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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非同款的戒指,立刻变得异常柔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小时候还受过那种苦哦!……我对你妈,哦,不对,是婆婆,当时的那股坚持的劲真的好佩服的!你想,她那时一个人带着你,环境那么艰苦,你身体又不好,全靠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多辛苦呀!
唉!现在心里想想,其实觉得婆婆真是挺惨的,没赶上好时候,不然,如果她能活到现在,看到儿子这么能干,丈夫又是位高权重的,该多高兴和自豪呀!那时,她也就能在家和我妈一样享享清福了!她就是走的太早了!可见,一个人有一副好身板是非常重要的!你呀,可得好好保重你的身体!
咦,我差点忘记了,为什么我在北京遇到你爸的时候,他都没提这个事情啊!难道他也和我爸妈一样不知道?”许小非发了一通感慨后,歪着头将刚才在父母家里听到的那个长长的故事前后大致的想了一遍,好奇的侧着身体,对着闷声不吭的何向飞问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不想说罢了!凭他那么深厚的人脉关系,想要知道什么事情,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当时还在纳闷,为什么我和你结婚,他一点反对的声音也没有,现在我才知道,恐怕他早就知道派人调查过你,就是知道了你的底细,这才没有阻挠我和你的婚事。”何向飞闷闷的说着,眼底里有着令外人难以觉察的波动。
“恩,好象是挺奇怪的……唉,算了,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越想啊,心越酸,别想它了,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嘛!好啦,我们回去吧!好晚了,我都困死了,今天起来的那么早,早知道今天爸妈都那么喜欢你啊,我才不那么早起来呢!走啦,回去啦!”小非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对于公公为什么没有对她提起与自己父亲是朋友的事情,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位上,催促着何向飞开车回家。
何向飞的心思从小就敏感,他不可能象许小非这样做到心中毫无芥蒂,尤其是听了岳父岳母那番话之后,心里早就掀起了巨大的波浪。他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已经闭起眼睛开始打盹的小非,便发动了车子,驶向市区的中心。
一边开着车,何向飞脑子里还在反复的思考着岳父岳母的话。他们告诉自己的这些事情,有很多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尤其是他的父母年轻时的事情。
原来,他们四个人都是当初下放到农村里的大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岳父岳母是从上海来的知青,而自己的父母都是北京来的,恰好他们插队的村子就是紧挨在一起,平时两个村子之间,许多的知识青年们一般都抱着同命相怜的初衷,互相间都有联系和走动,就这样,他们四个人也就这么认识了。
久而久之,热情开朗的岳母和自己的那娴静内向的母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很有才华的岳父便和向来充满抱负和野心的父亲也成了莫逆之交。他们四个人一直在乡下呆了好几年,直到有一年,自己的父亲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个参军的名额,在临走前,便在岳父岳母的见证下,去乡公所和母亲办了结婚证。
岳父在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后,便参加了高考,后来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回到了上海念书。岳母在80年代知青大返城的时候,顶替了她母亲在工厂里的工作,也便离开了农村,回到了上海。不久,在岳父大学毕业后,两人便在上海结婚。
岳母曾经在回到上海后不久,回到过那个插队的小村子去看望因为种种客观原因,还没有机会返回北京的母亲。那时母亲带着才2岁的自己,正在乡下一个人苦苦的支撑着,等着自己去参军的父亲有一天能回来把他们接走。
岳母当时说起她看到母亲当时凄苦的环境和艰难的生存境遇时,也是禁不住泪水连连,惹得在一旁听着的,向来爱笑的小非也是红了眼眶。后来岳母因为怀了小非,就没再回乡下去,本来一直与母亲通着的信,不知为什么也就断了。
等岳母再过了几年,重新回去乡下寻找母亲的下落时,到处打听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只听人说,他们母子俩是被从北京来的人给接走了。岳母心下稍微放心之余,也一直在遗憾就此与母亲失去了联系。
岳父岳母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他们当年这对非常要好的“插兄插妹”夫妻的下落,只是知道他们和孩子都如愿的回到了北京,应该是幸福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一如他们自己一样。
直到前些日子,岳父在报纸上看到了北京军区司令调动的消息,从父亲的照片和简历上,他才知道这个名叫“方孝宏”的中将,就是曾经与自己一起插过队的老朋友。岳父当时在感慨父亲参军后能得到今天这样青云直上的地位同时,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这样奇妙的嫁给了他当年老朋友的儿子!
所以,当岳父和岳母突然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婿竟然就是当年故人的儿子时,那种激动和兴奋之情自然就难以用简单的语言来形容。尤其是岳母,当年她回乡下探望母亲的时候,自己也不过2岁,而今自己已然是三十而立的成年人。可儿子虽在,母亲却早已仙逝,这无奈的人事变迁,怎么能令岳母不感慨的热泪盈眶呢?
