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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容易感到委屈,尤其是和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不会和你争吵,她喜欢流眼泪,这是我最受不了的。对我来说,一个女人的眼泪是在有力地指责我的卑劣,我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第二,我对她的确还没产生那种无法离开的感觉。事实上,我从来就不愿对任何女人产生这种感觉。我喜欢我的一切感觉和行动都是受我自己的支配。
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遇上了一个太具体的情况,不管我愿不愿意小薇住在我这里,她现在像是有了底气一样,坚持着要住在我这里,我有点伤脑筋了,不得已,我被迫采取了一种折中的方案,我建议她今天还是别住在我这里,明天再来。
小薇望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
区别?我觉得当然有。如果她明天再来,就意味着我今天还可以保持我的空间不至于立刻遭到彻底的破坏,我太留恋我自己的独立空间了,但我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它将要遭到土崩瓦解的结局,这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小薇看我一眼还有其他的意思,也是我明白的,她当然会奇怪,我那时不顾一切地把她弄到我床上去,现在她愿意每天到我床上了,我怎么又不愿意了呢?当然,我的感受如何才能让她明白呢?我知道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即使解释了,也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的一个问题,我只得长叹一口气,算了,让她住过来吧。
小薇第二天就住过来了,她倒是很高兴,在她那个集体宿舍她也是住厌了,实在不想再住了。但我知道,她的目的就是想到我这里来,为这件事我们也吵过几次了,她曾生气不理我,我倒是愿意她再也不理我,但过不了三天,她又过来了。而现在,她是真的过来了,不打算再走啦。我感到我的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这段时间,我真的已经够郁闷了,一个字写不出不说,床上平添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带着麻烦来的。真的,我怎么就出了这样的麻烦呢?或许是出于对我妥协的安慰吧,她同意去医院检查检查。
〃但我看你最好也去医院检查检查。〃她说。
〃我?〃我问,〃我要去检查什么?〃
〃我怎么知道?〃小薇说,〃我看你这人就像一个病人似的,整天无所事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当李晨第一次告诉我他的结婚打算之时,我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说了句:〃你发神经啊?没事去结婚。〃
〃什么叫没事?〃李晨说,〃结婚可不是小事。再说了,我和小安也这么多年了,我想总是要结婚的,不如结了算了。〃
我懒得去劝他了,这个人要结婚就去结吧。我对婚姻总有种恐惧的心理,这感觉来得没来由,但它就是在我心里盘成了一个死结。我想这辈子我就这么过下去算啦。没有什么比婚姻生活在我眼里更可怕的事了。
离他们的婚期……国庆节就差一个月了,因此这段时间他就显得特别忙,一会儿买这,一会儿买那,我看得都烦死了,但他偏偏还要我陪他去看家具。他一点也看不出我的心情坏得很,但我这个人很要面子,李晨对我开了口,我不好意思拒绝。
那天我陪他们去买沙发,正巧也是小薇正式搬到我那里的第二天,我心情真是糟透了。
李晨说他们已经看好了一套,要我再参谋一下。于是我陪着他们到家具市场逛。其实我不是陪着他们,是慢吞吞地跟着他们。小安见我无精打采,好像不是和他们走在一起,而是像一个人无目的地东游西逛一样,就问我是不是口渴了?她一说我还真觉得嗓子不舒服起来,就说是啊,口干得厉害。李晨说了句不至于吧?小安说你看看小军的样子。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正巧从一个梳妆台旁边走过,我望了一眼镜子,还真吓了一跳。我简直觉得自己蓬头垢面就像生着大病一样,我想起小薇的话来,我他妈是不是真的病了?好像还病得不轻。
小安从一个小贩那里买了三瓶矿泉水,一人一瓶。我一口气喝了一半,好像舒服些了。冷不丁小安一拉李晨,说你看这沙发怎么样?我们凑上去,这沙发果然漂亮,淡绿色的,真皮,呈弧形的金属腿显得十分傲慢。沙发老板是一女性,也就三十来岁,见我们对沙发有兴趣,当即甩开和她聊天的另外一个男性同伴,眉开眼笑地对李晨说:
〃看沙发啊?这一款是新到的货,一来就被人订走了两套,很不错的。〃
〃是漂亮,〃小安说,一边伸手摸了摸,〃多少钱?〃
〃很便宜啊,〃女老板说,〃你们是准备结婚的吧?〃
〃是啊,〃小安一听〃结婚〃两个字就一脸幸福,〃实价多少?〃
〃是结婚嘛,就便宜点,〃女老板好像要给他们打红包一样,〃七千块,不贵吧。〃
〃七千?〃小安头一抬,〃太贵了吧?〃
〃实话跟你说了,〃女老板脸上的神情一片理解和真诚,〃我这沙发进价六千五,只赚你五百。你们是结婚嘛,方方面面都要花钱的,别人我都是八千才卖的。〃
〃不行,太贵了,再便宜点。〃
〃哎呀呀,〃女老板好像要作诗似的感叹起来,〃你这小妹子真是,你说个价。〃
我突然往沙发上一坐,说:〃三千,怎么样?〃
〃你开玩笑吧?〃女老板由真诚换成了惊奇,把头转向我:〃三千怎么卖?做生意是赚钱,你这个价不是要我贴钱给你吧?〃
〃你哪会贴?〃我说,〃你这沙发进价我看也就两千差不多了。〃
〃哎呀呀,〃女老板又开始新一轮感叹,〃你看看这货,两千到哪里去进?〃
〃这样吧,〃小安说,〃你再给个价。〃
