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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宁把那张名片从christina手里拿过来甩了两下,又看着我笑笑,然后给重新放进了包里。我无奈地牢骚:“爸爸在想什么呢,他是想把你培养成什么人呐到底?他的继承人?还是他的酒友?”christina也是无奈地笑,没答我话,打了几下方向盘,车就拐进了学校门口的街道。庄宁往前探了下头,看见了学校的名字,轻声念出来。
我们下车,一起往学校走,快要到校门口的时候庄宁忽然停下,我转身望她,她有点似乎不知所措的笑。“你们去上课吧,我就不进去了。”她说。
“啊?!那你要干嘛,去哪?”christina代替我开口。
“就在这外面随便转转吧,”她扭头环顾四周,又停住,“要不然你把车钥匙给我,我练车去,你们这儿是右驾。”边说还边做转方向盘的动作。
我和christina一阵无语,这人还真是胆肥啊。人生地不熟她非但不怕走失,竟然还要练车!我立刻打消她这念头,上前挎住了她胳膊往校园里拖,“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啊,还要自己瞎逛,还要练车。你当路是自己家的呢,走丢了上哪找你。怎么跟你妈交代。”我忙不迭地训导她,说着说着也就走进了校园,她的身体一直都有点僵硬的状态。
你还要去听那个培训课呢,如果还是一直对学校和课堂有抵触的话,怎么办?我知道你是看见学校想起了以前的事了吧?刚才你念我们学校名字的时候,我从你的声音都听出来不一样的情绪了,我不是傻子,我能体会到。可是,不要怕,更不要抵触,有我在呢。
她终究没有被我带进课堂里,因为她说无缘无故跑进去是件不礼貌的事。虽然我跟她说可以和导师打招呼的,没事。而且我们这帮人的课堂,一帮自诩艺术拯救者们的叫嚣的鬼屋,哪个来在乎这些。可她还是不愿意,就是不要进去。我想着她能走进校园已是很大的进步了,不敢一次性让她受打击太多,也就随了她的意。这个人我算是发现了,一旦跟你好上的时候,关上门,在家里,那根本就是怪人二十面相,什么宝都能给你耍出来。可一旦出门在外了,极重视形象,特在意面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是时刻牢牢记在心上,身体力行。
“那好吧,你自己逛去,我们去上课了。”我看着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道,“要是迷了路就不要乱跑,打电话给我。”
她见我母性大发的模样,再看旁边christina忍笑的痛苦,面子挂不住了,开始口吃:“你哪,哪那么像个娘啊,赶紧,赶紧走,去上你的课,不不不要烦我。”说完扭头就走,急匆匆,不可待。“小没良心的。”我恨恨骂道。
结果一上午的课我都心神不宁的,和天使艾米丽幻想来酒吧找她的尼诺被半路劫持,颠沛流离,最后成了一个戴着羊皮帽喝羊肉汤的牧羊人一样。我想象着我的庄宁,是不是走失了,或者说,被拐走了,在地球仪上出现的国家挨个过境,现在已经到了爱斯基摩人那里寒风受冻了。妈呀这可真是要命!我发誓从没有觉得一节课的时间竟然这么漫长这么难熬,我盯着手表的指针,直怀疑它是不是有罢工的嫌疑,结果反倒真把它看得羞涩了,好像在同一个地方弹跳了两下。我一个吃惊睁大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看得太投入,出现幻象了。
旁边的同学也看出我不对劲,虽然近一段时间我都不很对劲,但很明显今天尤为反常。她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又熬夜冲照片了,现在神经线处在久未入眠前的兴奋状态。我回答了NO,说我只是等着放学要去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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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她一个惊呼,把老师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我讨好地笑笑,不再理会。
下了课我像离弦的箭矢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往外飞奔,都没想起来要先电话一下庄宁到底在哪,但是心里却有个感觉就是能跑到她身边,不管她在哪。结果,刚出教学区的大楼,我就看见了她在门口的树下站着,双排扣的大衣衬得她高挑修长,和她自身散发的气质糅合,似乎生来便是要掠夺别人的目光的。我说过她和她妈妈一样,容易让人一见钟情。有些人,就是天生带着这种气场,没有办法。她看见我过来了,可人还是站那没动,笑。
呵呵,我不知怎么搞的,当时脑子里第一件想起来的事情就是当年她一天天送我上学的情景。而今,你终于可以换个身份来接我放学啦!上学真好。
作者:黑人薄荷 日期:2011…08…12 12:09
(十五)宁妈妈
我时常回想,若没有那次事情的发生,也或者说,若是它发生的当时我能稍稍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真正记得身为一个母亲应该如何去做的话,我和宁宁之间,是不是会更亲密一点。当然,自从她和olivia在一起,尤其是成家之后,性格真的温和了许多,和我之间的关系也逐渐亲近起来。这样的结果让我对过去也能渐渐释怀,但怎么说呢,遗憾吧。我只觉得那丝遗憾成了我对那些日子最大的亏欠,也迫使我后来在面对小峰的时候多了一些退让,让我真正懂得了一个事实:父母相信自己的孩子,真的比给她什么礼物都更珍贵。
可我那时不懂。
