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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的神色丝毫未动,镇定道,“是因为马上要考试了,所以压力有些大,就在桥上吹了会儿风,不成想就被好心的路人误会了。”
“……这样啊。”钟爸爸松了口气,眼睛不放心的看了看女儿,欲言又止。
“真的,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钟情挽着父亲的手臂,也不管身上料子不凡的衣服就这么直接贴到了那尘扑扑的深蓝色工作服上,“最近学习确实特别紧张。不信你问我室友。”
宋晏和白甜甜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傻妮子,那么拼命做什么,身体最重要!”钟爸爸却是非常相信自家姑娘,听钟情这么一说。马上就心疼了,“实在不行,爸爸养你。”似乎是想到女儿以前拼命念书的样子,他更加深信不疑。
想到只是个误会,钟爸爸长长舒了口气,“以后不能这样啊。大晚上的出去本来就太危险了,心情不好可以找朋友聊聊天嘛……就算,就算实在想出去。也可以找栋梁陪着啊……”
听到这个名字,钟情淡然的眉眼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她犹豫了一下,正想说话,却听到门口传来了略带沙哑的熟悉嗓音。
“钟叔。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站在门口的青年。黝黑的脸,线条简洁硬朗,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表情面对着有些惊愕的众人。
“栋梁啊,你可来了。”钟爸爸看到来人,声音禁不住飞扬起来,像是见到准女婿般中气十足,“叔知道你忙,要念书,外头还有那么多份工,可也不能忽视了情情啊。要是出了事,看我可饶你!”
李栋梁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我知道。”
辅导员老师站在一边看着,忽然感觉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接着,彻底放下心的钟爸爸就准备回家了,走前却一再坚持要请女儿的室友吃顿饭,感谢她们对钟情的照顾。
这个老实乐观的男人,用他独有的方式,表达着对女儿深沉的爱。
钟爸爸走后,钟情的情绪更加平稳了,大大的眼中最后一丝阴霾也已经消失,黑白分明,沉静的像是一块上好的墨玉。
宋晏和白甜甜很有眼色的先走了,这个时候,任何的追问都是揭人伤疤,只有李栋梁,或许可以做些什么。
期末考试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宋晏已经彻底从宋家搬了出来,宋立业知道后,犹豫了半响,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往她的账户上又打了一大笔钱,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有了宋立业的暗中支持,宋晏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虽然没有过多奢望,但是如果连父亲都不把自己放在心里,还是会难受的。
在冰箱里采购完一个星期必须的食品,又在琴房练习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柳莺的声音显得很无奈,“……您快过来吧,那位杜老先生又来了,小董去送了盏茶的功夫,他就和王老师傅吵起来了,我劝不住。现在十一点半订的席还没准备好呢。”
……
宋晏赶到食肆,先去厨房把菜准备好。
等进到客厅的时候,两位老人家还在赌气呢。时不时这位哼一下,那位拍下桌子。
所谓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看茶都不冒热气了,该换了吧。”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宋晏笑盈盈的开口,“我回来啦,想我了没?”
王老师傅抬起圆乎乎的肉脸,看见来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丫头,你这老板做的可真舒坦,自己跑出去玩,丢下我老头子天天在家做饭!”
他也顾不得跟杜老先生赌气了,跑到宋晏跟前跺脚,身上的肥肉连着颤了几颤,控诉道,“还不给我涨工资!”
“涨,怎么不涨工资。”宋晏笑眯眯四下一环顾,“您想涨多少就涨多少。”
咦,吴奶奶人怎么不在?
端着茶进来的小董低声凑趣,“吴奶奶一早出去了,不然也不会让这两位吵起来。之前杜老先生过来,都是吴奶奶打发走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总是慈祥拘谨笑着的吴奶奶已经越来越有管家的气势,让王老师傅做十个菜,他就不敢做九个,让迈左腿就不敢迈右腿。若是知道了王师傅主动提出要加工资,肯定又会训的他抬不起头来。
约莫也是想到这一层,胖胖的王师傅叹了口气,又闷闷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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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累的不行,发烧也终于快好了,调整状态努力码字。mua
、第166章 天赋
终于见到了宋晏,杜老先生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层叠蔓延的皱纹中,双眼莹润如玉,却射出迫切渴望的光芒。
这倒是没有什么好吊人胃口的,宋晏笑笑,也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带了一个小小的瓷盅。
细瘦的老头儿眼巴巴看着,虽然还稳稳坐着不动,可是那搭在膝上的手,却已经忍不住搓了起来。
那张单子上的菜,宋晏也不是全会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的几道获得青睐。上次杜老先生来后,宋晏受到启发,经过几次试菜,就开始在食肆里面尝试推行,这道罗绮羹挺受欢迎,因而厨房材料都是备好的,做起来也不费劲。
吃完那一小盅,老头儿又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满足样子,含着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我也能做,保证跟小老板做出的味道一丝不差。”王师傅抱着自己肥硕的肚子,嘀咕了两句。
虽然创意难得,但是看了几次料理过程,他对完美做出来还是很有信心的,偏这老头子不相信,只一个劲儿的说他活不长,菩萨性子都要被他气爆了。
“嘁,我才不吃不尊重老人家的人做的菜。”杜老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朵可不差,将王师傅的抱怨听的清清楚楚,当即就嗤笑出声,“抱肚子做什么,就像我刚才说的,再这么不加节制的吃下去,以后一定肥的连肚子都抱不住。”
老头儿心思单纯,加上很少与外人接触,所以性子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并不觉得是恶意。跑了几趟食肆,跟王师傅斗嘴也斗出了些感情。忍不住就点出了他经常吃肉的身体隐藏的威胁。
谁愿意听自己被“咒”呢,可能老头儿语气又不好,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吵得越发欢实,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
杜老说了两句又像是得了劲儿,莹润的眸子瞟了瞟宋晏,慢斯条理道,“还有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就不当心身体,以后有你受的。”
宋晏愣了一下。“老先生有话还请明说。”
“嘿嘿,还想考我。”老头儿得意一笑,没有半点传说中杏林高手应有的风采。“丫头别不信,你体内余寒未清,寒邪伤于脘腹,想必什么时候腹痛,自己心里也该是有数的。如果不看重。以后在子嗣上恐怕有操不完的心。”
这就有点掉书袋了,王师傅听了直皱眉,显然有些不高兴,这老头儿在一小姑娘面前说这些,实在是有些过了。
“老先生神情既然这么轻松,想来已经胸有成竹了?”宋晏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她对中医的信任比大多数人都要深一些,此刻也恍惚明白了——她之前就一直觉得杜老先生样貌奇特,气质不凡。现在看来,这不凡之处应该就在医药上了!