女老板犹豫了一下,像下了个决心似的,〃就六千五给你,这总可以了吧?今天还没开张,就给个进价给你。〃她望望我,又望望李晨,好像要分辨我们谁做主。只两秒钟,她就看出李晨的身份了。这句话一说完,她的眼睛就直瞪瞪地望着李晨,又说一遍:〃这总可以了吧?〃
李晨转过头,对小安说:〃你看怎么样?〃
〃哪有这么贵?〃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算了,算了,到别的地方再去看看。〃
〃也是也是,〃李晨附和着,对小安说,〃货比三家不吃亏,看看别的。〃
见我们要走,女老板急了,赶紧又说:〃五千吧,最低价了,你们走遍这个商场都不会有这个价。第一眼看中的都是最好的,小妹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识货的。〃
〃算了算了,〃我一拉李晨,〃到别处再看看。〃
小安好像还在犹豫,刚才和女老板聊天的男人走了过来,说了句:〃这沙发五千到哪去买?最低价格了。〃
我真是有些不耐烦了,往前面一指,对小安说:〃到那儿看看,好像那套沙发也不错。〃然后就往我指的方向走过去,只听到那女老板在后面说:〃五千都不要,真是。〃
就这样东一家西一家地转来转去,一件家具都定不下来。我突然对李晨说:〃你不是说你们已经看好了一套家具吗?在哪儿?〃
李晨好像才想起来似的,东望一眼,西望一眼,最后望着小安了:〃是啊,你记不记得是哪家?〃
小安同样地东望一眼,西望一眼,说道:〃我都被你们转糊涂了。〃她停了一下,又说:〃李晨,你究竟今天买不买家具?我们在这里都转了三个钟头,你自己看中了哪样?〃
后面这句话已明显带着不满。其实我知道,小安的不满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她看中的任何一件家具,我都不例外地进行价格上的打击。我自己都搞不清我为什么要这样。看来我真的是病了,病得还真是不轻。
在那次买沙发之后,我估计是小安对李晨说了什么,他们不再叫我陪他们去买什么结婚用品了。我倒是松了口气,像我现在这种没意思的生活我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有时觉得我有些东倒西歪了,连走路都觉得没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体会过我这种感觉,如果没有,你就真是太幸运了。我记得,在那个阶段,我真是想找个机会能放声痛哭一场,但我发现我连眼泪都没有了。我是一个不会哭的人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最终得出了结论,是该死的写作把我给害了。我还记得,李晨毫不掩饰地表示羡慕我的生活,但这种生活他就是不自己来试,真的,他干吗不试一试?试了他就知道,这辈子就完了,就干不成什么事了。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我突然觉得,我干吗不好好地和小薇过一过日子呢?但是,和一个女人过日子会是个什么结果啊?我发现我真的是东倒西歪了。但东倒西歪是一种状态,任何状态都会恢复为一种常态。我很希望我能恢复到常态中去。我已经没得选择了,就想和小薇好好地过吧。我这人主意一来,就喜欢动作快点地进入主题。因此,在小薇搬过来的第三天,我抖起了精神,打算和她过日子了。
我一大早就起床,跑到我住的巷子口买了几根油条,又兴冲冲地跑进厨房把昨晚的一碗剩下的猪血汤热了热。把这些准备停当之后,我就又跑进卧室,对小薇说:〃起床啦,起床啦,我把早饭准备好啦。〃
小薇揉了揉眼,对我惊天动地的喊声惊诧不已。
〃你病啦?〃她说,〃这么大声。〃
〃妈的,〃我的热情顿时一扫而空,〃我给你做了早饭,你还说我病了!〃
〃你看你,〃小薇说,〃做一次饭就这么惊天动地,我给你做了多少次?〃
我真的有点来火了:〃那好吧,你想吃就吃,不想吃我就把它倒进厕所了。〃
小薇说了句:〃我懒得理你。〃就把身子转向墙那边一侧。
我气坏了,说:〃你起不起来?〃
小薇又把身子转过来,说:〃小军,我们在一起难道总是要这么吵架吗?〃
〃今天是谁想吵的?〃我大声说。
〃你知道我不舒服,〃小薇说,〃我心里怕得很,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一说,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我突然就又哭了起来。
我看她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流。小薇啊小薇,你这些说来就来的眼泪怎么就不分给我一点呢?我是多么想像你这样哭一次。但我的眼泪呢?我那些该死的眼泪都跑到哪去了?我现在是多么嫉妒地望着你,你就是分给我一滴也是好的。
但是小薇好像一滴都不愿意分给我,她就那么一个劲地流。但她的眼泪真是击打我软肋最强有力的武器。我简直怀疑她看准了我的这个弱点,就训练了这手说来就来的流泪功夫。
事实上,我在那个时刻也清醒了过来。而这种清醒也告诉我,我的麻木不仁还没有堕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我走上前时,我承认我有点违心。我走了过去,说:〃算了,算了,别哭了,起来吃饭吧,你还得上班去。〃
每次也总是这样,我口气一软,小薇也立刻把眼泪收了起来。她一点也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看她那些透明的眼泪。
等小薇起来,我们一起坐下来嚼油条、喝猪血汤时,小薇问了句:〃今天星期五了吧?〃
我想了一下,说:〃今天是星期五,怎么啦?〃
〃你忘啦?〃小薇说,〃明天你要小安约了小芸来这里的。〃
这句话提醒了我,是有这么回事。
我突然觉得,把罗刚和小芸凑到一起,兴许是一件有意思的事,这和罗刚的爸爸给我打电话要求可真是两回事了。看看吧,我把两个初恋的人又搅到了一起,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于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