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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她话太多,猴哥立刻有了警戒,背着秤砣几下就窜到了树上。
……
叶人笙唯有大骂一声我靠,这么沉都能背上去!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传说中猴子喜欢模仿,人做什么它学什么,叶人笙动作很慢的从地上寻了一个比秤砣稍微小一些的石头,一面盯着猴子的动静,趁其不备大吼一声将石头向猴子投了过去。
于是石头的落地位置和猴哥相差十万八千里。然而这一下却并不是要丢中那只肥猴子,叶人笙急忙抬头,猴子愤怒的尖叫数声,抓了秤砣袋子就砸向叶人笙。
她心脏差点跳了出来,一个饿虎扑食接住了秤砣,忍着手臂钻心的疼爬了起来,开玩笑,这要是摔坏了,几万块就飞了……
猴哥一见上当,立刻呲牙裂嘴面目狰狞的扑上来要抢,叶人笙紧紧抱着摄像机,随手抄起一根大树枝劈头就是一连串的胖揍,古有洪七公打狗棒,今有叶人笙抽猴枝,虽然时代不同,但风采却是一致。叶人笙喜滋滋的用泥手抹了把汗,刚准备往回爬,结果一个豆大的雨点就砸到了她头上。
人倒霉了,不喝水都塞牙……
山腰上的雨同山顶上的却又不同,水流顺着泥土混乱的流淌,将脚印全部淹没。
秤砣袋子大概是防水的,叶人笙将它紧紧的抱在怀里,冻得嘴唇青紫。每棵树看起来都长得一模一样,想要往上走,路却时高时低,绝不是她曾经走过的地方了。单薄的衣衫死死的黏在身上,雨水愈发瓢泼,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叶人笙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
剧组绝对不会来找她的,也根本没办法找,那么这场雨停了便好,可若是这场雨一直不停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叶人笙浑浑噩噩的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朦胧中觉得似乎有什么就在她不远处,她想到那只胖猴子,顿时心中一片冰凉:这山里,不会还有些别的猛兽吧?
想到此处,叶人笙骇得转身便跑。她奔过几棵树,脚下一滑,顿时扑到地上,秤砣袋子立刻向下面的陡坡滑去。
叶人笙惊得魂飞天外,急忙伸手去抓,却被沉重的摄像机一起被带下,下面竟然是极其陡峭的斜坡,一棵树都没有,她努力用手抓住一些可以抓住的东西,却阻止不了身子向下滑去。
就在那瞬间,一双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
也许是她太冷了,竟然会觉得那双手温暖得恍若幻觉。
“把袋子扔了!”身体还在下滑,那双手抓得越来越紧。
“不行!”
“快扔!”
叶人笙努力抬头去看,雨水模糊,只看见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她的手臂一点一点脱离他的指间。
滑落的刹那,仿佛有个影子猛的覆盖下来,死死抓住她的衣领。然后便是漫天的泥泞和雨水,恍惚间,剧痛袭遍全身。
正文 在绝处逢生
一番天旋地转,右腿处火辣辣的疼痛。
叶人笙也想学电视剧女主角娇滴滴的晕过去,然后一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被一旷世美男捡到,就此孽缘纠缠乐不思蜀日子哈皮生活幸福……
可惜她躺了一会,除了头痛欲裂浑身酸疼之外,并无其它感受,只好困难的睁开眼。
一时间,她盯着唐熠抓着自己领口的手,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从上面滚了下来,然后有人试着救她……那个救她的人,有着一双和唐熠一般好看的眼睛……
唐熠!
她猛的扭头,唐熠正抹去嘴边的泥水,抓住她领口的手松了松,往下一挪,正好按在她胸口。
……
叶人笙眼角抽了抽。
若是换个地点换个人,叶人笙早就一拳头砸过去。可眼前一身泥浆光速抽回手并且可疑的望向别处作“我什么都没碰到”状的人……是唐熠。
虽然是旷世美男没错,但也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啊……
“你怎么在这里?迷路了?”叶人笙自顾自将人家定位成和自己一样的路痴,唐熠却答非所问:“你受伤了么?”