心里一动,马上就有了主意——无论什么时代,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啊。
“那是自然,庸医看着觉得麻烦。可在我老人家手里还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待我开个方子。随便吃几剂就好啦。别说你这是小菜一碟,就算是这个胖子……也费不了多少事。”说话的时候,山羊胡一翘一翘的,颇像一个老神棍。
王师傅果然不信任他,上下打量了老头儿几眼,皱眉道,“小老板,得看下医生执照吧,药可不能随便吃。”
“……执照?我老人家没有那东西,药你爱吃不吃。”杜老瞪了王师傅一眼,不满极了,“想让我老人家看病的人多着呢,你还不乐意了。”
“谁会放心吃没有医生执照的人开的药啊……你不要倚老卖老,年纪大也要靠点谱……”这边也是针锋相对。
“我,我管你死活……”
……
吵吵嚷嚷的,冬天滑指而过。
等到春风重回S市的时候,宋晏已经在杜老先生的指点下养好了身子,寒气拔净,每月那时候终于不疼了,气色又比以前好了不少,双颊上泛着柔和而富于健康血色的红。
就连王师傅也获益良多,圆滚滚的肚子小了下去,双下巴消去了一层,虽然头脸看上去还是像一个剥了壳儿的鸡蛋,但是脑门和鼻头的油光不见了,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健康了许多。
到了这个时候,他对杜老才是真的服气了,老头儿再来吃饭的时候,也不跟他吵嘴了,安安静静给宋晏打下手,哪怕被“挑衅”了,也很老实的不答腔。
实在是由不得他不服气,原来他是自持没病,这才很不爽杜老的挑刺,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经过调理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人也不像以前那样容易疲倦,身体的松快让他走起路来,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态度自然转为敬服。
三月春近,草长莺飞,万物经过一个轮回,又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
古诗云: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丝一般的细雨打落在伞面上的清脆噼啵声,落在嫩绿新鲜叶片上的细润低语,渗入泥土根须中的沉默滋润……
“沙沙沙……”
“哔嘙……哔嘙……”
“啪嗒……”
……
天地之间,茫茫桃林中,说来是一片静寂,杳无人声,可细细聆听之下,“唿唿”的风声里,却夹杂着数不尽的清新旋律。
或单调,或活泼,或低沉……有些交汇和谐,有些格格不入,却无一不让人沉醉,全身心都像是受到过洗涤一般纯净舒适。
这是大自然的声音,最容易贴近万物灵魂的旋律!
“这孩子,果然又跑到这儿来了。”远远的小院里,转出一个打着黑伞的妇人,伞下的容颜温婉如水,带着微不可觉的苍白憔悴,她转头看着走到伞下的温润男子,嗔道,“再被你教下去,好端端一个小姑娘,都要疯魔了,饭也不吃就来桃林里听雨,也不管管。”
男子却是哈哈一笑,远远看着站在薄雨笼罩下青翠桃林里的那抹纤细身影,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骄傲,“这才是最好的状态!小姑娘灵气四溢,现在年纪又小,可不能浪费了天赋。在竖琴乐坛上,我们已经沉默太久了,只希望这棵小苗苗能够长成参天大树,也证明给那些洋人看,我们不是没有天才!”
“晏晏一定可以的,我知道。”女人侧头低语,柔声款款,“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我就怕你揠苗助长,反而伤了她的兴趣。”
那孩子的进步,她都看在眼里,哪里会不相信她光明万丈的未来,只是膝下空虚了这么些年,好容易身边来了个小姑娘,不自觉就溺爱了些。
“你就是瞎操心。”说到这个,就是他也要惊叹,小姑娘年纪轻轻,心智却是罕见的坚韧沉着,过来学习从来都是风雨无阻,什么苦都肯吃。
再加上惊才绝艳的天赋,她已经具备了成功所需要的一切要素,只要勤恳踏实的坚定向前,成功已经可以预见了。
他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妻子温柔笑笑,“我们回去吧,你身子弱,不要站在风口……”
女人回以一笑,听话迈步,走了几步又幽幽叹气,“说到天赋,你又何曾输给别人呢,要不是为了陪我养病,你的名声早就……”
话未说完,唇已经被男子修长的手指点住。
“说好的不提这事。”他看到妻子眉目低垂,秀雅的脸庞在早春桃林的水雾中越发的忧郁,不由失笑,“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想不开么?”
他伸手接过妻子手中的伞柄,带着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