所以,这两位老人面对着年轻时故人的儿子时,心中涌动起对当年那段插队生活的无限怀念之情。他们用了发自内心的真诚和热情来关心这个年轻人,不仅仅因为自己是他们的女婿,还因为他们是在用属于他们的方式对过早去世的朋友的一番心意。
岳母的热情自不必说,连原本很淡定的岳父也一改开始时的矜持,不停的对他嘘寒问暖,和颜悦色的与自己聊着家常,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就连原本还一直吵吵着,准备向母亲抗议不公正待遇的小非,也不再聒噪,只是温柔地站在他身边,抿着嘴在一旁笑望着他……
那种温馨的家庭氛围竟然令从小就缺乏这种感觉的自己有些手足无措,面对两位老人真诚的笑脸,他竟然在那一刹那有落泪的冲动。个性向来冷清的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动之情啊!
其实,当两位老人向他诉说起这段当年的往事时,自己心中的震惊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岳父岳母知道的那些事情,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但是在他们与朋友失去联系的那十数年岁月中,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母亲是怎么度过的,他却是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可以说4岁之前的记忆,自己几乎是模糊的。他从有清晰记忆开始,只记得自己从小开始便与母亲在阴湿寒冷的乡下相依为命,体弱多病的他总是和母亲一起,吃着苦死人的药。儿时的那段记忆中,他记得看到最多的,就是母亲的眼泪。
母亲在自己的记忆中,是个娴静而温柔的女人,她虽然不是很美,但她身上那种柔弱的气质,总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在乡下一个人带着自己,其实是吃了很多苦,但是她却从来不与外人诉说。
一个孤身的女人,身边没有男人依靠,总是难免会被当地一些心怀鬼胎的男人打上主意。他还记得,有好几次,母亲都被村子里那些没钱讨老婆的光棍调戏,动手动脚的,母亲当时只是带着他远远的逃开,直到回到家里,这才忍不住的伤心哭泣。
那时自己虽然还小,但是看到母亲受人欺负的时候,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长的快点,如果他现在是个大孩子,就有能力保护母亲了!那个时候,他一再的追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不回来保护他们,这样没人敢骂他是没爸爸管教的野孩子,也没人敢欺负母亲。可母亲除了摇头啜泣外,一句话也不说。
等他再次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是一个团的团长了。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场上回来的父亲,因为战功卓着,被升为团长,只是等他找到他们母子,派了人来接母亲和他回北京的时候,母亲已经在绝望中走向了她人生的尽头。
常年的心情郁闷和过重的家庭负担,使她过早的染上了顽疾,对父亲的漫长期待也逐渐使她的心冷了下来。母亲常常枯坐在家里,以泪洗面,她以为自己遇人不淑,遇到了一个薄情之人,眼见父亲久久不归,寒了心的母亲便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何姓。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盼来了丈夫的衣锦还乡,盼来了丈夫接她回到北京,一家团圆的时刻,病入沉疴的她最终还是难以逃脱死神的魔掌。在北京军区总医院里,她含着笑,死在了丈夫的怀抱里。
他永远不会忘记,病榻上弥留的母亲在听见父亲飞奔进病房呼唤她名字的那一刻,意识不清的她竟然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对着父亲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一样的笑容在他看起来,却显得那么的刺眼。
就在那一天,已经7岁的自己,忽然对眼前的这个应该被自己叫做“爸爸”的男人,充满了无限的怨恨。他恨这个人,为什么不早点来把他们接走,这样,母亲就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也就不会生病,也就不会这么早的带着对他们父子的无限眷恋和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心底里怎么也无法原谅父亲的他,即使在后来被父亲接到了北京与他一起生活的时候,他还是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母姓,怎么也不愿意改回原本的父姓。北京大医院里良好的医疗条件的确使他的身体有了很大的起色,但是幼时在阴冷的乡下呆的时间过长,还是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了难以抹去的伤痕。
在后来的岁月里,即使托父亲位高权重的福,他总是能得到最好的医治,可终究无法根治他的宿疾,他只能拖着这样的病体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忍受着心理和生理上的煎熬。甚至好几次,在病发的时候,在他痛得几乎要死过去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要想,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早点去天上陪伴可怜的母亲,反正这人世间也没他可以眷恋的人和事!
于是,在一次次进出医院的同时,他的心也益发的凉了,与父亲的关系也益发的恶化。或许是父亲想要弥补什么,他拼了命的想要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他将来的接班人,为自己创造了最好的物质条件,他甚至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一条条如何通向军界的最佳道路。他频繁的带着自己到处开会,让自己认识了无数军界要人,他在听到无数人那言不由衷的奉承的时候,同时也见识到了那在笑容背后暗藏着的汹涌暗流,以及那些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明争暗斗……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越是这样做,自己越是厌恶这些。自己一再的违背他的意愿,走上了与他期望完全相反的、一条自己认为与政治完全没有关系道路,他就这么与父亲针锋相对的生活了二十多年。
可是,讽刺的是,尽管自己一再的不愿意搅进父亲的政治圈中,厌恶那些政治上的角力,一再的逃离与政治有关系的一切活动,生活,可自己这些年里,却在自觉或不自觉的情况下,还是被隐隐的卷了进去,有时他甚至感觉,自己似乎又将要踏上父亲为他铺就的那条道路上去了。
这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何向飞只要一想到这些,总不免心中郁结。他长吐了口气,甩了甩头,见已经到了家门口,便不再去想这些总能令他难以舒怀的往事。他将车停在了自家楼下停车位上,熄了火,刚想要叫醒已经睡得云里雾里的许小非,忽然他看着小非柔和的侧面线条,心中一软,忍住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