“嗯。”叶人笙蹙眉,右腿处的疼痛已经超过了她能容忍的限度:“腿好像断了……”
她小心翼翼的卷起牛仔裤,小腿已经肿的老高,稍微一碰就是火辣辣的疼,唐熠眉头似乎蹙得比她还紧,他握住她的脚踝,缓缓放平,痛得叶人笙呲牙咧嘴。
“看来是断了。”唐熠垂下眼睫,再抬眼时似乎隐隐带了一层怒气:“让你把袋子扔了,为什么不扔?”
叶人笙只觉他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然而还未来得及思考,便听到了“袋子”两个字,顿时惊惶的一拍大腿:“我的秤砣!”
……
唐熠一开始很茫然,等到叶人笙像只毛毛虫一般拖着断腿向不远处的摄像机爬去的时候这才恍然,于是脸色又阴了一层。
“千万不要坏啊。”叶人笙表情十分忧愁:“你应该比我了解,这玩意值多少?”
“胡导的数字摄像,SONY标清摄录一体。”唐熠淡淡的道:“最少六十万。”
……叶人笙立刻悔恨自己为毛没有直接摔死。
事已至此,叶人笙只好像供佛爷一样把秤砣袋子放在稍微干燥平稳一点的石头上,这才后知后觉的观察起周围,二人身处一个狭小的凹壁中,雨水还在哗哗作响,她伸出头向下一看,顿时只想伸中指。
原来他们从斜坡滚下来,好巧不巧掉进一个不到两米宽的大裂缝中,又十分幸运的被这凸起的石台挡住,想来叶人笙的腿就是被这石台伤到了,但若没有这石台,两人掉下去绝对不死也残废,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讪讪的缩回脑袋,闭上眼叹了口气。
几个小时前她还舒舒服服的在宾馆的小被窝里,可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衣服裤子都裹着厚厚的泥水,湿嗒嗒的黏在身上,寒气从下面往上窜,胳膊和脸都有擦伤,右腿更是无法挪动半分,可见人生果真无常。
然而若说有谁比她更无辜,那便是身边这个人了。
叶人笙无力的对唐熠笑了笑:“想不到天上掉下个帅哥陪我在这落难,老天对我总不算太坏。”
她竟有心思说笑,唐熠本还在生叶人笙为了摄像机不要命的气,听她这么说却也无法再板着脸:“老天对我却很坏,世界上帅哥那么多,怎么偏偏让我掉下来。”
“大概你是最帅的那个?”她飞着眉毛,脸上全是泥巴,表情很是猥琐。唐熠忍不住笑:“你脸上都是泥。”
叶人笙正自我反省自己不小心调戏了唐熠,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脸上一红,用手胡乱抹了抹,嘴里嘟囔:“你不还是一样……”
唐熠一怔,也伸手去抹,叶人笙这才看见他胳臂处透着点点猩红,顿时大惊失色:“你受伤了?”
“伤口很浅,没关系。”
“我看看。”叶人笙探过身子,轻轻掀开他的衬衫领口,一道不规则的狰狞伤口横在他后肩上,顺着左臂一路向下,血液刚刚有些凝结,这样的创口一定是斜坡上那些尖利的石子树根划的,可她身上却仅仅是浅浅的擦伤。
“都裂开了还说不碍事……”她将他的衬衫又拉开了一些,想检查更下面的伤口,唐熠穿了一件很薄的白衬衫,没有半点花纹。此时这衬衫已经看不出原貌,混了雨水和泥浆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几乎变成半透明的地方隐隐透出了肤色。叶人笙突然想起初见他的那一刻,也是这样裸/露着胸口……
裸/露裸/露裸/露……胸口胸口胸口……
叶人笙惊觉自己的思维好不健康,一抬头却正对上唐熠看向她的眼,他刚抹去脸上的脏水,现出一副明眸皓齿的模样,近在咫尺。
她心头突然大象乱撞了几下,转过头愤怒的鄙视自己,都不饱不暖了还有情绪思淫/欲。
唐熠不明所以,本来帮他看伤口看得好好的为毛突然转过去不说话了……
女人果然是奇怪的生物,笙哥很彪悍,所以是又奇怪又彪悍的生物……
大雨一直未停,两人为了积攒力气都尽量少说话,叶人笙眼皮不停打架,但唐熠不准她睡过去,便迷迷糊糊的靠在石壁上。
脚下突然感觉有些潮湿,她被凉水激得一惊,猛然发现雨水已经积攒到了石台边缘,马上就要淹上来了。
“我们跳下去,”唐熠镇定的道:“扶着石头,如果雨够大,也许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把这道地缝填满,可以游出去了。”
“我不会游泳……”旱鸭子笙惊恐的道。
“抓着我的手。”唐熠望着她:“千万别松开。”
他的神情不容她拒绝,叶人笙握住他的手,一样的彻骨冰凉,却似乎温暖着她的掌心。
泥水汹涌的将她包围,叶人笙将秤砣顶在脑袋上靠在石头边,唐熠扶着另一边石墙,稍有不慎就会滑进深不见底的地缝中,两人在角落维持着三角形状,虽然辛苦,却也相对比较稳定。
饶是这样凶险的时刻,见到叶人笙这副模样,唐熠也忍不住黑线。
“命都没了还要什么摄像机?”
