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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进来,只问她:“吃了吗?妈蒸的包子。”
顾浅云换上鞋进来。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没有吃,可是没胃口。
“你要去上班了?”
顾浅浅抽出纸巾擦手,这就准备走了。
“你和妈聊吧,我走了。”
顾夫人每天没什么事情做,就变着花样的做吃的。多费事的东西都会尝试,反正有的是闲暇的时间。人忙起来就是有这样好,不会胡思乱。太闲了不行,乱七八糟的事都浮上心头,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宁静。
听到两个人说话,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顾浅云后问她:“吃了吗?没吃在这里吃吧。”
顾浅云说:“我不想吃……怎么想起自己蒸这个啊,多麻烦,还不如出去买几个方便,什么口味的都有。”
其实顾家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房租不用付,就连各色像样的家具也都是季江然给买的。顾浅浅虽然每个月还是不能往家里交什么钱,可是顾夫人手上买了一些理财产品,可想而知,也是季江然指缝里露给她的,却足以让她丰衣足食。
顾浅云自己坐在那里也感慨。以前说她嫁个人无用,自己还都愤愤不平的,总想为郑方扳回两句。这些东西真是不能比,一比就将人比下去了。
顾浅凝死了这么多年,数算起来,季江然和顾家实在没有多少情份,却能看着顾浅凝的面子顾及到这个份上,实在让人无话可说。他算是一个好女婿了。
倒是郑方,越发让人心灰意冷。到现在顾夫人都很少问及他,反正一年到头郑方不会来一次,跟顾家人更谈不上亲厚。只会抱怨顾家状况百出,不停的找麻烦,每一次都懒得管。
“妈,我想再找个医生看一看。”
顾夫人无声的坐过来,叹口气说:“是该看一看……你和郑方年纪都不小了,早一点儿要个孩子,也是好的。”
顾浅云老早就想要,可是,怎么都不来,看了很多年了,吃了不少的药,也不见效果,不要说她厌倦了,郑家人的态度更是让人心寒。
她就曾无意间听郑方的母亲说过,说她只抱窝不生蛋,那种滋味跟被人当众打脸一样难受。
顾浅云的脸色苍白,仿佛没有血色。这些天没有睡好,早上的时候又跟郑方吵了一架。他回来得晚了,一身酒气,衬衣上还有女人的口红印,顾浅云气得质问他,结果两人就吵起来了。吵得很凶,当即把郑方气走了,估计几天都不会回来。
顾夫人看出她脸色不好,担心的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浅云不会说出来让她跟着一块心堵,只说:“没事,这几天有点儿感冒,昨晚发烧了,就成这样了。”
“去医院看看,打几针就好了,别老是挺着,容易烧出别的毛病来。”
顾浅云笑笑说:“我知道了妈。”又问她:“这些天没去找二少?”
顾夫人有个习惯,隔上那么一段时间就会去找季江然,多为送东西。顾浅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仿佛在季江然的身上可以看到顾浅凝的影子,嗅到她的气息,便让她有种慰籍。
顾夫人说:“二少这段时间出差,去了也找不到人。上次看到林小姐了,说二少去z城了,听意思要很长一段时间能回来。”
“就是跟二少一起合伙开服装店的林嫣然?”
“就是她,挺漂亮的女孩子,见了面就阿姨阿姨的叫我。说以前浅凝活着的时候不少照顾她,算是她的大恩人了。”
顾浅云点点头:“看着还是挺好说话的人,上次跟朋友一起去逛街,转到她的店里,还刻意给我打了折,真是便宜了不少,服装设计得也很像样子。这一个圈子里的人倒是都很喜欢他们家的东西。好像是交男朋友了,上次在店里看到了,去接她吃午饭。”
顾夫人笑了笑:“年纪到了,是到了该找男朋友的时候了。以前我还以为她对二少有意思,看来是我想多了。”
顾浅云就是来家里喘一口气,没坐多久就出来了。
却是不想回家,便开车到咖啡厅里去坐。等红灯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真的只是一个轮廓,她有轻微的近视,而现在天黑了,路上都是昏黄的光。看到那个人像是安子析……太多年不见了,所以觉得恍惚。最后车潮涌动,将车子开过去,眯着眼睛看清楚,真的是安子析,挽着安夫人的胳膊,目光仍旧呆滞,看来还是那样疯傻,头发有一些凌乱。想来是治好无望了,所以被放了出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这样一想,时间滴水石穿,竟像是过去很多年了。物是人非,那些年,所有人的好年华,被命运的颠沛流离所篡改,成了今天面目全非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顾家倒下了,安家也倒下了,其间有那么多的人离开,也有那样多的人堕落……每每想起来,都要吸一口冷气。
对她感触最深的,要属顾浅凝和季江影,当时整个a城因为他们一度此起彼伏。可是,天嫉英才,他们反倒是最先平静下来的人。
而他们这些不打紧的,好的坏的,就以一个残喘的姿态活着,好不好?谁又知道呢。
顾浅云料定今晚郑方不回家,所以自己喝了咖啡之后,也去买醉。
至于他在哪里鬼混,她不去想。
顾浅浅却深知她的这个大姐夫在做什么。
一进包间就看到他,坐在一群公子哥中间,其间零散的坐着女人,都跟得了软骨病一样倚靠在男人的身上。
顾浅浅笑嫣如花的走过来,在离郑方很远的位置上坐下。
就这几个人包了全场,出手大方,小费给的也足。只是最后都喝多了,顾浅浅的头晕得厉害。散场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走出去。有咬着耳朵定好了要去哪里续场子的,而顾浅浅一侧手臂被捞紧,转首看到郑方,指掌热乎乎的,掐着她纤细的手臂。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很莫测:“我送你回去。”
顾浅浅抽出胳膊:“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了。你这个时间不回家,我大姐不会问么?”
