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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我们回去再谈。」他冷着一张脸开口。
然而顾以薰却是冷着一张脸别过头,完全不理他。
看着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凌烈大概也明白兄弟跟这小妞似乎发生了些什么,瞧这小妞气得不轻的模样,恐怕一向在女人堆中无往不利的兄弟这会儿踢到了块大铁板了……
回到香港之后,殷聿修不理会顾以薰的反对,强迫地将她带到他位于浅水湾的豪宅。
在荒岛上待了五天,顾以薰既疲惫又狼狈,她褪下身上肮脏的衬衫跟长裤,将自己埋入温热的浴池当中,酸涩的苦楚盈满她的胸怀。
脱离了那座鸟不生蛋的荒岛,她应该放炮庆祝才对,但顾以薰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若非亲眼所见,她简直无法相信有钱人的生活跟她这种市井小民天差地别到这种程度!
光是眼前这座黑色大理石打造而成的豪华浴缸,恐怕就要她不吃不喝工作一整年才负担得起吧?更别说外头大厅的华丽水晶灯及名家打造的仿古家具,更是不时地提醒着她与殷聿修之间的差距。
顾以薰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白痴,明明知道和殷聿修是不可能的,偏偏还是傻得付出了真心,而他却一直在欺骗她。
她不禁想起了上一段的恋情——她和之前的男友交往了三年,对他极尽所能地讨好,结果男友却在订婚前夕毫无预警地要求跟她分手。
他告诉她,他最爱的女人回头要求与他复合,还说会答应跟她订婚只是因为她对他死心塌地,他不忍心拒绝,其实他根本不爱她。
那些残酷的话语像把利刃,狠狠地撕裂了她,让顾以薰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尽管已经不再对前男友还怀有任何眷恋,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或许殷聿修对她,也只是将就玩玩的心态,毕竟在岛上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他根本也无从选择起吧!
想到这里,顾以薰整颗心沉落到地狱的深渊,她低下头望着仍冒出阵阵热气的浴池,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滴落了下来……
洗净了一身脏污,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才刚踏出浴室,顾以薰便瞧见殷聿修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从他微湿的黑发及身上的黑色浴袍看来,他似乎也才刚沐浴完毕。
听见后头的动静,殷聿修迅速转过身来。
「女人,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承认自己是没告诉她实情,但她有必要这么愤怒吗?从刚才在直升机上就一直板着一张冷脸,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对着凌烈有说有笑的,让他相当不满。
难不成她对凌烈有意思?想到这种可能性,殷聿修的胸口忍不住冒出一股妒意,恨不得回头去找凌烈干上一架!
「我没有生气。」顾以薰说着,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那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他才不相信。
「我……我只是累了。殷先生,谢谢你的衣服跟招待,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离开了。」
「慢着,谁说你可以离开了?」殷聿修挡住她的去路。
「我为什么不能走?」顾以薰睇他一眼。
「你就这么走了?难道说我们在荒岛上发生的事,你一点也不在意?」
殷聿修咬牙切齿,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这女人的外貌既不比以往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来得出色,个性也不温柔可人,她爱走就走,他为何要费尽心思留下她?
但……该死的,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闻言,顾以薰苦涩地抿起唇角。「殷先生,咱们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你放心,我不会用这种事来缠着你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殷聿修胸口郁闷,不喜欢她这种疏离的口气。
「当然。在荒岛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当时气氛太好,双方各取所需罢了,既然现在我们都平安回到香港了,也该早点回归到现实,大家好聚好散。」
她试着用毫不在乎的口吻形容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不想让这男人再有机会践踏她的真心。
「你——」殷聿修克制了好久才没有动手将这女人掐死。
想他殷聿修在香港政商界可是有许多名媛淑女前仆后继地想博得他的青睐,而她竟然把他当成用完就可丢掉的卫生纸般不屑一顾,那感觉真是他妈的糟透了!
愤怒之余,殷聿修没有多想地便脱口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担心你会对我纠缠不清呢!毕竟以我的身分地位,老是有许多女人死缠烂打,对我而言也是挺困扰的!」哼,他不出一口气不甘心。
彷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顾以薰脸色一白,被他残忍的话语深深地刺伤了。
但话是她先说出口的,她也没资格再多说些什么。
「很好,殷先生,看来咱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我打算搭今晚的飞机回台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离开了。」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随便你!」殷聿修也不高兴了,甩头骄傲地走出房门。
望着殷聿修头也不回地离去,顾以薰难堪地站在原地,感觉眼眶袭上一阵热辣,但她仍用力咬紧下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只因为她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流泪是不值得的……
顺利地与原本下榻的饭店联络、取回行李之后,顾以薰当晚便搭了班机返回台北。
待她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睽违已久的小窝时,已是半夜一点。
放下了行李,将疲惫的身子抛进柔软的床铺之中,顾以薰闭上眼。
一切都结束了。她心想。
本来就不该妄想的,他是殷聿修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可能会爱上她这个毫不起眼的平凡宅女?
在那座荒岛上发生的一切,就当作一场梦吧!梦醒了,就该回归到她原来的生活。
接下来,她还得面对现实——她没如期交稿,书曼八成气炸了吧!
不知道现在交稿还来不来得及?
