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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珂还是不语,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江征心里抽痛,“你别这样丫头……你看看叔叔,看看叔叔好不好?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叔叔在这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呵,父亲说过要陪着她,母亲说过要陪着她,常萧也说过要陪着她,可是他们最终都没有陪在她身边。不断的在告别,可是都没能够好好的告别。她为什么要哭?就算眼泪让整个世界都倾倒,常萧也不会回来了。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走了就是走了,永远的走了。他们看不见她的眼泪,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有多碎。他们都把她想得过于坚强,却忘了她是个需要温暖与依靠的人。她其实一点都不坚强,一点都不。
她又开始不吃不喝了,也不睡觉,就这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屋顶。而江彦承也不像上回那样逼她吃东西,只是让医生来家里给她输营养液。
那些冰凉的液体又被送进她的体内,以珂不动,随护士折腾。只是在心里想,一副没有灵魂的躯体,再多的营养液也救不活一颗已经枯萎的心。
江彦承甚至还找了心理医生来。
可是无论心理医生在她耳旁说什么,她都是不配合。不看心理医生一眼,也不回答她的问话。随医生说得多么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她就是不说话。
早已紧紧关闭的心,自己不想敞开,怎么开导都没用。
最后,心理医生只得无奈地告诉江彦承,“除非她自己愿意走出来,不然什么办法都没有用。心理治疗也需要她的配合,可她完全消极应对。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
瘦高个在走廊里接完手下的汇报电话,脸色有点苍白。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死了。
握着手机心神不宁的退后一步,带到了从他身后路过的服务生,服务生手中托盘里的酒杯、酒瓶,乒乒乓乓碰在一起。
“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
倒霉的服务生赶紧鞠躬致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瘦高个不耐烦地挥手,“快滚快滚。”
得到赦令,服务生一溜烟就跑了。
瘦高个掸着衣摆,走到包间门口,正欲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动静,又停下了。
于是又走去吸烟室,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包间。
瘦高个小心翼翼地敲门,“金总?”
等了一分多钟,里面才传来金伟慵懒的声音:“……进来。”
瘦高个一进去,就见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刚穿好衣服,金伟的胸膛还大敞着。他给了那个女人一个眼神,那个女人就踩着高跟鞋、扭摆着腰臀出去了。
瘦高个哈着腰向金伟禀告:“金总,北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个人昨晚死了……”
“噗——”金伟一口酒喷出来。用手背揩去下巴上的酒,才不确定地问,“死了?”
“真死了。”
金伟把双腿翘上茶几,不满道,“真没意思,这么容易就死了——”
瘦高个未料他竟然毫不在意一条人命,万一警察查来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想到此,瘦高个不禁流下一滴冷汗,“金总,现在就是担心北余那边的警察调查过来……”
金伟哼笑一声,浑不在意的继续端起酒杯喝酒,“怕什么,就算查来了,人又不是我们捅的,谁捅的去找谁!再说,有我舅舅在,我看谁敢把我怎么着!也让江彦承看看,再来坏我大金的好事,下一个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他!”
******
两天后,周诺依一早就赶来以珂家里,和江彦承请来的家政阿姨一起把她从床上扶起来,给她穿衣、洗漱。
全程她都无声无息,就是一具任人动作的木偶。
毫无生气。
以珂麻木的让她们摆弄自己,也不问她们要带她去哪里。
最后到了地方,她才呆愣愣的问:“带我来这儿干吗?”
然后她看见了均是一身黑衣的常爸常妈,还有常笛。她挣开了周诺依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到常爸常妈面前,许久未说话,开口便是沙哑的声音:“叔叔阿姨,他会回来的对不对……他根本没有走对不对……”
常妈妈这两天仿佛老了十岁,枯老如树皮的手紧紧握着以珂的手,“孩子,你别傻了……你别这样……常萧他去天上了……”
他怎么可能去天上呢,是他亲口说的,他要陪她一辈子。
以珂木然地站在那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哭了呢?
明明她已经没有眼泪了。
常妈妈拽着她的手把她带着往里走去,“以珂,你最后……再看一眼他吧。”
以珂注视着躺在那里的常萧,他双眼紧闭,再也不会睁开了。
她伸出指尖去触摸常萧的眉毛还有鼻子,最后落在唇上——
他的唇那么凉。跟她的心一样。
又把自己的尾指勾住常萧的尾指,喃喃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还这么僵硬……一定是这里太冷了,这里不好……”
她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接一滴地砸在他手背上,慌忙地为他抹去。
“……我帮你擦干净……我帮你擦干净……你的手那么凉,滴上去就更凉了……”
周诺依过去把她搀起来,在她耳边哽咽道,“以珂起来吧,他该进去了……”
以珂木讷地站起,看着几个人推着常萧往里面去,直到快要消失在尽头,她才回过神,发疯一般的就要扑上去。
周诺依和常妈妈一左一右紧紧拉住她,而她只是哭叫不止:“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把他还给我……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抛下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
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如匕首一般刺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已经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了。
曾经她以为老天是眷顾她的,分别将近十年之后她还能在陌生的城市遇见常萧,她觉得她是个幸运的人。可命运太残忍了,残忍到要收走她的温暖、她的太阳。
仿佛一瞬间,她就从悬崖坠落谷底,一地的碎片,那是她的心。
穿堂风吹过,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这世上的幸福那么多,只在这一刻唯独少了她的幸福。
她不会再幸福了。
******
这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就是举国欢庆的国庆节。
即将到来的长假让全国人民开心不已。探亲、访友、旅游……人人都有自己的计划,人人都有自己快乐,人人都有自己的梦想。
在这欢庆的日子里,谁会记得城市一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谁会记得那些不忍触碰的伤口?谁会记得那段未走完的路以及未兑现的承诺?
