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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的姐姐?”
“哈,说了,你会难过的”
“靠!她天天哄你睡觉啊?。。。。。。哈,救命”。他穿过么杉的头发,咬了她的有一滴血的耳垂。
“因为她有品味”
“是吗?”
“我的第一条牛仔裤,是姐姐给买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品味?哈”。她又被他咯吱了一下。
“我的第一张CD,朱哲琴的《黄孩子》,也是姐姐给买的”
“我有些感动了!哈,放开我”。她根本挣脱不了他的掌心。
“第一把吉它、第一辆自行车、第一本武侠小说。。。。。。”。他被逼得无中生有了。其实吉它,刚好相反,他给姐姐买的,当作她不到20岁的生日礼物,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和涛一起去商店足足花了2个小时来挑选,‘红棉’,当时很知名的品牌和相当不错的音色。
么杉在一个接一个的掰着指头,一个尽职尽守的记分员……局点……赛点……请观众不要用闪光灯、请把手机调成振动。
“要雪糕吗?”。一个嫌他和她太温暖的推销者凑上来问,推着一个貌似太阳能手电的冰箱。脸上不做任何表情,不做任何判断,不做任何化装也可参加任何化装舞会。
“为什么不?新世纪的第一根雪糕”。她热烈的哈着气,买了两根,递一半给他,“我给你买的!你以后会不会在别人面前数落起我的品味?”
“会,肯定。作为交换,新世纪的第一根烟如何?”。他和她用手围成一个炉洞型,相互点上烟。
没多一会,人们开始以哪个不知准不准的时钟倒数数了,还有乐队的鼓手在狂野的捶打着鼓面,要搅坏众人节奏似的,跟时间的步伐一点也踩不上。9、8、7、6……电影上的这种场景,一般只代表喜庆的反面,1后面就意味着一团爆炸、子弹出膛或是电梯自由落下。
“新年好!”。尽管他和她使劲喊着,却只能模糊辨认对方的祝福。
喷筒里射出的雪花、纸屑飞满了头顶一米的视野。卷纸长舌和小喇叭奏响了又可以重新来过的喜悦,特别欠了一屁股债务的朋友们。礼炮从出乎意料的角落飞到一定高度,然后炸开炫目的花瓣,由于技术含量的不足,没能给夜空写上“2000,我们来了”的字样。
他和她第一次在人潮涌动中接吻,也许是来到一个千年的关口的关系,味道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他却说不上来。
他们吃了烤肉喝了啤酒,才又缩着脖子往回走。路上被不时塞进垃圾筒的爆竹声弄得一惊一诈的。
回到家第一件事,给唱机塞进《黄孩子》,让朱哲琴的天籁嗓音淌满房间。姐姐递给他唱片时,说:“好好听听,别以为你听的那些就是音乐的全部”。
在么杉沐浴的时间里,他给两只玻璃杯倒上三分之一的葡萄酒,点一根烟爬在窗框上看意犹未尽的夜空。人是唯一以时间作为自己阶段性目标的动物,唯一会为时间的流逝伤感,也会为某一时刻的来临而欣喜的动物。南方冬天的夜空,仰望的时候,会被清澈得恐惧莫明。众说纷云中,为什么偏偏有这么一个“我”?我生前生后的世界和时间,竟不能为我感知?真是莫明其妙的无可救药!
“发什么青春呆呢?”。么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背后,穿着他几乎不用的浴衣。“关上窗好吗?冷”
他关上窗,把烟头在烟缸碾灭。回过身来想抱么杉,被她躲得见了鬼似的。沐浴的时候,他感觉身体慢慢苏醒过来,冬天的残骸在点点溶化。
他们做了新世纪的第一次爱,也是时间刻度在心理的作用吧,他觉得很不一样。像在没有一丝风的星空下,在阿拉丁的飞毯上,在飞逝着流星的夜幕深处……赤裸裸的交合。“在那个时候 在那个时候 我才知道自己是个 黄孩子!”,朱哲琴的嗓音透着狼的杀意,穿过都市丛林的荒芜,月光下倾心于自身的孤独。
握着酒杯仰在沙发上听音乐时,他把唱片换成维瓦尔蒂的《四季》。‘春’的琴声流出时,房间被温暖得懒洋洋的,连沙发背,都要靠不住了。
“么杉,现在才是最准确的:新年好!”。他和么杉隔着酒杯的红,对视。
“准确的?”
“刚才那种乌合的遭遇,不算得数”
“哈,也是,新年好!”。酒杯相碰,有红色漏出。
“么杉,在你的身上,一直……有我的一个梦”
“哦,吹吧,继续,我喜欢听”
“真的!我是说,那种美术方面的、可能的造诣”
“哇靠,太巧了,我又特别想在电脑编程上有一番作为”
交换灵魂?《四季》刚好由‘春’转到‘夏’,琴声传递着慵懒的夏日草皮,足可以睡上一个季节的闲心。如果灵魂可以交换,像故事一样?《大话西游》上的“移魂###”?甚至两个灵魂共居一个躯壳,相互辩驳、相互和解。是不是比克隆出一个人来更有趣?
“大过年的,没一句正经话?”。他用手指挠着么杉的耳垂,那滴血要什么时候才会流下来?