也许有朋友可以在之前的字里行间感觉到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用olivia曾说过的一个词,就是“相敬如宾”,像宾客似的一对父女。是的,没错,这就是我和我的父亲。并且,至今如此。所以我也才会在宁宁和她父亲之间的亲子关系上深觉有愧,总认为那是受了我的拖累。我已经无法深述和父亲之间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想来,总离不开这两点,有敬爱,也有不满。他出自书香门第,世家之后,身上流着让他骄傲和自恃高洁的血液。作为家中的幼女,我从出生开始他就已经在受着文革的迫害了。而等我长大,他被平反,我所见的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稳重坚冷的男人。我怕得不敢开口叫他,拼命往母亲的身后缩躲。那年,我十岁吧。
童年时与父亲相处的缺失,让我在渐渐长大的以后对他又敬又怕。那种人们常理认为作为幼子会享受的额外关爱,在我们家是不会发生的。他对几个子女要求极严,一旦犯错之后所遭受的并不是身体上的责罚,而是精神上责难。家族的荣誉被他看得极重,而我与我的婚姻,是这个家最大,恐怕也是唯一的耻辱。
幼小的宁宁显然是感觉到了我与娘家的这种不和谐,她每次随我回家探亲的时候都会收起在家时的那些活泼和伶牙俐齿,变得异常沉默安静。她一开始对外公也是怕的,缩在我的身后,不敢喊他,像极了我的当年。“这孩子怎么这样,见到长辈这么没有礼貌,连喊也不喊,像什么话。”父亲两道凌厉的目光过来,我只感觉身后孩子抓着我裤子的手越抓越紧。她也不怎么敢和那些哥哥姐姐玩耍,一来年龄相差大,二来则是双方互为不屑吧。总之每次带她回娘家,总是我走到哪她就默默的悄无声息的在后面跟到哪,东西从不乱碰,饭从不多吃。父亲那所家宅里的厚重,让她的幼小无所遁形,又给吞噬得干干净净。
我清楚地记得那件事的发生,是九五年的中秋节,周六,第二天正好就是教师节。前一个是属于全家人的节日,后一个,是父亲的节日。我们几个子女周六的时候全都带着孩子回家,先过中秋,然后为第二天迎接父亲那些学生的拜会做准备。当天一切安好。宁宁虽一向不喜欢吃月饼,也碍于长辈,听话的从我手里接了一小块。那天晚上我带着她在我以前未出嫁时的房间睡觉,关上门后,她兴奋地开始在整个屋子里展开搜宝,惹得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把她摁在床上睡觉。她那时在家早已和我分屋而睡了,没想到却因为回外公家的关系,我们娘俩又能睡到了一起。她仍旧习惯性的在我身体右侧,趴睡的姿势,半张脸压着枕头,两只手规矩地摆在身体两侧。我就着台灯看了一会以前看过并未随嫁带走的书,再回过头,她已经睡着了。安静了片刻,我像照看她小时候睡觉一样,把她的头转了个方向,以免落枕。她这个总爱趴睡的习惯一直带到现在,恐怕olivia平时也没少被拖累。我看了她脸一会儿,想了想,拉过她的右手放在了我肚子上。她睡着了也有感应,伸开胳膊搂住了母亲。
你果然还是这样啊!怕被拒绝,不敢主动,别人若不示好,任你如何渴望也是不会有所表示的。我想起你幼时刚学会走路,我蹲在你前面不远,拍拍掌,朝你伸开胳膊。你从没有说在第一次就完全跑过来扑进我怀里的。总是先跑几步,然后停住,朝我笑,任我怎样哄你都不肯再过来。没办法,最后那段距离只得我自己起身跑过去,把你抱住。你这个习惯也带到了现在,每次无论是你接人还是别人接你,你都不会完全地走到别人面前。总是会停在人家面前不远,等着人到你身边。知道你是在给双方留余地,更是在保护自己。就像今晚一样,你过于规矩摆放的两只手,让我猜测,你也许是想抱一下妈妈。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她跟着我一块起来了,被子叠好,床铺收拾干净,出去洗漱吃饭。姐姐们已在打理布置客厅,我也过去帮忙。有几个和宁宁差不多同岁的兄弟姐妹在玩当时小孩爱玩的游戏,宁宁没有参与,双手别在身后,靠墙站着一边看。姐姐边干活边问宁宁最近的学习什么样,我知道她是又想跟我叙述自家儿子测验考了多少高分的事情,识相的只是笑笑,回头去看宁宁。她显然也听见了我们的话,见我看过去,就把本来注视着我们的目光移开了,继续盯着一边玩耍的哥姐们。我心里忽然一阵慌乱难受,把本来想和平时一样朝姐姐寒暄回答的“还行啊”换成了——
“挺好的。我们宁宁会读小说,会背诗,会看报纸,还会在店里帮我和她爸算账呢,特别管事。”
“啊?!”姐姐有点吃惊,然后随之而来的笑声在明显表示不信和认为我在胡闹。她指导我:“芳苇,你可不要自己瞎教孩子学这些没用的啊,有空多让她复习课文,这样考试才能考好成绩。像我们家小凯,这次测验又是年纪前三名。我昨天还跟他外公说了这事,呶,他外公还表扬他了不是。你怎么老是让你家小宁学这些没用的,惹她外公生气不说,可别把孩子耽误是正经。那考试的时候会考小说报纸吗?会让她算那些明细账吗?不是我说你,可不要分不清主次轻重。”
我不愿和她起这争执,只笑着说是,回头去看宁宁,她没再看我们,也没再看一边玩耍的孩子们,只是低头盯着自己鞋尖,一如她在外公家该有的沉默安静。
我忍一下便好,只是一下便好。若我不是想着护住这孩子在她姨娘和小哥哥面前的自尊心,不想让她觉得连自己妈妈也认为她看的那些书是“没用的”。我一时的好胜心起却进了别人俗套的攀比情境,又惹得那孩子认为自己妈妈受了责难而心有不甘,才会在随后大家的谈论里她故意地挑衅出声,奚落众人,为自己妈妈出头。她也不会被外公呵斥,惹来他更大的不满。以至于我也被气得昏了头,没能明白那孩子的苦心初衷,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来。如果这些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