然南下。
因此烈碧光晟虽已集结叛军二十万、南荒蛮兵十二万,却始终按兵不动,静候良机。叛军中桀惊张狂的将士等得不耐,请缨不断,烈碧光晟始终不准,并下令私自出兵者立斩无赦。军令如山,诸将不敢有任何妄动。
而凤尾城内,烈炎方甫登炎帝之位,也忙于稳定局面,巩固人心,暂时无力南下讨贼。当下叔侄双方就此划界对峙,蓄积力量,各候时机。
过了几日,姬远玄见凤尾城暂无危险,而土族中仍有诸多事情尚未处理,便领兵辞行,留下大将常先率部两万协助镇守。那夜凤尾城中举城大宴,为姬远玄饯行,众人大醉方休。烈炎、拓拔野等人一直将姬远玄送出数十里方归;一路上相谈甚欢,彼此又重行约定清冷峰之盟,立誓共讨水妖,还复大荒和平。
拓拔野在凤尾城内为蚩尤疗伤,三日之后,蚩尤的经脉基本修复,已经可以自行运转真气疗伤了。
吴回的祭神迷药甚为厉害,纤纤始终沉睡不醒。拓拔野极为担心,终日守候榻前,以真气念力,护守其神识。纤纤迷睡之中,偶有梦言呓语,多是呼喊科汗淮与拓拔野的名字,拓拔野听了更觉心疼。到了第三日夜里,纤纤终于从昏迷中醒转,拓拔野、蚩尤大喜,又寻了一些解毒药草煎熬之后喂其服下。如此过了两日,她的神志才渐转清明。
纤纤醒来之后,盖因余毒未清!连日怔然不语。瞧见拓拔野、蚩尤,神态矜持漠然,彷佛殊不相识一般;尤其对拓拔野,始终冷若冰霜。过了两日,倒是与蚩尤偶有说笑,对拓拔野的态度越来越发冷淡,倒让蚩尤有些受宠若惊,不明所以。
拓拔野料想她必是着恼当日自己没有将她从吴回等人手中救出:虽然当日情势紧急,敌众我寡,自己无力解救,但心中仍然颇为愧疚,累她受了这么多苦楚,他心中早已自责痛骂了不知几千几万句。若在从前,他必定搜肠刮肚说笑话逗她开怀,或将她抱在怀中温言抚慰;但自从纤纤那夜为他自杀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变得微妙起来,单独相处之时,彼此都颇觉尴尬,难以恢复从前那无拘无束的兄妹似的关系。机智而巧辩的拓拔野,亦变得笨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却不知纤纤心中固然着恼,实则暗自期盼他能像从前那般抚慰自己;即便是轻轻抱住自己,说一些体贴温柔的话语,也能让她破涕为笑,阴云尽散。但见他始终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开口说的话,也是寡然无味的道歉之语,心中气苦,更加冷淡不理。拓拔野瞧她板着脸不理不睬,滑到嘴边的话便又吞了回去,一筹莫展,旁徨无计。纤纤见他如此,更为委屈悲苦,咬着牙暗暗怒骂:“拓拔野,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鸟贼!”每骂一声,心中的气苦酸痛便加深一分。恶性循环,两人之间犹如隔起无形的冰墙一般。
每夜纤纤吃完晚饭,不愿面对众人,便早早地回房歇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摇曳的灯火,想着从前在古浪屿上与拓拔野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美好时光,悲苦难当。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入,虫声如织,隐隐地听见远处的欢声笑语,觉得自己彷佛被整个世界抛弃遗忘了一般,孤苦伶仃,自怜自艾,泪水浸湿了枕席。
有时听见拓拔野的脚步声远远地从走道上传来,先是心中一紧,继而狂跳起来,连忙擦干眼泪,侧转身子装睡;心中期盼拓拔野能像从前那般将她拦腰抱起,揽在怀里,温言抚慰。但拓拔野轻轻开门之后,每每伫足凝望片刻,便又吹灭灯火,轻轻锁门,将她独自一人关于黑暗之中。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心中凄苦,泪如泉涌,忍不住将头蒙在被中呜呜咽咽,悲悲切切地抽泣起来。
拓拔野浑然不知她女儿心态,只道她一则余毒未清,脑中混沌不明,二则气怒未消,怨艾犹在,是以索性由得她去。倒是觉得蚩尤连日来闷闷不乐,心下颇为诧异担忧;今夜从纤纤房中出来,又寻不着蚩尤,料想他定然又去了那青木塔楼的长廊上喝酒,当下一路寻来。果然在这找到蚩尤。
拓拔野听蚩尤适才这话!方知他在担忧烈烟石,想来这小子见烈烟石冒死相救,才知她情意深重,榆木疙瘩由此长出绿苗来。伸手从蚩尤手中夺过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微笑道:“瞧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还不是在担心她吗?”
两人虽然是无话不谈的兄弟,但从前说起感情之事,多半是拓拔野滔滔叙述,蚩尤静静聆听。盖因蚩尤个性虽然桀骛狂野,对于男女感情之事却颇为腼腆,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从前一心复城,对异性殊无兴趣,后来迷恋纤纤!也只暗暗放在心里,几日回想烈烟石为了他竟然抱着赤铜、火玉盘跳入滚滚岩浆,既震撼又迷惘。自己与她虽然也算一路风雨,但看不惯她自私冷漠,始终恶声恶气对之,想不到她竟然会为自己牺牲若此!他素重情义,骇异之余,又颇为感动迷惑,不知她为何会作出这等举动来?心底深处,也不免对自己从前所为羞惭愧疚,担心她能否安然无恙。此时听见拓拔野突然一语道破他的心事!不禁面红耳烫,支吾不语。
拓拔野见他窘态,大感有趣,哈哈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你小子也会不好意思吗?”
蚩尤扬眉欲语,又突然顿住。叹道:“他奶奶的,我是在担心八郡主,但可不是你小子想的那样。”
拓拔野笑道:“我想的哪样?”
蚩尤也不禁笑了起来,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你这鸟贼脑中都是黑汁乌水,龌龊不堪。”伸手抢过葫芦,喝将起来。
拓拔野见他开怀,微笑道:“八郡主对你好得很,你担心她也是应该的。”
“噗嗤”蚩尤喷出一口酒,咳嗽笑道:“臭乌贼,你成心不让我喝酒是不是?”与拓拔野这般玩笑之后,闷闷不乐的心情大为好转。
拓拔野微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