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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当我是半仙啊”润娘瞪着她没好气地回道:“好了,你去叫知芳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秋禾嘟着小嘴退了出去,润娘也起身往东屋里去了,屋里文秀正手把着手教淑君写字。
润娘在炕桌对面坐下,笑道:“告诉你个好事。”
文秀写完最后一笔,方抬首笑问道:“甚么好事呀?”
“伯文考中了武举人了”
文秀听了先是面露欢喜,旋即垂首赧道:“这同我又有甚么关系。”
润娘故意道出:“这叫甚么话,好歹相识一场,他中了举人难道你还不高兴不成”
“不是的”文秀猛地抬头,正瞅见润娘眸中的点点笑意,圆脸上陡飞起两朵红霞,低首讷讷道:“他中了举人我自是欢喜的,可是说到底也只是替人家欢喜罢了。”
润娘难得见文秀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待要再逗她两句,知芳已走了进来:“娘子叫我甚么事?”
润娘将孙家的喜事说了,知芳自也是满脸欢喜,听润娘吩咐道:“你带着秋禾并阿三去街市上瞧瞧,买些体面的礼物回来,明朝一早叫阿大送去孙家。”
知芳答应着就要出去,又听润娘唤住道:“别舍不得花钱,东西定要体面些才好”
“晓得的,这钱省不得”知芳隔着窗户爽朗地笑回着。
屋里文秀忽地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去叫人备些礼物才是。”
润娘笑道:“这会老张头去卢大兴了,等会估计就要上你们家去。”
文秀越发急了,抬脚便往外行:“那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看姐姐。”话未说完人已没影了,润娘隔着窗户纸看模糊的背影急急地出了穿堂,忍不住好笑,这丫头素性精明沉稳,惟独碰上伯文的事才会这般乱了手脚,说起来伯文那小子是个直性子,况且又是要走仕途,还真该取这么个有些心计的妻子才好
正文 一二八、决裂(上)
一二八、决裂(上)
初十这日后半晌,润娘早早的就到了卢大兴给孙氏帮手,忙乱之间已是华灯初上,店堂内的酒桌上已摆了一圈的凉菜、炒货,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不大会工夫便已是宾客盈堂,恭喜声、道贺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孙家二个儿子自是站在门口迎客,孙氏同润娘则在二楼的雅间里陪着两家亲戚的内眷闲聊。孙官人四处忙碌着,一时在店堂上与众乡邻寒暄几句,一时又上楼跟两家亲戚喝两杯,得空还要去瞧瞧书院的一众先生。他虽忙得脚不沾地,可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无比。
润娘小解完了才拐上楼,顶头瞧见孙家的一个小厮领着一个四十出头,面容清癯衣着雅逸的中年人身后走上楼来,他身后竟跟着林寄半。润娘稍稍一愣,那小厮已道:“林先生这边请。”
润娘正要上前见礼,林寄兰已经牵了她的手笑道:“原本我也说要早些过来帮帮手,偏阿爹东磨西磨的竟耽误到了这时候。”
孙家请姓林的这事润娘是知道的,毕竟两个儿子都是信安书院出来的又都中了举人,书院里的先生少请了谁都不好。可是润娘没想到这林老头居然还会带了女儿来,旁的先生可都是独自一个儿来赴席的呀而对着林寄兰润娘更是无语,人家都表示得那么清楚了,她还可以跟没事人似的套近乎。
润娘正想说两句虚话应付过去,文秀忽地挑帘出来:“婶子叫我来瞧瞧姐姐怎么还不回”她一句话没说完,也瞧见了林家父女,上前给林老头行过了礼,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润娘身旁。