“新世纪开的第一个玩笑居然受到抵制?”。么杉猛的转头,一阵牙影掠过,差点被她咬着他的手指。
“你属狗啊?嘿,看到没有?”。他卷起桌上的任何一本杂志,成筒形,在么杉眼前晃了晃,然后扔向墙角。“去,捡回来”。还不忘了以左手来回抚摸她的毛发,以示鼓励。
么杉朝他扑来,牙齿毫无意外的锁住他的脖子,口里吟着被激怒母豹般的低吠。“轻点……轻点……”。他摆出投降的手式。“嘿,优待俘虏!”。没有回应,只有一个办法:忍。好疼!破了吧?……还有一个办法:等。
《四季》交替到了仲夏,那个最容易形成白日梦的季节。么杉才缓缓松开,像她自己的伤口似的,用舌舔。他没有痛感,被舔的伤口只向大脑传来灼热的性欲。我们到底是什么动物?他想着……解开么杉的睡衣时,下面已湿成一片。再次进入,再次辩驳、和解……辩驳、和解……。他被么杉一直舔着,伤口的幻觉主导着整场风暴,当他射出和么杉接纳时,显得特别的彻底和丰满。
“难怪你略显变态”。么杉以前给他的注解。
……
“过些天,去杭州,能陪我吗?”。么杉把脸埋自己的头发里,手指在他的嘴上画着她认为应该长成的形状。
“去干嘛?几天?”
“考试,也就两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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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美院?”
“呃,聪明猫猫”
“还要深造?”
“这样才配得上你啊”
“正相反,差距越拉越大啊”
“我是笨鸟先飞着,在拐弯处等你啊”
“切,好吧,我看能不能请成假,作为我自己到真想陪你去”
“呃”。么杉给了我一个奖励的吻。“睡了?”
“睡了”
关上音响时,《四季》刚要进入‘冬’,取出的唱片似乎还哭丧着脸:整个‘冬’,被憋在音箱里,应该不太好吧?……对不起弟兄,实在太困了,下次做爱时,直接播放‘冬’,总行了吧?
“在那里叨念什么?”。念出声了?
“没什么?睡前祈祷词”
“病猫!唐僧猫”。么杉还是要摸着他的嘴。“咬疼了吗?刚才”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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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坐在办公楼背后、景观小区、林荫遮住的木橙上,被蚂蚁啃过又重新油漆的一根根木档,按宽度均匀排列,像flash上拉出的标尺线条,下一个关键帧它们就们变成一个完整的平面,无懈可击。翻到卡夫卡《地洞》的倒数第三页,何苦挖那么一个洞?。季晚的电话这时过来了。卡氏笔下的心理纠葛,如洪都拉斯盗版《红楼梦》式的匪夷所思,绝对的想象力泛滥。
蝈蝈从茂密的树叶间欢畅着非五线谱可以记下的旋律,和手机的铃音达成了和声。
“到你的门口了”
“这么快?”
“少废话,现身!”
“好呢,一会”
收起书,小跑着往门口的方向。何苦挖那么一个洞?何苦给一个意识上的洞,灌输如此纷繁复杂的思考?何苦把思路徘徊游离在那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作品里?找不到出路,不行啊!
“累不累?”。季晚刚驱车从400多公里的出差地回来。
“累啊!昨天还喝多了”
“哦!有没有酒后失身?”
“大概……没有?……只是醒来时,身边躺着个陌生男人”
“天啊!求你,不要用恐怖故事来折磨我”
“哈哈……你,难过?!”
“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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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季晚翘起嘴角,把车开得像回到高老庄的八戒,飞沙走石、愁云惨雾。晚霞的桔红烘托着季晚的脸,赋予她的眼睛一种憧憬式的远眺。好几次,我不由得顺着她理论上的视线望去,却什么也不能聚焦,除了变幻不定的那些绯红色,宛如画家调色盘里的渐近线。
“刚好顺路,送你回家”
“然后?”
“说再见”
“就这么简单?”
“还能怎么复杂?”
思绪还没能走出卡氏那个迷宫,手指还在两边墙上一路扫落记忆的尘土,没有!都是没走过的道。
“季,看着我”。我努力想象出忧郁的表情。燃根烟慢慢把广告词从悲伤的情绪里酝酿出来,颤抖的手在最佳时机拿出了一盒钙片。
“开车呢,忙”。
“一起吃完饭,你才准走”
“凭什么?”
“凭你唯吾尔式的突发其想”
“什么?唯什么吾什么?”
“就是不顾别人的感受而任性施加的调戏”
“臭猫,你还用得着我来调戏?”
“反正你逃不了”
……
我们来到念大学时,学校附近几乎唯一的娱乐街,吹拉弹唱打球照相,工会主席来到这不由得抚掌叹息:就这儿了!……在以学业为重的学生们看来,算得上是应有尽有了。对要求不是太高的一组组还算单纯的欲望,也能在这里得到满足,除了青春期特有的无助的性欲。
每个小饭馆都塞满了年轻的荷尔蒙,空气被撞击的看得见碎片。二楼居然没人!年青的学子们是懒得上楼?还是更喜欢挤着别人的异性友来坐?
临窗座,季晚径直走向那个临窗座,尽管没有写着她已定的牌子,尽管没有铺上怀旧的方格条纹桌布、也没有窗外如诗的景观……有个童话要流泪了。
“吃炒饭算了?”
“别问我,你说了算”
两份干巴菌青椒炒饭,虽然只是应付学生们发育时的胃口的手艺,但我们吃的颇投入,所以,感觉不错。《食神》上,如果没有眼镜女评委极端投入的吃,也不会有关于那份叉烧饭的、可以载入烹饪教科书的经典评论。
“会做菜?”。似乎是一个可以被考古的问题?
“会啊!自我感觉还不错”。季晚偏着头,像评价嘴下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