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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黑水鬼王的通天穴正抵青木鬼王的“窍阴穴”,当是为了将其“足太阳膀胱经”与青木鬼王的“足少阳胆经”相通,进而将黑水真气源源输入后者的“足少阳胆经”之中。五行水生木,黑水真气进入青木鬼王的木属正经,使得其经脉内的碧木真气受激爆增;而这股碧木真气从青木鬼王的头顶“本神穴”冲入赤火鬼王的“手少阴心经”,又将赤火鬼王火属正经内的赤火真气激荡倍增,经由右手的“手太阳小肠经”冲入黄土鬼王的“足太阴脾经”……如此连续输推,环环倍增,彼此将真气激荡到最大限度。待到五股真气一齐涌入黑帝体内时,他爆发出的五行真气便远不止六人真气的总和!
又惊又喜,忽地想道:“他们体内只有单属真气,因此经脉相接,彼此相激。我既是五德之身,体内又有五属元气,倘若能将这五行元气分存于各自所属的经脉之中,再根据五行相生的顺序,迥圈运行体内真气,岂不是可以环环相生,倍增倍长吗?”
一念此及,心中剧跳,兴奋、激动、狂喜……交叠欲爆,直想纵声长啸。刹那之间,将周遭一切尽皆忘得一干二净。
从前他修行“五行谱”时,虽知脏腑、经脉分五行,亦知五行相生之理,但却始终未尝想到真气在经脉中运行的不同顺序会激发迥然两异的效果。想明此节,登时豁然开朗,彷佛于繁芜杂乱的树林之后,发觉了一片无垠无际的广袤草原。他对“五行谱”的领悟与修行,也从此迈入了全新境界。
当是时,忽听众人失声惊呼,黑帝怪笑道:“小丫头,还不撒手?”拓拔野心下一凛,蓦地醒觉,却见姑射仙子花容雪白,眉蹙如黛,唇角沁出一线血丝,左手玉葱似的指尖亦有血珠簌簌滴落,但右手气带如碧霞缭绕,紧紧地缠缚在自己的腰间,始终不曾松开。
拓拔野心中怦怦乱跳,又是感激又是疼惜,对黑帝恨怒更甚。心中突地一动,凝神聚意,默诵“灵犀法诀”,感应姑射仙子元神,传意道:“仙子姐姐,快将你的脚抵在我的手掌中!”
姑射仙子娇躯一颤,感应到他的意念,双颊飞红,妙目疑惑不解地凝视着他,微带害羞之意。
拓拔野心中一荡,急忙收敛心神,以念力传意道:“仙子姐姐,你只需将真气从‘足厥阴肝经’或‘足少阳胆经’,输入我的‘手少阴心经’或‘手厥阴心包经’中,我便有法子挣脱开来。”
姑射仙子眼波一亮,已明其意。当下松开掌心气带,朝后飘身避退。黑帝只道她终于心怯,嘿然笑道:“知难而退,总算不是难雕之朽木……”
岂料一语未毕,她蓦地翩然飘转,匪夷所思地穿过黑鳞气龙的尖爪,瞬间冲至拓拔野身边。青丝飞扬,衣裙如雪莲花开,纤巧右足不偏不倚地踢入拓拔野左手掌心。
拓拔野只觉掌心一阵滑腻冰凉,左手小指端一颤,一股强沛已极的碧木真气倏然自“少冲穴”汹汹涌入,沿着“手少阴心经”冲过“少府”、“神门”、“灵道”、“直海”……狂飙逆走,直奔腋下“极泉穴”。郁积于此经脉中的火属真气倏地激爆,彷佛枯木烈火,又遭逢狂风,轰然奔腾狂卷。
拓拔野心下大喜,意如日月,以潮汐诀引领真气逆向奔窜流转,折入“足太阴脾经”,而后自“厉兑穴”转入“足阳明胃经”,又依次转入“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阴肺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手太阳小肠经”……流转十二经脉,冲入奇经八脉中。
所到之处,五行真气相生相激,犹如春江滚滚,土崩冰裂。瞬息之间,经脉内郁结冲堵的五属真气尽皆疏通,如万河汇流,滔滔奔走,随着他的意念在经脉之间恣意流转,舒畅已极!