郑方冷笑:“她倒是巴不得我天天不回去。”
还是拖着她出来,一直送到家里去。
季江然也喝多了,去酒吧的时候时间还早,给穆西打电话,不知道自己这是找哪门子的不痛快。
结果一定会被穆西骂,如果是痛骂,说明是好的,她只是气,并非伤心绝望。季江然最怕她感叹似的问出那一句:“季江然,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可是,谁来放过他呢?
季江然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活的时候,如何会给别人留活口?他喝多了,舌头发硬,舌尖都是麻木的。
他说:“小西,怎么样才会让你觉得我是爱你的?”
他觉得难过,眼眶酸涩,他赌惯了,赢惯了的,巧取豪夺,不怕别人说他是个强盗,事实上他就是如此。他习惯把深爱的东西紧紧攥进掌心中,他只是不晓得要怎么放开。他以为自己可以给她全部的幸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给她。
可是,穆小西却说:“你放了我。”
她对他再没有任何指望了,这一句痛彻心扉的话早从她的口中说出过。
季江然极力的想要忘却,可是,奈何他的记忆力实在太好,况且是那些令他心碎又心痛的话,所以无论如何,都死心塌地的记下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
、(127)你敢说不爱我(二更)
他无声无息挂断电话,不知不觉喝醉了。眯起眼睛看酒吧里让人朦胧欲醉的灯光,想那些凄离破碎的心事,慢慢的,就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忽然想不起之前在电话里跟穆小西说过什么了。一定是他先找事……想了许久想起来,是他打电话问她:“我妈想约你和绍然一起吃个饭,你觉得怎么样?”
穆西一定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想不通他怎么会问这么无耻的问题,就像做了无耻之事的人不知道收敛,反倒得寸进尺一样。
只是她没有火冒三丈,看来是对他心生绝望,觉得他一辈子只能如此,如此败类,哪里懂得人心的可贵。所以冷言冷语:“季江然,你是不是疯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季江然想起来了,摇头苦笑,总觉得之前是在刻意调戏她。唇齿间又泛出苦涩。喝掉一杯酒,还是觉得苦,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冲散。
忘记什么人说起过,说新人的笑容是建立在旧人基础上的莲花,转眼就凋零,新人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也许就成了旧人,如果她没有足够的聪明。
可是,在季江然看来,穆西就是那个绝对聪明又运气的女人,她没在时光的进退间被沉淀下去,变成时间的俘虏,反倒在几个男人心间更加熠熠生辉。不会故作姿态,放肆得让人折腰。
他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季江然悠悠转动手里的杯子,第一次觉得自己醉死了。
上官小小和穆绍然一起玩游戏,一直玩到很晚,最后决定不回酒店去了,跟穆西分一张床睡。
穆西拿上衣服准备去洗澡,接到酒吧侍者的电话,是用季江然的手机打来的。说他喝多了,让家里人把他接回去。
穆西站在那里没出声。
上官小小问她:“又怎么了?二少打来的?”
穆西扬着手机:“酒吧打来的,季江然喝多了,看来是睡死了,让我把人接回来。”
上官小小抱着枕头,还是说:“小西,你还是去看一看吧,毕竟是酒吧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喝得不醒人世很危险。虽然二少是个男人,可是他长成那个模样,被人拉去一夜情的可能性也是挺大的。简直比女人还危险,就算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看到他平白被人糟/蹋也不会落忍是吧。”
穆西这一回自己开车过去,出了小区还在想,真的不该管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有关系?
一路上车子开得很快,只怕没到目的地就反悔了,调头开回来,真的不管他。
到达酒吧之后发现没有侍者说的那么夸张,还没醉到不醒人世的地步。他的酒量很大,想真的醉死也不容易。只是看人的眼光迷离,眼眸轻轻眯着,是真正的桃花色,漂亮不可方物。太精致的东西永远让人眩目,甚至有人不喜欢,因为太美了,不真实,还会轻而易举将人比下去。
季江然就曾得意洋洋的对她说,说她还没他长得好看。
穆西推了他一把:“别装死,要睡回酒店去睡。”
季江然认出她来,喝了酒反倒更加喜欢笑,桃花眸子微微弯起,伸手来碰触她的眼角,指腹冰凉。似笑非笑的模样,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季江影,那样邪魅的神态简直如出一辙。
淡淡说:“穆小西……”穆西把他的手打下去,低声呵斥他,季江然飘飘的笑出声:“梦里也这么凶,你什么时候才肯对我温柔一点儿。”
原来以为是在做梦。
穆西踢了他一脚:“别装疯卖傻,醒醒酒,回酒店睡吧,要不然没人管你。”
时间真的不早了,穆西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自己困的不得了。
而季江然拉着她不肯松手,坚持以为这只是梦,于是他胡闹一点儿,无赖一点儿,都像无伤大雅。甚至把她揽到怀里来,轻轻的蹭着她的脖颈,亲昵的说:“老婆,老婆……”
季江然真醉的光景,穆西没见过,这一回算是长见识,道理跟他根本说不通。发脾气不管用,他嘻皮笑脸的,眼角弯弯,像个耍赖的小孩子。只得哄骗,好不容易让他松开手,架起人往外走,季江然太高了,重量都砸到她的身上去,两人步伐缓慢。
走出酒吧吹了一阵风,季江然明显清醒一点儿。明明已经跟她胡闹了好一会儿,可是一偏首看到她,却明显愣了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西瞪了他一眼。
“你喝多了,酒吧的侍者给我打电话。还能走吧?”
从他手臂下挪出来。
季江然步伐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