林寄兰见了文秀便丢开了润娘,向她笑道:“还是妹妹来得早呢”
文秀微微颔首却不答言,林寄兰转头向父亲道:“阿爹,我跟着姨娘、妹妹坐去了。”
林老头冷淡的眸光在润、秀二人面上一扫而过,转身随小厮去了,这里润、秀二人互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为难,她们那一间坐的都是亲戚,孙娘子也陪在那里,见着林寄兰还不晓得是甚么脸色呢
可这会也不好不让她跟着去呀,两换了个眼神皆微微一叹,引着林寄兰进了雅间。
孙氏同娘家姊妹正说笑呢,一抬眼见润、秀进来才要招呼她俩个在身边坐下,忽的瞥见林寄兰登时撤去了面上的笑意,向润、秀二人招手道:“过来坐呀只管呆站着做甚”
她二人只得依着孙氏身旁坐了,一时间屋里便只有林寄兰一人站孤零零地站着,满屋子的女眷也都收了笑语或低头吃茶,或嗑着瓜子,或拣着桌上的凉菜吃,惟有旁边小桌上的几个孩子兀自咭咭呱呱的。
林寄兰毕竟是文秀的亲表姐,看她一人站着倒有些可怜她,有心帮她说得那些伤人的话,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润娘的水眸在桌面上一转,起身走到门边吩咐伙计道:“再去搬张椅子、备一付碗筷来。”
店伙计飞快的备了来,孙氏这才凉凉说道:“坐吧,站着当戳灯么”说着又向众人笑道:“怎么就悄静了,姊妹们难得聚在一处,正该说说笑笑才是呢”
诸人见孙氏又摆上了笑脸,方又热闹了起来,“听说耿家年内就要回来了,二哥儿又考中了举人到了年下把婚事办了,姐姐明年就做奶奶了,只管等着享福就是了。”坐在润娘斜对面的一个妇人含笑奉承着,席上诸人无不随声附和,哄得孙氏灿笑如花。惟有林寄兰静静地陪在末座,没有任何人去瞧她一眼。
“老2的事我倒不着急,如今倒是伯文叫人担心,我总想着先办了老大的事再说小的,可如今看来难了”孙氏边说眼角余光边扫过林寄兰,见她微微僵了身子,嘴角泻出丝冰冷。
“哎哟,你说这话叫咱们可怎么活呢”坐在文秀旁边与孙氏年纪相当的妇人,指着孙氏向众人说道:“他们家伯文相貌、家世在信安府这一片都是拨尖的。如今又考中武举人,媒婆怕不把他们家门槛给踩烂了,她倒跟着咱们在这里哭难,显见的是存心显摆来了。”
这样的反驳孙氏听着很是受用,“话倒是不错,自打他兄弟俩个回来后,媒婆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可是我瞧着那些女孩儿都是出身大户,打小娇生惯养的。我那个小子姊妹们是晓得的,虽读了两句书终究是粗人,真要娶个大户的小娘子可不委屈了人家。我心里盘算着娶个知书识礼性情温顺的女孩儿或许还受得住他”
孙氏说到最后那句时,眸光有意无意地向身旁的文秀瞥去,席上诸人早就在猜文秀的身份,如今看来倒是孙家的准儿媳妇了。
被诸人这般关注着,文秀倏地红了圆脸,低了头扭着手里的帕子。润娘夹了块卤鹅肝送进口中,水眸向林寄兰斜去,但见她已惨白着面色,望向亲热无比的孙、陈二人的眸光中带着盈盈热泪。然这一抹凄楚很快便被席面上升腾的热气遮掩了过去。
各式菜肴流水价地端上桌,众人的夸赞乐得孙氏合不拢不嘴。两兄弟过来敬过酒后,已时近二更客人们渐渐的散去。孙氏拉着文秀一起在二楼的楼道口送客,林寄兰远远的呆站着,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润娘坐在雅室时看着只有摇头叹气,这真是自取其辱
伯文在下面送客送得差不多了,走回来要口茶吃却见林寄兰好不悲伤地在角落里站着看神情好似还哭过。适才去敬酒时他便瞧着林寄兰有些不对,只因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去问,这会瞅她身边没甚人,便踱了过去,问道:“怎么了?又独自一个坐在这里伤心?”