想到这里,顾以薰苦涩一笑。她拚死拚活地把稿子救回来了,却因此把自己的心给弄丢了。
这交易对她而言,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几个小时后,顾以薰拨了电话联络编辑,当许书曼听见她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时,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以薰,你终于出现了!你跑哪儿去了?你不是答应我星期一要交稿的吗?结果咧?你怎么可以欺骗我的感情呀?」许书曼噼哩啪啦地丢出一大串的问题。
「书曼,真的很对不起,我在香港遇到了抢劫,身上的现金跟证件全都被洗劫一空,为了补办证件回到台湾,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顾以薰不得已撒了谎。
要是如实说出她跟殷聿修被歹徒绑架,两人单独在荒岛上朝夕相处地过了五天,只怕书曼会认为她在鬼扯吧?
听见顾以薰悲惨的遭遇,加上她不断地道歉认错,许书曼终于缓下了口气,没再多加苛责。
终于,在顾以薰的再三保证之下,许书曼答应让她在下星期一将稿子交出。
虽然晚了一个星期,但仍是勉强赶得上档期。
结束通话之后,顾以薰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来得及交稿,上苍对她还是仁慈的。
但是接下来,还有一项艰困的挑战横在她的眼前——她的稿子才写到第九章,离完稿还有一段距离。
快速地煮了冰箱内的水饺打发完一餐之后,她泡了杯浓郁的咖啡,坐在电脑前,开始与稿子奋战……
熬了几个昼夜,顾以薰在星期一的中午将稿件寄出之后,累得直接倒头就睡。
直到夜幕低垂,她才从极度的疲惫中醒来,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漆黑幽静的室内。
一股强烈的寂寞感笼罩着她,让她不禁感觉有些冷。
恍惚地下床扭开了灯,书桌上头摆着一本杂志,上头刊的是殷聿修的专访,照片中的他一身深色三件式手工西服,神色倨傲地站在「海殷集团」的大厅,那睥睨一切的姿态让顾以薰眼色一黯,陷入了沉默。
尽管这几天在赶稿,她仍旧持续注意着香港的媒体新闻。
殷聿修遭绑架一事并未被报导出来,想必他刻意封锁了这项消息,不愿让人知情。
或许……连她这个人也被他给抹灭了吧。顾以薰心头涌上一抹苦涩。
不愿再让自己陷入自怜的窘境,她快速地合上了杂志,拿起了皮包,决定到公寓附近的美食街觅食。
走在美食街中,望着一摊摊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顾以薰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人潮里头,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是携家带眷一同出外用餐的小家庭,让独自离家、一个人搬到台北居住的顾以薰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第十章
在经过一间欧式餐厅门口,从橱窗镜面中瞧见自己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后,她胸口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气。
够了,别再想了!她跟殷聿修早就没关系了,人家搞不好在香港逍遥得很,老早把她遗忘了,她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独自在这儿惆怅个什么劲儿?
思及此,顾以薰赌气似地推开玻璃门,走进欧式餐厅里头,硬是点了份丰盛的蓝带猪排套餐。
当香气四溢的猪排套餐端上桌后,她气恼地用力切开猪排,叉起一块块肉,拚命地往嘴巴里头塞。
以前,她一个人也是这样过的。
一切没什么不同,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患得患失。
这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就会活不下去!她知道的!
只是,话虽这么说,她的心底却是无比的苦涩,彷佛桌上那杯忘了加糖的柠檬汁般,酸到了心坎里……
「你这个混蛋,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女人情绪激动地捶打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般倾泻而下。
男人紧紧地搂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任由她怎样地挣扎怒骂,他也不愿松手。
「我很抱歉欺骗了你,但我已经赔上了我的心,请你别离开我!失去了你,我的人生将失去所有的意义……」
看着手中橘色书皮内的句子,殷聿修抬起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发神经地请徵信社调查出顾以薰的一切,甚至查出她的笔名跟出版社,然后疯狂地跑去书店将她所有的小说作品全买来,仔细地看过一遍,就只为了想知道她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以往对于女人,他从不曾费心过。
但是这一个多月来,他总是会在工作的空档分心去想着那女人在台湾过得如何?现在在做些什么?会不会……也想起他?
右手握拳狠狠地敲击在桌面上。该死的,那女人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蛊?明明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比她美丽温柔的比比皆是,为什么他就是对她无法忘怀?
正当殷聿修兀自生着闷气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力推开,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殷聿修,你这个不要脸的野种!是不是你去向警方告密说聿嘉手上持有毒品,害他现在被羁押,现在还得吃上官司!」
来人是王金昭,也就是殷海东的元配,她这次是为了宝贝儿子殷聿嘉被警方逮捕一事而来。
「阿姨,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说聿嘉怎么了?」殷聿修故意装傻。
「少装蒜了!若不是你向警方告密,聿嘉怎么会被警方羁押?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呀?聿嘉好歹也是你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王金昭愤怒地指控道。
「是吗?那么你心里有当过我们是一家人吗?」殷聿修冷笑,眼中充满了阴狠的神色。
被他的深邃利眸一盯,王金昭美艳的面容蓦地闪过一丝心虚。「你……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殷聿修该不会知道是她唆使黄老大去绑架他了吧?
不,不可能!请黄老大绑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