拓拔野纵声大笑道:“知难偏偏不退,这才是逆水行舟的乐趣所在!”急旋“定海珠”,气随意转,轰然直贯“手太阳小肠经”。
“轰!”一道狂猛已极的赤火真气从右手小指“少泽穴”怒喷飞射,倏地形成一道十丈余长、赤红艳丽的气光刀弧,逆向劈舞!
“轰隆!”巨响乍爆,那条黑鳞巨龙狂吼崩散,卷舞飞扬。黑帝猝不及防,气血翻涌,倒撞飞离,五大鬼王怪嚎一声,蓦地迸散震退。
刹那之间,拓拔野借助姑射仙子的碧木真气,次第激爆五行元气,又以定海神珠将气浪威力倍增爆涨,一举将狂妄不可一世的黑帝击退!
大风呼啸,远处雪崩、火山宏声巨响,隐隐不断。众人张口结舌,骇然仰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便连那围拢聚集的万千尸鬼也似乎颇感震慑惶恐,木然不前。
拓拔野凝风而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惊喜难言,哈哈大笑道:“天下第一?汁老妖,你连我这无名小辈也打不过,还敢妄称什么天下第一?也不怕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赤松子纵声狂笑道:“好一招‘光焰牛斗’,不枉了老子的赤火真气!拓拔小子,你这式‘火焰刀’几近‘太乙火真斩’的威力,若是赤飘怒老匹夫地下有知,非妒恨得生生活转过来不可……”
风伯不容他说完,哇哇大叫道:“稀泥奶奶的,拓拔小子,快快使出风爷爷的黄土车气,将这老泥鳅一口吹回北海喂鲨鱼去!”
被他那破锣嗓音一震,群雄这才突然醒觉,心花怒放,发出轰天震地的欢呼呐喊。木族、火族、水族等视他为死敌的豪雄,此刻也不禁狂喜难遏,纵声狂呼。八族女子更是芳心乱撞,春波欲化,一片莺歌燕语。
喧沸的人群中,纤纤身子微颤,松了一口气;泪珠泫然,怔怔无言,也不知是悲,是喜。
在她身旁,西王母盘坐仰望,淡蓝色的眼眸如水波荡漾,本无表情。忽然对姬远玄淡淡道:“姬公子,机不可失,快快吹响进攻号角。”
号角激越破空,群雄斗志昂扬,欢呼呐喊着,潮水似的冲杀推进,那些木立无主的僵鬼登时被冲得七零八落,节节败退。
五大鬼王当空盘旋低鸣,黑帝惊怒疑惑,绿眼微眯,凶光闪烁不定,一时之间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对于下方传来的群鬼嚎哭置若罔闻,只是冷冷沉吟。
拓拔野正自畅快欢喜,忽听姑射仙子“嘤咛”一声,低声道:“公子,你……你……”
拓拔野笑道:“仙子姐姐有何吩咐?”转头望去,却见她脸颊配红,长睫颤动,似羞似怒地望着自己。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方发现自己左手竟犹自紧握着她的玲珑玉足,“啊”地一声,脸烫如火,急忙松手,迭声赔礼。但想起适才手中那温润滑腻的感觉,不由又是一阵心旌摇荡。
当是时,黑帝蓦地哑声大笑:“妙极!妙极!五德之身竟如此玄妙。寡人再来见识见识阁下高招!”五行鬼王呼啸结阵,他纵声呼啸,周身霞光大作,隐隐看见万千道骷髅似的彩芒霓线迸飞四射,招摇摆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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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隆”一声,黑帝右臂挥转,五指连弹,霓光四炸爆破,绕臂电卷飞扬,倏地化为赤蛇、金螭、青虬、黑龙、白蛟,怒吼奔腾。
“五气龙兵”风吼雷呜,眼花缭乱地交缠飞卷,朝着拓拔野二人发狂猛攻。
黑帝为报仇雪恨,数十年来藏身冥界,摄神御鬼,吸纳万千凶灵,苦修“五行真元”。虽未彻底练成,但其元神、真气之广博精深,放眼大荒,实无出其右者,以“天下第一”誉之,亦不为过。
只是那日他在九泉之下、炼妖壶中汲取凶灵,修练五行元神时,偏偏被蚩尤无意撞破、破坏五行平衡,使得他反被凶灵所噬,险些因此走火入魔。后来虽将蚩尤制服,却备受神识错乱之苦痛。为了能按既定计划,在蟠桃会上雪耻伸冤,他只好赶往方山禺渊,夺取三生石固守元神。但五行真元业已大受损耗,不复全盛之勇。