林寄兰见是伯文,眼泪越发落得凶却又不好说甚么,偏了身子娇嗔道:
“你来做甚么?如今你得意了,媒婆一拔拔地上你家里去,你母亲还只管瞧不上”
伯文知道她受了些气,可是这会子也不好就去问娘亲,便拉了她在小绣墩上坐了,轻声劝道:“你别听旁人胡说了就想瞎想,虽说常有媒婆上家可娘亲是一个也没答应。”
“那是因为你母亲心里已看准了人了”林寄兰依旧别着身子道。
伯文听了立时驳道:“你又瞎想了,哪有这样的事”
“怎么没有”林寄兰回身瞪着伯方,指着站在楼道口的孙、陈二人,悲声道:“你母亲就是看上文秀了”
伯文顺着她的手指瞧去,不以为意的笑道:“你真是瞎扯,娘亲虽然是喜欢秀儿,可也只是当妹子当女儿般看的”
林寄兰冷笑着打断,直瞅着伯文女恨声道:“秀儿叫得真是亲热呀”
“你”伯文累了一日本就疲惫得很,这会口干舌燥地哄了她半晌,她依旧那么冷言冷语的,脾气不禁也上来了。况且这会虽说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可书院里的那些先生却都还在,老陪着她也不大好看,因此起身道:“你且坐着吧,我去陪先生说说话。”他边说边就抬脚走了。
林寄兰见他去得毫不迟疑,委屈气恼登时齐上心头,噌地站起高声喝道:“孙伯文,你有本事再不要同我说话”
她这一声把众人的眸光都引了过来,孙氏刹时间沉了脸,快步行来训儿子道:“这么个喜庆日子你瞎闹腾甚么呢那么大个人了,轻重都不晓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文秀、润娘见了赶紧上来劝开:“仲文已经过去陪先生说话了,伯文你也快过去,别失了礼数。”
向来娘亲训他,伯文都是要顶嘴的,可这一回却低着头乖乖地受教,孙氏瞅了他一眼,又扫过后头他身后的林寄兰,正要打发儿子走开去,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小两口闹个气,孙娘子何必那么当真呢?”
孙氏听罢更是火冒三丈,倏地回身见是林老头,强压下怒气道:“林先生真是抬举咱们伯文了,这么个臭小子怎配得上林小娘子。”
林老头笑了笑,道:“话虽这么说,可谁叫咱闺女瞧上了这小子。”
润娘在旁听得直冷笑,怪道林寄兰那么口无遮拦,原来这林老头也是个二五不清的人,难不成你那闺女是天仙,被她瞧上了就得烧香谢佛了?
孙氏一张脸气得通红,也不顾及对方的脸面,直说道:“可惜咱们瞧不上你们家”
“你说甚么”林老头几乎要跳了起来,指着孙氏的鼻头质问道:“寄兰哪点叫你瞧不上了?论相貌、家世、才情她样样都比你家小子强出许多。”
孙氏微侧了头不理他,润娘待要相劝,心里又实着看不上林家父女的为人,因此便冷冷地站在一旁。
文秀见她姨丈气得脸色发青,毕竟是长辈不好不理,只得劝道:“姨丈有话等会再说,这会还有那么些人呢”
“怎么你就向像着孙家说话了”林寄兰清厉的嗓音直砸过来,人已行到众人面前,尖刻道:“还没进孙家的门呢,就这么向着人家了,人多又怎样了?就要趁着人多摆摆道理”
“阿姐,你胡说甚么”文秀只辩得一句,便红着眼往孙氏怀里缩去。
氏圈着文秀还不及回言,林老头也冷声道:“你儿子不过考着个举人就目中无人起来了,我劝你收着些吧,就他那点本事还不晓得将来怎样呢”
伯文自入书院以来,林老头就他看不起。他只因碍着林寄兰,才对林老头恭敬有加。今朝他当着那些人的面这般贬低自己,脸上早是怒气勃勃,先前是一直忍着,这会实在气不过了,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见山长带着院里的先生都赶了过来。
正文 一二九、决裂(下)
一二九、决裂(下)
“潜之。”王山长大跨步上前拉了林老头道:“吃酒吃一半你跑出来做甚,倒叫咱们好找。”
林老头压根就不搭理他,也不顾旁边围了一圈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直瞪着孙伯文,道:“到底怎样,你给一句痛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