叶人笙瞅准一个凸起的石阶,将秤砣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这么宝贝它,也不全是为了钱。”叶人笙向唐熠苍白的笑了笑:“别忘了我为什么落到这步田地,这东西本来不是我的责任,可社会就是这样的,老人欺负新人,小王以为可以赖给我,可他——找错人了。”
她的表情忽然很认真:“他以为我是新来的就可以欺负?以为摄像机坏了胡导就会把我赶走他就高枕无忧?!想得美,我偏偏就要把摄像机好端端的拿回去,公理自在人心,我就不信没有人肯说出真相!”
她的声音在雨水中有些沙哑,却是不卑不亢的倔强。
这样一身的棱角,社会那样残酷,可以想象以后会怎样遍体鳞伤。可那一瞬间,唐熠不想说也许不会有人为你说话,不想说也许摄像机早就坏了,仿佛一切黑暗都无法抹杀她眼中的明亮。
而他只想纵容这种明亮,即使要去颠覆冰冷的现实。
唐熠在心中暗暗记下了小王的名字,叶人笙却又叹了口气:“算啦……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一定可以。”唐熠轻道:“记得我是谁么?就算我死在这里,媒体也会把我的尸体挖出来,坚持下去,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他这番话虽然说的是事实,却携着浓浓的自嘲。叶人笙不禁想到如果没有唐熠,也许真的不会有人费财费力来找她,又想到她下山之前唐熠曾经劝过胡导说她一个人不安全,心中突然溢满了感激。
“如果我们活着出去,我一定请你吃饭。”
……笙哥你表达感激的方式敢大气一点么。
唐熠微微一笑:“我不会客气的。”
然而事情却愈发恶劣,雨偏偏在这时候停了,水平线离裂缝口还差大约四五米。
上面还有一些可以攀爬的地方,可两人因为水势上升不得不苦苦支撑的地方十分光滑,仅仅有几个浅浅的纹路,没有任何着力点。
“唐熠,你爬出去。”叶人笙忽道:“踩我肩膀。”
“你腿还伤着。”他一口拒绝。
“我撑得住。”叶人笙倔强道:“试一试,不然救咱们的人没到,咱俩就都累死了。”
生死攸关,唐熠望着她,沉吟了半晌终于点头。
他看好几个着力点,叶人笙像一只壁虎一般吸在墙上,右腿钻心裂肺的疼。
唐熠从水上跃起,扳住最近的凸起,然后左脚试着踩在叶人笙的肩膀上。
“准备好了?”
“嗯。”
他猛地发力,叶人笙顿时肩上一沉,突然失去平衡,冰冷的雨水顿时将她淹没,叶人笙咕嘟嘟喝了好几口脏水,呛得七荤八素,还好她早有准备,右手一只没有离开石墙,很快浮了上来,只是右腿疼得她牙关紧咬。
唐熠无暇回头看她,如果没有成功,这牺牲就白做了。他翻上地缝,躺在地上大呼了几口气,从没有感觉脚踏实