适才一时懈怠,被拓拔野一“刀”击退,登时激起了嚣狂凶焰,一心要与他分个高下。当下全力猛攻,毫不留情。
五气纵横,绚光电射。拓拔野、姑射仙子须臾间又被那凶狂多变的五龙气浪迫得喘息不得,渐渐落于下风。
所幸拓拔野业已悟出五行真气激生流转的诀窍,依法运气循行,体内的五属真气殊不滞堵相冲,汹汹奔流,浩浩不绝。断剑碧光纵横飞舞,时而以火气光刀、白金气浪阻挡周旋,虽然场面颇为狼狈,但一时倒也无碍。
拓拔野四年来修行“五行谱”,武功法术虽突飞猛进,颇有斩获,但毕竟犹如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缺乏具象而感性的体会,终究难以完全融会贯通。
回到大荒之后,接连不断的历练恶战,让他学以致用,更将他的潜能淋漓尽致地激发出来。吴回、句芒、烈碧光晟、应龙、西海老祖、北海真神……无一不是大荒中顶尖儿的超一流高手,他们是至为凶险的死敌,却又是最好的师父。水涨船高,遇强则强,每一次殊死相斗,他都彷佛醍醐灌顶,脱胎换骨,“五行谱”里许多不甚了悟的疑难困惑也在实战中豁然自省,迎刃而解。
此刻与黑帝的激战,虽被他那狂猛妖奇的五气龙兵逼得险象环生,但亦被激发出从未有过的潜能。一面近乎本能地急速闪避格挡,一面狂乱地飞转思绪……“意如日月,气如潮汐”,“五行相生,五行相克”……万千念头交错陈叠,狂潮似的汹涌席卷,将他卷溺;又犹如仰望星夜苍穹,似乎纷乱无序,但那闪闪星辰之间又彷佛契合著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机。
一时间,意念如潮,奇招妙想纷呈迭出,源源不绝。这种感觉奇妙己极,就宛如他第一次学会御气飞行时,在险峰狂浪之间急速穿梭,贴着漩涡、刀崖倏然擦过……紧张、狂野、刺激,在最接近死亡和失控的边缘释放自己,获得自己也意想不到的灵感与力量。
黑帝的赤蛇气兵呼啸冲来,他立时按木、火、土、金、水的相生顺序,在十二正经中流转五行真气,将“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中的黑水真气激生至最为强沛之境,再经由奇经八脉、十二别经、十五别络……瞬间输抵全身,爆发出狂冽无匹的“气旋斩”。
而当黑帝的青虬气兵攻至,他又立时按水、木、火、土、金运走经脉,迥圈真气,以白金真气对抗之……
如此随形化势,瞬自心万变,起初虽然颇感吃紧,但激斗了数十合后,灵感喷薄,妙招纷呈,真气的迥圈更加随心如欲。到了百招之后,反倒游刃有余,越发圆转如意,酣畅淋漓。
五族群雄高呼呐喊,齐声呼应,阵形随着号角聚合变化,冲锋陷阵,团结协战,士气高昂。黑帝此时一心击败拓拔野,夺其五德肉身,对是否剿灭群雄殊不在意,故尸鬼虽仍有近两万之众,奈何散漫迷乱,很快便被冲得溃不成军。局势渐渐逆转。
一阵大风鼓舞吹来,淡淡的幽香丝丝脉脉地钻入拓拔野的鼻息。眼角瞥处,姑射仙子白衣翩翩,气带飞扬,与他相距不过咫尺。秋波澄澈,唇角生春,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宁静而素淡,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欢悦,就像是早春寒梅,月夜山溪。
想到适才她不顾一切,冒死前来相救,拓拔野心中温暖、感激,忍不住传音道:“仙子姐姐,多谢你。”她脸上微微一红,宛若没有听见,气带飞舞,将黑帝气兵竭力化解开来。
拓拔野心下一阵怦然,心想,她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情意,彷佛她的幽香与笑容一般飘忽幽渺,捉摸不定。但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晨雾看花,夜荷听雨?看不分明!却无缘无由地欢喜。玉屏山上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