日升月落,四季变换,时间一直往前,永不停止。
可这世界从此就少了一个人。
永远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梗终于写完了。。。
码这章的BGM是《Tears》···太伤感了···~~~~(>_<)~~~~
、第二十七章
以珂拒绝了江征带她回溯川的提议,她要留在北余。江征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虽说江彦承把阿新安排在她对面,可也不顶什么事儿。好在甘熠熠接到消息后立马就从溯川到了北余,一见面,就抱着以珂哭了。
她认识以珂十多年,知道她多么不容易。上次抱着以珂哭还是颜月如去世的时候。
那时候以珂只是流泪,没有哭出声来。她跪在那里,瘦削的背脊挺直,眼泪滴在地板上,可她就是没有哭出声。
而此刻,她不仅没有哭,就连眼泪都没有了。
甘熠熠看着她,觉得有些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抽离了。
以珂赶走了江征给她请的家政阿姨,做饭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甘熠熠的头上。
甘熠熠不放心以珂一个人呆在客厅,于是把菜拿到客厅里去摘。看以珂蜷着腿不言不语地看着窗外,甘熠熠叹口气,让以珂帮着她摘菜。
以珂看着那些蔬菜,突然冒出一句,“熠熠,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来北余尝他的手艺?”不等甘熠熠回答,她又自顾自接着说,“可惜你没机会了。”
甘熠熠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张嘴说话,一说话就会哭,所以只能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以珂动作很慢的摘菜,甘熠熠也不催她,只是把自己的速度降下来,陪着她一起。
摘完那一小堆菜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然后以珂就进卧室去了。
甘熠熠看着她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她连忙用一只手捂住嘴,端起菜盆逃也似的进了厨房。把水开到最大,双手撑在流理台上,低低地哭出声。
饭做好后,甘熠熠去叫以珂吃饭。在门上敲了半天没有回应,她慌了,顾不得许多便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她看到以珂背对着门口靠在床头,低垂着头,手上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稍稍松口气,甘熠熠从床尾绕过去,还未走近,就看清了以珂手里捧着一个相框,里面放着以珂和常萧的合照。
甘熠熠走过去,挨着以珂坐下。
照片应该是几年前在大学校园里拍的,背景是M大的标志性建筑。他们俩并肩坐在草地上,应该是有人在他们身后喊他们,然后他们一齐回头的瞬间被抓拍下来。青春洋溢的脸,风华正茂的一对小恋人。如今一人已去了天上,剩下另一人只能看着照片追忆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以珂用手指慢慢划过常萧脸上的每一寸,反复摩挲,仿佛她能透过照片触摸到真实的常萧。有血有肉的、活着的常萧。
甘熠熠扶着以珂的背,轻声唤她去吃饭。
以珂把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听话的跟着甘熠熠走到餐桌坐下。
甘熠熠知道她胃口不好,所以特地煮了粥,又做了几道她平时爱吃的菜。以珂机械地搅拌着碗里的粥,然后看着桌上的菜怔怔地开口,“你知道吗,他被捅伤的那天下午,还给我打电话,说第二天给我做他新学会的菜,答应给我做布丁。可是第二天他就躺在医院了,再也没有醒过来。”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吞下去后才笑着对甘熠熠说,“怎么办熠熠,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他做的八宝粥……我真的很想念那个味道。”
甘熠熠红着眼睛伸手握住以珂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
以珂又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甘熠熠再也忍不住,一把夺下以珂手中握着的勺子,扯着她的手把她转向自己,“你想哭就哭吧以珂,你这样让我更难受。想哭你就哭出来,我求你别这样……”
以珂任由甘熠熠摇着她的肩膀,轻启嘴唇,“我为什么要哭?我不哭,哭多难看啊。”
甘熠熠吸吸鼻子,在自己脸上抹一把,“以珂你要好好的,千万要好好的……只有你好了,我们才能放心。常萧……他才会放心。”
这天晚上甘熠熠陪着以珂一起睡,可是半夜突然翻身,却没有摸到旁边有人。她吓得一下就坐起身,环顾一圈卧室也没有看到以珂。于是她立马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就往客厅去。拉开卧室门,一眼就看见坐在阳台上的以珂,指间一点腥红点缀在夜色中。
她轻轻走过去,隐在推拉门后面的窗帘里,看着抬头望向夜空的以珂。这夜的星星很少,只看见寥寥几颗镶在如黑色幕布的空中。
她看着以珂把手上的烟送到嘴边,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以珂吸烟了。
十几岁的以珂吸烟,虽然吸得少,但还是会偶尔来一根。甘熠熠不懂以珂为何会吸烟,在她看来,未成年吸烟这是很不好的行为。可是以珂吸烟她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她甚至觉得吸烟时的以珂比平时要有魅力。
那时候的晚自习,她和以珂会偷偷逃掉,然后两人溜上教学楼的天台。坐在栏杆上晃着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